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他們不配!
“宸王莫怪,我愛幹淨,聞著這一身臭汗實在是吃不下什麽,若宸王暫時還沒找到證據證明我與那些刺客有關,我倒不介意在雀影司再多做幾天的客,隻是這柴房已經被聽雨和聞風不小心給拆了,還請宸王替我另尋住處,我先去沐浴更衣了,告辭。”
看著上官楚岫驀然轉身的背影,聽雨不禁用力一皺眉頭:
“無禮……”
“聽雨。”
盛元澈淡淡出聲,聽雨到了嘴邊的話,立即吞了下去,哪怕是噎的青筋直冒,他也沒有任何的遲疑。
孟嫿隱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聽雨,又看了看盛元澈,忽而笑出聲來:
“看來,是卑職多管閑事了。”
盛元澈緩緩抬起眼眉,映著廊下的燭火明亮,淡然的看向她:“何以見得。”
孟嫿隱輕輕一努嘴角:“王爺如果真的想阻止,即使上官莊主不聽,但聽雨和聞風可是對王爺的話言聽計從,隻要王爺讓他們不要動,他們二人即使背著一身烈火,他們也不會動彈半分。所以,既是王爺有意為之,卑職未能看清形式,貿然出手,還望王爺恕罪。”
盛元澈不置可否,卻也不以為然的略略一勾嘴角的清冽。
孟嫿隱則是不由得好奇,繼而問道:“隻是卑職想不明白,上官莊主因為刺客的事,對王爺的處置已經有所不滿,王爺還要這麽做,目的是什麽。”
“目的。”盛元澈看似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但緊隨著起身的動作,他卻是不緊不慢的一個嗤聲,淡淡:
“也沒什麽,不過是雀影司剛開張不久,請上官莊主來祛袪晦氣。”
孟嫿隱不覺一怔,盯著他闊步而去的背影倨冷,看似冷靜的清顏之上,禁不住揉過一抹哭笑不得。
這兩個人,還真是對歡喜冤家。
這得是上輩子修來的什麽緣分,這輩子才能這般的相愛相殺。
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離開後院,孟嫿隱並沒有立刻回房,而是朝著地牢走去。
大門外,侍衛提著一個食籃正等著她。
安靜的地牢裏,孟嫿隱的腳步聲和拐杖聲顯得格外清晰。
牢房裏,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套著又重又粗的鐵索,鐵索另一頭深深的嵌在地下。
聽著有腳步聲靠近,那幾個瞭探紛紛擰過頭,不予理會,隻有那個臉上橫著一塊刀疤的瞭探,緩緩的抬起頭來。
他看孟嫿隱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樣,冷厲又透著一種疑惑。
他反複的琢磨著在林子裏,孟嫿隱對他說過的那番話,這番話,曾經也有一個人這樣對他說過。
“莫家主和莫家大小姐來過了。”孟嫿隱麵無波瀾的說著,示意侍衛,將食盒裏的飯菜一樣樣緩緩的擺在了靠著牆的桌子上:
“莫家已經為你們證實,你們與刺殺事件無關。這些飯食,是王爺賞給你們的,你們吃好喝好,過兩日王爺自會放你們離開。”
不等她話音落下,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諂媚的哀求聲:
“大人,我也是無辜的,求大人給我一點吃的吧,一口湯也行。”
孟嫿隱回頭看向隔著木柵欄的另一間牢房,冷冷的視線掠過牆角被鐵鏈拴著的安王府衛,投向同樣被鐵索栓在另一個的牆角,動彈得不得的安銑。
冷冷的再將視線收回來,孟嫿隱嗤聲一笑:
“安大人是被莫家火雷炸傷了手,你應該是被炸壞了腦子,不然怎麽會忘記當時在斷崖邊,是如何逼迫王爺與本大人不得不跳崖自救的。”
“我……”那人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他見識過孟嫿隱的狠厲,那砍上安銑手腕的一刀幹淨利落,他差點就嚇傻了。
“不不不,大人,我是被逼的大人,我真的是被逼的!我招,我什麽都招,求大人饒我一條殘命!”
“老七!”一言不發的安銑突然發出一聲怒喝,把那人嚇的一個哆嗦,“你要是敢胡說半個字,老子撕了你的嘴!”
老七用力一瞪眼睛,先是有些畏懼的向後縮了縮脖子,但緊跟著,他便懊惱又憤恨的忽然一聲大喊:
“大人你好糊塗啊!咱們被莫雲晚那臭娘們兒耍了,她是要拿咱們當替死鬼,莫家已經來過人了,大人的手都瞧見了,可她根本不管咱們的死活啊!”
“你們說什麽呢!”莫家的瞭探火了,“不許你們對我們大小姐無禮!”
就連安銑也是猛地一抬頭,陰影裏,他一雙陰戾的眼睛寒意瑟瑟。
老七咬牙,恨恨的看著莫家的那幾個瞭探,氣不過的繼續嗬聲對安銑道:
“大人,王爺怕是也顧不上咱們了,那臭娘們兒指不定在王爺身邊怎麽慫恿,咱們……”
然而,這次不等老七把話說完,安銑突然一聲怒吼,用力一掙的鐵索,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
要不是他被栓的緊,他此刻已經恨不得撲上來,將老七狠狠的踹倒在地。
“混賬東西,你給老子聽好了!不管莫雲晚如何,老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爺!老子警告你,刺殺盛元澈的事與王爺一點關係都沒有,是老子自己看不慣盛元澈和孟嫿隱這對狗男女,想要替王爺掃平障礙,至於夫人……老子生是安王府的人,死是安王府的鬼,老子隻認安王,不認旁人,莫家如何,與老子沒有一點關係!你聽明白了嗎?!”
即使安銑動彈不得,但在氣勢還是把老七嚇的拚命點頭,顫抖的眼睛裏,滿是敬畏和惶恐。
孟嫿隱站在一欄之隔的另一邊,忍不住拍了拍手:
“安大人好大的脾氣,看來,這胳膊上的傷是不疼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安銑猛然一抬眼,惡狠狠的盯上那張勾勒著譏諷的清顏:“孟嫿隱,你休想從老子這裏得到什麽,你聽好了,老子就是死也不會被你利用汙蔑安王!”
語落的同時,他忽然把舌頭吐了出來,使勁兒一咬。
等侍衛趕過去時,已經晚了。
看著地上的半截舌頭,侍衛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向孟嫿隱:“姑娘,這……”
孟嫿隱則是不為所動的看著那鮮血淋淋的嘴角,略略一挑眉梢,一副不耐的模樣說:
“牙長在他的口中,他自己要咬。真是麻煩,本大人今日來是送飯的,又不是來看他自殘的。你去清理一下,再讓人過來給他瞧瞧,說不出話沒關係,隻要不死就行了。”
“是。”
孟嫿隱幽幽的歎了口氣,這才回頭看向桌子上沒有動過的飯菜:
“怎麽,怕這飯菜有毒不成?放心吧,王爺禮重莫家,不會傷你們分毫,先委屈幾位在這裏暫住兩日,待外頭風言風語平息之後,你們就能離開了。”
說完,她不動聲色的將視線落向那個刀疤男人身上:
“識時務者為俊傑,莫家主做得對,否則單單刺殺宸王這一條,就夠莫家受的了,及時擺明態度,是個明智的選擇。”
男人卻將眉心微微一顫,繼而向前走了一步,低聲的同時一句喃喃:
“你到底是誰?”
孟嫿隱淡淡一扯嘴角:“我是雀影司的影目,難道不明顯嗎?”
男人不禁輕嗬一聲,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向後退了退:“多謝王爺賞賜。”
孟嫿隱不由得暗暗一咬牙根。
她在莫家的時候,雖然知道莫家做的情報網眼,與各種勢力都有牽扯,但莫家一直在尋找平衡,可以相互利用,但絕不輕易與人站隊。
即使是她與盛淳安的婚約,那也是莫家與皇權之間,不得已而為之的傾斜,因為皇權的忌憚。
但在這其中,莫家依然在尋找平衡,莫家可以與皇權合作,可依然不會將莫家依附於皇權。
因為她明白,父親娘親也明白,一旦依附,便如同是從縫隙中滋生而出的藤蔓。
最後,莫家便不再是莫家,而是皇權的奴隸。
這也是為何這麽多年,莫家雖然無官無爵,卻能讓皇權忌憚的原因。
可是現在,莫家卻在安王和宸王的角力之中,為保全自己而不得已做出選擇,向盛元澈示好,以洗清嫌疑。
就僅僅隻是因為莫雲沁,一個自私自利,愚蠢至極的荒誕行徑。
沉了口氣,孟嫿隱暗暗一聲歎息,再次看向刀疤男人。
她曾經最得力的部下之一,如今,竟成莫雲沁手中一把蠢鈍的刀。
驀然轉身,她一麵快步向外走去,一麵不忘囑咐身後的侍衛:
“記住,莫家瞭探的牢房每日單獨送去,對於他們的要求,盡可能的滿足,除了他們身上的鐵索不能動,他們在牢房裏想做什麽都可以,務必養的膘肥體壯。至於安銑他們,傷了舌頭,這兩日也不必吃飯了。若敢抗議,就告訴他們,王爺是給莫家主麵子,他們不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