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代價（二）
麵對著霏雪驚疑的眼神，智信粗略地將自己所知道的有關“神域”的事講述了一遍，最後又不無得意地說道：“雪兒，爺爺如今便是‘聖元界’的聖主大人親封的靈界首尊，負責替聖主大人掌管整個靈界！”
短短的時間之內接收到了大量從未接觸過的信息，這叫霏雪一時之間也是應接不暇，不過到了此時她也終於明白爺爺為什麽會放著好好的界皇不做卻要詐死避世了。毋庸置疑，統領天靈、地靈二界的靈界首尊自然是要比單做天靈界的界皇威風得多，權利也要大得多，在這樣的誘惑麵前，想必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做出和智信一樣的選擇。
“我懂了！”霏雪說道：“爺爺，你之所以要借故裝死就是為了去魔界奪取他們的政權，而近來發生在魔界的重大變故就是你努力的結果！”
“是啊！”智信點點頭道：“頂著界皇的名頭，不但諸事繁雜難以分身，更是許多人眼中的焦點，無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都會被人密切關注，在這種狀態之下想要瞞著世人去做一些隱秘之事自然是絕無可能，所以爺爺也隻能出此下策，以詐死的方式來混淆視聽了。”
“這麽說穀風長老也是在您的安排之下才接替您當上界皇的？那他知不知道‘神域’的事情？”霏雪又問。
智信說道：“如果不是有我在暗中撐腰，穀風又怎麽可能鬥得過正陽坐上界皇的寶座？至於‘神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而他願意跟隨我投效‘聖元界’不過是為了能獲得傳說中的不死之身而已。”
“不死之身？”飛雪驚詫道：“世上竟有這樣的事情？”
“當然！”智信說道：“不過這‘不死之身’並不是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而是指修士在修為達到了足夠高的境界之後生命便會得以延長，修為越高，延長的時間就越久。雪兒，你道爺爺為什麽要投效‘聖元界’，心甘情願地為‘聖元界’的聖主效力？其實並不是爺爺稀罕這個靈界首尊的位子，相比之下，爺爺更想挑戰自己的極限，看看自己在修煉的路上能走出去多遠。”
霏雪並不懷疑智信所說的話，因為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自己的爺爺此生最大的夙願就是突破修煉極限，讓修為達到一個更高的高度，成為天靈界的曆史上修為最高的人。霏雪曾經親眼目睹，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智信不惜以身犯險，強行服用一些含有劇毒的藥物，甚至幾度差點因此喪命。
雖說“不死之身”這個題目非常吸引人，但霏雪此時最關心的卻不是這些，稍稍一想，她便問道：“爺爺，既然你是整個靈界的首尊，那麽摯輝界皇想必也是你是屬下了？”
“那是當然！”智信麵露得意之色，說道：“除了他，地靈界的帝仙如今也是爺爺的屬下，爺爺讓他們往東，他們就絕不敢往西！”
話說到這兒，霏雪終於問出了她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這麽說抓捕肖雲峰的命令並不是出自摯輝界皇，而是爺爺你下達的吧！爺爺，請你告訴我，穀風界皇真的是被肖雲峰殺害的嗎？”
作為看著霏雪長大的外曾祖父，智信對自己這個曾孫女可謂知之甚深，早料到她必會有此一問，於是想也不想便言之鑿鑿地答道：“不是肖雲峰還能是誰？此事鐵證如山，又豈能容他抵賴！”
“這怎麽可能？”霏雪還是不信道：“穀風界皇非常喜愛肖雲峰，不但力排眾議一力提攜，讓他年紀輕輕就做到了靈軍主將的位置，還不止一次地在肖雲峰闖下禍事的時候偏幫於他，幫他脫罪，這些事在靈都可謂是眾所周知，根本不是秘密，既然如此，肖雲峰又有什麽理由要殺害穀風界皇呢？”
“這並不難理解！”智信說道：“剛才我不是已經告訴你‘神域’是由‘聖元界’和‘神元界’構成的？那麽我和穀風能投效‘聖元界’，肖雲峰又為什麽不能效忠‘神元界’？雪兒，這‘聖元界’和‘神元界’之間的仇怨之深可是絕不遜色於天靈界和魔界，完全稱得上是不共戴天啊！”
認真想了想智信所說的話，霏雪說道：“爺爺的意思是說肖雲峰在暗地裏投靠了穀風界皇的對頭，為了掃清障礙篡奪權利，他才害死了穀風界皇？”
“不然他還能為了什麽？”智信說道：“從肖雲峰投靠‘神元界’的那一刻起，他和穀風便已經不可能共立於世了，莫說穀風隻是他的師尊，就算是他的父母兄弟，他也會照樣殺之而後快的！”
霏雪又問道：“那醉心和雷火雄呢？莫非他們也是因為投靠了‘神元界’，爺爺你才下令將他們緝拿？”
“不錯！”智信做出一副義義正辭嚴的模樣，憤然說道：“我們得到確切的情報，說是醉心和她的未婚夫暮霜已經在肖雲峰的蠱惑和重利收買之下宣誓效忠‘神元界’，成了肖雲峰的忠實走狗，而雷火一家更是可惡，他們不但答應跟隨肖雲峰，還企圖在肖雲峰殺死穀風之後發動兵變，聯合霧島的那幫靈都遺民一舉奪取咱們天靈界的最高權利！雪兒，你說說看，他們該不該抓？”
“那抓了之後呢？爺爺打算拿他們怎麽辦？”霏雪麵帶憂色道：“你該不會是要殺了他們吧！”
“唉！”智信故作惋惜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爺爺也不想這樣啊！可不殺他們又能怎麽辦呢？難道放他們出去繼續跟咱們作對嗎？你不是不知道，爺爺以前也非常欣賞肖雲峰的才幹，曾經多次叮囑幾位長老要好好照看他，對他可謂是不薄了，誰知他卻走上了歧路，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你的幾個好朋友。雪兒。爺爺這麽做也是無可奈何，你可要理解爺爺啊！”
一想到多年的好友就要被押到法場斬首示眾，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卻毫無辦法，霏雪的眼圈一紅，已是流下淚來，猶豫再三，她還是開口求情道：“爺爺，請你再考慮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做了錯事，受罰是應該的，可也不一定非得要他們的命啊！”
“雪兒不要任性！”智信聞言立刻沉下了臉，說道：“就算爺爺再怎麽疼你，但是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也絕不會遷就你！這件事已經定了，你不要再說了！”
霏雪深知爺爺的為人，知道他一旦拿定了主意，自己再說什麽也是無用，隻好退而求其次道：“那??????那我能去看看他們嗎？好歹跟他們認識了這麽久，交情也是不淺，我現在也不能再為他們做什麽，隻能給他們送些酒菜過去，就當是給他們送行了。爺爺，我求求你，你就答應我吧！”
“不行！”智信鐵青著臉斷然拒絕道：“你知不知道，那些‘神元界’的妖人最擅長的就是給人洗腦，把一大堆大逆不道的理論灌輸給一些心性單純之人，讓這些人成為他們的附庸。肖雲峰和你那幾個好友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你還敢去見他們？你是想讓他們把你的腦子也給洗了，然後陪著他們一起上法場嗎？”
雖然智信的話說的極為嚴厲，但霏雪卻仍舊不肯甘心，她伸出手拽住智信的衣袖，繼續哀求道：“爺爺，我不會被人洗腦的，你就讓我去看看他們吧，最多我不跟他們說話就是了！”
“你給我閉嘴！”智信厲聲喝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說完這句話，智信一把甩開霏雪，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是夜，霏雪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哄孩子睡著之後就去休息，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了府宅的花園中散心。朦朧的夜色之中，淡淡的花草幽香伴著夜風輕輕拂來，著實讓人舒暢愜意，可霏雪此時的心情卻是低落到了極點。
雖說今天爺爺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但霏雪還是無法相信肖雲峰和醉心、雷火雄幾個會犯下不赦的死罪，在她的印象之中，對什麽“神元界”、“聖元界”的根本就沒有一個殷實的概念，她隻能從往日的點點滴滴之中感受到自己的這幾個好友絕不是什麽壞人，尤其是肖雲峰，那可是她的初戀，是一個可以讓她把身心完全托付的人，這樣一個人又怎麽可能做出那種欺師滅祖、人神共憤的事情來呢？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霏雪豈不是瞎了眼睛？
平心而論，霏雪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怨恨肖雲峰的，不為別的，隻為當初在她和長空的婚禮上肖雲峰並沒有義無反顧地一把拽住她，並告訴所有人霏雪隻能是他肖雲峰的女人，即便霏雪犯了再大的錯誤他也不會放棄。
霏雪心裏很清楚，如果那時真是這樣，她將毫不猶豫地跟肖雲峰走，哪怕從此之後會被全天下的人恥笑，甚至是付出生命她也會在所不惜。可是肖雲峰卻並沒有這麽做，他隻是簡單地說了兩句話就將自己拱手讓給了長空，而且很快就把自己給忘了。
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涼亭邊的一塊石頭上，霏雪仰頭看著天上彎彎的月牙，心中卻又想起了跟肖雲峰在一起的日子，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打濕了她的衣襟??????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為什麽，霏雪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她想帶著孩子去一趟玉皇山，到那棵金色梧桐樹下測一測孩子的命格。
作為鍾離世家的少奶奶，霏雪想做這點小事自然是不在話下，於是她隻是吩咐了一聲，沒過多久，車馬房便已經備好了車子，拉著她直奔玉皇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