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二十二
星雲沒有懷疑她的身份,說起這事情她便開始掉眼淚,丫鬟連忙上前勸說:“夫人,不要再傷心了,您的咳嗽之症才好了些,如今為了太後的事情一再傷神,要是病發了,就白吃了這些天的藥了。”
星兒聽著心裏難過極了,終於明白為何龍家的女子最好是獨行獨斷,不要和任何人往來,也不要和親人聯係,就是怕像現在這樣,她們做的事情原本就是極度凶險的,親人擔心在所難免。如今看到星雲神傷的麵容,她不禁紅了眼睛。
而星雲見她眼睛微紅,便說道:“具體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聽宮裏出來的消息,她被人下毒了,至今昏迷不醒,我因為有咳嗽之症,禦醫怕我傳染給奄奄一息的星兒,所以不讓我進宮看她。”
星兒哽咽道:“別擔心,她會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星雲點點頭,“我知道,你一路來也辛苦了吧?小娟,收拾一家客房讓表小姐住下,撥兩個下人過去伺候著,不得怠慢。”主母吩咐,下人當然馬上照做了。
星兒想著在這裏住幾日也好,也好方便活動,於是便起身盈盈施禮:“打攪表姐了。”
“說的什麽話?往日想和親戚們來往,可就是找不到機會,都分散太遠,要見一麵也難啊。難得你現在上京,怎麽說也要多住一些日子,我們也好敘敘舊啊。”星雲此乃真心話,龍相走後,龍家老太太也去了小兒子家居住,柳如煙是青樓女子,沒什麽親戚往來。大娘楚舒寧娘家倒是家大業大,可由於楚舒寧無所出,楚舒寧死後,便鮮少往來了。羅旖旎就更別提了,這一個原本就無心留在龍家的女子,可以直接忽視。
“既然表姐這樣說,那我就先住下了。”
“表小姐,您包袱呢?讓奴婢給您拿進去吧。”小娟上前說道。
星兒憂傷地說:“包袱在我一個朋友哪裏,他住在城郊,改日我再去拿好了,本來打算看看星兒就走,沒打算住的,但想不到…….,我暫且住幾天,看看星兒有沒有什麽好的起色再走吧。”
兩人說這話,便見高老婦人帶著幾個丫鬟出來了,她聽說星雲娘家表妹來了,便趕出來見一麵,星兒見過高漸離的娘親,也就是眼前的這位高老婦人,她連忙站起來,隻等 介紹。
星雲也站起來,抹了一下眼淚上前道:“婆婆,我來介紹,這位是星兒的表妹,特意來看星兒的。表妹,這位是我婆婆。”星兒盈盈施禮:“見過高老婦人。”
高老夫人見星兒行動皆有大家之風,麵容清麗,不禁心生喜愛,上前牽著她的手說:“好好,多住些日子,也好陪陪你表姐,她這些日子也夠難受了。身子又不好,你多開解開解她。”
星兒知道這高老婦人也是真心實意疼愛星雲的,也十分感激,“我會的,我堅信星兒不會有事,表姐,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星雲勉強一笑,“我也相信。”相信歸相信,可到現在她也沒能正式看到她一麵,這些日子高漸離回家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她也不敢問,隻默默地為他暖酒暖湯。
安頓好了,星兒才想起司馬凱和李先鋒,她不過是一個丫鬟,不見了他們頂多是找一下,不會興師動眾的,況且在天子腳下,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料想他們也不敢大肆查找的。
倒是高漸離見過她的,她要怎麽跟他解釋呢?希望他不記得她吧,隻是也不可能,畢竟他們還曾經交談過一兩句,這倒是一個煩惱的問題,不過 到時候再見招拆招吧。或許還能跟著他一起出外。
到了傍晚吃飯時候,也不見高漸離回來,一家人吃飯的時候也顯然知道他不會回來,著人留了飯菜和湯在鍋裏,星兒奇怪地問:“怎麽表姐夫不回來吃飯?”
星雲勉強一笑:“他這段時間比較忙,通常都很晚才回來的,吃吧,不必等。”
星兒拿起碗筷,有些食不知味,星兒滿臉的不幸福,她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麽,之前回來,見夫婦兩已經有了默契,便以為星雲總算是苦盡甘來了,但現在卻又陷入了一個迷局中,而她是始作俑者啊!
對星雲的愧疚讓她吃不下飯,而大家則以為她是在擔心星兒,都紛紛黯然。吃過晚飯後,高老婦人和高老爺回房了,由於天氣嚴寒,星雲的身體又不好,星兒便著她回房休息,自己則住在書房旁邊的西廂裏住下。
她坐在燈下,打發了伺候的人去休息。然後用火水燈慢慢地煮茶,茶香四溢,燈下的她沉思著,陰邪大法需要的是濃重的陰氣,陰氣除了月光能給予之外,最好的當然是陰時出生的處子。現在由於采花盜一說,女子們都關在了家裏不出外,墨陽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但終究會出來害人的。
那她究竟會躲在哪裏呢?連龍杖也不知道她的下落,這個地方一定是極度隱秘封閉的。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她重生的地方,龍府!
慘了,昭然現在就在龍府,而那日她還命綠荷前去告知昭然,要是墨陽真的在裏麵,那豈不是壞事了?
她驚得渾身冷汗,隻要墨陽洞悉自己的計劃,那昭然是凶多吉少了。她沒沒多想,立刻拉開房門,卻見昏暗的月光下,一個疲憊的身影漸漸走近,那身影也已經發現了她,避不了,不過遲早也是要見麵的,倒不如現在趁沒有人編一套說辭蒙混過去。
隻是對方是名捕頭,要騙過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高漸離透過昏暗的光看過去,一名女子從西廂走出來,裏麵一直無人居住,怎麽忽然會有人?他連忙走快幾步,看清女子的容貌後不禁有些吃驚,這不是今天司馬將軍他們要找的人嗎?找了半天,原來她竟然躲在這裏。
“這位想必就是表姐夫吧?”星兒也不躲避,直直便上前行禮,福福身子抬起頭看著高漸離。
“你不是司馬將軍的丫鬟嗎?怎麽會在這裏?你怎麽叫我表姐夫?”高漸離見她說話大方有禮,似乎不是蒙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