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圖謀
事實證明肖雲峰的預料還是很準確的，這一晚他果然如願地見到了墨銘，隻不過在這之前卻發生了另外一件事，穀風長老在這天下午便提前把肖雲峰叫去了他的府邸說話，而他們交談的內容卻是讓肖雲峰萬萬也料想不到的！
“雲峰，你知道老夫早早把你叫來所為何事嗎？”肖雲峰一到，穀風長老也不跟他客套便直入正題。
“不知道！”肖雲峰答道：“不過弟子猜想應該和這次玄都使團的來訪有關！”
“不錯，你果然很聰明！”穀風長老點頭讚道：“那你也應該聽說玄都使者為什麽而來了吧！”
“給她們的女王找老公唄！”肖雲峰笑道：“真不知這玄都是怎麽了，兩百多萬人當中竟然連個像樣的男人都找不出來，還得萬裏迢迢跑到靈都來找！”跟穀風長老交往許久，肖雲峰知道這個老者對自己是極好的，所以說話也就隨便了些。
“你真是這麽想的？”穀風長老似笑非笑地問道。
“難道他們另有所圖？”肖雲峰似乎也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穀風長老從袋中摸出一顆淡藍色的珠子丟給肖雲峰，答非所問地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海冥珠，你可曾見過？”
肖雲峰接住海冥珠，仔細看了看，隻見那上麵有三根細細的淡黃色絲線，便知道這是一顆三絲海冥珠了，不過比起魚妖聖珠，這顆冥珠要小了一圈，而且顏色也要淺了許多。
“這樣的珠子弟子還是第一次見到！”肖雲峰的回答很狡猾，既沒有欺騙他尊敬的穀風長老，也隱瞞了心中的那個秘密。
穀風長老哪裏知道肖雲峰的小心思，便道：“這是玄都使團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用三百顆這樣的三絲海冥珠和二十顆五絲海冥珠換我們同等級別和數量的陸冥珠。”
肖雲峰想都沒想便脫口說道：“這是等價交換，沒什麽不妥啊？有了這批海冥珠，那咱們靈都的女性冥師可不就熬出頭了！”
“哦？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穀風長老問道：“為什麽有了海冥珠女性冥師就熬出頭了？”
“哎呦壞了！”肖雲峰這才發現自己不留神說漏了嘴，恨得他直想抽自己兩個耳光，可事已至此，穀風長老的問題卻是必須要回答的，這又該如何是好啊！
想來想去，肖雲峰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為他實在是不忍心欺騙這個慈祥的老者，隻不過有些事情能說，有些他還是必須繼續保密才行。
肖雲峰先站起身給穀風長老行了一個大禮，才開口說道：“弟子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但弟子卻不能將答案的出處告知於您，還請宮正大人原諒！”
“哦？”穀風長老奇道：“莫非你有什麽難處？”
“可以這麽說！”肖雲峰答道：“弟子曾經答應過一位前輩，若無他的允許，便決不能將他的名字告訴任何人。您和雲鶴師尊都曾教導我們，做人一定要誠實守信，所以??????”
“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穀風長老無奈地擺擺手道：“你為了信守承諾敢於拒絕回答老夫的問題，這說明你的人品還是很端正的，對此老夫很是欣慰，又怎麽會去怪你？好了，你就撿你能說的說吧！”
“多謝大人！”肖雲峰又施了一禮，這才說道：“據我所知，陸冥珠和海冥珠分屬極陽和極陰之物，而在修煉當中也分別適合於男性和女性，如果反過來使用，則一定會白白耗費修煉者的時間，導致事倍功半，這就是咱們靈都的女性冥師總是不及男性冥師的緣故，所以我才會說有了海冥珠是靈都所有女性冥師的福音！”
“原來是這樣！”穀風長老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令他滿臉的皺紋都一下子舒展了不少：“怪不得玄都修為最高的冥師都是女性，跟咱們的狀況剛好相反，原來是因為她們隻有海冥珠卻極其缺乏陸冥珠啊！”
“依弟子看來正是如此！”肖雲峰說道。
“這是你說的那位前輩告訴你的？”穀風長老問道。
“正是！”肖雲峰答道。
“高人哪！”穀風長老不禁感慨道：“想不到困擾靈都數萬年的問題竟如此簡單，唉，隻可惜老夫無緣和此人相見啊！”
“還請大人贖罪！”肖雲峰聞言忙再次起身行禮。
“你坐好，別動不動就鞠躬行禮！”穀風長老說道：“連你都知道要堅守承諾，難道老夫就會言而無信嗎？既然答應不逼問於你，那就你說什麽我聽什麽，你又何罪之有啊？”
頓了頓，穀風長老又道：“老夫本來還在懷疑玄都之人做這樣的交換想必其中定有什麽陰謀詭計，可如今看來卻是老夫多慮了。也罷，換就換吧，不但要換，老夫還會想辦法跟她們達成協議，今後每過一段時間便交易一次，這樣一來，對雙方都是大大有好處的！”
“長老聖明燭照！”肖雲峰不知不覺竟把從前電視劇中看到的台詞給說了出來，自己想想也覺得好笑，便又說道：“不過弟子還有一個疑問！”
“你說！”穀風長老說道。
“既然知道海冥珠的好處，那為什麽咱們自己不去捕撈呢？”肖雲峰問道：“畢竟那玄都之人不過是靈都的分支而已，他們能做到，咱們憑什麽做不到？”
“唉！”穀風長老歎了口氣，說道：“據史料記載，十萬年前的那次大劫之後，雖然大部分人是跟著當時的渡靈長老和馭事長老上了靈山避難，但靈都狩族中善於捕撈者和匠族中精於造船之人卻都跟隨專學長老下沼海去了，想來是因為這是他們的一技之長，他們不願意就此荒廢吧！隻是如此一來，靈都各族從此便一直龜縮於內陸，再也沒有染指於沼海了。如果我們現在再想下沼海，那可不是幾十幾百年之內可以做到的，你要知道，當時的那些造船和捕撈技術，還有複雜的水文資料，那可是花了數萬甚至數十萬年才積累起來的，絕不是你想要就可以立刻擁有的！”
“哦，原來是這樣！”肖雲峰說道：“那咱們就隻有一邊交換，一邊再慢慢摸索了！”
穀風長老明顯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問道：“雲峰，除了交換冥珠的事情之外，玄都使者在招親這件事上也有問題，你是否看出來了？”
“嗯??????”肖雲峰想了一會兒，說道：“別的倒也沒看出什麽，隻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
“那你說說看！”穀風長老眼睛一亮，似乎很期待肖雲峰能看出這其中的奧妙。
肖雲峰說道：“您看啊，玄都使者要求咱們參加選拔的人必須是廣莘宮的學子，可她們卻弄了個擁有三花七火的王姐把關，那不管是誰進入最後的角逐，又怎麽能打得過她？她們這麽做，那不就是在讓咱們‘瞎子點燈白費蠟’嗎？”
本以為自己說的很在理，可不料穀風長老卻遺憾地搖了搖頭，這讓肖雲峰不覺有些失落。
“孩子，你看問題還是不夠深遠啊！”穀風長老說道：“不過你畢竟還太年輕，以你的年紀和閱曆，能想到這一層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後一句就明顯是在給肖雲峰打氣，是一種賞識教育了。
“請大人教我！”肖雲峰謙虛地說道。
“你有兩件事沒有想到！”穀風長老說道：“第一，我猜測，那個什麽女王的姐姐十有八九就是女王本人，她們這麽說估計是擔心咱們會把這個女王扣下，用她來挾製玄都罷了！”
“啊？”肖雲峰不由吃了一驚，這件事他還真是沒有想到，不過想想也是，女王相親又怎麽會叫別人替自己把關，若是不合心意豈不是就此誤了她的終身？而且，婚姻就像是穿鞋子，合不合腳那就隻有自己知道，沒聽說買鞋子還要找他人去試穿的道理。
沒理會肖雲峰的驚詫，穀風長老繼續說道：“第二，如果有合適的人選，那個所謂的王姐最後必定會故意落敗，將這個學子帶回玄都，想贏不容易，想輸卻是不難吧！而且我相信，無論如何，她們最終一定會帶一個最優秀的學子走的！”
“這又是什麽道理呢？”肖雲峰問道：“這麽做對她們有什麽好處？”
“好處？哼，好處可就大了！”穀風說道：“比方說最後被看上的人是你肖雲峰吧！你想想看，如果你成為了玄都女王的丈夫，那麽你會怎麽做？”
“這??????”肖雲峰有點傻了，他還真想不到如果自己成了玄都女王的王夫會做些什麽，於是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穀風長老得不到回答，便替他說道：“不管是誰，能在激烈的競爭中勝出，最終被他們看中的學子，可算得上是你們這一代中最優秀的才俊了吧？”
“是！”肖雲峰點點頭，他承認這是事實。
“那麽作為精英中的精英，這個人會是一個沒有野心、沒有抱負，隻貪圖吃喝享樂的造糞機器嗎？”穀風長老又問。
“不會！”肖雲峰如實答道。
“很好！”穀風長老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去了玄都之後，卻不能施展自己的才華，隻能在一幫女人的羽翼之下荒廢時光，你覺得他會甘心嗎？”
肖雲峰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不會！”
“那你會怎麽做？”穀風長老適時地再次拋出了這個問題。
“我會想辦法培植自己的勢力，等實力足夠強大之後再拿回我應得的東西，做我想做的事！”這一次肖雲峰卻沒有猶豫，而是堅決果斷地回答了穀風長老的問題。
“哈哈哈哈??????”見肖雲峰如此上道，穀風長老不禁得意地大笑，說道：“不愧是老夫看重的人，還真對老夫的脾胃！”
肖雲峰卻仍是一頭霧水，不明白穀風長老因何發笑，便問道：“大人，這跟招親有什麽關係？難道說她們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無聊到想給自己找個敵人鬥智鬥勇？”
“傻孩子！”穀風笑道：“玄都的情況你如今也大概知道了。想想看，那裏可是一個女人說了算的地方，女王和長老們這些實權派又都是根深蒂固的玄都本地人，你一個外來戶想扶植自己的勢力？拿什麽扶植，誰又會買你的賬？”
“那就想辦法從靈都拉人唄，靈都鬱鬱不得誌的冥師可也不算少??????”說到這，肖雲峰眼前忽然一亮，已經明白了穀風長老的意思。
“不錯，想辦法把靈都的冥師弄去玄都，這就是她們最終的目的了！”穀風長老眼中精光爆射，緩緩說道：“你的話說的很對，在靈都，像你這樣從人道諸星而來的靈人，還有許多平民出身的靈人其實過的並不好。經過千萬年的積累和兼並，靈都的各大門閥宗族實際上已經控製了絕大多數的資源，即便是身為冥師，若是出身不好，也一樣會被排擠，難有出頭之日，而這也就給她們玄都創造了機會。等到擁有了大量的冥師，玄都也就有了跟靈都抗衡的實力，到那個時候，她們若是再和魔界聯起手來，那咱們靈都可就危險了！”
“那咱們幹嘛要答應給人？”肖雲峰不解地問道。
穀風長老長歎一聲，說道：“因為她們開出了一個讓我們很難拒絕的條件！她們答應，隻要能讓她們如願，就提供給我們十萬斤‘天心草’和五萬斤海靈獸的血精。”
“‘天心草’和海靈獸血精？”肖雲峰奇道：“那是什麽？能幹什麽用？”
穀風長老答道：“那是兩種製作‘聖元丹’的原料！這‘聖元丹’對咱們冥師沒什麽用處，但智人若是服用，就可以在兩年之內從毫無修為修煉到智人五花，而十萬斤‘天心草’和五萬斤海靈獸血精足可以煉製出二十萬顆聖元丹！”
“我明白了！”肖雲峰說道：“看來這兩種原料咱們靈都是沒有的，而且這些原料一旦煉製成聖元丹，怕是可以極大地加強靈軍的實力吧！”
穀風長老說道：“‘天心草’倒是有一些，但是數量很少，至於海靈獸血精，那就完全是不可能弄到的東西了，所以我們空有配方，卻連一顆聖元丹都做不出來！”
肖雲峰想了想，說道：“不行就用笨辦法，反正符合條件的學子就二十幾個人，咱們一個一個做工作，大家到時候一塊兒作弊，都不出力，說不定玄都的人以為咱們這幾屆的學子都是些扶不上牆的爛泥，因而就此作罷了呢！”
“這不現實！”穀風長老說道：“且不說那位玄都來的執事長老也是九花冥師，眼力實力都不在我之下，憑你們這些學子便想瞞她那不可能，就說那位女王的姐姐，唉，老夫不得不承認，此女不但貌若天仙而且氣質極佳，等你們這幫少年見到她之後，隻怕打破了頭也要去爭這個第一，恨不得立刻就跟她入了洞房，到時候還有誰能顧得了靈都的未來？”
聽了這話肖雲峰不禁一愣，心說這個王姐看來當真是個狐狸精啊！不過他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便拍著胸脯說道：“大人放心，別人我不敢說，但我肖雲峰卻不會被美色迷昏了頭，絕對經得起考驗！”
穀風意味深長地看了肖雲峰一眼，說道：“你是對自己有信心還是對霏雪那丫頭有信心啊？”
“啊？大人您怎麽會知道這事？”肖雲峰大驚，心想這穀風長老也太神通廣大了吧，怎麽連自己暗戀霏雪的事也知道！
“哼，我不但知道這件事，我還知道很多事呢！”穀風長老淡淡地說道：“比如那個你花了一萬幣珠買來，現在藏在鍾離家別院裏的小環??????”
“大人，您?????真神仙???????”事到如今，除了震驚，肖雲峰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好睜大眼睛、長大嘴巴裝傻充愣。
“行了，別裝了！”穀風被肖雲峰的樣子給逗笑了，說道：“老夫身為靈都長老，就你那點子緋聞軼事也想瞞得了我？總算你在這件事上還算清白，不然老夫絕不會輕饒了你！算了，老夫現在不想追究這些事，眼下老夫隻有一個要求要你答應！”
“您說！”肖雲峰毫不猶豫地許諾道：“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弟子絕不眨一下眼！”
穀風這回卻沒有笑，而是嚴肅地說道：“不管最後是哪個學子被選中，但老夫希望這個人不是你！”
“嗐，我還當什麽事呢！”肖雲峰聽說是這個要求，不由大大鬆了口氣，說道：“您放心，保證不會是我！”
“你先別這麽自信！”穀風長老說道：“等你見了玄都的王姐再說這個話不遲！那個小環我沒見過，但霏雪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也知道她確實是個少見的漂亮女孩子。不過我要提醒你，玄都的王姐可是比她毫不遜色，說不定還要強上那麽一點點，你可要當心了！”
“弟子定不辱命！”肖雲峰堅定地答應著，心裏卻被穀風長老一番話給說的打起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