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無頭刺客22
問月看著去意已決的孟嫿隱,雖然還想再勸勸她,但看著也是勸誡無用的了,便隻好點了點頭,跟上她的腳步繞過屋後,朝著遠離劉餘村的方向跑去。
路口,丘無方牽著三匹馬,已經等候多時了。
問月驚訝:“你可以啊,順手牽了三匹。”
丘無方得意:“那是。我不但給咱們牽了馬,我還給他們的馬下了瀉藥,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想要追咱們,就隻能用腳跑了。”
問月看向完全不為所動直接翻身上馬的孟嫿隱,不由得歎了口氣:“論陰謀詭計,殿下還是略遜姑娘一籌。”
孟嫿隱看了她一眼:“這叫兵不厭詐,再說了,是他挑的頭,他不仁我不義。行了,走吧,富臨城還有一百多裏路,咱們得早點到才行。”
“是。”
二人不約而同的應聲,同時上馬,緊跟著孟嫿隱的身影絕塵而去。
不多時,盛元澈端著醒酒湯回來了,屋子裏的燈滅了,趁著窗外的月色和微弱的燈火才能勉強看清屋子裏的擺設。
把湯碗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他掏出火折子轉身去點燈,同時柔聲說道:
“我給你熬了醒酒湯,快起來喝點再睡。”
見沒人應聲,他一邊轉身,一邊更加溫柔的輕喚她的名字:
“嫿嫿,嫿嫿?”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床沿,正要伸手將那昏睡不醒的人兒拉起來,卻發現床上壓根兒就沒有人了。
略作遲疑,他立刻看向身後,繞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孟嫿隱的在哪裏。
“嫿嫿?”
他試探著再喚了一聲。
正奇怪著她這醉醺醺的跑了哪裏去了的時候,聞風突然闖了進來。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盛元澈眉頭微皺:“慌什麽,慢慢說。”
聞風用力咽了咽嗓子:“是,殿下,卑職方才去後院,發現咱們的馬都倒了,好像是被人下了瀉藥, 而且,還少了兩匹。”
盛元澈一怔:“什麽?”
趕緊邁步向外,盛元澈快步朝著後院走去,直到站在了門外,他看著倒地不起的那些馬匹,似乎想到了什麽,緊跟著又是一個轉身:
“嫿嫿的馬何在?”
“三小姐的馬一直是劉大壯的在照顧,應該在劉大壯的屋後。”
“看看去。”
趕緊趕到劉大壯的家,看著那空蕩蕩的柳樹下,盛元澈一聲冷笑。
聞風怒喝道:“這賊未免也太大了,居然敢偷三小姐的馬!”
盛元澈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繼而一甩袖子:
“立刻啟程,前往富臨城。”
“是!”聞風幾乎是下意識的應聲,但緊跟著想到了什麽,連忙跟上盛元澈的腳步說,“殿下,您忘了,咱們的馬……被下藥了,卑職已經讓秦禦醫去看了,秦禦醫說起碼要等到明天才能好,今個兒,是走不了了。”
盛元澈猛然一頓腳,繼而一聲長歎,隻覺得這心口是無比的悶,好像被狠狠的踩了一下。
緊跟著,他又看似不動聲色的繼續朝前走去,冷聲道:
“本宮先走,馬治好了你們再跟上。”
聞風一聽,連忙搖頭:“不行不行,殿下,這黑天凍地的太危險,咱們還是明天一起走吧。”
盛元澈在氣頭上,哪裏聽的進這些話,頭也不回的說:
“本宮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準備。”
聞風張了張嘴巴,隻好應聲:“……是,卑職領命。”
兩天的趕路,孟嫿隱終於趕到了富臨城外的一處驛站。
一進門,孟嫿隱迫不及待的趕緊讓店家做上三碗熱湯麵,三個人是累壞了,吃的一幹二淨。
問月問:“姑娘,前麵不遠就是富臨城了,天這麽冷,要不要在這裏休息休息再走。”
孟嫿隱吹了吹發熱的手指,點頭道:“也好,休息一個時辰,估摸著天黑之前應該就能進城了,進了城再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是。”問月點頭,忙招呼著小二上茶。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坐著的一桌人的說話聲,引起了他們的主意。
“你們聽說了嗎,劉餘村一夜之間埋了五十多口人。”
“怎麽回事?怎麽會一夜死了五十多個人?”
“說起來,這些人也是可憐,劉餘村的村長,為了錢財把那些人囚禁了起來,還對外宣稱人都死了,沒想到十多年以後,被人給發現了,村長死了,那些人也受盡折磨,再見了一眼家人之後紛紛暴斃,可憐啊。”
“我也聽說了,是太子殿下和三小姐找到的那些人,至於那個惡毒的村長,聽說是刑天殺的。”
“刑天?這個邢天到底是什麽人啊,雖說是個懲惡揚善的好人,可我聽說他沒有腦袋。”
“怎麽可能,沒有腦袋那不就是鬼了。不過,太子殿下和三小姐真是太厲害了,聽說如果不是殿下和三小姐,那些人還被囚禁著,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難呢。”
“嘖嘖,人心不古蛇吞象。”
“你們這事兒都過去了,我下麵說的這事兒,可還熱乎著呢。”
“什麽事兒?”
“你們先前不是說那個刑天嗎?他又殺人了。”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吳林堡,昨天夜裏,刑天把吳林堡的二當家給殺了,大當家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但是右眼卻是廢了,不但如此,刑天還把吳林堡給燒了,那火光衝天,整整燒了一夜!”
“也就是說,這吳林堡的大當家二當家,都是罪無可赦的大惡人了?可我聽說,這二人不是個大善人嗎?經常開設粥鋪,救了不少苦難人呢。”
“刑天出手,什麽時候錯殺過?我聽說,這二人壓根兒就是個人麵獸心的混蛋,他們表麵上是為了救人,其實是人販子,找到那些看著身強體健的勞力賣到黑窯,麒麟莊那一類的地方去,要是看到了漂亮的女人,先帶回去欺辱了,再賣到窯子裏,那些人幾是因為忌憚他們的勢力所以不敢聲張。”
“哎呀,死得好,死得好!刑天當真是大義之人呐。”
“那可不是,我聽說有人在富臨城的城隍廟裏給刑天立長生牌,好多人去請願……”
孟嫿隱提著他們的對話,不慌不忙的將手邊的茶盞送到嘴邊。
丘無方略略一眯眼睛:“我聽說,這個吳林堡裏的兩個當家的,都跟官場有密切關係,所以這才能橫行一方,無人敢招惹,這刑天可真是幹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難怪現在老百姓現在一提到他都是在誇他的。咱們此行有些難,若真的抓了這個刑天,怕是要引起民憤。”
孟嫿隱皺了皺眉頭:“不抓,難道讓他這樣胡來,枉顧國法不成?到時候,人人都學著他這個樣子,天下不是亂套了。刑天,必須抓。”
丘無方看了看她,不禁笑道:“三小姐到底是因為刑天枉顧了國法,還是因為,這刑天搶走了殿下的威風,威脅到了殿下?”
孟嫿隱立刻朝他瞪了一眼:“當然是我眼裏揉不得沙子,本來我倒是可以饒過他,尋我自己的自在,但他不該三番兩次的戲弄我,這口氣,我必須得出!”
說著,孟嫿隱掏出銀子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上路。”
看著孟嫿隱風風火火的背影,問月沒好氣的朝著丘無方嗬了一聲:“你也是,明知道現在姑娘在氣頭上你還惹她。”
丘無方卻笑道:“你沒發現三小姐這是惱羞成怒了嗎,明明就是那麽在意殿下,卻偏偏要反著來,難怪殿下一提到三小姐就是直皺眉頭。這回好了,三小姐要是被殿下抓到,殿下肯定不會輕饒了她。”
問月一驚:“你的意思是,殿下會氣惱到要了姑娘的命?”
丘無方朝著她驚恐和擔憂的臉上看了一眼,隨後一個搖頭:
“你是不是傻?算了,走吧,再不走,就追不上三小姐了。”
問月努著嘴角,看著丘無方的背影趕緊追了上去:“我哪裏傻了?姑娘這樣耍殿下,你都說殿下不會輕饒了姑娘,姑娘當然會倒大黴了,不行,等我見了殿下一定要好好跟殿下求情才行!”
傍晚。
富臨城門前,人群熙攘。
富臨城這方圓的要塞之地,來往都要經過於此,城裏許多都是生麵孔,所以也沒有人會在意。
但是在即將進城的時候,孟嫿隱忽而想到了什麽,將丘無方和問月給喊停了。
“慢著。”
“姑娘,怎麽了?”問月問。
孟嫿隱則是看向丘無方:“讓你準備的假麵皮你可弄好了?”
丘無方得意的一拍胸口:“早就弄好了,三幅。”
“很好,戴上吧,若有人問起,就說我們三人就是來此尋親的主仆,家道中落,想要投靠這裏的親戚。”
“是。”
戴好假麵,三個人順利的進了城,尋了個客棧落腳,看著他們風塵仆仆的,小二很熱情的將他們迎進門。
“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三間房。”
“好嘞,客官請。”
進了房,孟嫿隱趕緊卸下身上的行囊,順手拿了一錠銀子遞給了小二。
“飯菜送進來,燒些洗澡水送到我們各自的房間裏,早些準備去吧。”
見了白花花的銀子,小二立刻眉開眼笑的點頭:“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準備,客官稍等,稍等。”
目送小二離開,孟嫿隱反手關了門。
問月和丘無方已經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城防圖。
看著老舊的圖紙,孟嫿隱皺眉:“你確定,這個還能用?”
丘無方點頭:“放心,肯定能用,這麽大一個城池,想要修改格局必定是個大工程,不會輕易改變的。”
孟嫿隱頜首,想來也是,便立刻湊上前,低聲說道:
“聽雨提前到了富臨城,必定已經先比我們查到了不少東西,所以,我們一定要趕在盛元澈也趕到這裏之前,弄清楚聽雨到底查到了什麽,不過不能讓他知道我們的身份。你們覺得,應該怎麽做?”
問月想了想:“奴婢打聽到,聽雨住的地方,就在離這條街不遠的地方,就是這裏,咱們不如今天晚上把聽雨抓了,嚴刑拷打逼問出他打聽到了什麽,然後再把他喂上迷藥,讓他昏睡個三五天的,到時候,即便殿下到了富臨城,沒了聽雨的線報,殿下也無可奈何。”
丘無方詫異的看著問月,好似看不出來問月居然能想到這樣的招數,但是他轉而一笑,對孟嫿隱說道:
“問月說的對,三小姐,既然咱們要跟殿下打賭,那就得認真起來,對付聽雨,就不能手軟,事不宜遲,今晚行動。咱們比殿下他們早出發了這麽久,聽雨肯定還沒有接到消息,咱們就打他個措手不及。”
孟嫿隱左右看了看兩個躍躍欲試的人,狡黠的一挑眉梢:“可以啊,本小姐沒有看錯人,很好,把圖收起來,吃完飯,好好泡個舒服的澡,等夜深人靜,咱們去找聽雨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