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得問問宸王的意思
在即將撞上那人的胸懷時,孟嫿隱連忙穩住腳跟,順勢向後一退。
下意識的抬起手抓向牆角,手裏攥著的鑰匙卻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顧不得指腹被牆磚突起的棱角磨的生疼,連忙的俯身去撿,但卻晚了一步,一隻纖長白皙的手先一步撿起遞給了她。
然而不等她去拿,那隻手竟忽然向後縮了一下,緊跟著一個猶疑的聲音響起:
“姑娘好眼熟,好像哪裏見過。”
孟嫿隱微微一皺眉。
不等她開口,霜起蝶忽然又一副驚喜的樣子笑出聲來:
“我就說姑娘看著眼熟,竟真的是你。孟姑娘沒事吧,可被我撞疼了?”
他爽朗的笑問,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孟嫿隱不由得把眉頭皺的更緊了,訕訕的扯了下嘴角,伸手奪過他掌中的鑰匙。
“沒事,是我沒注意,險些撞到了先生,還望先生莫怪。”
霜起蝶翹著蘭花指掩口一笑:
“姑娘太客氣了。我才是糊塗,竟沒注意到,《魁子無雙》的原主來看了我的戲,姑娘覺得我演的可好?”
“好。”孟嫿隱隨口應著,不動聲色的朝著樓梯走了走。
不待轉身,霜起蝶又笑了一聲:“姑娘這是打哪兒來,怎麽走的這樣匆忙,可是在找什麽,找到了嗎?”
孟嫿隱略略頓了一下,繼而抬頭迎上霜起蝶含著笑意盈盈的麵容。
油彩將她本就狹長的眼睛描繪的,好似把眼眉連上了鬢角一般,更顯嬌媚。
嘴上的朱丹也猶如珊瑚一樣,紅的耀眼。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臉上的戲妝太過於濃墨重彩的厚重,總覺得就像他臉上蓋了一層假麵一樣,看的孟嫿隱眼底的疑光愈發凜冽了。
鎮定自若的扯了扯嘴角,她淡淡的道:
“閑來無事,隨便走走。”
“哦。”霜起蝶輕輕的笑了一下,似乎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在她視線看似不經意間掃過孟嫿隱垂在身側的右手時,緊跟著立刻驚聲道:
“姑娘的手怎麽流血了。”
孟嫿隱低眼一看,左手的指縫裏滲出嫣紅的血跡。
難怪會那麽疼。
“都怪我不小心,害的姑娘受傷了。”霜起蝶自責著,連忙摸向自己的衣襟,拿出一塊帕子來。
“不必麻煩,小傷而已。”孟嫿隱不以為然。
霜起蝶卻認真了起來:“姑娘是因為我而受傷,若我不為姑娘做點什麽,心中必然過意不去的。”
說話間,他一把拉起了孟嫿隱的手腕。
周圍的傳來竊竊的私語聲。
在眾人各式的目光裏,孟嫿隱極其不自在的想把手縮回來,卻在不經意看到帕子上繡著的蘭花時,猛然一怔。
“這帕子你哪裏來的?”她當即質問了一聲。
霜起蝶抬頭看了看她,繼而再低頭看向手裏的帕子,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刻不好意思的笑道:
“瞧我,一著急竟把這茬給忘了。
方才我在來的路上撿到的,雖然這上麵的蘭花繡的歪歪扭扭,但這帕子材質上乘,還想著是哪位貴客不小心弄丟了,準備得空尋到失主好給人送去。
怎麽,姑娘認得這帕子的主人?”
孟嫿隱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暗暗咬緊了牙根,看著帕子上的確繡的歪歪扭扭的蘭花,眸光微微一顫。
她怎麽不認得這帕子的主人,這蘭花還是她秀的。
她從小就不擅女工,不像莫雲沁那樣心靈手巧。
為了繡出這朵蘭花給娘親當生辰賀禮,她整整繡了三日,手指尖都快被紮成篩子了。
見她隻是沉默不語,霜起蝶把帕子重新折好,遞給了她:
“既是姑娘認識的人,還請姑娘替我轉交給失主。”
孟嫿隱眉間微微的觸動,不著痕跡的溺起,繼而緩緩抬手接了過來:
“也好。我一定,送到。”
樓梯口。
盛元澈居高臨下的睨視著孟嫿隱,清冷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就連那雙映著那人兒身影的月眸,也淡冽的好似一潭不輕易被風吹皺的深水,讓人琢磨不到他任何一絲情緒。
反倒是一旁的上官楚岫,眯著眼睛回頭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四月柳。
“柳莊主的戲伶戲唱得好,哄人也有一套。莫非,這是想從我麒麟莊裏挖牆腳不成?”
四月柳眼睛滴溜一轉,立刻笑出聲來:“若我真有心想挖上官莊主的牆角,莊主可有意放人呢?”
上官楚岫看似不動聲色的略略一挑眉梢,把手裏的折扇一轉,故意提高了嗓門:
“那丫頭的魁花現在屬於宸王,柳莊主若想挖人,那得問問宸王的意思,我說了可不算。”
四月柳馬上笑著轉向了盛元澈,卻被他毫無波瀾的冷顏直接給勸退了,訕訕的斂了斂嘴角。
霜起蝶看著她把帕子小心的收起來,視線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在她泛紅的指間。
“姑娘的手……”
“一點小傷,不勞煩先生費心了。”
孟嫿隱冷清清的打斷了他,繼而抬起頭,看向款步走下樓梯的盛元澈。
“王爺。”
盛元澈麵無表情的從她麵前走過。
孟嫿隱也不做遲疑,立即抬腳跟了上去,隨著眾人的恭送聲,頭也不回的追隨而去。
身後,霜起蝶緊盯著那人兒纖瘦卻又透著異於常人的孤傲身影。
暗暗繃緊了下頜,致使他臉上的盈盈笑意,扭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