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痛苦起端

  林青黛在這個時候進入家門，她手裏也挽著幾個袋子的東西，是她今天逛商場的戰利品。她本以為不去接楊父，他便暫時不來，想不到一進家門，便看見他拿著幾隻雞蛋準備走向廚房。


  她詫異地問：“咦？爸爸來了？”


  楊父嗬嗬笑了一下，“是啊，你回來了！”


  她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椅子上，有些尷尬地道：“是的。”她看向楊寶裕，解釋道：“今天媽媽給我買的衣服，還有些是買給你的！”


  楊寶裕臉色鐵青，但是礙於爸爸在場不好發脾氣，又見爸爸剛喝完一瓶牛奶，凳子都還沒坐暖，便開始張羅做飯事宜，他心裏覺得難受極了，一把奪過爸爸手上的雞蛋，說了句：“爸爸，你剛來，休息一下吧，讓青黛去做飯！”


  林青黛連忙說：“我吃過飯了，你們看吃點什麽隨便做點吧，明天再去買些好菜，算是歡迎爸爸來住！”


  楊寶裕原本打算帶楊父出去吃一頓的，後來楊父說不必浪費，如今，林青黛連為自己父親做一頓飯的誠意都沒有，真讓他覺得心寒。


  這一晚，吃飯的氣氛十分怪異，楊父覺得很難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兒子鐵青著臉不說話，兒媳婦也一臉的不悅，他黯然神傷，晚上給老伴打電話的時候自然也是報喜不報憂的。


  “老伴，吃飯沒有？”他用座機給楊母打電話，這時候已經是吃了晚飯洗了澡之後了，約莫是晚上九點鍾。


  “吃過了，你呢？他們對你好嗎？”楊母在電話另一頭問道。


  “好，敢不好嗎？”楊父嗬嗬笑著說，“跟你說啊，今天中午他們夫妻帶了我出去吃了一頓大餐，知道我喜歡吃蝦餃，特意去了聚福堂酒樓，是有名的中式酒樓，還吃了很多海鮮呢，讓你來你不來，這下羨慕了吧？”


  “真有這麽好？讓他別亂花錢，現在要供樓，壓力大，你這個當爹的的記得監督一下他。”楊母叮囑道。


  “行了，放心吧。”


  “青黛在嗎？讓她接一下電話，我有事情要跟她說！”楊母想著要叮囑幾句兒媳婦，因為楊父有些高血壓，讓她遷就一下。


  “行，我找她去。”楊父拿著電話去找林青黛，林青黛正在房間裏上網，門沒鎖，就半掩著，楊父在門口喊了一聲，敲敲門，聽不到人應答，從門縫裏看到她坐在電腦前，便走了進去，“青黛，你婆婆說找你說句話！”


  林青黛正和同事在網上聊天，開著視頻呢，她的同事是穿著一件睡衣，比較性感，看見忽然有個老男人進入她的房間，便猛地關了視頻，並在對話框裏說了一句：“青黛，你怎麽搞的，有人進來也不說一聲。”


  林青黛因為在聽歌，根本沒有留意到林父的敲門聲和喊聲，忽然轉身看到公公站在自己身後，嚇了一跳，生氣地道：“爸爸，你進我的房間之前，難道就不懂得敲門嗎？要是我在換衣服怎麽辦？”


  楊父連忙解釋，“我敲了，你聽不到，我真敲了，是這樣的，你婆婆說找你說句話。”說完，便把電話給遞了過去。


  林青黛強壓住不滿的情緒，接過電話：“媽媽啊，什麽事？”


  楊母大抵在那邊也聽到了林青黛大聲地說老伴，心中有氣，但是因不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所以也不好亂發脾氣，隻是語氣肯定也不是很好了，“青黛，我跟你說一下你爸爸的飲食禁忌，他有高血壓你們也知道的，油煎滾炸的食物最好少吃，然後多吃點瓜果蔬菜.……”


  林青黛很有耐心地聽完了，畢竟高血壓這個病也可大可小，“行了，媽媽，我知道怎麽做的！”


  楊母見她態度良好，想起剛才的語氣，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隻是想起昔日的事情，她心裏還是有恨難消，那一句對不起，便怎麽也出不了口。


  掛了電話，林青黛把電話放好，然後正色地對楊父道：“爸爸，希望你以為尊重我的隱私，不要隨便進入我的房間。”


  楊父有些委屈，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黯然地點點頭，“對不起，我記住了。”


  楊寶裕洗澡出來，見此情況不禁問道：“怎麽回事？”


  林青黛沒好氣地道：“沒事了！”


  楊寶裕看向楊父，楊父尷尬地擺擺手，然後出了門口。


  “到底怎麽回事？”楊寶裕的聲音抬高，不悅地問，她今日明明沒課，卻裝著要回學校的樣子，其實就是不想去接爸爸，竟然去逛了一天的街害得爸爸在門口等了一整天，不敢走開，因為帶了幾大袋的行李，連中午飯都吃不上，餓了一整天。而如今又聽到她用這樣的語氣跟爸爸說話，心裏的氣便再也壓不住了。


  林青黛委屈地道：“怎麽回事？我都不好意思說，剛才跟曉燕視頻，人家穿了個性感的睡衣，你爸爸就這樣不敲門就進來了，人家多尷尬啊，你看看，曉燕都生氣了。”林青黛把對話框打開，可以看到曉燕的話。


  楊寶裕道：“那你也不能這樣跟他說話啊，他一個老人家，隨意慣了的，一時記不起也是有的，何必這麽嚴肅跟他講話。”


  林青黛生氣地道：“還變成我的不對了？楊寶裕，你這是存心挑刺嗎？”


  “今天，你明明沒有回學校，你是和媽媽去了逛街！”楊寶裕見她態度還是這樣硬邦邦的，沒有絲毫改變，心中一股火直衝腦門，“你分明就是不想去接我爸爸，他今天在門口等了一整天你知道嗎？”


  林青黛聞言，心中有些愧疚，但是寶裕一直連句重話都沒有對她說過，現在為了一點小事就對她發脾氣，心裏也十分委屈，一委屈，眼淚便開始往下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我不喜歡你爸爸來嗎？我開始的時候確實是要回學校的，我便立刻打電話告訴爸爸說我今天沒時間去接他。誰知道過了沒多久級長來電說不必回去，我那時候已經告知爸爸說沒空了，不想他再折騰，便想著改日再去，我壓根不知道爸爸來了。”


  “你說謊，我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說你在學校準備走，但事實上你去了逛街吃飯。”楊寶裕嚴厲地道，“你要不是做賊心虛，你何必要說謊？為何不直接告訴我你今天去了逛街？”


  “那是因為我給你買了衣服，想給你一個驚喜！”林青黛哭著說，把床上的袋子丟在他身上，“想不到你竟然這樣想我，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麽不堪的一個人嗎？”


  楊寶裕愣愣地看著那些衣服，心裏難受極了，他知道這些衣服隻是一個借口，她是真的不想爸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