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誤解

  她看到了他，微微點頭，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認出他還是沒有認出他來。


  剛好妹妹胡喜喜迎麵走來，他不經意地跟她打聽了方才走過的醫生，得知她的姓名。其實要查她的身份很容易，這些年也想過要去查找，但是她至少已經讓他心緒淩亂，如此危險的人，他何必去找？

  回頭去再看一眼她的背影，她也正好回過頭來看他，四目交投，兩人臉上都似乎帶著一抹欣喜。


  楊如海回到產科辦公室，正好護士長可人上來取些東西，見她坐在辦公椅上發愣，便取笑道：“春日暖暖，莫非連我們的楊大醫生也思春了？”


  楊如海臉色微微一紅，“胡說！”


  “有心事？”護士長拉開椅子問道。


  楊如海搖搖頭，“沒有！”臉色卻是又再一紅。


  “其實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找個男朋友談談戀愛，你看你下班不是回家就是去實驗室，人生不是隻有醫學的。”護士長認真地勸道。


  “戀愛？”楊如海側頭想了一下，笑了，“我沒有人追！”


  護士長失笑，“沒有人追？你是瞎了還是心盲了？咱們醫院的多少男醫生對你朝思暮想啊？你去飯堂，人家為你打飯拿菜，你以為真是同事之愛啊？”


  楊如海怪異地看了她一眼，“我有時候也幫其他人打飯，難道我對其他人有機心？我也幫你打過飯。”


  “你……”護士長語塞，頓了一下，“兒科的陳醫生，他情人節那天給你送了一束玫瑰花，你說說是什麽意思？”


  楊如海正色地說：“關於這件事情，我要澄清一下的，他在情人節那晚上和女朋友吹了，剛好在醫院碰到我，便順手把花送給我，說買了兩張電影票打算和女朋友看的，現在浪費了，我安慰他，所以才跟他去看了電影。”


  護士長歎息道：“真不知道怎麽說你才好！”可憐陳醫生用盡法寶，她還真當他失戀一般安慰，臨了還告訴他別太難過，以後會找到真愛的。


  醫術上如此精明，在愛情裏像個白癡。


  楊如海不理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六點了，換衣服去吃飯吧！”


  “今晚我值班！”護士長可人無奈地說，“你不能總拉我作陪。”


  楊如海收拾東西，淡淡地說：“誰說我拉你作陪，我是見你老公長期出差，怕你寂寞所以犧牲我自己的私人時間來陪你。我很忙的”


  “那你忙吧！”可人微笑著站起來，擺擺手出去了，“實在無聊，就去看看電影吧，不要總是浸在實驗室裏。”說罷，便拉開門出去了。


  楊如海垮下雙肩，外公外婆去了旅遊，之前研究的新藥已經大功告成，現在正值真空期，百無聊賴。想起方才可人之言，她開始真的覺得有些孤獨了。


  “綠荷，幸好有你陪著！”她微笑著取下頭上的簪子，簪子化成一縷綠煙成人形，瓜子臉柳眉兒，唇瓣嫣紅，身穿一襲古裝淡綠襦裙，頭發很長，綰成如意髻，插著白玉簪子。


  綠荷淺笑道：“不行，今晚我不能陪你，我有事情要做。”


  楊如海瞪大眼睛，“你去哪裏？”


  綠荷掩嘴一笑，“我約了土地公公。”


  楊如海憤憤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早知道他有機心了，我還傻呼呼地讓他登堂入室。”


  綠荷臉色一紅，“你說的什麽話，他，也不過是憐我寂寞……”


  “去吧，去吧，要矜持一點。”楊如海揮揮手道。


  如此這般，她便落單了。她尋思是否應該養隻小狗或者小貓，至少不必經常一人吃晚餐。


  出到醫院門口，她按照以往的慣例一路沿著林蔭小道走回宿舍。之前和外公外婆一起住的時候，買過一輛小車，後來醫院分配了宿舍，離醫院很近，她便把小汽車變賣了，從宿舍走路到醫院也不過是半個小時的路程，她也十分享受這段獨自漫步的時光。


  “楊醫生！”一聲低喚自左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