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越獄4

  “本王可不是安王,連一個手無寸鐵的小丫頭都對付不了,就不勞煩爾等惦記了。本王乏了,聞風,送客。”


  隨著盛元澈漠然一個轉身,聞風立刻向前走一步:

  “諸位,王爺要休息了,請吧。”


  領頭的差衛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盯緊了盛元澈的背影,陰惻惻的一緊眼芒:

  “王爺恕罪,卑職是奉了聖上口諭前來搜查逃犯,若是就這麽走了,聖上要怪罪下來,卑職可擔待不起。得罪了,搜!”


  隨著他一聲令下,眾差衛立刻朝著廊沿衝去。


  聞風一看,氣的臉色都變了。


  即使是有聖上口諭,也沒人敢這樣無視王爺的話強闖撫蒼閣,這些人肯定是想借著所謂的口諭,輿圖伺機對宸王府不利。


  若真讓他們闖了閣,先不說那道通往隱院的暗門,書房裏,王爺的寢室裏,放著那麽多重要的案卷,還有關於安王和莫家的東西,一旦被發現必定會引起麻煩。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直衝撫蒼閣,目的明確,會不會是因為莫夫人的棺槨被盜一事?倘若被發現了,那可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想到這裏,聞風立刻用力一咬牙根,拔劍就迎了上去:

  “我看今天誰敢闖!眾人聽令,歹人強闖撫蒼閣企圖對宸王不利,我等奮力抵抗,保護王爺,誅殺惡賊!”


  “是!”


  一時間,整個撫蒼閣的院子裏,刀光劍影,亮如白晝。


  可就在這一眾人打的火熱,難舍難分的時候,院子外突然匆匆跑來一個人。


  從穿著上看,跟那些差衛一模一樣。


  “大人,不好了,咱們在路口的人被人偷襲,打成重傷!”


  “什麽?是誰幹的?”


  “不知道,看不清臉,聽著聲音像是個女子,瞧著朝城門跑去了。”


  “孟嫿隱!”


  連忙向後退了一步,領頭的差衛沉了口氣:“王爺恕罪,既然逃犯已經現身,卑職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撤!”


  聞風緊皺著眉頭,看著差衛們飛快的朝著院門退去,立刻轉身道:

  “王爺,要不要卑職跟去看看?若真是姑娘,一定不能讓姑娘落到他們手中!”


  盛元澈卻是麵不改色的說:“不必。你馬上去打聽一下安王府的消息,本王要知道盛淳安究竟傷的如何。”


  聞風猶豫:“這種事卑職派人去打聽也是一樣,可姑娘那邊……”


  盛元澈立刻微微一眯眼睛,冷冷的看向他:“本王的話現在不管用了?”


  聞風當即一個激靈,連忙搖頭:“卑職不敢。”


  “那你還不快去?”


  “是……是,卑職現在就去!”


  聞風不敢耽擱,趕緊往前跑,可沒跑出兩步,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又跑了回來,低聲道:

  “王爺,問月回來了,卑職已經讓她帶著人去了林子。”


  盛元澈點頭:“知道了。”


  聞風向後退了退,驀然轉身,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而一直透過門縫,偷偷觀察著門外情況的孟嫿隱,一直目送聞風跑出撫蒼閣,這才緩緩放開緊攥著佩劍的手。


  廊沿下,盛元澈依然麵色淡然的看著遠處,直到燭火的光徹底消失在黑暗中,轉身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孟嫿隱此時已經退回了書桌旁。


  假扮成她,打傷刑部差衛的人,肯定是盛元澈指使的,為了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隻是,這樣做有些冒險,若是他們看出了什麽端倪來,又是這麽巧合的一個時間點,一定會猜到是有人聲東擊西。


  到時候,宸王府和麒麟莊都難逃懷疑。


  正思索著,盛元澈已經從窗邊的矮櫃裏拿出一身幹淨的衣裳,還有一個玉匣。


  “換上,馬上隨本王出城。”


  孟嫿隱回神,連忙接過衣裳和那隻玉匣,卻不由得怔了一下:

  “出城?”


  盛元澈緩緩頜首,同時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動作快點。”


  孟嫿隱看著懷裏的衣裳,大概揣測著盛元澈應該跟她想的一樣,擔心那些人殺個回馬槍。


  趕緊朝著屏風後麵走去,她飛快的將衣裳換下。


  手臂上被箭矢射到的傷口雖然不深,但創麵不小,所以以防萬一,她從換下的衣裳上又重新撕了一根布條,把傷口裹好,這才拿起那身新衣裳。


  穿上後,她意外的發現這衣裳居然正合身。


  而且,與她素日裏穿的那身墨衣截然不同,雲白繡著蘭花的對襟短衫,淡藍色的羅裙如傘,束腰的飄帶上,整齊的繡著一排翻飛的小花蝶。


  他是何時準備起的這身衣裳,就是為了應對今日的意外?


  好奇著,她忽而想到盛元澈一起遞給她的那個玉匣。


  連忙打開了一看,她不禁一頓。


  玉匣裏竟然是一張薄如蟬翼的人麵皮,看眉眼間,有些眼熟。


  連忙小心翼翼的把麵皮取了出來,又從桌上的那茶盞裏取了點水拍在臉上,再將麵皮對著玉匣內蓋嵌著的小銅鏡貼上。


  孟嫿隱這才認出這麵皮像誰。


  問月。


  盛元澈這是想讓她扮成問月的樣子,好躲過那些人的耳目,跟著他出城。


  再仔細的把臉上的麵皮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了之後,她立刻將玉匣合上,站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麵皮的確出神入化,戴在臉上完全沒有任何的異物感,肉眼瞧著也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趕緊打開房門,盛元澈正站在廊沿下等著。


  廊沿上吊著的燈籠隨著微風晃動,在他略顯疲憊的麵色上籠罩了一層淡薄的橘光,勾勒著他雕刻一般的麵容冷俊冷,映在他深邃的眸底,宛若是在眼淵深處點燃了一簇隱隱灼燒的暗火。


  孟嫿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而這個時候,盛元澈聽到開門聲,緩緩轉過頭來。


  看著一身女兒裝的孟嫿隱,他不覺眼前微微一亮。


  平時她一身素黑看習慣了,冷不丁穿上女裝,才發現她是這般嬌小可愛,雖然臉上是另一個人的模樣,但那雙眼睛卻依然是本色的明亮如繁星,燭火落入那清眸之中,熠熠生輝。


  孟嫿隱被盛元澈看的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抬手摸向自己的臉。


  “是不是不太合適?”她的意思是,裝成問月的模樣是不是太假了,若是被人認出來,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假扮。


  然而盛元澈卻不動聲色的說:“很合適你。”


  這話說的,讓正垂頭打量自己的孟嫿隱頓了一下。


  怎麽聽著,有點答非所問。


  然而當她再抬頭的時候,盛元澈已經邁步走下了回廊。


  城門口,禦林軍協同城衛,對出城的所有人嚴加審核,即使是城門上的守衛也比平時多出了好幾倍,街道上的侍衛更是數不勝數,挨家挨戶的搜查。


  天剛蒙蒙亮,但整個盛京城已然雞犬聲鳴。


  出城的時候,雖然是宸王,但依然不能避免要過好幾道盤點關卡,但盛元澈借著去修緣道觀祈福添頭香的由頭,還是算順利的出來了,而天際,也在這個時候亮起一抹淡淡的粉紅色。


  馬車的確是朝著修緣道觀去的,但是在半山腰上,盛元澈卻帶著她下了車,讓馬夫一個人趕車朝道觀去,還拿了香油錢,讓他以自己的名義送去功德箱。


  然後,他帶著孟嫿隱,從崎嶇的小路,在樹叢和草叢中穿行,一路向下,朝著那片霧林走去了。


  孟嫿隱想到之前隱約聽到聞風說過,問月被送去了林子,難道,是這個林子?

  想到這裏,孟嫿隱也明白過來,這臉上以假亂真的麵皮是從何而來。


  放眼這天下,能有這般功力的人,除了鬼手郎中丘尚棋,也就是丘無方那個臭小子了。


  她不禁奇怪,盛元澈何時把丘無方這個刺頭小鬼招安了?


  思索間,二人已經快走到了林區附近了。


  天剛亮,霧氣還沒來得及散去,而且,這幾日氣溫一天比一天涼,霧氣不到午後天熱一些很難散開,而且她還挺喜歡這身衣裳的,弄上泥巴了實在是有些可惜。


  林子前,盛元澈停下腳步,孟嫿隱卻徑直朝著林子邊大步走了過去。


  盛元澈略略皺了下眉頭,正要喊住她,但在看到她走到樹前停下,然後蹲下身子開始挖泥巴的動作,微蹙的眉頭不由得向上微微一聳。


  孟嫿隱還在認真的挖著,默默的計算著林子的麵積,他們的腳速等等,算著差不多挖到能夠兩個人進林子不被霧氣毒到分量,這才站起身,捧著泥巴匆匆跑了回來。


  看著明顯向後退了退的盛元澈,孟嫿隱隻好向前走近了幾分,一隻手送到他的跟前,一隻手往臉上抹了一把。


  盛元澈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她被塗成了花貓一樣的小臉,終於有些不忍心了。


  “扔了。”


  說著,他低了低眼,抬手摸向衣襟。


  孟嫿隱隻好說:“王爺這個時候就別嫌髒了,上次就是靠著這些泥巴卑職跟王爺才能順利走出來。”


  忽而,她想到了什麽,趕緊用力的朝著人中上又多抹了幾下,要不是這泥巴著實是有些惡心,她恨不得把臉埋進去。


  她才不想像上次那樣,因為沒防護好,最後差點在盛元澈麵前出了洋相,太丟人了。


  然而,就在她仔細塗抹泥巴的時候,卻瞧見盛元澈從懷裏拿出來兩個手指粗細的小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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