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仇家
“幾經周折，沙場那塊地最終還是到了蔣老頭手裏。現在那塊地在蔣冰的名下，連蔣冰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你爸死後蔣老頭收留了蔣冰，其實蔣老頭沒那麽好，隻是當時沒辦法，他老婆發現了他的事情，把蔣冰抱給了他父母，他父母堅決要把蔣冰留下，因為他們死過一個女兒，正是蔣老頭自己害死的，他過去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其實真正救蔣冰的人是蔣老頭的老婆，知道這個事情的人並不多，我爸就是其中一個，他們都抓住了對方的秘密。還有，蔣冰的真實年齡是假的，她要小一歲多，蔣冰出生那年蔣老頭的父母不能有孩子，他們剛回來，之前幾年他們在偏遠山區任教，說的是在偏遠山區生的，所以要虛報年齡。”
樊辣椒一句話也沒說，她感到難以接受。
樊辣椒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家的孩子，這麽多年過去她甚至不去想，完全沒有了感覺，以為自己就是個孤兒了，永遠的孤兒。現在突然間有人告訴她，她是誰家的孩子，而且還有一段那麽悲慘的故事，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感覺，想哭，哭不出來，想笑，更笑不出來，憋著，忍著，特別特別難受。
“蔣老頭是你家的仇人，蔣冰捐腎給你的時候蔣老頭已經發現，他查過，他也知道我在查，我和他暗鬥著，他知道如果讓我查到我肯定會告訴你，所以想盡辦法阻止我，不過最後都沒成功。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其實蔣老頭已經把蔣冰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他不想失去這樣一個妹妹。唯一辦法是殺了你以絕後患，但你不是一個小人物，而且與他身邊的人存在千絲萬縷的關係，不能輕易殺，不能隨便殺。他隻能趕你出國，趕你出國，神不知鬼不覺把你殺掉。今天的三個人，殺你的三個人正是他派來的，我得到消息以後悄悄跑了過來，還好剛剛趕得及。”
樊辣椒還是不說話。
她在想，葉家成說的是不是真的？
蔣老頭要殺自己？可是那三個人已經被葉家成滅了口，這是巧合？還是葉家成故意的？把那三個人殺了好死無對證？
“要說的我說完了，你自己靜一靜吧，想清楚以後來找我，你應該知道我住什麽地方。”說完，葉家成掏出一百歐元放在桌子上麵，轉身離開了咖啡屋。
樊辣椒在咖啡屋裏坐了整整三個小時，最先喝咖啡，後來喝起了紅酒。
她在思考。
葉家成的話漏洞百出，他到底有何居心？他和蔣老頭對立，他想弄死蔣老頭這不是什麽秘密。他找到自己，把調查回來的事情告訴自己，說沒有目的肯定很假。
到底是什麽目的？說的是真是假？如果自己真的和蔣冰是親姐妹，為什麽做手術的時候醫生不說？配對的時候應該能研究出來。醫生當時說的是剛好有那麽巧，莫非是蔣老頭收買了醫生？大概隻有這個可能，蔣老頭知道，他當時就不同意蔣冰做這個手術，蔣冰堅持他才沒辦法。
蔣老頭未免對蔣冰太好了，樊辣椒覺得不對勁，不符合情理，至少葉家成說的不全。
她決定自己去查一下！
回到家裏，樊辣椒給孫瑩打了一個電話，讓孫瑩幫忙去查，查當年的案件，查那塊地，查所有她覺得有疑點的地方。溫州那邊那家醫院也要去查，看看她自己是不是真的和蔣冰是親姐妹。
天亮以後，樊辣椒啟程去英國伯明翰，她要去問問葉家成的老爸，問清楚當時的來龍去脈。
用了半天時間，樊辣椒在葉家成老爸那裏得到的答案是，葉家成說的都是真話，蔣冰和蔣老頭的確不是親兄妹。樊辣椒不得不接受了，尤其是兩天之後，當孫瑩把調查結果告訴她。孫瑩的調查結果與葉家成說的一樣，當年的事情是肯定存在的，而樊辣椒和蔣冰，真的是親姐妹。
樊辣椒無法接受，蔣冰居然是她親姐姐，蔣家居然是她家的仇家。
怎麽辦？
樊辣椒覺得很煩躁，覺得自己的生活徹徹底底亂了，本來就已經夠亂，現在再出個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她考慮了一天，這一天她沒出門，沒有吃喝。
最後，樊辣椒決定去找葉家成，她知道葉家成在什麽地方，在一個酒店，他每次到法國都會住這個酒店。
“你來的很巧，我下午就要回去了！”葉家成說。
“葉家成，我們開門見山吧，我們都知道對方底細，你裝我也裝就沒什麽意思了！”樊辣椒盡量說的很輕鬆，盡量表現的很輕鬆。葉家成是個危險人物，和他打交道必須要小心翼翼，否則會被他吃到死死的。
“你還是那樣。”葉家成笑了笑，“我需要盟友，我一直不願意和你成為敵人，你雖然沒有蔣老頭那樣的實力，但我仍然要覺得你比蔣老頭危險許多。”
樊辣椒沒說話，對於這樣的恭維，葉家成的恭維，她呲之以鼻。
“我們各取所需，我要把蔣老頭趕絕，這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們合作，這個目標不難完成。你和他們那邊的人關係很複雜，我也不怕承認，和你合作比和任何人合作都要好，所以我需要你。反過來你同樣需要我，如果沒有我，先不說你要不要報仇，要不要替你爸討回一個公道，你連中國都回不去。至於蔣冰的問題，無論蔣家養了她多少年，對她有多麽的好，給她多少東西，蔣家始終都是她的仇人，殺父仇人，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事實，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而且你們站在你們慘死的父母的立場想想，認賊作父，讓他們知道他們能瞑目嗎？”
“夠了，你說夠沒有？”樊辣椒火了起來，“我自己知道，我不用你說的那麽清楚。”
葉家成沉默，他沒想到樊辣椒忽然那麽凶。不過他心裏非常高興，樊辣椒如此反應，證明自己說的話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平靜過後，樊辣椒思考起來。
葉家成說的是事實，沒有他，自己真的無法回到中國去，無法出現在那個城市。可是葉家成太陰險，他這招會弄到蔣家雞犬不寧，還有蔣冰的問題，她是比較無辜的，她什麽都不知道。樊辣椒在想，就算自己不答應，不要報仇，讓過去的都過去，葉家成也肯定會想別的辦法對付蔣家，比如利用蔣冰，如果讓蔣冰知道了這一切，她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反應？她肯定會來法國找自己吧？而蔣老頭又是什麽樣的一個反應？
這件事情太亂太複雜了，貌似樊辣椒並沒有選擇。
但是，和葉家成合作是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利用。
樊辣椒很煩惱，合作也不行，不合作也不行。其實她不願意和葉家成合作，要報仇她自己一個人可以完成，與葉家成合作等於是助紂為虐。而不合作，葉家成會把一切告訴蔣冰，那是樊辣椒不願意看見的結果。葉家成知道這一點，他就是在逼樊辣椒合作，籌碼在他手裏，他趾高氣昂。
昨晚樊辣椒認真考慮過，過去的慘劇雖然已經是過去，但的的確確是蔣老頭害到她家破人亡。按理說她應該報仇雪恨，讓自己的父母得以安息。問題是這個仇不容易報，太複雜了，蔣冰在蔣家，自己的親姐姐。還有寧浩，還有蔣亮、丁丁他們，莫非自己要與所有人翻臉？她很猶豫，不知道怎麽辦，合作與不合作已經很難選擇，就算選擇了一個以後，接著而來的報仇與不報仇更難選擇。
老天爺有時候真的對樊辣椒很殘忍，樊辣椒這麽好一個女人，老天爺要不斷給她出難題，給一些苦她受，真他媽瞎了眼。
“我們合作，我不會傷害蔣冰，否則我無法保證，因為我不會錯過任何打擊蔣老頭的機會。”葉家成說，“你不用急於做出選擇，我也不急。”葉家成知道樊辣椒在考慮什麽，因為是他引導樊辣椒往那方麵考慮的。他確實是要利用樊辣椒，他們那邊的關係很複雜，如果樊辣椒肯合作，能打擊到許多人，寧浩的生意很大一部份可以泡湯。
“坦白說，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有許多部份我都是不知道的。”樊辣椒看著葉家成，她的表情很嚴峻，語氣不帶一絲感情，“不過我會認真調查，如果我發現有問題，或者你傷害蔣冰，葉家成，我一定會弄到你身敗名裂，我說得出做得到，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葉家成笑了笑，雖然有點僵硬，但還是笑了！
“等我電話。”樊辣椒站了起來。
“行，下午我就回去了，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離開了酒店，樊辣椒回家了，她又思考了一天，反複看那個檔案，看檔案上麵的照片，她爸的照片。她覺得很難受，自己一個原本很好的家庭就這麽被毀了，仇人還收養了自己的姐姐。報仇嗎？會傷害許多人，不報仇嗎？可能自己的父母死了那麽多年都沒有瞑目，就等著自己替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