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無頭刺客56
太子大婚,普天同慶。
孟嫿隱從早忙到了晚上,幾乎沒有閑下來,等回了太子府,整個人都虛脫了。
伸手想去扯蓋頭,問月趕緊一把摁住她的手:
“不能掀不能掀,新娘子怎麽可以自己掀蓋頭呢,不吉利。”
孟嫿隱鬱悶,隻好蓋著蓋頭想到床上躺一會兒,可剛坐下,就被被子下麵東西給硌的當下差點跳了起來。
“什麽東西?”孟嫿隱想要掀開被子。
問月趕緊摁住她的手:“不能掀不能掀,這可是規矩。”
“又是規矩。”孟嫿隱鬱悶不已,她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聽規矩,頭腦都大了。
問月無奈:“姑娘,你就忍忍吧。”
孟嫿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蓋頭不能揭,被子不能掀,她隻能坐在床角等著盛元澈來。
又累又餓,孟嫿隱終於忍不住了:
“那我吃點東西總行吧?”
問月猶豫。
孟嫿隱幹脆撒起潑來:“行,你們就餓死我吧,什麽太子妃,連東西都沒得吃,還不如乞丐呢。”
“姑娘!”問月急的恨不得捂她的嘴,隻好說道,“奴婢去拿糕點,姑娘先吃兩口墊著點。”
孟嫿隱伸手,問月趕緊把桌子上的糕點拿了兩塊放進她手心裏,再把盤子重新放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孟嫿隱是真的餓壞了,狼吞虎咽的吃著,可還沒等她把嘴巴裏的東西吞下去,就聽到門外響起了聞風的叫喊聲。
“太子妃,卑職奉命來鬧洞房了。”
孟嫿隱一怔,趕緊對著問月擺了擺手,問月喊道:“就你一個?”
“還有聽雨。”
問月回頭看向孟嫿隱,笑道:“姑娘,沒事兒,是他們兩個鬧著玩兒,奴婢去開門。”
孟嫿隱趕緊擺手,示意她不要去開門,肯定有詐。
可她被糕點塞的嘴巴說不出話來,等想拉住問月的時候,問月已經高高興興的去開門了。
門一打開,瞬間湧進來的人差點把問月撞趴下,好在丘無方即使拉住了她,把她護進了懷裏。
孟嫿隱也被這人流給嚇到了,趕緊向後退了退。
簇擁之中,盛元澈被推到了孟嫿隱的跟前。
聞風看來喝了不少,一個勁兒的起哄。
見孟嫿隱隻是坐著不知聲,盛元澈以為她是不高興了,便回頭瞪了聞風一眼:
“鬧夠了沒有?”
聞風借著酒勁兒嘿嘿一樂:“殿下別那麽小氣嗎,按照習俗,新媳婦得給賓客倒酒的,卑職把酒杯都帶來了。”
盛元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繼而輕嗬 一聲:“是嗎,本宮愛妃倒的酒,你敢喝?”
聞風嘿嘿一樂,冷不丁看到他眼裏的淩厲,頓時嚇的酒醒了大半。
“不敢不敢,卑職不敢。”
一旁的聽雨趕緊拉住了他:“行了你,喝多了就出洋相,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太子和太子妃還要休息呢,大家都出去吧,咱們外麵喝,別打擾了二位新人。”
問月也趕緊應和道:“就是就是,外麵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們還不夠,還來新房鬧騰,再鬧,把你們都趕出去!”
聞風回頭看向她:“說起來,你好像從方才就一直躲在新房裏不出去,你在這裏幹嘛呢?”
“我陪著太子妃啊。”
“太子妃有太子陪,你在這裏礙什麽事,走走走,咱們兄弟幾個好好喝幾杯。”
“誰跟你兄弟?”
“一樣的一樣的,走了,別耽誤太子跟太子妃的正事,都走都走。”
聞風帶頭衝進來,又帶頭把人都哄了出去。
反正今日大家都高興,也都沒有在意他這般無狀。
房間裏總算是清靜了下來,孟嫿隱也顧不得什麽了,一把扯下蓋頭,朝著桌子衝了過去,端起上麵的酒水一飲而盡。
“噎死我了。”
盛元澈不禁笑道:“你這是怎麽了?”
孟嫿隱白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我餓了一天沒吃東西,還剛吃了兩口的糕點你們就衝了進來,害得我噎住,又不想在他們麵前丟人,就一直忍著,差點憋死。水水水。”
盛元澈看著她手裏的酒壺,微微搖頭:“今晚房中可沒有水,隻有酒。”
說著,他接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孟嫿隱的酒杯斟滿,眼光灼灼的看著她,神情的說:
“娘子,該喝合巹酒了。”
孟嫿隱點了點頭,把杯子舉了起來,交過他的胳膊,送到嘴邊。
她剛喝完,不等把酒杯放下,盛元澈突然把她杯子奪走朝著身後一扔,彎腰一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朝著床榻走去。
孟嫿隱敲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們一會兒還要來鬧洞房呢。”
盛元澈笑了一下:“他們不敢過來,今晚,是我們二人的時間,就是房間裏的屋頂塌下來都沒有人敢靠近半步。娘子放心。”
孟嫿隱被他的壞笑給逗的臉頰通紅,羞得把腦袋埋在了他的懷裏。
帷帳落下,房中的燭火隨著微微的春風搖曳。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和祥和。
一個月後。
聖上的病情加重,禦醫也束手無策,宸妃娘娘日夜陪伴在側。
半年後,聖上終究久病不治,駕崩,太子順理成章登基成帝,作為太子妃,孟嫿隱順理成章成為皇後。
又過半年,凜冬。
大雪紛飛。
孟嫿隱帶了上好的玉炭到宸年宮給宸妃請安,如今的宸妃,已是太後,但她還是想要住在宸年宮裏,說是住習慣了,實在不想搬,盛元澈也就由著她去了。
宮裏的日子乏味,孟嫿隱幾乎天天來找太後聊天,打發時間,太後也喜歡與她談天說地,而自從先皇駕崩之後,她除了見了孟嫿隱和盛元澈會說笑上兩句,其餘時間都是鬱鬱寡歡的,而且有了孟嫿隱來熱鬧著,她心情也爽快些。
丹秋見孟嫿隱來了,連忙替她拂去肩膀上的落雪:“娘娘可來了,太後昨個夜裏睡不著在廊下坐著看雪,這會子渾身乏力,又不肯見禦醫,娘娘快幫著奴婢勸勸太後吧。”
孟嫿隱連忙朝著內廂走去,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太後,不由得嗔怪了兩句:
“太後為何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今東嚴寒,有的地方更是雪災嚴重,太後還不顧自己的身子半夜裏去看雪,這要是讓聖上知道了,聖上得罵兒臣照顧不好太後了。”
太後看了看她,不禁嗤笑,虛弱的出聲道:“聖上舍得罵你?”
“太後。”孟嫿隱坐在了床邊,伸手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在熱度不是很燙,便說道,“太後不見禦醫,無非是擔心自己的身子讓聖上掛念,可太後這樣扛著身子,萬一有個好歹來,豈不是聖上更擔心?”
不等太後開口,孟嫿隱看向外頭說道:“問月,丹秋,你們兩個去一趟禦醫局,就說本宮偶感風寒,想抓點藥,讓他們配了送來,也不必來問脈了,再開點補氣養血的藥一並拿來。”
丹秋不敢貿然應聲,便看了看太後,直到太後點頭,這才應聲,跟著問月一塊出去了。
孟嫿隱滌了帕子蓋在太後的額頭上,說:“今早宮裏剛進了一些玉炭,無煙耐燒,兒臣拿了一些來,一會兒讓丹秋送太後換上。”
太後抓住了她的手,笑道:“知道你孝順,有什麽好東西都第一時間想到哀家,天天往哀家宮裏跑,要是不到哀家宮裏來,就是去麒麟莊忙活,現在外麵雪災,皇城裏湧進來不少災民,聖上出城視察災情,你呢,給哀家請了安之後還要去安撫災民,你啊,那些事情有人去做,不用你親自操勞,你多留點心思好好養養身子,早點誕下嫡子才是正事。你可知前朝那些老臣怎麽說你,說你到現在無所出,聖上又不肯再納妃,要聯名請願呢。”
孟嫿隱早就知道了,一點也不意外:“生孩子這種事也是靠機緣的,兒臣試過很多法子也沒辦法,至於前朝那些人,他們本就對兒臣多有詬病,不過是找了個由頭而已,至於納妃一事……兒臣,兒臣也為難。”
太後知道她的心思,無奈的歎息道:“這就是帝王。隻是,母後問你,倘若聖上真要納妃,你可願意?”
孟嫿隱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視線也跟著一個躲閃。
就在這個時候,丹秋和問月回來了,孟嫿隱連忙說道:“兒臣不打擾太後休息了,兒臣告退。”
太後也沒有再說什麽,目送她離開。
丹秋拿來了藥方給太後看,太後有些心不在焉,隨後她問道:“禦醫局裏是誰在給皇後請脈?”
丹秋想了想:“是秦禦醫吧。”
太後點了點頭:“秦禦醫德高望重,醫法高超,應該不會有錯。”
丹秋不解:“太後,奴婢不明白。”
太後歎了口氣:“皇後和聖上成婚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這肚子卻一直沒個動靜,但既然是秦禦醫一直在照看著,應該不會出錯。”
丹秋笑道:“那是自然,秦禦醫的醫術可是整個禦醫局裏最好的,皇後和聖上會很快就有孩子的。”
回到聖陽宮裏,孟嫿隱 因為太後的一番話,也覺得有些奇怪了。
她最怕苦藥,可這幾個月一直都在調理,每日喝藥,可這肚子的確沒個動靜。
“問月。”
“娘娘。”
“你去把秦禦醫叫來,就說本宮的補藥喝著味道不對,讓他來看看方子。”
“是。”
不多時,秦禦醫到了。
看了藥方,又問了脈,秦禦醫也沒發現哪裏不對,便說道:“皇後娘娘是不是覺得這藥苦口?要不,微臣再調一下方子?”
孟嫿隱搖頭,認真的問他:“你跟本宮說句實話,這藥也喝了不少了,為何本宮就是沒有反應呢?”
秦禦醫的神色明顯慌張了一下,隨後連忙低下頭,做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說道:
“時機未到,娘娘和聖上必定會得償所願的。”
孟嫿隱這話已經聽的煩了,便打發了秦禦醫回去,這禦醫局的人,顧忌著她的身份,是絕對不會說實話的。
“問月,收拾一下,去麒麟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