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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遣散後宮

  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超過一半可正常閱讀喲(=ω=)  一看到這句話,宣恆毅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從第一句開始認真閱讀戰報。


  然而戰報的第一段,並沒有說宣恆毅最關心的事。只是和往常一樣, 報告佔領了多少座城池, 報告被攻佔的城鎮中的糧倉有多少存糧, 死傷如何, 等等。宣恆毅耐心看下去, 才看到了最想看的。


  「烽火雲間圖竟能實現!首次見到,是在十月十二, 蕭國某將領攜百人隊伍突襲我營,原以為敵軍人數少不足為慮,然則相距十里之外, 敵軍面貌尚未看清, 火光乍起,轟雷聲響, 巨震不斷。幾瞬之後,我軍過半帳篷被燒穿擊毀、驚馬嘶鳴……第二次見到, 是十月十五, 我軍攻帝都, 距城二十里之外遭遇轟擊,傷亡慘重……經查探, 突襲我軍的將領乃是蕭國帝都城守尉詹世奇。」


  戰報中還提及到, 傳信官帶著被烽火擊穿的精製扎甲回京。宣恆毅看后, 馬上宣召從戰場上回來的傳信官進殿,又把戰報扔給還在殿內的慎王宣恆柏看。


  慎王讀完戰報,滿臉驚疑:「世間竟然真有人能施展畫中仙術!那詹世奇是什麼人?難道和青竹舍人有關係?可是,要是蕭國帝都的將領真的能施這畫中仙術,蕭國決不會被我們佔領大半,直到我軍攻打到帝都,他們才用仙術反抗。」


  宣恆毅提醒道:「不是仙術,在烽火雲間圖中,發出火光的是車載銅筒。應該是蕭國的新武器,可惜並未完全推廣,就被我軍所攻打。」


  「皇兄記性真好,」宣恆毅這麼一提醒,宣恆柏也記起來了:「畫師臨摹的作品都在我家掛著天天都能看到,我也沒記得這細節。不知道蕭國所用的武器,是不是就是畫中那樣的?」


  此時傳信官終於進殿,他還抱著一個大包裹。包裹在殿中打開,現出裡面的扎甲碎片。


  章國長年征戰,屢戰屢勝的原因之一,就是軍隊裝備精良。士兵雖然沒能穿將領才能穿的最高級的鱗甲,但也配備精製扎甲。而章國攻城士兵所穿的扎甲,因為要防著來自城牆上的弩`箭,於是都由堅硬的鐵片層疊而成,至少兩層厚,一般刀槍劍戟和弓箭都不能透過,很好地減少了士兵的傷亡。


  然而,現在被傳信官呈上來的扎甲碎片,卻焦黑、變形、破碎、沾血!連特別加固的護心甲,都被炸爛,可以想象出身穿扎甲的士兵的慘狀。


  「這是被攻擊了多久,多少次,才造成這樣的結果?」慎王握拳在嘴前,一臉的難以置信。


  宣恆毅目光轉向傳令官,刀刻一般的冷峻臉龐此刻遍布肅殺之氣。殿內迅速降溫,傳信官頂著兩兄弟的肅穆凝視,正色道:「一次!末將攻城時在軍隊最前方,能清晰看見,蕭國敵軍是用他們落後的投石機,把一團未著火之物投擲到我軍之中。該物在空中會突然著火,其中彷彿藏有神射手,向四周亂`射`出會著火的箭矢!火箭射`出的範圍長短不一,最長大概兩三里。火箭轟鳴,能擊穿扎甲、護心甲,把堅硬的甲片扭曲,反傷士兵。同時火箭之中還能爆出傷眼迷煙,令我們目不能視,口鼻發苦。戰馬亦如是,驚鳴難以控制,踩踏同伴。暫且退兵之後,軍醫證實聞到迷煙的都中了毒。其餘重傷者高燒不退……」


  慎王忍不住驚嘆道:「蕭國竟然有這等神物!二十里之遙就能殺敵,火箭覆蓋方圓兩三里,這如何能敵?要是我們得了此物,豈不是天下無敵!可蕭國的軍隊怎麼會節節敗退呢?」


  傳信官補充道:「蕭國此物雖然威力巨大,幸而只在國都發現有。梁大將軍命令暫時不攻,只退避三十里圍困。而蕭國百姓集體南下潰逃,蕭國皇帝也在其列。梁大將軍分派人手繞路擒王,招降帝都守城將。」


  宣恆毅臉上劃過一抹異色,挑起右眉:「他們皇帝逃了?」


  傳信官頷首道:「正是。」


  「他們帝都有此神物,那皇帝居然能逃了?難道他有什麼後手不成?」慎王與宣恆毅對視一眼,不禁作出如此猜測。


  傳信官回答道:「聽聞蕭國有遷都的消息,帝都內剩下三王子守城,其餘皇室宗親並大臣皆前往行宮避難。梁大將軍在攻打行宮的路上了,途中遇到小股其他勢力,他們搶奪蕭國食物和哥兒,應是蕭國之南的部落。部落眾武器落後,衣不蔽體,依末將所見,不足為慮。只是,位於蕭國南部的鏡國也有所行動,有起兵侵佔蕭國城池。」


  宣恆毅沉吟半刻,敵不過想親眼見識火炮威力的願望,就說道:「朕決定擇日親征,王弟,由你監國。」


  「臣弟遵命。」慎王宣恆柏垂首應承。


  蕭國境內。


  逃難到行宮之中的皇帝和皇后,並未像預想那樣安全。北邊有章國全力出擊,而在蕭國的南部,也有鏡國軍隊、隱藏在樹林之中的幾大部落、山賊等三大勢力趁亂攻打!


  由於大部分官兵都被調配往北邊,與氣勢如虹的章國開戰了。蕭國南部防守空虛,被鏡國趁機吞併了好大一部分;而不幸撞上章國軍隊的部落、山賊,搶了金銀衣褲食物和哥兒就跑,國家無能,被搶的百姓苦不堪言。


  不止如此,連蕭國皇帝所在的隊伍,也被搶了。


  皇帝那金黃色的出行車架、金絲棉甲的御林軍、跑路時帶上大批金銀珠寶,實在奢華又顯眼。雖然金銀珠寶都用箱子封裝,外人看不到實物,但是這麼高調的車隊,這麼慢多一抬又一抬的,全都散發著「我們是寶貝!快來搶!」的信息,金睛火眼的山賊們又怎麼看不出來裡面有什麼好東西?


  要是在正常情況下,一般山賊是不敢與皇帝的親軍碰上的。但現在戰亂時期,皇帝出逃,軍心動搖。發戰爭財的難得機會,總有勇敢的山賊敢於上前夜間偷竊。皇帝皇后連番被擾,沒能睡個好覺,兀自生氣,精神不佳。


  不過山賊們再勇敢,也就是敢偷偷摸摸的盜竊而已,正面肛還真不敢。比起山賊,位於蕭國南邊的鏡國,那就膽大多了。


  在宣恆毅出發親征的時候,鏡國軍隊抵達蕭國行宮外圍。他們也不直接攻打,而是假惺惺地派出使者,說願意援助蕭國收復失地,並獻上擒獲的山賊一百人,金銀五十箱,以助軍資。


  皇后和一些大臣都覺得有些可疑,可蕭國皇帝喜出望外,當晚就大宴使者。結果果然中計,「擒獲的山賊」就是鏡國軍人所扮,五十箱金銀財寶之中藏有大量兵器。大宴之上蕭國君臣中了蒙汗藥被放倒,被鏡國軍隊成功擒獲。


  見計謀成功,埋伏的鏡國將士迅速將蕭國的官員們控制,把反抗的都殺了,官員的哥兒家眷、宮人則被俘虜搶奪。剛剛觥籌交錯、歌舞表演的宴會上,現在倒了一片。鏡國的突蠻將軍在正中央站著,浸在血色當中哈哈大笑,他舉著沒下毒的酒杯,直接往坐在上首的、被軟到了蕭國皇後走去,伸出滿是硬繭的右手,摸了一把皇后那保養得宜的臉。


  意識迷糊的皇後手腳動彈不能,只能努力瞪大眼睛。滿臉鬍鬚身材雄壯的突蠻將軍明顯不是他的夫君,可皇后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被敵國將領扯在懷裡。


  突蠻將軍動作粗魯,甚至發出亢奮的吼叫:「哈哈哈哈,想我一界山村野夫,也能享用堂堂皇后!皮膚果然滑嫩!兄弟們!一起來試試皇帝的哥兒,把那皇帝潑醒了,讓他瞪眼看著!」


  一聲令下,皇后往日所敵視的、爭鋒相對的其他妃嬪,也被人從後宮中拉了出來,被鏡國的其他將領輪流享用。一盤清水潑在皇帝的頭上,皇帝被綁在大殿的一根柱子上,被迫圍觀這一切。


  與此同時,蕭國帝都。


  接連一個月,章國軍隊都沒敢來進攻,在今天,總算派出弓箭手,把一封招降書射`上城牆。


  剛收到招降書的莊子竹看到內容,內容上果然是以火`器為交易,投降后章國保證不殺士兵百姓、不損壞房屋、不搶奪存糧。莊子竹朗讀了招降書的內容,就與各位守城的文官武將商議。


  「城內人口已經統計過,存糧還可以堅持一個月。現在降,還是不降?」莊子竹問道。


  趙煜宇嘆氣道:「一個月過去了,我們依然被章國軍隊圍困,沒有援軍,火`葯耗盡,沖不出去。如果不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五王子莊子松也滿臉憂色:「不知道父皇母后和哥哥們怎麼樣了,一點消息傳不進來。」


  其餘武將文官,有的說就算送死也要衝出去、能殺幾個就幾個,有的說要誓死保衛皇室祖廟,然而更多的,都不忍全程將士百姓活活餓死,同意投降。


  所有的意見,都沒有生怕章國出爾反爾的。因為章國軍隊信守承諾的名聲和凶名一樣遠播,凡是誠心投降的,都把他們當做章國子民看待,同等待遇,不殺不搶。


  莊子竹集合了意見,一錘定音道:「我也不忍全城百姓活活餓死,只是,在投降之前,必先洽談,章國軍隊不能傷城內一草一木,不能侵佔祖廟……」


  決定投降之後,心有不忿的城守尉詹世奇不禁憤懣道:「要是當初皇上沒有捲走糧倉南下,我們還能守大半年啊!」


  莊子竹拍了拍詹世奇的肩,說道:「時也命也,接受吧。」


  與章國使者溝通完畢,莊子竹命人打開城門,迎章國軍隊進城。但見為首的一位年輕將領,劍眉星目英武不凡,漆黑的瞳孔如同深不可測的潭底,緊閉的雙唇發出冷冽之意,蘊含著力量的身軀披著銀色的鱗甲,長刀出鞘,轟然的氣勢藏著無形的戰意,壓得圍觀百姓難以喘息。


  兩旁的圍觀群眾紛紛退後、回到家中緊閉門窗;負責領路的文官的瑟瑟發抖。莊子竹也在圍觀之列,問身側的城守尉詹世奇道:「你去偷襲的時候,打的是這位將軍?」


  「沒見過,」詹世奇誠實道:「要是當時遇上他,應該會衝過來把我殺了,因為只要殺了操作投炮機的人就萬事大吉,不會屁滾尿流棄營逃跑。」


  莊子竹不由得感嘆道:「大概高級將領和要取軍功的,都去追父皇了吧。他一個普通將領就有如此氣勢,怪不得章國所向披靡。」


  莊子竹側倚憑欄,微風吹起他的袖子,姿態瀟洒俊逸。莊子竹望兩眼浮雲,吃一塊紅棗糕,給仙人游海圖添上幾筆。雲霧之中,仙人披散長發,舉著一個酒葫蘆昂頭就喝,閑適野趣;而在仙人的腳下,深海驚濤巨浪,海獸蟄伏,驚險非常。兩幅截然不同的畫面完美地融合在一幅畫之中,給人驚心動魄之感。


  投降之前全城被圍困,沒有人有閑心做紅棗糕;投降之後局勢穩定,總算吃上了。口中甜甜的,糯糯的,莊子竹不禁發出滿足的喟嘆,感嘆和平真好。


  身後沉悶的腳步聲響起,又聽到墨書喚了聲「宣將軍」,莊子竹頭也不回地問道:「見過海嗎?」


  「見過,子竹畫出海的洶湧神`韻。」宣恆毅捧著一疊畫卷上來,沒想到今天莊子竹又給了他一個驚喜,畢竟,能親眼看到青竹舍人作畫的奇迹,可是第一次!

  自從有了把莊子竹納進宮的想法以後,宣恆毅看莊子竹的眼神都不同了。


  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但感覺就是哪裡都比以前更加順眼。


  以前嘛,青竹舍人是想要招攬的奇才;而現在,莊子竹將會是自己的人。


  只是這「自己人」莊子竹也太隨意了,宣恆毅來到,莊子竹作畫的節奏並沒有被打亂。仰頭看一段捲雲,又低頭改兩筆。


  宣恆毅在一旁耐心地觀賞著,沒有打擾。觀賞的,是畫,是筆法,是莊子竹的手指。那握筆的手指也太好看了,手指修長細嫩,粉色的指甲覆蓋,珠圓玉潤的,看上去格外賞心悅目。


  視線又滑到莊子竹的臉上,以前探子來稟告蕭國想要派來和親的三王子顏色上好,宣恆毅沒什麼感覺。每一個說親的哥兒,沒有一個會被說成長得不好看的,可宣恆毅今天一見莊子竹,深深覺得莊子竹當得起這「顏色上好」四個字。長相清俊而不陰柔,全神貫注作畫的眼神,彷彿蘊藏著漫天星河,璀璨奪目。


  在一旁伺候的墨書眼裡,宣恆毅這認真觀賞的站姿,可以用「呆若木雞」四個字來形容。他主子的畫把敵國皇帝都迷住了,墨書為他的主子感到非常驕傲!

  「久等了,」兩刻之後,莊子竹終於給今天的畫作寫上日期,蓋上印章,然後才看到宣恆毅帶來的一疊畫,這些畫作看上去似曾相識,莊子竹看了幾眼,揭開又看下一張,一連看了八張,最後問道:「你買的都是仿作?」


  宣恆毅到現在都沒坐,客氣地回答道:「真品在宮——在我家保存著,這些仿作帶出來參詳,不怕損壞。」


  「只有幾道折橫,保存得算好了,」莊子竹看著這些別人臨摹他的畫,心中突然升起一個疑問:「說起來,四年前我的畫作受到章國慎王的賞識,之後才聲名鵲起,讓我和墨書錦書他們衣食無憂,我還挺感激他的。後來真品是被宣將軍你買去了嗎?」


  宣恆毅一愣,有些不喜:「傳言有誤,本來是我收集你的畫作。」


  「那我應該感激你才對了。」莊子竹說罷,請宣恆毅上座。


  宣恆毅終於能坐了,攤開《將軍凱旋圖》的仿作,開口就贊道:「那是三王子的畫作值得,當時你才多大歲數,怎麼會想到可以給馬足上釘上鐵掌?怎麼知道釘鐵掌時馬不會受痛?」


  莊子竹這倒有些驚訝了,一直沒留意馬蹄之下,還以為釘馬掌已經很普遍了:「馬蹄底下相當於我們人的指甲,在上面加裝鐵掌,是沒有痛覺的。」


  「先生為我解決了一大難題啊!」宣恆毅這會兒倒叫先生了,又拱手道:「砂石行軍,重裝兵甲,馬蹄潰爛,一匹匹優良戰馬死在異國,實在心痛。如今邯國順利被滅,先生有一份功勞。」


  莊子竹笑問道:「那是否應該論功行賞。」


  見莊子竹笑得陽光活潑,宣恆毅又是一愣,問道:「你想賞什麼?」


  莊子竹微笑著擺手:「玩笑玩笑,還沒感激宣將軍賞識之恩,讓我們都吃上肉了。宣將軍有什麼疑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宣恆毅從頭到腳掃了莊子竹好幾眼,對比起自己,莊子竹實在身材單薄,於是就說道:「在我章國,每一餐都能吃上肉。屆時把先生接到我國來,必定好好招待你。」


  「那就先多謝了。」莊子竹自認為手握火`器的機要,這宣恆毅好好招待他當然是正常的,沒想到其他地方去。


  宣恆毅接著又盛讚了好幾幅畫,除了馬掌 ,還有護心甲、血槽彎刀……從清早一直請教到中午,還不捨得走,最後攤開一幅最新的《猛虎出林》圖,宣恆毅虛心請教道:「見到這幅圖,我心中大驚,先生大才,連猛虎都能馴養嗎?莫非是道觀里曾遭遇過猛虎,於是幸運逃生,還順帶馴養了一支猛虎軍?還是先生遇到十數只老虎幼崽,從小馴養?」


  「怎麼可能!我沒有養過老虎。」莊子中現在確信這個宣將軍是他的迷弟了,居然能如此盲目地信任他,連他腦洞打開亂畫的東西也相信了。


  宣恆毅疑惑道:「沒有養過嗎?可是畫中數十隻老虎,神態各異,有的威嚴兇猛,有的天真嬌憨,栩栩如生,纖毫畢現,只有養過老虎的人,才能把數十隻都畫得靈活靈現。」


  「老虎倒是見過,不然也不會畫得像,」在前世的電視、動物園裡面見過,不過這些莊子竹是要徹底隱瞞的:「可是從來沒有真正養過。宣將軍之所以好奇,是因為想就要一支無人能敵的猛虎軍隊,對嗎?」


  宣恆毅補充道:「不止,還想知道要是有人能馴養猛虎軍,那我該如何迎敵。」


  莊子竹笑了,這宣將軍迷信他的畫,連實際情況都不想一下了:「算有人能馴養由老虎組成猛獸軍隊,可是你得想一想,老虎他吃的是什麼?」


  「吃`人,」宣恆毅沉眸想了想,又說道:「或許一個不夠吃。」


  「就是呀!一隻老虎每天要喂它多少肉,才夠它吃的呢?養一軍隊的老虎,要攜帶多少生肉或獵物一起行軍呢?萬一不夠吃,老虎餓了呢?所以老虎軍隊並不實用。我所描畫出來的老虎神態相像,只是模擬貓來畫的。宣將軍對想象出來的畫作不用過於迷信,看我畫的炮車,實際上也沒有真正研究出來,只研製出了火`槍而已。」


  宣恆毅恍然大悟,他真是對青竹舍人的畫作有些過於迷信了,以致於連實際問題都沒有認真考慮,現在莊子竹親自解惑,讓宣恆毅對莊子竹越發敬佩起來。


  從早上一直談論到現在,已經過了午時。錦書捧著食盒上來擺飯,玲瓏八碟,這已經是圍城以來,莊子竹飯菜最多的一餐了。


  然而未等莊子竹客套一下,宣恆毅就表達了不滿:「怪不得先生形容消瘦,既然成了我章國的人,不必保持道觀中清貧的習慣。」


  話畢,宣恆毅讓他的隨從下去廚房通傳。過了一會兒,脂香四溢的一盤盤肉端了上來,把問天樓上的桌子都擺不下了。莊子竹掃了幾眼,發現一條菜都看不到,全都是肉、肉、肉、肉、肉……


  怪不得章國的軍人全都身材高大,宣恆毅更是氣勢逼人,挺拔有力,原來都是吃肉吃出來的啊。


  這章國的烹飪風格,頭一次吃還是挺新鮮的,莊子竹用了許多,吃飽飯足,莊子竹回去午睡,宣恆毅終於告辭。


  宣恆毅告辭之後,問坐鎮中軍的張將軍:「今天康景帝抓到了嗎?」


  張將軍稟告道:「已抵達蕭國行宮,擊敗鏡國的軍隊,擒獲康景帝。只是,行宮之內早就被搜刮一空,定是那鏡國小兒趁亂偷搶!已讓那康景帝寫降書,在冬日之前必定能吞了蕭國;陛下有意納妃之事也告知過梁將軍,相信婚書不日之內就會送來。」


  宣恆毅臉色稍安,吩咐道:「甚好,讓康景帝再寫一封家書,送去給三王子。」


  那些都是十分華美的衣服,綉著艷麗的牡丹、富麗的山茶,穿起來婀娜多姿。於是莊子竹一件都沒穿,好艱難才能從中挑出比較素凈的綉著蓮花荷葉的衣服。


  除了送衣裳,各色胭脂水粉、金銀珠寶像流水一樣送入王子所,讓審美觀和蕭國人不一樣而且從來不打扮的莊子竹好生苦惱。饒是這樣,身穿素凈衣服的莊子竹,比起穿著秀麗宮裝的哥兒們也毫不遜色,自成一派。


  王子所中居住的,除了莊子竹之外,還有皇後娘娘所出的大王子、四王子和五王子。他們對於莊子竹這個多年在外、一回宮就諸多賞賜的三王子感到好奇。莊子竹來到的第二天,就相約過來看望他。


  他們過來的時候,莊子竹和他的書童墨書、錦書一起被教導如何婀娜地走路,莊子竹死活不肯一步一扭臀地走,讓禮儀師父罰他走了一遍又一遍。


  莊子竹就當這是鍛煉身體了,保持原有的步姿在園中閑庭信步。走入園中的五王子見到,雙眼發光,由衷地讚賞道:「三哥哥不愧是修道的人物呀!連走路都和尋常人不一樣,像修道成仙一樣,有仙氣!」


  五王子莊子松才13歲,放到現代也就初一,長得白嫩可愛,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莊子竹一見他,就跟禮儀師父告了假,招呼他的五弟莊子松來吃糕點。


  緊隨而來的大王子莊子梅、四王子莊子菊也過來一起用糕點。大王子莊子梅甚至還帶來了玉佩作為見面禮,看起來非常友好。他們三位,目光之中,都只有好奇,沒有其他,讓莊子竹有些訝異。


  不過很快就想通了,皇後生性強勢又身居高位,想來把他們都保護得很好。


  蕭國皇帝前五子都是哥兒,先是誕下了梅蘭竹菊松五位哥兒王子,後來才得了年僅12歲的六皇子簡。二王子蘭少時病故,宮中只剩下梅、菊、松三位皇后所出王子和六皇子簡。同齡人都是親兄弟,於是他們都對突然回宮的陌生的莊子竹充滿好奇。


  看到莊子竹的兩個親隨,墨書膚色黝黑,錦書臉上有個巴掌大的蛋形酒紅色胎記,他們就更好奇了。


  四王子莊子菊好奇地盯著錦書看,不禁問道:「三哥哥你的隨從長得真奇特,臉上的紅蛋是畫上去的嗎?仔細看,好像還畫了魚鱗上去!」


  莊子竹簡短地回答道:「錦書這是天生的,神奇吧。」


  莊子竹最親近的兩個隨從,墨書是原身母妃安排的隨從,而錦書則是莊子竹冬天撿來的。撿錦書的時候錦書才三歲,會說少量的話。他親爹去了,沒人護他,臉上的胎記被視為不詳被扔了出來。養了七年,現在才九歲大。


  五王子莊子松看了兩眼隨從,沒多關注,只是好奇地問莊子竹:「聽父皇說,要把三哥哥你送去章國,跟他們那可怕的會吃人的國君和親,三哥哥不怕嗎?」


  莊子竹咬了一口桂花糕,慢慢咽下,又抿了半杯茶,期間五王子保持好奇的大眼看著他。莊子竹反問道:「我倒是沒聽父皇親口說過,五弟跟我好好說說,你是親眼見到那國君吃人嘛?」


  「沒呀,是聽宮人說的呢,」莊子松一五一十地回答說:「章國新皇登基時遭遇大旱,嗯,那宮人是怎麼說的,哦,對,收成不好,沒吃沒喝的,然後有誰攻打他了,他們軍隊餓著肚子上戰場,邊打仗邊吃肉,吃的是從敵人身上斬下來的肉!還喝他們的血!聽說他們年年大旱鬧飢荒,沒一年收成好的,餓起來連自己家人都吃!可怕極了,我才不要去那個地方。三哥哥為了把六弟換回來,真的,我太敬佩了。」


  大王子莊子梅拿眼睛瞪著莊子松,讓他別再說下去嚇人了,並且連忙補救道:「傻五弟,都是傳言。章國國君貴為一國之君,哪能連吃的都沒有。」


  「就是呀,」四王子莊子菊天真道:「為什麼父皇不選我去呢,去了就當妃子,除了皇帝和皇后之外,就是章國里最尊貴的人,不也挺好的嗎。」


  五王子莊子松雖然年紀小,但是不傻,想得蠻清楚的,此刻辯駁道:「四哥哥你這就不對了,我們這種身份,挑個長得俊的大臣嫁了,就是正室,背後有父皇和母后、將來的國君六皇弟做靠山,誰也欺負不了我們。遠嫁到那吃人章國,就算不被吃掉,妃子又不是正室,而且是我們求和,低聲下氣的,父皇在皇宮,又幫不到三哥哥——求和為什麼一定要讓王子過去和親呢?」


  說著說著,五王子莊子松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哀戚地看著莊子竹。莊子竹多望了五王子兩眼,笑得雲淡風輕,擺手表示沒事。


  橫豎和不了親,那章國要的把蕭國的農田作物據為自有,又不是要哥兒,沒什麼可以害怕的。


  五王子莊子松看上去是有意提醒的樣子,不過和親這個話題被大王子莊子梅止住了,改為介紹宮裡那處風景優美。莊子竹也十分識趣地不再談論這個話題,由莊子梅帶路,在宮中花園到處遊玩一番,暗暗記住宮中的逃生路線。


  要是章國攻打過來,宮中肯定會生亂,莊子竹備好了從煉丹爐得出的自製火`槍防身。


  莊子竹、書童墨書、錦書一人一把早就定製好的鐵制長筒手`槍,另外配備臨時製作的竹筒火`槍若干,交給了負責保衛皇室的御林軍首領趙煜宇。那天皇帝突然親自擺駕來接他,有些倉促,幸好道長的丹房裡還有製作火藥的材料,到達皇宮后連夜調配好,應該夠用。


  莊子竹推算得沒錯,在他安穩地享受過五天當王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豪華生活之後,章國拒絕議和的消息終於傳來,戰爭再次打響。暴君手下的軍隊果然名不虛傳,一路高歌猛進,所向披靡,蕭國軍隊節節敗退。


  議和失敗的第一天,皇帝的賞賜理所當然地斷了,午膳也不一起用了。皇帝整日坐立難安,而莊子竹則吃好睡好,坐等滅國。


  議和失敗的第二天,皇帝再次發出議和書,依然被拒絕,與皇后同睡時輾轉反側。莊子竹好整以暇地去請安問好時,看到皇帝青色的眼袋矚目驚心,皇后也滿臉愁容,顯然憂心忡忡,也沒心情和莊子竹作對了。


  議和失敗的第三天,傳令官報告說,章國的軍隊離皇城不足三百里。大軍壓境,人心惶惶,宮人們大多收拾行李有跑路的意圖,一小部分已經成功跑路。皇城裡的百姓沒有顧慮,也南下跑路了,官員家眷跟上,多數文官和武將依然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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