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無頭刺客41
眾人四下散開,四處尋找蛛絲馬跡。
就在大家失望的時候,問月卻在柱子上發現了端倪。
她趕緊大喊:“殿下,殿下快來看,這裏有血,還有字。”
盛元澈趕緊上前,蹲下身一看,的確,血跡已經幹了,遮蓋了上麵的字跡,這字歪歪扭扭的,但是勉強能看到“北,援”兩個字,第三個字隻有一半,看樣子好像是個丘。
問月當即大哭了起來:“是姑娘,姑娘給咱們留信息了,姑娘身上沒有利器,這怕是用指甲抓出來的,這麽多血,姑娘的手得多疼啊。”
盛元澈也是心疼的不行,但也沒有再多想,立刻看向門外的天色。
北,應該是向北。
援……援什麽呢?救援?
還有那個丘,丘無方?
忽而,丘無方開口了:“三小姐寫的該不會是,援兵吧。”
聞風皺眉:“難道說,盛淳安還有援兵?”
聽雨略作遲疑,隨後卻是肯定點頭道:“應該是的,不然盛淳安不敢這樣大張旗鼓的綁架三小姐,他必定是有援兵的,那麽他這些日子一直埋伏著沒有動手,怕也是在等援兵。殿下,若是如此,咱們不能輕易往北,北邊一定他的援兵,咱們的人手不夠,若是貿然,便是要中了他的計了。”
聞風卻笑道:“那怕什麽,他有援兵,咱們就沒有了?殿下,卑職這就去把周邊城鎮的衙役,護城軍還有民兵都招攬起來,輪人數,他不見得比得過咱們。”
盛元澈緩緩點頭:“也好,你帶上本宮的手諭立刻去辦,其他的人,跟本宮向北。”
“是!”
押送孟嫿隱的馬車,一路繼續向北,將近天黑的時候,終於到了盛淳安說的那個峽穀。
說是峽穀,其實不過是一條溝壑,兩邊密林叢叢,所以地勢平坦的溝壑就成了此處過路唯一的通道。
溝壑前,盛淳安停了下來,四下看了看,繼而吩咐道:
“今晚就留在這裏休息吧。”
眾人紛紛應聲,開始卸下裝備,生火燒水。
孟嫿隱坐在馬車裏,焦急的看著他們來時的方向,眉頭一直緊擰著。
盛淳安拿了一壺水扔到了馬車裏,隨後轉身朝著遠處走去,找來幾個仆從低聲吩咐道:
“你們兩個繼續向北,看看他們什麽時候到,你們兩個往回走,瞧瞧盛元澈到底到了什麽地方。”
四人頜首,繼而分開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盛淳安又對著身後招了招手,道:“你們幾個到高處去,警戒。”
“是。”
馬車裏,孟嫿隱稍稍挪了一下身子,最後還是拿起水壺打開送到了嘴邊。
幹燥的唇齒滋潤了一些,可她心裏的焦灼卻沒有任何緩解。
天色越來越暗,直到最後,天地間就隻剩下了這溝壑入口處的幾處火光點點。
夜裏的風有些大,孟嫿隱凍的蜷縮成了一團,迷迷糊糊中,她有些忍不住打瞌睡,就在這個時候,她好像聽到了身邊的的說話聲,還有腳步聲。
微眯著眼睛,她看到盛淳安的人突然都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溝壑的另一頭齊刷刷的腳步聲撼動夜色。
孟嫿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連忙回頭看去,她驚訝的看到了一簇簇火光晃動,竟是一隊整裝齊發的人馬,足足有千八百來人,看衣著,竟是一列軍隊。
領頭的人徑直朝著盛淳安走去,隨後翻身下馬,畢恭畢敬的跪拜在了他的麵前:
“末將陳沐鶴見過安王,安王萬福金安。”
盛淳安激動萬分,連忙將他迎起:“辛苦陳將軍了。”
陳沐鶴搖頭:“末將能為安王做事,是末將的榮幸,末將是安王一手提拔上來的,安王對末將的恩遇,末將從不敢忘,隻可惜,那盛元澈打壓以往效忠於安王的勢力,末將也隻能到城關去,做一個守門小將,早已不是什麽將軍了,那日,末將聽聞安王需要人馬,便沒敢耽擱,這些時日一直在暗中聯絡願意效忠安王,助安王成就大業的有誌之士。安王,這些人便是願意以死效忠安王的人,我們,都願意為安王所用,助就安王成就一番偉業!”
看著那烏泱泱的腦袋,盛淳安的眼睛都亮了:“好,很好,爾等願意相信本王,本王自然也不會讓爾等失望,待本王奪回一切,便論功行賞,絕不會虧待任何人!”
“安王英明,安王英明!”
齊喝聲震動天地。
孟嫿隱不禁暗暗咬緊牙根。
這個陳沐鶴,她從未聽說過,沒想到卻有這樣大的號召力,其實也不是,這些人估計大部分都是因為盛元澈當日清簌朝綱時,受了牽連的人,他們對盛元澈本就心生怨恨,一旦有人站出來,必定會附和出聲。
所以,這些人或許並非真的想要將性命交托於盛淳安。
不過話雖如此,但這麽多人著實出乎了她的預料,一旦真的打起來,盛元澈的人手根本不是對手。
陳沐鶴發現了孟嫿隱,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緊跟著訝異:
“三小姐?”
盛淳安冷笑了一聲:“是她。”
陳沐鶴點頭:“明白了,王爺這可是給自己拿了一手好牌,有了此女,盛元澈必定忌憚萬分,這個盛元澈在兒女私情上,可真是個懦夫,而這女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巧舌如簧,王爺可萬不能相信她的鬼話。”
見陳沐鶴對孟嫿隱似乎怨念很深,盛淳安不禁好奇:
“她可是害過你?”
陳沐鶴咬了咬牙:“也算不得上害,聽說,若不是她在背地慫恿盛元澈,我也不可能被調到城關去。”
此言一出,孟嫿隱卻是有些懵了。
她連陳沐鶴是誰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慫恿盛元澈貶他,簡直是胡說八道。
就在她想開口的時候,陳沐鶴突然看向盛淳安繼續說道:“王爺,該準備起來了。”
盛淳安點頭,然後看向孟嫿隱,隨後示意身後的仆從。
那幾個仆從立刻朝著馬車走去。
很快,孟嫿隱被從馬車裏拉了出來。
撲倒在地,孟嫿隱不禁皺眉嗬斥:“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仆從也不吱聲,而是把孟嫿隱連拖帶拽的帶到了溝壑入口處,一塊高聳的石頭前。
石頭上,不知何時,被人在高處釘上了一個鉤子,在孟嫿隱詫異之中,那幾個仆人把一團布強行塞進了她的嘴裏,隨後將她拴著手腕的鎖鏈掛了上去,緊跟著拽住另一頭的繩子,把她高高的掛了起來,另一端繩子拴在了石頭一旁的小樹上。
孟嫿隱隻覺得胳膊都快要被扯斷了,頓時怒不可遏,可她發不出聲音隻能發出嗚咽。
盛淳安陰惻惻的看著她,眼底一瞬狠厲。
“聽好了,所有人都埋伏好,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泄露半點蹤跡。”
“是!”
此刻,五裏外的路旁。
盛元澈坐在一塊石頭上,若非是擔心打草驚蛇,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
不多時,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看到盛元澈,這人直接跪倒在地:“殿下,出事了。”
盛元澈幾乎當下站了起來:“出了何事?”
那人低下頭,顫顫巍巍的說:“卑職到了峽穀之後,發現……發現入口處吊著什麽,卑職瞧著有些不太對勁兒,就靠近了一些,竟……竟發現是三小姐!”
問月騰一下站了起來:“什麽?!”
盛元澈的臉色也在此瞬間立刻陰沉到了極點。
聽著那人的敘述,問月氣的炸毛,竟提上一把劍作勢就要去搶人,要不是丘無方趕緊把她拽住,她真能衝出去不可。
“你放開我!”問月氣的不輕,“盛淳安這個混蛋王八蛋居然敢這樣羞辱姑娘,我不剁了他,我誓不為人!你要是幫我,就放開我!”
丘無方無奈:“你去又能怎麽樣?你動動腦子好好想想,盛淳安敢這麽做分明是向殿下挑釁,必定已經埋伏好了人手,等著殿下自投羅網,現在咱們沒有援兵,這個時候過去就是送死!”
問月知道自己是有些衝動了,可一想著孟嫿隱就這樣被吊著,這心跟著懸了起來。
無奈,她隻能看向盛元澈:“殿下,您說,咱們到底該怎麽辦?奴婢聽您的!”
盛元澈沒有說話,丘無方說得對,他也覺得奇怪,盛淳安埋伏了那麽久,這個時候,突然把孟嫿隱推到了最前,擺明了是想引他上鉤。
還有,孟嫿隱留下了援兵二字,想必,此刻盛淳安是因為援兵到了,所以這才肆無忌憚,若是如此,他便不能冒險了。
首先,他並不知道盛淳安的 援兵到底有多少人,其次,聞風和聽雨又能招攬來多少人。
這五裏的距離,就像是一座獨木橋。
此刻的他,如果一旦沉不住氣,真的硬衝上去,搞不好,他不但救不回孟嫿隱,連自己也得葬身於此。
可是他的心此刻猶如刀割,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上當,一定要沉住氣!
深吸一口氣,盛元澈沉聲道:“原地待命,不可輕舉妄動。你,繼續前線偵查,記住,不可驚動任何人。”
問月詫異的看著盛元澈,沒想到盛元澈真的讓人按兵不動,她頓時不免一陣心氣:
“殿下,咱們……咱們要等多久啊?那盛淳安就是個瘋子,他不知道對姑娘做了什麽,咱們如果不能盡快解救姑娘,姑娘恐怕就……”
“問月。”丘無方趕緊打斷了她,不讓她再說,“盛淳安不敢傷害三小姐,他還指望著用三小姐牽製殿下。”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三小姐,我們都擔心,可一旦貿然行動,搞不好就是滿盤皆輸,不但救不了三小姐,可能還會葬送所有人的性命。難道,你想因為自己的冒失,給盛淳安送去一個打敗殿下的機會嗎?一旦殿下有個好歹,三小姐第一個不會原諒你。”
問月張了張嘴巴,果然老實了,但還是止不住心頭怒火,憤憤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氣的直捶地。
盛元澈看了看她,不禁歎了口氣,繼而看了一眼丘無方。
丘無方會意,立刻走上來:“殿下。”
“本宮需要你盡快回盛京一趟,這個拿上,務必日夜兼程,不得耽擱半點時間,到時候再將此物帶回來,這將會是製約盛淳安的關鍵。”
丘無方不解,但還是接過盛元澈遞上來的東西,在他的授意下,打開一看,不禁用力一瞪眼睛。
“殿下,這是……”
“知道就好,收好了,立刻啟程。”
丘無方知道這東西的珍貴,趕緊把東西塞進懷中放好,但緊跟著卻忍不住又猶豫了起來:
“可是殿下,聞風大人不在,聽雨大人也被您遣走,此時倘若連我也走了,這裏……”
“放心,問月雖然冒失,但她一心為嫿嫿著想,她聽得進你方才的話,不會再胡來了。而且,想必要不了多久,聞風和聽雨也會趕來,隻要本宮不出現,盛淳安就拿本宮沒辦法,你說的對,嫿嫿是盛淳安對付本宮的籌碼,他不敢殺了嫿嫿,所以,本宮現在隻需要等,你記住,你隻有最多兩天的時間,拿著本宮的令牌,路上的驛站可為你隨意調配千裏良馬,日行百裏應該不在話下,本宮最後的王牌,可就靠你了。”
丘無方知道自己肩頭任務繁重,不由得也跟著沉下了氣息。
“是!”
丘無方應聲轉身,朝著問月看了一眼,連一句道別的話沒有說,生怕因為這點時間就會耽擱整個局勢,緊跟著上了馬,一騎絕塵。
問月正惱火著,瞧見丘無方居然一聲不吭的跑了,立刻追到了盛元澈的身邊:
“殿下,他幹嘛去了?”
盛元澈略略一眯眼睛:“他去請本宮真正的援兵去了。”
問月一時間沒有理解,想著丘無方可能是去找聞風和聽雨去了。
再次看向盛淳安占據著方向,問月忍不住擔心的說道:
“殿下,奴婢擔心姑娘的身子,姑娘身上還有傷呢,盛淳安這個混蛋王八蛋,他不知對姑娘做了什麽,如何虐待姑娘,拿姑娘撒氣呢。”
盛元澈暗暗一咬牙根,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裏的鋒芒幾乎要放射出來了。
這次,他不會再對盛淳安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