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心腹
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超過一半可正常閱讀喲(=ω=) 在登城牆之前, 莊子竹鄭重其事地把長發都束在頭頂, 戴金色小冠, 加一枝皇帝早前賞賜的龍紋白玉髻,還特意穿上蕭國王子的白銀色朝服。三爪金龍纏著銀色衣袍的下擺,閃著耀眼的銀光,氣勢凜然。
登上城牆,莊子竹走路的姿勢不同於故意一步一扭臀的哥兒, 昂首大步的更似男人。守城的士兵們看到, 精神都為之一振。
皇帝雖然跑了, 但還有王子守城!他們沒有被徹底拋棄!
在守城士兵們熱切的目光注視之下,莊子竹巡視過架在城牆上的十台投炮機。只是這麼在城牆上走一遭, 士氣已經產生了變化。特別是莊子竹近距離路過的,全都激動不已,昂首挺胸, 站姿也挺得特別直。
儘管以前素未謀面, 莊子竹也無甚名聲, 可連城守尉詹大人,這個身形高大雄壯的漢子,在見到身穿王子白銀朝服的莊子竹登上城牆的時候,也都濕了眼眶,對莊子竹說道:「三王子您居然留守!我們要是能護衛三王子守住國都, 也算死得其所了!」
莊子竹安慰道:「別這麼說, 如果天公作美, 投炮機能用,我們或許一個都不會死。」
詹大人抬眼看了看投炮機,又盯著莊子竹,問道:「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有什麼作用?」
「我們現在試一下。」莊子竹說罷,把準備好的炮`彈安裝到投石機上,把投石機對著空無人煙的地方,讓人點了引線,進行實地測試。
要是時間允許,財力足夠,工匠工藝夠好,那麼,莊子竹肯定能製作出殺傷力巨大的、能直接轟倒堅固城牆而又保證使用者安全的銅製火`炮。然而,現在皇帝才剛剛出逃不久,短短几天,莊子竹不可能做出真正的火`炮,只能另闢蹊徑,以投炮機代替。
投炮機,是用都城本來就有的戰爭器械投石機、莊子竹友情提供的集裝竹制火筒和特製炸`葯球結合而成。
其中,集裝竹制火筒就是把十五個裝有火`葯的特製竹筒捆在一起。由竹筒製作而成的火`槍,其承受力並沒有銅製鐵制的好,為了避免炸膛而炸傷自己,竹筒里不能裝載太多的火`葯。要想威力擴大,打到震懾目的,於是莊子竹就出了主意,把它們綁在一起。
而竹筒裡面的火`葯和另加的炸`葯球,還摻上了破碎的瓷片瓦片、硫磺石灰毒煙,讓炸`葯威力更為強大。
莊子竹的設想是這樣的,先點燃引線,再用投石機進行投擲,把竹制火筒拋出去;接著,著了火的引線在空中引爆火筒,火`葯燃燒爆炸時會提供像火箭一般的推動力,把炸`葯球進行二級推進並點燃。竹制火筒爆炸造成第一次傷害,而它推進的炸`葯球爆炸,會給更遠的地方造成另外的傷害。
而實際演練的的效果,比莊子竹想象中的還要好。因為竹制火筒只是被繩子捆在一起,點燃引線之後,繩子都被高溫烤斷了,竹制火筒的行進方向根本不能保持一致。一旦炸開,就會向四面八方亂`射`出去,這樣傷害範圍就更大了。
就好像煙花一樣,炸`彈在空中炸開一朵一朵又一朵,覆蓋範圍非常廣泛。如果章國軍隊的人越密集,那受傷的人就越多。
投炮機試用成功,守城的將士們別提多亢奮了。城守尉詹大人更是興高采烈:「三王子,若是加緊趕製此神器,我軍必定能反守為攻,把失去的城池奪回來!不知道三王子的炸`葯是什麼配方?」
「詹大人想得很好,只是趙大人已經搜尋過全城的藥店,藥量,就這麼多了。而且——」莊子竹抬頭看了眼天色,但見萬里無雲,可心裡免不了還有些憂慮:「要是天公不作美,一旦下雨,炮`彈威力一定會大打折扣。」
說罷,莊子竹還鄭重其事地重申一次藥量、保存方法和用法等等,比如不能放太多,把自己給炸了,也不能量太少讓威力縮減。除了投炮機,還準備了附在箭矢上的單個竹制火筒。竹制火筒大小厚薄不一,裝載火`葯時必須格外注意。
蕭國地處南方,氣候潮濕,夏季雨水最嚴重。現在是秋天,也是很可能會下雨的。下雨天火`葯作用有多大,莊子竹心裡沒底。
不過——要是真的下雨,那麼,不如趁著萬里無雲主動出擊!
莊子竹思慮至此,馬上改了口風,對城守尉詹大人說道:「請由詹大人打探章國軍隊今在何處,趁著天色晴朗追擊一番!」
「是!」詹大人立即命人前往打探。等了半日,探子終於回來稟報,最近的章國大軍離他們不足五十里,佔了周邊幾個城,對他們呈包圍之勢。
這攻佔速度,讓莊子竹都嚇了一跳:「這才多少天,這麼快就來到了?」
探子回稟道:「章國軍隊凶名在外,他們攻城的時候說,投降的不殺,官員保留原職,甚至有賞;不投降的——充當肉糧。」
「真吃`人?」
「傳聞里,是這樣的。」探子回答說。
趙煜宇補充道:「章國年年大旱,國中無糧,全靠搶掠,一度傳出吃`人傳聞。」
莊子竹心中一凜。
不過,傳聞只是傳聞,既然探清了章國軍隊所行的路線,城守尉詹大人帶了一隊人馬,駕著四駕投炮機,還有會操作竹制火筒的弓箭手進行偷襲。莊子竹特意交代他不可戀戰,炮彈用完之前就回城。
詹大人領命出發了。莊子竹鎮守城中,等了半日,終於把朗聲大笑的詹大人接了回來。
「戰況如何?」莊子竹問道。
「得勝歸來!章賊屁滾尿流,陣腳大亂,退開十里!」詹大人哈哈大笑,又對莊子竹說道:「只可惜炮`彈用完我們就回來了,追殺了好一會兒,用爛了七八把刀。刀真爛!要是耐用一點,我還可以多殺幾個。三王子,請再讓我聯合鄰城搜集火`葯,一起出城迎敵,趁勝追擊!」
莊子竹頷首,又說道:「剩下的火`葯,我們用來守城。你且去鄰城收集材料。」
莊子竹無意幫助他的父皇奪回江山,提供火筒,不提供具體丹方,目的不是真的用來抵禦,只是想給談判多加籌碼。
任由詹大人聯合鄰城反守為攻,莊子竹也是想看看,那看起來強大的章國,能不能通過他的考驗。
現在的形勢,章國幾乎大獲全勝,火`炮也只是莊子竹這邊有,而且目前火`葯有限,根本經不起長期戰爭。如果章國軍隊連抄小路繞過皇城、直取行宮中的皇帝一家都不會,那麼,章國根本不值得投靠。
要是真的能發展火`炮反敗為勝,那莊子竹更是蕭國這邊收回失地的大恩人。不過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莊子竹優哉游哉,每日巡城穩定軍心,靜觀其變。
等了一日,章國軍隊來攻城,被莊子竹他們用火炮轟擊回去。
又等一日,章國軍隊沒有來攻城,卻等來了五王子莊子松。
莊子松來的時候,帶著僅有的幾個隨從,都頭髮散亂衣衫破爛。要不是守城官認得他,都不會把他放進來。
「五弟你怎麼回來了?父皇他們呢?」莊子竹安排他們洗浴整理好,給水給吃的安置完畢,然後才發問。
五王子莊子松懷著怒氣說道:「我是自己偷偷跑回來的。父皇母后他們去行宮了,我覺得他們都做得不對,怎麼能扔下皇城的百姓和士兵不慣自己跑了呢?更何況,我們的祖廟宗祠都在城裡!三哥哥,你也是自己偷跑回來的嗎?」
「不,我不是,」莊子竹很誠實了:「父皇沒有帶上我,我便留下守城了。」
莊子松不知怎麼安慰被父皇拋棄的莊子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莊子竹根本不需要他安慰,卻打心眼佩服他這個才13歲的五弟,帶著莊子松去拜祖廟,又帶他巡城,登城牆,敲戰鼓,一同鼓舞士氣。
在莊子松偷跑回來之後,章國軍隊都沒有來過。他們似乎摸清了情況,確認鄰邊的城鎮並沒有火器,迅速把周邊的城鎮都攻佔了,又抓住詹大人派去溝通的傳信官,粉碎他們聯合起來的計劃。
又等了幾天,章國軍隊在都城三十里之外集結,遠遠的把他們團團圍住,把莊子竹他們與外界完全隔斷封閉開來。城裡的民眾不敢逃出去,外面的人進不來。似乎有讓城中的人慢慢餓死的打算。
章國皇城。
邯國被章國國君帶領軍隊直取國都滅了,宣恆毅留下大臣處事,自己返程帝都,回國處理政務。
比起被圍困的都城民眾,宣恆毅愜意多了。他這天散了朝,特意留下他的王弟慎王宣恆柏,又在看畫。
兄弟倆站在一起,賞心悅目。宣恆柏與宣恆毅一父同出,長相卻不太相像。宣恆毅五官深邃,臉型凌厲,不怒自威。戰場之上氣勢不必說,就是在朝堂里,沒有一個大臣能敵得過。只要宣恆毅望一眼,大臣就忍不住發抖,貪污違法欺瞞之類的事一點不敢做。
而宣恆柏的長相就溫和多了,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此時他向宣恆毅獻上兩幅有青竹舍人蓋章的畫,說道:「自從散布消息后,許多人都來我這裡冒認有青竹舍人的畫作,獻上的畫作真真假假,畫技不好的我都拒收了,這兩幅難以辨認。」
一幅千軍萬馬圖,一幅猛虎出林圖。千軍萬馬圖遠景潑墨狂野、近景毛髮清晰可見,神駿非常;而在猛虎出林圖裡,竟有幾十隻猛虎,每一隻都栩栩如生,神態各異,氣勢逼人,在猛虎的背上,還有裝似馬鞍的裝置。
「猛虎出林圖是真跡,」宣恆毅鑒賞幾年,對青竹舍人的作畫習慣十分熟稔:「這幅千軍萬馬圖是假的,青竹舍人揮墨隨心,不喜工細勾勒,山水樹林寫意而有神。此作形似而無神,故而不是。」
「可這猛虎出林圖,毛髮纖毫畢現,工筆精細,不是潑墨寫意畫,為何皇兄就認定這是真跡呢?」
問題問得好,宣恆毅一時答不上來,沉眸思考。
慎王宣恆柏好奇地等待著下文。
半晌,宣恆毅才吐出了兩個字:「直覺。」
宣恆柏:「……」
「青竹舍人這幅畫,畫的可是由猛虎組成的野獸軍隊?莫非青竹舍人連馴虎也會?」宣恆毅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又被畫作吸引,沉迷看畫。
畫中幾十隻老虎,只只形態可掬,兇猛的老虎看起來竟然有些嬌蠻可愛,舔毛的、咬爪的、露`出肚皮的都有,栩栩如生,好像畫畫之人真的養過老虎一樣。雖然馴養猛虎軍令人難以置信,但實在畫得太過真實了。
在宣恆毅沉迷賞畫的時候,有關蕭國的戰報飛至。宣恆毅本想那是尋常捷報,也就隨手打開一看,誰知道,隨眼看到的一句,就讓宣恆毅心中泛起波瀾。
「烽火雲間圖竟能實現!」
「可清明白了,謝謝王叔。皇帝表哥剛剛那麼說,可清可傷心了。」霍可清上前兩步,跟緊宣恆毅,又抬頭來看,想看清宣恆毅的表情。宣恆毅卻突然收住腳步,向另一個方向看去。
此時莊子竹出了暖房,正在遠遠地向著宣恆毅跪地叩首行禮。
從梅園到暖房的距離實在不近,隔著一株又一株的香粉梅花,在細小的花瓣遮掩之下,宣恆毅依稀看到莊子竹的身影。隱在花瓣之後,莊子竹款款下拜,姿勢優雅極了。
讓李順喊了平身,等莊子竹站起,宣恆毅能看得更真切些。莊子竹此時剛從暖房出來,雪披都沒披上,勾勒出腰身的錦袍看上去實在是太單薄了,比起秋天時,在蕭國會面的時候穿得只少不多。
宣恆毅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低頭吩咐了李順一句,又直接出言令霍可清找哥兒們遊玩,他有事要辦。
霍可清自然不敢違抗,當不成小尾巴,就順著宣恆毅的視線看過去,仔細瞧了好幾眼,問身邊的人道:「對面站在梁雅意右邊的人是誰?」
有個哥兒馬上起身,請霍可清過去他身邊坐,回答說:「霍鄉君,那位就是最近的風雲人物,莊子竹,陛下封了官送牌匾的那個。」
霍可清又遠遠地看了幾眼,坐到梅園中的亭子里,目送著宣恆毅和晉陽王、晉陽王世子一起走遠的身影,問道:「是他呀?可也不見陛下對他有多寵信呀?見到了反而走遠了。」
「的確……還是霍哥哥和陛下比較親近嘛?不知道怎麼會傳出陛下天天去看望亡國王子的事來,是別人亂傳的吧。」
「是不是亂傳不清楚,我只是聽說,那位庄公子建府以後,天天都和梁大黑他們出外遊玩,早出晚歸的,可沒其他人陪同。」
霍可清呵呵一笑,紅艷的嘴唇笑得像額間的牡丹花鈿一樣明艷,又問道:「那他封的是究竟是什麼官?幾品?都不用上朝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