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代價（五）

  見霏雪果真來見自己，方追長老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指著一旁的椅子說道：“小霏雪來了，快坐下！飯菜我已經點好了，你先吃點東西，其他的事等你吃飽了再說！”


  霏雪看了一眼桌麵上琳琅滿目的美味佳肴，卻沒有動筷子，而是說道：“長老，我在這裏不能坐的太久，不然怕是會有麻煩。有事你就直說吧，你不用擔心，我不餓的。”


  “嗯！”方追長老點了點頭，便將笑容一斂，正色說道：“霏雪，想必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請你過來了吧！”


  “不是說要告訴我穀風界皇被殺的真相嗎？”霏雪說道：“長老，莫非穀風界皇當真不是被肖雲峰害死的？”


  “當然不是！”方追長老說道：“那天肖雲峰從魔界回來，便被奉了穀風界皇旨令的暮霜直接送去了界皇府，誰知進去沒多久，就傳出了穀風界皇被肖雲峰所害的消息。霏雪，你認識肖雲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曾經還做過他的女友，應該知道他不是個沒腦子的白癡，那麽就算他有心謀害穀風界皇，你覺得他會挑這個時候下手嗎？”


  霏雪說道：“我也不相信肖雲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


  不等霏雪把話說完，方追長老已經接過話頭道：“可是你爺爺和摯輝界皇都說肖雲峰是凶手，對嗎？”


  “是的！”霏雪說道：“長老，在你麵前我不想隱瞞，說實話，雖說我並不怎麽相信摯輝界皇，但我爺爺卻不一樣，我可是爺爺親眼看著長大的呀，這些年來他對我向來都是嗬護備至，從不肯讓我受一丁點的委屈，既然如此，他又怎麽會欺騙我呢？”


  “唉，這就叫‘此一時彼一時’啊！”方追長老說道：“霏雪，我相信智信對你的疼愛是出自真心，但這也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不會觸碰他的底線，更不能損害他最根本的利益。”


  見霏雪還是一副迷茫的樣子，方追長老卻沒有做出進一步的解釋，而是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殺害穀風界皇的人是誰嗎？我來告訴你吧！凶手並不是肖雲峰，而是你爺爺目前最得力的兩個屬下——摯輝和清泉！霏雪，你現在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霏雪本就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經方追長老稍一提點，她立刻就明白了方追長老的話中之意。其實方追長老想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他想告訴霏雪，如今摯輝和清泉都是智信最忠實的走狗，而他們會動手殺害穀風，必然是受了智信之命，至於智信為什麽要對穀風下毒手，原因就更簡單了，想來一定是穀風擋了智信獲得“不死之身”的道，而穀風所處的界皇之位又太過重要，於是智信便下手殺了穀風，並由更聽話的摯輝來接替他的位置。


  既然已經知道了爺爺欺騙自己的原因，霏雪便不想再糾結這個讓她心痛的問題，稍稍一想，她又問出了另一個讓她頗為疑慮又亟待落實的問題：“長老，我相信你說的都是事實，可是還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如果穀風界皇的死是因為他擋了我爺爺的道，那肖雲峰和醉心他們又能礙著我爺爺什麽事呢？難道說真是為了什麽‘聖元界’和‘神元界’之爭，我爺爺才一定要把他們幾個除之而後快嗎？”


  方追長老聞言不由臉色就是一變，他驚詫地看著霏雪，反問道：“你爺爺把‘神域’的事情也告訴你了？”


  霏雪點點頭，說道：“是的，這些確實是我爺爺告訴我的。”


  “那他是怎麽說的？”方追長老又問。


  霏雪說道：“爺爺說‘聖元界’和‘神元界’都屬於‘神域’的範疇，而且他們之間就跟咱們天靈界和魔界一樣，都是不共戴天的敵人。現在爺爺既然已經做了‘聖元界’委任的靈界首尊，那麽就必須要把投靠了‘神元界’的肖雲峰和醉心等人除掉，否則就會後患無窮。”


  方追長老神色複雜地注視著霏雪，緩緩說道：“那你呢？你相信你爺爺說的話嗎？”


  聽方追長老這麽問，霏雪不禁皺起了秀眉，沉吟了許久，才說道：“我??????不知道！在我的概念當中，什麽‘聖元界’、‘神元界’的都離我很遠，似乎跟我沒什麽關係，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我也並不關心，隻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爺爺幹什麽非要為了這麽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情去傷害肖雲峰和他的朋友。長老，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方追長老說道：“霏雪，你能把心裏的想法坦誠地說出來讓我很欣慰，隻可惜有關‘神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沒有辦法給你解釋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可以非常確定地告訴你，在這件事上肖雲峰並沒有錯，有錯的是你那個利欲熏心的爺爺智信！我想智信在“複活”之後應該對你說了很多話吧，可是有些事想來他是一定不會告訴你的，比如他所效忠的‘聖元界’在數十萬年前曾經入侵了咱們靈界，並且屠殺了上千萬的百姓，而力抗‘聖元界’的大軍，最終挽救了靈界的卻偏偏是他口中的敵人——‘神元界’！”


  “什麽？‘聖元界’的人入侵過咱們靈界？”霏雪聞言不覺悚然動容，驚駭地說道：“為什麽我從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這很正常！”方追長老說道：“此事距今已經太久了，而當時‘神元界’的人在擊退了‘聖元界’的進攻之後又不允許我們的祖先將這段曆史記錄進典籍之中，所以現在的人們自然不會知道這件事。”


  霏雪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難道‘神域’的人也找過你？”


  方追長老搖搖頭，說道：“‘神域’的人找的不是我，是我們烏爵家的先祖，也正因為得到了他們的指點和幫助，烏爵家族才會在曆經數十萬年之後仍然屹立不倒、枝繁葉茂！”


  霏雪恍然道：“難怪烏爵家族會成為靈都曆史最悠久的世家大族，原來你們竟然是‘神域’在天靈界的代言人。”


  “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們可代言不了‘神域’！”方追長老說道：“‘神域’交給我們的任務隻是監控靈界全境，一旦發現有更高文明入侵的跡象就按照約定的方法通知他們，至於其他的就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了。還有，你爺爺有句話說的不錯，‘神域’確實是分為‘聖元界’和‘神元界’兩部分，而我們隻是為‘神元界’效勞，至於‘聖元界’，那正是我們要防範的敵人。”


  霏雪說道：“這麽說，肖雲峰果然跟你們是一夥的了？看來在這件事上爺爺並沒有騙我！”


  “你又錯了！”方追長老說道：“據我所知，肖雲峰從沒有跟‘神元界’產生過聯係，他之所以會成為你爺爺的眼中釘，是因為他從魔界那邊得到了‘聖元界’正在構建連接神域和靈界之間的‘界門’，準備再一次派出大軍入侵靈界的消息，於是就想整合二界的軍力共抗強敵，而這可就觸犯了你爺爺最大的忌諱，所以你爺爺才會不遺餘力地想要除掉肖雲峰這個心腹之患！”


  將方追長老剛剛說過的話又細細品味了一番，霏雪心中的那架信任的天枰已經開始往方追長老一邊傾斜，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她又說道：“長老，就算你剛才說的都是事實，可我還是有一點疑惑，希望你能坦然相告！”


  “你是想問我明明自稱是‘神元界’的人，卻為什麽要宣誓效忠你爺爺，是不是？”方追長老說道。


  “不完全是！”霏雪說道：“我能猜到你會這麽做是為了保全你們烏爵家族的數百條性命，說不定還存了為‘神元界’當細作的心思，這些我都能理解，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麽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難道你就那麽篤定我會相信你說的話？我的身份你應該很清楚，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告訴我爺爺？”


  “你信不信我並不重要，隻要你相信肖雲峰就夠了！”方追長老說道：“霏雪，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實話告訴你說，在決定請你過來之前，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這半年來你在鍾離世家所說的話、做的事我都了如指掌，如果沒有摸透你的心思，我又怎麽敢冒然將如此機密的大事讓你知道？”


  霏雪聞言不禁沉下了臉，冷然道：“方追長老，原來你一直都在監視我！”


  方追長老歎息道：“唉，我也不想這麽做呀！隻不過這件事關係到整個靈界上千萬百姓的命運和前途，我不得不格外的小心啊！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你原諒！”


  霏雪長長地吸了口氣，像是在平複心中的不快，又想了想，她才說道：“方追長老，你今天甘冒大險叫我過來想必不止是透漏一些秘密讓我知道吧，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還有別的目的。既然話已經說到如今這個份兒上，你不妨把你真正的目的一並說出來，就不要再藏著掖著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方追長老讚了一句，眼中突然精光爆射，又道：“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去把肖雲峰從天牢裏麵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