第十九章 死，也得給我死在這兒

  「是的。」我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如果我當上這裡的頭牌，那麼我就會帶素素一起離開，不知道郭哥能不能答應我這個條件？」


  郭哥很明顯是猶豫了，畢竟我是第一個晚上就賣了五百萬的女人，他心裡肯定還想讓我再幫會所多賺點錢。


  良久，郭哥突然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又把煙霧「呼」地吐了出來：「行！成交！老子就看上你這小丫頭的骨氣了，但是有一點，你要是當不上頭牌，那你死，也得給我死在這兒！」


  最後一句話，郭哥說得狠戾，我的心忍不住也顫抖了一下。


  「行啊。」我挺直了腰板，沒有讓自己露出一絲膽怯，「給我兩年的時間，兩年，我要是當不上頭牌的話，那郭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兩年的時間很長，足夠我做很多事情了。


  「成。」郭哥很痛快地點點頭，把手裡的煙頭扔到地上，用腳踩滅了之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才轉身離開。


  「小愛，小愛。」素素扯了扯我的衣袖，不安地看著我，「你怎麼敢這樣和郭哥打賭，我聽他們說，郭哥這個人特別狠，才十幾歲的時候就蹲過監獄。」


  「沒事的。」我安慰她，「我只不過是跟他打個賭而已，成了，我們兩個就都能離開，不成，頂多就是繼續留在這裡而已，難道他還能要了我的命?」


  素素還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卻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好了，不好了，媚兒暈過去了！」


  不知道是誰一聲驚呼，我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看到媚兒果然一副要倒下的模樣，直翻白眼兒，她兩個跟班正死命地扶著她。


  「快去找媽咪！」


  「媽咪現在估計還沒過來呢！」


  「那就快去把郭哥給找回來啊！」


  沒有人敢去找郭哥，屋子裡面鬧哄哄地，亂成一團，我很詫異在這種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給媚兒打120，最後竟然還是我打的電話，救護車很快就趕了過來，把媚兒給拉走了。


  看著媚兒被抬上了救護車，也沒有一個人跟過去，我當然是不會去的，到時候媚兒一醒過來，看到是我，說不定會殺了我。


  救護車烏拉烏拉地開走了，一群人才轉身三三兩兩地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議論著我。


  「那新來的小妞兒也太拽了吧，居然敢跟郭哥打賭說她能當頭牌，這不是打媚兒的臉么？」


  「媚兒就是被她給氣暈的。」


  「說不定也是因為郭哥……」


  「誰知道呢，不過那女的也太賤了，也不看看她那個樣子，還敢跟我們媚兒爭。」


  她們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我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想在心裡冷笑。


  要是她們真的和媚兒關係那麼好，剛剛怎麼沒有一個人給媚兒打120，怎麼沒有一個人陪著媚兒去醫院？

  說到底，其實她們中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著媚兒死呢。


  「小愛，她們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素素在我耳邊，悄悄地說，「不過你這回是真把媚兒給得罪了，我覺得她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無所謂，你也看到了，我就算不跟郭哥說這些，她還不是照樣找我麻煩。」我聳聳肩，「這樣的話，倒還不如在她面前囂張一回，讓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這樣，說不定她以後還能收斂一點。」


  素素愣了一下，隨即一臉崇拜地看著我：「素素，你好厲害啊，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女人了！」


  素素的話，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比媽咪還厲害嗎？」


  其實我根本就不厲害，剛來這裡的時候，我也什麼都不懂，我也很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現在的樣子，都是被這種環境逼的。


  她抓了抓頭髮，有些苦惱：「我不知道，媽咪總是打我，但是你不打人，我也覺得你很厲害。」


  「媽咪總是打你？」我蹙了蹙眉，「她為什麼打你？」


  「因為我不想接客。」素素垂下眼帘，眼圈兒很快就紅了起來，「第一天晚上她讓我去伺候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我不想去，她就又打又罵地把我給推進房間里去了，那個老頭子強要了我，我很疼，第二天她又讓我去陪客人，我怕疼，不想去，她就打我……」


  聽了素素的話，我抬手想摸摸她的頭髮，可是我發現我的手竟然是顫抖的。


  在這個世界上，像素素一樣的女孩子，到底有多少呢？


  她們明明還什麼都不懂，明明還是花兒一樣的年紀，應該在校園裡自由自在地奔跑，應該為自己想要去的大學而努力。


  可是現在，她卻只能在這種骯髒的地方，被人逼迫著做著骯髒的事情。


  「小愛，你一定要當上頭牌啊。」素素抽泣著，握緊我的手，「這樣，我就能出去了，我想回家。」


  「嗯，好。」我點了點頭，反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我所許下的是，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承諾。


  可是後來啊，當我最信任的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背叛了我的時候，這個承諾就像是一個魔鬼，張著血盆大口，肆意地嘲笑著，羞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