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忽遒公主5
就在這個時候,盛元澈回來了。
瞧見玉琉兒坐在孟嫿隱的身邊,立刻略略一眯眼睛。
見盛元澈來了,玉琉兒連忙站起身,笑盈盈的看向他:
“殿下。”
盛元澈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便看著孟嫿隱,問道:
“可是身體不舒服?”
孟嫿隱扯了一下嘴角,放下手裏的筷子,隨後慢慢的站了起來,徑直朝著聖上跟前走了過去。
“聖上,娘娘,請恕嫿隱無禮,嫿隱有些身體不適,不想因為自己的過失攪擾了聖上和娘娘的雅興,所以特請示聖上和娘娘,嫿隱可否提前離席?”
聖上不以為然的笑道:“無妨,時辰的確有些晚了,你身體尚未複原,實在是需要多休息,你就先回去吧。”
宸妃也跟著笑道:“是啊,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太累,不如就留在宸年宮歇息,明日再走也可。”
孟嫿隱福了福身:“多謝娘娘美意,明日一早嫿隱還有些事需要去一趟麒麟莊,就不留了,謝聖上和娘娘體諒,嫿隱告退。”
向後退了幾步,孟嫿隱轉身離開。
看著孟嫿隱,盛元澈立刻向前追了一步,卻被裝醉的玉琉兒給拉住了衣袖。
“殿下,咱們喝酒吧,大盛不是有句話叫一醉方休嗎?咱們也來個一醉方休如何?”
就在玉琉兒說話的時候,孟嫿隱已經離開了清宴殿,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盛元澈沉了沉神色,回頭看向玉琉兒。
雖然他沒有說話,可眼睛裏的寒意和鋒芒,卻不言而喻的壓迫著玉琉兒,迫使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將手放開。
等盛元澈追出殿門的時候,孟嫿隱已經離開了。
從宮裏回來的路上,問月一直想說話,可又不知應該如何開口。
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姑娘相信玉琉兒的話嗎?”
馬車裏,孟嫿隱扶著腦袋,看似輕鬆自在的打了個哈欠:“什麽話?”
問月皺了皺眉頭,回頭朝著簾子看了一眼,不知姑娘是故意說氣話,還是真的不知道。
略作遲疑之後,她還是說道:“玉琉兒說要跟殿下成親的話,奴婢以為,她就是故意這樣說的,殿下才不會娶她呢,她就是白日做夢。”
簾子裏,孟嫿隱微眯著眼睛,表情淡漠而冷冽,好一會兒才語氣淡薄的說道:
“別人的事,少管。”
問月一聽這話,當即一瞪眼睛:“別人的事?姑娘,你是不是糊塗了,這怎麽可能是別人的事呢?這是殿下的事,事關姑娘和殿下的幸福,姑娘怎麽說的好像跟自己真的一點關係沒有似得。姑娘說的氣話吧。”
簾子後,孟嫿隱卻嗤聲一笑:“我沒說氣話,我說的是真的,倘若聖上要給玉琉兒和盛元澈賜婚,你以為,盛元澈有不同意的理由嗎?忽遒雖然是個小國,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若是能拿下忽遒,周遭臨界的數個國都都將忌憚,將來也必定會為大盛擴張疆土提供必要的條件和便利。這樣的大好事,沒有人會傻到反對的,更何況,盛元澈現在雖然已是太子,但依然需要穩固自己力量的幫助,忽遒是個不錯的選擇,我想不出盛元澈拒絕的理由。”
問月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拉手中韁繩,在馬車停下的時候,不可思議的回頭:
“姑娘是認真的?”
孟嫿隱被閃了個踉蹌:“什麽認真不認真?”
問月一把掀開簾子,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經的說道:
“姑娘,若玉琉兒真的嫁給了殿下,那姑娘就得跟她分享殿下了,姑娘願意?”
孟嫿隱默默的看著她,忽而一扯嘴角的譏誚:“你怎麽確定,我會願意跟她分享男人呢?”
“可姑娘方才不是……”
“我隻是說玉琉兒和盛元澈的事,與我又沒什麽關係,我又說要嫁給盛元澈。”
說完,孟嫿隱一伸手扯過簾子,放了下來。
“趕你的車。”
問月努著嘴角,心中別提有多憋悶了。
姑娘到底在說什麽啊,姑娘又沒喝酒,怎麽說起醉話來了。
見問月不走,孟嫿隱不慌不忙的說道:
“怎麽,我不嫁給盛元澈,你也要走了?也好,你本就是盛元澈的近身侍女,你若離開,我攔不住。”
問月怔了一下,緊跟著張了張嘴巴,委屈的說:
“奴婢又沒說要離開姑娘,即便姑娘真的不嫁給殿下,那姑娘也是奴婢的姑娘。姑娘說這話,太傷人了。”
孟嫿隱眉頭微微的聳動了一下,不禁嘴角一彎,淡淡笑道:
“那你還愣著做什麽,不冷嗎?趕車。”
問月雖然還是努著嘴角,但臉上的委屈卻好轉了許多:“是。”
莫家。
問月端來了熱水,給孟嫿隱泡腳。
又拿了補藥給她。
完事後,孟嫿隱舒舒服服的窩在軟榻上,火爐暖洋洋的,問月就坐在她的對麵,給她剝桂圓幹。
“姑娘,奴婢覺得玉琉兒這事兒成不了。”
孟嫿隱抱著湯婆子,挑眉問:“為何?”
問月笑道:“自古以來,和親這事兒都不簡單,殿下可是太子,忽遒一個小國,即便是軍事要塞,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嫁於太子,如此高抬忽遒,讓別的城邦如何看?就像屏藍國,當年聖上那樣器重屏藍,跟屏藍國君稱兄道弟,不也隻是給了屏藍公主一個嬪位,沒寵幸幾次等利用完了屏藍便拋之腦後,最後屏藍公主抑鬱成疾,早早的過世了。這些年,屏藍對大盛多有怨言,但因為這些年,大盛也減免了屏藍不少對大盛賦稅,減輕了屏藍壓力,屏藍這才咽下這口氣來。而如今忽遒帶著公主來和親了,還要防著,等忽遒國君進了城才敢宣告天下,這不是擺明了在防著屏藍一類嗎?所以,奴婢以為,聖上是絕對不會讓忽遒公主嫁給太子殿下的。”
問月分析的頭頭是道,孟嫿隱不由得麵露讚賞: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問月嘿嘿 一笑:“奴婢愚鈍,也隻是揣測而已。”
孟嫿隱輕嗬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揣測的沒錯。”
問月一怔:“姑娘也是這樣想的?”
孟嫿隱輕笑道:“我倒是不太清楚屏藍的事,不過,盛元澈是如何拿到這太子之位,我們都清楚,聖上也清楚。聖上是什麽樣的人,我們也都清楚,安王一黨,莫家,常氏,這多年的紛亂,說到底,若不是聖上背後作梗,不會落得今日的境地。如今,盛元澈滅了聖上手中的王牌暗衛,聖上有苦說不出,對盛元澈更是警惕和忌憚了,即便這是自己的親兒子,相較於權利,聖上依然戒備著盛元澈。所以,一旦盛元澈得到了忽遒的助力,聖上在朝中說話的分量也就越來越輕了,聖上怎麽可能會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事發生,因此,聖上一定會阻止忽遒和太子聯盟。”
問月緩緩點頭,緊跟著心中的陰霾 一下子散了個精光。
原來姑娘早就知道,所以姑娘才這樣不慌不忙。
“姑娘英明。”問月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孟嫿隱則是笑著打了個哈欠,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時候不早了,我該休息了。”
問月點頭,連忙跳下榻子:“奴婢伺候姑娘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躺下就好,你也快回房休息吧。明日是十五,麒麟莊月中會舉行鬥犬大會,咱們早些過去看看,上官楚岫不在,有很多事需要處理,我擔心柳兒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是。”
問月雖然應了聲,但還是看著孟嫿隱躺好了,這才熄了燈,轉身離開房門。
孟嫿隱是真的累了,閉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可就在半睡半醒之間,她好像聽到了門外有動靜。
惺忪著睡眼眯著眼縫扭頭一看,月光裏,她竟看到屏風外有個人在桌子旁邊站著。
孟嫿隱一下子便驚醒了,但她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緩緩的小心翼翼的坐起來,確保自己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音,連鞋子都沒穿,將腳放在地上,一邊謹慎的朝著屏風走去,一邊抬手摸向發髻上的發簪。
離近了,她聽到了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個人像是在吃東西。
桌子上放著一些糕點,是問月拿來給她吃的,說她晚上沒吃什麽東西,怕她餓,可她吃不下,就先放在了桌子上。
沒想到,居然迎來了偷吃賊。
那賊吃的很香,好像是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一樣,埋著頭,吃的津津有味,連有人靠近了也不知道。
等他察覺到的時候,孟嫿隱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將手裏的發簪抵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別動。”孟嫿隱聲音冷冽。
那賊背脊當即一緊,手裏拿著糕點的動作僵停在了半空,用力咽下嘴巴裏的糕點,這才緩緩說道:
“夫人恕罪,我隻是路過這裏,實在有些餓了,所以來討口吃的。”
孟嫿隱眯眼:“你叫誰夫人呢。”
那賊頓了一下,連忙改口:“小姐,小姐恕罪。”
孟嫿隱嗬笑:“你倒是激靈,既然腦子不錯,做什麽不好非要當賊。”
那賊訕訕 一笑:“小姐誤會了,我不是賊,我是……”
“你不是賊你是什麽?”孟嫿隱沒好氣的打斷了他的話,“穿著夜行衣,不請自來跑到別人的家裏偷東西吃,你告訴我你不是賊?”
那賊更尷尬了:“小姐,我這身衣裳是為了行走方便,我隻是實在餓的厲害,又被人追殺,負了傷,不得不尋找一處清淨地方休息。原本我以為這裏是個荒廢的宅子,沒想到居然有人住,我本不想打擾小姐,隻是我實在太餓了,不得不冒險來找點吃的,還望小姐見諒。”
說著,那賊的肚子居然真的咕嚕了一聲,他當即窘迫的直低頭。
孟嫿隱被他逗樂了,緩緩放下手裏的發簪,道:
“你若真餓,就先吃,吃完跟我再說。”
“多謝小姐!”
那賊恭恭敬敬的側了側身,對著孟嫿隱點了點頭。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不經意瞧見了孟嫿隱手裏的發簪。
略略皺了皺眉頭,他當即抬起頭看向孟嫿隱:“是你。”
而此時,孟嫿隱也看清了他的臉。
月光裏,此人的麵目俊秀,而且這雙眼睛,她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而在聽到他說出“是你”的時候,孟嫿隱眼前一亮:“嗬,還真是冤家路窄。”
話音落下的當即,孟嫿隱一步上前,將他摁在了桌子上,反扣住他的手腕,將發簪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問月,抓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