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他們肩穿過擁擠吵嚷的人群, 朝著電梯方向走去。
「……」
周圍時不時有人投來目光。
不過,他們都會在短時間內迅速失去興趣,被其他的事物吸引注意力。
蘇瓔邊聽著那些「二年級」「五百強」「空間類」的議論聲漸漸消失, 邊情不自禁地慶幸了下。
她倒不是別在意被矚目,只是其中有不少人躍躍欲試,似乎想上來搭話。
無論他們是想約架還是想約點別的東西, 自己暫時都無法奉陪。
「所以,我在腦子裡想象下我的夢, 你可以到對吧。」
蘇瓔低聲詢問道。
凌爝微微頷首。
對於許多人來說,關於夢境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漸漸模糊,從剛醒的時候向後逐漸遞減。
蘇瓔也怕自己會記不住那些畫面。
所以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梳洗飛速跑到里等人。
雖然她不清楚凌爝直接喊自己過來是否也與此有關。
「……我在想。」
她小聲說道。
那個燈光朦朧、氣氛諧的廣場。
彼此間友善融洽的奇怪種族。
渺遠寂靜的太空星河。
自己從人群中穿而過。
恍惚間彷彿有人到了她,向她揮手微笑。
但她也不確定, 他們究竟是對著自己,還是對著自己所在方向的某個人。
蘇瓔想著那個燈輝如海的夢境,回憶著路人們的笑顏。
還有那些沒有面孔五官的種族——他們揮舞著手臂尾巴或其他的什麼部位,似乎都在努力表示友好。
蘇瓔:「你到了嗎?」
「嗯。」
「所以……」
蘇瓔猶豫著問,「你覺得那真的只是個夢嗎?」
其實在夢裡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很正常。
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尤其是關於那些面貌迥異的種族, 他們上去不像是自己能隨便幻想來的東西。
凌爝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反問道:「你擔心什麼?」
「我害怕那是記憶, 是那個心臟擁有的過去。」
蘇瓔抿了抿嘴,「它吞噬我……會把我變成另個人?」
她邊說邊抬起頭,觀察著旁邊的人臉上的表情。
「?」
后英俊的臉龐上似乎也浮現絲錯愕。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
他冷靜地吐槽道。
蘇瓔不服:「電影里都是么演的。」
當然,不是好。
蘇瓔:「我只是……我不了解噬骸,我聽說他們是永生的,甚至可能還是不死的?所以那意味著他們可以無限復活?或從個臟器上長新的身體之類的?」
以及讓人難以想象的點,當初那些人如何弄到個噬骸的心臟?
若是他們能憑藉自己的力量擊敗個噬骸, 那也不可能被軍隊搗毀了老巢,還死得七七八八。
否則算沒法正面抗衡,也該有能力逃脫對。
更何況,蘇瓔見過那些能力值將近三百點的人,是如何輕鬆毀滅數以萬計的污染的。
他們絕對可以正面抗衡任何大規模的武裝力量,除非對面有自己相同級別的高手。
倘若那個心臟是撿漏得來的——
蘇瓔下意識想起議員閣下那個噬骸的戰鬥。
無論過程如何,但從結果來,般人根本沒法在圍觀中活下來。
「他們的復活是以靈魂為錨點。」
凌爝淡淡地開口道,「靈魂存在,可以重鑄肉|體。」
所以憑藉顆心臟復活是不可能的。
蘇瓔聽了么個意思,「所以,人類之間的心臟移植手術差不多?」
凌爝不置可否,「但那應該是記憶。」
「嗯?」
蘇瓔剛剛放鬆下來,聞言又覺得有些緊張了,「你說那個夢——所以它其實不是夢?」
凌爝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我知道那是什麼。」
「等等。」
蘇瓔舉起手來,「你有沒有發現,你總是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我們倆的台詞聽上去根本都不像是場談話。」
凌爝沉默了幾秒鐘。
「那會很麻煩。」
他似乎也有點點無奈,「為你的問題都無法用是不是來回答。」
蘇瓔:「所以你直接跳過了嗎?」
凌爝再次沉默了陣。
「吧。」
半晌,他聲音低沉地開口。
以種似帶有商量意味、但實則卻有些不容拒絕的口吻。
「下次如果我再么做——」
蘇瓔眨了眨眼睛,「——怎麼?」
「那意味著,我默認了你的問題,但如果要更嚴謹的回答,還需要更多解釋。」
「哦。」
蘇瓔懂了。
「好的。」
雖然話聽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其實也能明白幾分。
譬如說自己的上上個問題。
她的能力——
使用虛空能量,在夾縫位面里自由穿梭。
些很可能都是受到那顆心臟的影響。
所以顯然是人類之間的心臟移植手術不。
畢竟從未聽說換了某個人的心臟,能得到那個人的異能。
蘇瓔么想著,總覺得某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偏偏又抓握不住。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凌爝剛剛的話,她心裡還涌股難以言說的喜悅。
或許是為他們無形中又做了個約定吧。
雖然個約定聽上去也不像是會存在於正常人類之間的。
但是管他呢,反正伙根本不是人。
「抱歉。」
蘇瓔倒是真心誠意地說,「我忘了你不喜歡說話。」
「……」
凌爝似乎想對此做點解釋,「不用道歉。」
后他只是么說。
蘇瓔想了想,「你剛說你知道那是什麼,你指的是什麼?」
「記憶里的地方。」
蘇瓔:「那個廣場?」
「嗯。」
凌爝毫不猶豫地答道,「你在船上。」
果然是飛船!
蘇瓔頓時來了精神,「大都在飛船上——但是卻能直接到太空?」
所以,他們頭頂上是有某種隱形的壁障、還是說那些人都可以直接在真空環境里生存?
蘇瓔:「是像蟲族戰艦的指揮平台嗎?完全暴露在太空里?雖然我嚴重懷疑某些高等蟲族是為了擺造型,在攝影機里留下個酷炫的背影之類的——」
等等。
我直接說來了嗎?
蘇瓔的話音戛然而止。
她來是太放鬆了,連說話都變得那麼隨意了。
凌爝倒是直在認真聽她說話,此時那雙藍眼睛里的情緒似乎有點點微妙。
「他們確實都很蠢。」
他面無表情地總結道。
「咳!」
蘇瓔無語。
你是不是無意中說了什麼不對勁的台詞啊!
蘇瓔:「我沒么說。」
「嗯,是我自己的想法。」
他不為所地說。
好吧。
蘇瓔眨了眨眼睛,決定將話題換回來,「所以,你確定那是段記憶,還確定那是艘船,不是推斷的結果,而是你確切地知道,對吧?」
凌爝微微點頭,「我大概見過那艘船。」
蘇瓔:「你也去過那個廣場?」
靠,真是無法想象。
畢竟那個廣場上的所有人,上去都非常友善健談,也都在努力表達自己的善意。
蘇瓔完全無法腦補凌爝像他們,別人熱情地打招呼攀談的子,只要想下覺得十分滑稽。
凌爝了她眼,「我見過船。」
他意有所指地重複了遍。
哦,那恐怕是在外面了。
像見過輛車,不代表曾經當過那輛車的乘客。
蘇瓔明白了個意思。
雖然她不確定假如是的話,對方是怎麼判斷那確實是同艘船。
畢竟夢裡的信息太有限了。
凌爝:「如果你只是擔心會被同化,那不會發生,它只是你的心臟而已,即使有記憶,對你來說,大概也只是電影。」
也對。
蘇瓔回想那些畫面,覺得自身的回憶本質上確實有區別。
她沒法真的被牽情緒。
即使某種程度上被那氛圍所影響,也只是於旁觀的角度。
像電影的觀眾,也會為裡面的情節歡笑或哭泣。
但那自己的記憶還是不同的。
凌爝停了下,「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
蘇瓔:「比如心臟屬於誰?比如為什麼我會擁有那個人的記憶?」
他再次點頭,「你可以去虛空,接觸噬骸。」
咦?
凌爝想了想,「或我去『問』他們。」
那瞬間,蘇瓔只覺得股涼意竄上脊背。
而且直覺告訴她,自己好不要探尋那個「他們」究竟是誰,也別去糾結究竟是怎形式的詢問。
蘇瓔:「沒事,我覺得我肯定還要他們接觸的,有機會我去了解下。」
「說起個。」
然後她想起另件奇怪的事,「噬骸對其他的種族都那麼友好嗎?我以為他們會比較排斥呢。」
她邊說邊想著廣場上的人。
既然已經確定是記憶,而且多半是那顆心臟帶來的,那些長著犄角的容貌靚麗的男男女女,顯然是噬骸了。
「……對不起對不起!」
前面有個學生匆匆忙忙抱著數據板擠人群。
他撞到了周圍的人,將個人手裡的奶茶打翻了。
那人撿起摔到地上的杯子,上去十分不高興。
「你有病啊!趕著去奔喪嗎?」
那人的同伴頓時怒了,反身個肩撞懟了過去。
撞翻奶茶的人悶哼聲,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
蘇瓔正沉浸在回憶里,冷不防肩上沉。
凌爝伸手握住她的左肩,將她整個人向右邊攬,躲過了那個被撞到後退的人。
「……」
蘇瓔有些錯愕地抬起頭。
同時間,冷意穿過衣袖蔓延開來。
凌爝若無其事地環著她的肩頭,自己倚在他的臂彎里,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手臂的重量,以及透過單薄衣料貼在背後的強健肌肉線條。
冰冷修長的五指攥著她的肩膀,以種不輕不重地、不會造成任何疼痛的力度。
下秒,那個抱著數據板的人跌跌撞撞地後退,然後摔倒在地上。
「?」
蘇瓔本來沒清是怎麼回事,也沒去在意些。
通常來說,在人多的地方,她都會關注下周圍的環境。
倘若事情第時間開能力保命。
但或許是為凌爝在身邊,也或許是為要回憶那個畫面需要全神貫注,所以她也確確實實地完全投入了。
所以——
我真的很相信他吧。
雖然個相信包含了多種意思。
然後,蘇瓔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倘若不是凌爝的作,剛那個人可能會直接摔到自己身上。
蘇瓔:「謝謝。」
剛剛撞翻奶茶的人已經爬了起來。
他似乎摔得不輕,如今齜牙咧嘴,兩腿都有些打顫。
「我道過歉了——」
他皺著眉說道,「你還要我怎麼?」
「道歉管什麼用?老子把你腦袋打爆,再給你道歉不?」
他們激烈地吵了起來,上去似乎還準備手了。
附近的學生們見狀紛紛吹口哨,甚至隱隱圍成了個圈,很有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噬骸——有不同的族群。」
凌爝不以為意地說道。
「觀念也有些差別。」
他邊說邊攬著懷裡的小姑娘向前走,遠離了事故現場,將喧囂爭吵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