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她活,你活。她死,你死。
司徒寒一僵,猛的拽下了膠皮手套,冷聲道:「立刻進行電擊除顫心臟復甦,命人把A級自動檢測儀器推過來。」
「是!」助手一路小跑去吩咐。
除顫器瞬間被移了過來,司徒寒雙手握住,冷語一聲:「充電!」
5……4……3……2……1
噗!除顫器貼近熙熙的心臟,小小的身軀彈離病床又再次落回,生命監護儀仍然囂叫!
「再來!」
5……4……3……2……1
噗!除顫器又一次的壓向熙熙的胸腔,小小的身軀彈跳回落。
「再來!」
窗外的楊詩詩雙手死死捂住了軒軒的嘴,軒軒小小的身軀抖成了一團,他眼前的一切被淚水模糊,楊詩詩也再已經泣不成聲。
她不敢去看,只此一眼,心碎萬片!
她已經感覺不到腳踩在地面,她已經感覺不到外界的一切,她只是麻木的站在那兒,她只是不停的哭泣。
她全身也在顫抖,那是一種頻臨絕望又不願意放棄希望的掙扎,那是一種面對死亡卻無能為力的絕望。
搶救室的大門被打開。
數十名醫護人員推著一個巨大的艙型儀型衝進病房,A級自動檢測儀器,是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儀器。
世界首發三台,功能強勁,但也存在未知風險。
不到萬不得已,司徒寒不會動用這台檢測儀,它雖然能在短短几分鐘測出人體的損傷和病化程度。
但被檢測者,也要承受常人難以想像的痛楚。
刺肉穿骨同時進行,又不能打麻藥,因為麻藥會麻痹神經,造成檢測儀器的誤診,那種斷骨割肉的痛,其痛苦可想而知。
熙熙處於昏迷狀態,蛇毒已麻痹了她的全身,此時使用這台儀器誤診率也會極高。
但司徒寒已經顧不了這些了,他必須要知道孩子損傷到什麼程度,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用藥搶救。
儀器剛放好。
司徒寒給熙熙又打了一針,粗粗的一針管藥物推進了身體里,然後他抱起了熙熙,放到艙型檢測儀。
刷,刷!
檢測儀彈出軟帶,將熙熙小小的身軀固定好位置,以免她醒了掙扎會弄傷自已。
艙蓋合閉,儀器運行!
「開始血液透析!」
「開始肝功能檢測。」
「開始心臟博動探測。」
「開始腎功能檢測。」
「正在分析數據!」一連串冰冷儀器的聲音響起,各種信號燈不停閃爍,各種針管探入熙熙小小的身軀。
烏黑的血液被抽出,電離器反覆進行掃描。
幾分鐘后,冰冷的儀器聲音再次響起。
「血液污染度百分之八十。」
「腎功能急速衰竭。」
「肝功能異常!」
「心臟博動微弱,接近停止。」
「數據分析完成,正在為您列印報告單,請稍等。」儀器自帶的印表機開始工作,厚厚一疊的紙張飄落在地上。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冷!
死一般的冰冷!
自動檢測儀的結果,無疑是判了熙熙死型。血液百分之八十的污染,污染速度等於一分鐘百分之十。
雖然服下了藥物可以緩解,但她也撐不到血樣分析結果出來,抽血加鑒定血型遠遠超出了她能等待的時間,只有分析了血型,才能夠給她輸血。
目前,只有換血才能挽救她的生命。而且是否能成功都是未知。
絕望,就這樣悄然無聲的襲來。
誠如是司徒寒,在死神面前也不得不敗下陣來,他痛心的扶著儀器,看著那腫到不成樣子的小小身軀,眼眶也忍不住泛紅。
深深的挫敗感傳來,司徒寒摘下了口罩,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搶救室。
他一出來,楊詩詩和杜啟軒瞬間就衝到他面前。
「怎麼樣?救過來了嗎?」
司徒寒沒有說話,悲傷的眸子代表了一切。
楊詩詩僅有的一絲希望被擊潰,她瞬間就抓住司徒寒的衣領吼道:「不,不可能的,你那麼厲害,怎麼可以救不了她,一定是你沒有儘力,你為什麼不儘力,為什麼?」
「詩詩!」司徒寒也很心痛,他紅著眼睛緊緊抓住她道:「毒素已經腐蝕了她的血液,她身體的多個器官全部衰竭,我只能放棄,我救不了她。」
「放棄?」楊詩詩仰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豆大的淚水滾落,楊詩詩瘋狂的揚手,「啪」的重重甩過去一耳光。
司徒寒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他死死的瞪了她一眼,眼底掠過一絲受傷,轉身邁步離去。
「司徒寒!」楊詩詩沖著他的背影嘶吼道:「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放棄熙熙,但是你不可以,因為……熙熙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司徒寒的腳步驟停。
他緩緩轉身,臉上全然是一片錯愕,他以為他聽錯了,愣愣的道:「你說什麼?」
「熙熙她是你的女兒,她和軒軒是異卵雙胞胎,她不是軒軒的女朋友,她是軒軒的姐姐,你的女兒。」
「你再說一次?」司徒寒衝過來,死死的捏住了楊詩詩的下巴。
熱淚滾落,楊詩詩凝視著他的眼眸,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熙熙是你的女兒,她是你的女兒。」
腳步一晃,司徒寒臉上血色頓失。
他的目光落在軒軒的身上,軒軒哭著點頭。
他轉身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司徒九爺,司徒九爺已是滿臉淚水,這個他只見一眼就深深喜愛的開心果兒,一眨眼說沒就要沒了,怎麼能不讓他心碎?
他喜歡小丫頭的程度,都遠遠勝過了司徒寒,甚至勝過了那個冷冰冰的曾孫子。
真的,熙熙真的是他女兒?
從所有人的表情來看,這件事情就只有他不知道了,欺騙,憤怒,心痛,恐懼,一瞬間全部襲上心頭。
他幾乎是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瞪著楊詩詩。
接著,他什麼也沒有說,狂衝進了搶救室。
刷,刷,刷!
搶救室的鋼化玻璃牆被垂下了黑簾全部遮住,楊詩詩慌的撲過去,重重拍著玻璃牆嘶吼:「打開,我要看著熙熙,我要看著熙熙。」
眼前人影一晃,桑迪強行將她拽離了牆面。
「女主人,主人請您離開研究所,帶著小少爺回別墅去等消息。」
「不,我不離開!」楊詩詩拚命的搖頭,女兒和她一牆之隔,她在裡面生死未卜,她這個做媽媽的,怎麼可能拋下她離開?
她要守在這裡,不管是生,不管是死,她都要守在女兒的身邊,熙熙的膽子那麼小,她怕血,又怕針。
她不能沒有自已,不能的!
但桑迪對她的話聞而不聽,只是淡淡的重複道:「女主人,主人說了,如果您不離開,他就不會去救小小姐。」
「你說什麼?」楊詩詩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桑迪冷聲道:「女主人請吧。」
「我不信,我不信他會這麼說,我知道他怪我,他生氣我沒有把女兒的身世告訴他,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信他會這麼狠心趕我走。」
「如果女主人您不離開,我這就去向主人彙報,他會立即停下搶救,您將會看到小小姐冰冷的屍體,您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桑迪面無表情,冷言陳述。
「不!」楊詩詩搖頭。
「那走吧。」桑迪抓住了她的手臂。
楊詩詩幾乎是被拖著離開,她和軒軒一步三回頭,但卻不得不走。
搶救室中!
司徒寒面色冷肅,冷聲道:「準備興奮劑,心臟弱到危險界限,給她推進興奮劑強行續命。」
「是!」助手立刻備葯。
「保肝藥物加量!」
「是!」
「海頓,抽血!」司徒寒脫下了無菌服,伸出了手臂。
海頓神色猶豫,眼底泛紅的道:「董事長,您會沒命的。」
「抽!」司徒寒俊美的臉上一片絕然。
海頓顫抖著雙手,他一咬牙,用橡皮管勒住了司徒寒的手臂,找准血管下針,一管一管的鮮血緩緩被抽了出來。
過濾,無菌凈化,一氣呵成。
熙熙烏黑的血液被緩緩抽出,新鮮的血液注入身體,整個搶救室沒有人說話,全都專註著自已手上的工作,只有冰冷的儀器滴滴響著。
五分鐘過去了,血液抽出了一大袋,足有400CC。
十分鐘過去了,熙熙還活著。
半個小時過去了,熙熙臉上的烏青開始退散,心跳緩緩回升。
一個小時后,司徒寒栽倒在桌前,手臂上針頭滑落,血液竄出血管,衣袖瞬間染紅。
海頓嚇的魂飛魄散,忙扶住他驚叫:「董事長,董事長!」
司徒寒眼前忽黑又白,他努力的甩甩頭,強行壓抑住暈眩的感覺,虛弱的道:「給我一針興奮劑。」
「不行的董事長,這些血量應該可以暫時為熙熙小姐續命了,您不能在抽了,已經要抽掉您1000多CC的血,將要接近您血量的三分之一了,在抽下去您會休克的。」
「海頓!」司徒寒大手一伸,死死握住他。
冷眸對上了他的眼,一字一句的道:「我要的是她絕對存活,不是暫且保命,她死,你死!她活,你活。」
「董……董事長……」海頓被他語氣里的冰冷震懾。
他眼睛一閉,咬牙給他推進了興奮劑,再次進行抽血。
不多時,昏眩一波一波的傳來。
司徒寒的腦袋像缺氧般沉重,耳邊的一切聲音彷彿都變的遙遠,只有那小小的身影極度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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