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越獄1
“照王爺這意思,王爺為了我,寧願放棄莫大小姐和莫家了?”
盛淳安沒有立刻言聲,而是隨著孟嫿隱微微向上挑起的眉梢,不以為然的壓低了眉眼,這才出聲反問了一句:
“你是在逼本王?”
孟嫿隱笑了笑:“王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天下哪有兩全其美的好事呢?”
盛淳安臉色倏然一冷。
孟嫿隱看似從容淡然,實際上心尖卻如同是綻開了花,她倒要看看,盛淳安還能有什麽話說。
“有道理。”盛淳安磨了磨掐著她下頜的指尖,朝著她跟前靠近了幾分,盯緊了自己在她眼裏不斷放大的倒影,陰惻惻的一扯嘴角:
“本王既然來找你,又與你說了這麽多,難道還不能表明本王的心意嗎?”
看著他臉上奸佞的笑意,孟嫿隱嘴角掛著的那一抹弧度,不由自主的向下一墜,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頭。
她原本以為,盛淳安背叛了她,或許是對莫雲沁有了真心。
然而,莫雲沁怕是做夢的沒有想到,她愛著的那個男人,不惜為了他殺害自己的親姐姐和親生母親,到最後,卻隻是他手中的一個工具而已。
突然,孟嫿隱覺得有些慶幸。
如果不是她早早的看清了盛淳安的真麵目,此時被愚弄的人,或許就是她了。
“嗬。”孟嫿隱憋在心窩裏的那一聲透著惡心的冷意,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笑出了聲來。
盛淳安也察覺出她這笑聲裏的不對:“你笑什麽?”
孟嫿隱冷冷的抬起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勁兒一扯,從自己的臉上拔了下來。
她的下巴,都被掐青了,嘴角也紅腫了起來。
“安王可真是薄情呢。”她笑的譏諷且陰鷙:
“在安王的眼裏,莫家也好,莫雲晚也好,莫雲沁也好,甚至包括我孟嫿隱,都隻是安王想要掌握的棋子而已。能用的時候,安王可以如獲至寶的握在手裏,可一旦沒了用,便會被安王棄之不顧。安王口口聲聲說宸王待我視若無物,安王對莫家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孟嫿隱的話並不隻是表麵上的諷刺那麽簡單,可盛淳安想要深究其中的隱意時,卻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
既然她好話歹話都聽不進耳朵,盛淳安最後一絲耐心,也在此刻徹底消失殆盡。
重重的一聲利喝,他叱聲道:“孟嫿隱,本王好意給你指一條明路,可你卻非要尋死,那好,本王成全你。來人!”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扇緊閉的房門卻沒什麽動靜。
盛淳安皺了皺眉頭,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低,門外的人沒聽見,立刻又是一聲利喝:
“來人!”
然而,他等了等,還是沒人應聲。
但就在他轉身打算把門打開的時候,孟嫿隱緩緩將手抬了起來,從衣襟裏拿出那把烏金手刀。
不慌不忙的拔刀出鞘,她緊盯著盛淳安的身後,悄無聲息的走了上去。
等盛淳安察覺的時候,那把尖刃已經抵在了他的後腰上。
盛淳安當即一驚,不可思議的一挺背脊。
她身上,怎麽可能藏有利器?
而此時,孟嫿隱再次笑出聲來:“安王給的明路,我走不起,也不稀罕走,我有自己的路。隻不過,得借一借安王的威風,就當我與安王敘了這麽久的話,聽安王囉嗦了這麽些的回報吧。”
盛淳安瞬間臉色一變:“孟嫿隱,你敢耍本王!你……”
不等他把話說完,孟嫿隱手裏的刀向上一挑,直接穿透了他的衣裳,把刀尖抵了進去。
“麻煩王爺開下門,我騰不出手。”
盛淳安吃痛,甚至感覺到腰側一陣發燙,不禁恨恨的咬緊了牙根:
“你若敢傷本王,怕不等走出圖囹大獄就會被亂箭射死,你現在束手就擒,還來得及。”
孟嫿隱不說話,隻是將手的刀又往前一送。
盛淳安立刻悶哼了一聲,她來真的。
被身後的利器推著向前走了一步,就在他打算把門打開的同時,身後忽而又傳來了孟嫿隱的一聲嗤笑:
“安王最好不要想在我麵前耍花樣,我這刀可鋒利的很,除非安王想試試是自己跑的快,還是我刀刺的快。”
盛淳安怒火中燒的咬了咬牙根,隻能緩緩將門打開。
走廊裏,獄差們遠遠的站著,見他走出來,正要行禮,冷不丁瞧見他身後的孟嫿隱時,立刻瞪大了眼睛,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劍。
“你想做什麽?快放了安王!”
孟嫿隱一手拽著盛淳安的後衣領,一手緊緊的攥著手刀,嗤聲一笑:
“我勸你們最好讓開,否則我手裏的刀可不長眼,有安王給我去閻王殿探路,我不虧。倒是你們,拖家帶口的,要是因為你們的錯誤,害的安王死在了這裏,搞不好可是誅九族的。”
獄差們一聽,立刻紛紛猶豫了起來。
孟嫿隱的話沒錯,她手裏有安王做人質,他們顧念安王的安危,即使做錯了什麽,也罪不至死,可若是在他們的看管之下,安王居然死在了圖囹大獄裏,那可就……
“撤!”領頭的老獄差趕緊大喊一聲,第一個先丟了手裏的劍,“隻要你不傷害安王,咱們有話好說。”
孟嫿隱倒也不客氣,打量了眼前一眾獄差,不慌不忙的朝著先前那個小獄差送了送下頜:
“讓這小子去幫我準備一輛馬車。”
說著,她挾持著盛淳安朝前繼續走。
獄差們畏懼著,不敢靠的太近,而此時的走廊裏,那些目睹孟嫿隱所為的囚犯,紛紛叫喊了起來。
孟嫿隱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向後退著,就在她退出走廊,即將要走上階梯的時候,餘光裏突然瞥見對麵的牢門前,竟一字排開好幾個弓箭手。
倏然,一道利箭閃爍著寒光猛地朝她射了過來。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孟嫿隱立刻向後一撤腳步,拽著盛淳安直接擋在了跟前。
那利箭偏了幾分,擦過盛淳安的肩膀,重重的插進孟嫿隱身後的牆壁。
盛淳安用力一瞪眼睛,不等出聲,老獄差立刻一聲嘶喊:
“誰射的箭!退下,快退下!”
孟嫿隱冷冷的撇了一眼對麵趕緊把弓箭放下的獄差,把盛淳安當做擋箭牌,背貼著牆壁,一點點的朝著樓梯挪去。
獄差們畏懼,不敢再輕易動手。
直到孟嫿隱有驚無險的退到了圖囹大獄的正門前。
看著那一眾逼近的獄差,孟嫿隱挑了挑眉梢:“辛苦安王了。”
盛淳安冷哼:“你當眾挾持本王逃獄,犯下的可是殺無赦的死罪,不管你逃到哪裏去,這輩子都隻能躲在暗處。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孟嫿隱眯了眯眼睛,淩厲的視線隨著腳步逐漸退出大門,落在了那輛馬車上。
盛淳安繼續冷哼道:“本王到底還是看錯人了,本以為你會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然而,你卻蠢鈍如此,放著活路不走,非要尋死。”
孟嫿隱不斷退後的腳步,停在了馬車前。
“你是看錯人了。”孟嫿隱說著,猛然一咬牙根,緊隨著心尖一陣洶湧駭浪,從牙縫裏惡狠狠的擠出一句話來:
“盛淳安,你真該好好的看看我究竟是誰,你若看清了我是誰,你或許就沒那麽大的膽子,揣著狼心狗肺找我說出那些無恥之言。隻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你欠我的,欠娘親的,這些舊賬新賬,今日也該還了吧!”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完全不給盛淳安任何反應的機會,將手裏的刀子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後腰。
直到孟嫿隱猛然將刀刃向後一扯,用力將他朝著那個小獄差身上推去,盛淳安這才反應過來。
他怔怔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跳上馬車,一臉冷靜和陰厲的孟嫿隱,眸子倏然一顫。
“安王!”
“安王遇刺,快,護駕,護駕!”
“放箭,不能讓她跑了,快放箭!”
一瞬間,無數箭矢猶如海浪一樣朝著那輛奔馳在暗夜裏的馬車射去,一眾獄差也緊跟著追上。
麵對倒在血泊中昏迷過去的盛淳安,他們更是不敢有半分的耽擱。
老獄差嚇壞了,惱羞成怒,一腳將那個小獄差給踹倒在地:
“讓你看守要犯,你是怎麽看的?她手裏怎麽會有刀?又是怎麽挾持上安王的?”
小獄差趕緊搖了搖頭,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說:
“屬下不知,安王來的時候,說要單獨審問要犯,讓所有人退後,不許進刑房,刑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屬下一概不知啊!”
老獄差張了張嘴,禁不住腳下一軟,立刻癱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安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都得給安王陪葬!抓住她,一定要抓住她!”
然而不多時,追出去的獄差趕著馬車回來了。
馬車被箭矢紮的像個刺蝟一樣,隻是,卻不見孟嫿隱的蹤跡。
“人……人呢?”
牽扯馬車的獄差,惱火的一咬牙:“她要馬車隻是個幌子,等咱們追上馬車的時候,她不知在何時已經跳車跑了,咱們追的就是一輛空車!”
“什麽?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