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可是他也是真的餓了。顧時蘊去廚房看了看——果然是,什麼都沒有的。


  顧時蘊一隻狐開始深沉地思考,哪裡有吃的?

  他記得進來的時候,這裡好像還長著幾棵大白菜的。


  他的體質似乎真的對草木具有別樣的親和力,他爪子碰到哪株植物,哪株植物就會纏到他的指上,好像在撒嬌一樣。


  「唧。」不好意思啊,我得吃了你。顧時蘊用憐愛的目光看著那棵好不容易找到的大白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顧時蘊的錯覺,他總覺得這株「大白菜」知道自己要被吃了,居然還有點雀躍?

  還是一棵有M傾向的白菜?!


  顧時蘊搖搖頭,將腦子裡突然蹦出來的不靠譜的想法甩掉,然後叼著那棵「白菜」,回到宮殿的廚房裡。


  生吃嗎?顧時蘊深沉地看著自己的爪子。


  不屈服的顧·狐狸·時蘊,硬生生地用一雙狐狸爪子,做出了一鍋白菜湯。


  是一隻很賢惠的狐狸了。


  他嘗試著用爪子從那鍋白菜湯舀了一碗,然後兩隻爪子把在碗遍,像個人一樣慢慢地吃了起來。


  雖然沒有加什麼佐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顧時蘊的錯覺,總覺得這鍋湯好吃得過分。


  顧時蘊當然知道那不是白菜,但是他也知道那隻不過是一棵普通的靈材,除了可以拿來吃,其他什麼用都沒有了。


  索性就叫白菜好了。


  然後他又想到了冷冰冰自己一個人的太淵微,爪子捧臉嘆了口氣,還是將剩下的白菜湯好好放置了起來。


  太淵微此次只是稍作調息,不多時便從房中出來了。


  「……」一出來便看見一隻毛狐狸肚皮大敞地躺在桌子上睡覺。


  他走過去,神色淡漠地看了一會兒,伸手輕輕地撓了撓它的肚皮。


  毛狐狸身子一縮,竟然就睜開眼來了。


  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男人。


  一個很好看的男人。


  仔細一看,他身上還隱隱浮著一層雲霧般的寒氣,配著那張面無表情的絕美面容,顯得仙氣十足。


  可以說是個小仙男了!

  顧時蘊不自覺地甩了甩蓬鬆的大尾巴,對著太淵微「嚶」了一聲。


  嬌聲嬌氣的。


  太淵微的目光在桌上的碗筷上停留了一瞬間,然後轉到顧時蘊的身上:「嗯。」


  看來這隻小狐狸……靈智頗高。


  顧時蘊用爪子揉了揉臉,然後跳到太淵微的身上,可是太淵微的衣服是那等極好的料子,絲滑無比,它的爪子怎麼也勾不住。


  「……」太淵微低頭看著它,伸手將它撈了起來。


  顧時蘊現在已經能很靈活地控制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了,他用尾巴尖卷了卷太淵微的手指,然後又從他懷裡跳了下來,熟練地將他放起來的白菜湯推了出來。


  「……」太淵微抬頭,對上了小狐狸亮晶晶的目光,拒絕的話瞬間噎在嘴裡,最後只說道:「給本尊的?」


  毛狐狸點了點頭:「嚶。」


  「嗯。」太淵微索性走過去,一手端起那碗湯,一手將這隻小狐狸抱了起來。


  顧時蘊早已經接受了自己現在是只狐狸的事實了,所以太淵微抱他,他也沒有什麼好掙扎的,大大方方地蜷縮進了太淵微懷裡。


  太淵微將顧時蘊放到桌上,面前是一碗飄著白菜的清湯。


  感覺到毛狐狸看過來的目光,太淵微伸手夾了一筷子「白菜」,送進嘴裡——味道竟也不錯。


  小狐狸還在看著他,太淵微想了想,便對顧時蘊說道:「不錯。」


  他的語氣淡淡的,聲音聽著卻十分悅耳。


  顧時蘊沖著他搖了搖尾巴。


  看著很是俏皮可愛。


  太淵微神色也柔和了一絲,拿著筷子也繼續將碗中的白菜送進口中,只是他突然手指一頓,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又噎到了。


  有點想咳嗽。


  可是小狐狸還在這兒呢,他一個元嬰上人是不應該吃東西噎到的。元嬰上人怎麼會吃東西噎到呢?元嬰上人根本不需要吃東西啊。他要是咳出來,那小東西豈不是會以為他是故意的——故意說品嘗幾口,其實是想羞辱它。


  這樣是不行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吃東西噎到太淵微也經歷了不少,但是沒有一次是讓他這般為難的。


  小東西又看過來了。太淵微想了想,運起真元,硬生生地將噎在喉嚨的蔬菜煉化了去。


  好了。太淵微面無表情地繼續動著筷子,期間又噎到兩三次,他也是一一煉化了。


  這頓飯就這樣吃完了。太淵微隨手施了一個訣,那兩個碗便又光潔如新了。


  顧時蘊愣了一下,就看見太淵微伸出手:「過來。」


  顧時蘊乖乖地走過去,太淵微一把握住小狐狸毛絨絨的爪子,一絲冰寒的真元從他手下流淌而出,流入了顧時蘊的身體里。


  真元進入的時候有些疼,顧時蘊卻沒有將爪子抽回來,一動不動地任由那縷霸道無比的真元游遍自己的四肢百骸。


  不多時,太淵微便將真元收了回來,放開了顧時蘊的毛爪。


  「不錯,根基已經穩固。」顧時蘊這麼快引氣成功甚至已經鍊氣初期穩固了,太淵微也有點驚訝。但是他想了想這隻小東西的資質,又覺得必然如此。


  他撿回來的小東西,就是這麼棒棒!


  太淵微還在小東西體內發現了另一股不同於它本源的力量。那股力量極其強大,卻好像被封印著一樣。


  「我這裡有一些木屬性的功法,但都算不得太好,你若是想要,可問我。若你自有,本尊亦不強求。」太淵微抬手一抹,十數個淡青色的玉簡從他手底落了下來。


  顧時蘊有些驚訝——怎麼太淵微這話聽起來,好像知道他身上有著《青華訣》一般?

  「本尊知道靈獸自有血脈傳承」太淵微頓了頓,「你自把握便是。」


  血脈傳承嗎?顧時蘊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你若想做什麼,只管去做,」太淵微面無表情道,「本尊不會幹涉於你。」


  他可是個有原則的人!


  「嚶。」顧時蘊很光棍。他左右都是要修行《青華訣》的,雖然他隱隱約約覺得這《青華訣》。恐怕並非太淵微說的那般是血脈傳承,但是他總覺得還是不要暴露出來比較好。


  血脈傳承便血脈傳承,日後若是知道了太淵微的為人,他自然不會再瞞著他的。


  顧時蘊用爪子將那十數個玉簡扒拉到自己面前:「……」想要。


  它做得落落大方,反倒讓太淵微高看他一眼了。


  「拿去便是。」太淵微將那十數個玉簡再往顧時蘊面前推了推,看見這隻小狐狸驚喜的模樣,心裡也不禁有些柔軟。


  不管它的資質如何,到底還是只剛生出來的崽子呢。


  顧時蘊晃了晃腦袋,總覺得他好像忘了些什麼……


  太淵微卻來不及發現它的異樣了,手掌一翻,一塊散發著淡淡寒氣的玉牌靜靜地躺在他手上。


  太淵微戰起身,對不明所以的小狐狸說道:「掌門有事尋我,你自修鍊便是。」


  隨後他身形一晃,猶如一抹輕雪一般,飄出了大殿。


  顧時蘊在原地盤坐了一會兒,然後也站起身,抖了抖身子,回到他的房間之內,照例蹦上了玉床,緩緩運起體內稀薄的真元。
.

  太淵微不知道掌門為什麼突然找他,但是左右與辛子真脫不了干係。


  他住的縹緲小靈峰和掌門所在的天元峰離得不遠也不近,但是憑藉他現在都修為,這段路程也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而已。


  他落在天元峰下,踏著長長的階梯,走進來那座象徵著天元宗的最為重要的天元殿中。


  天元宗掌門辛鴻軒閉著眼睛坐在蒲團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段了無生氣的枯木一般,毫無動靜。


  太淵微走了進去,行了一個弟子禮:「淵微見過掌門。」


  辛鴻軒慢慢地睜開雙眼,一股龐大的氣息也慢慢地籠罩在這個大殿裡面。


  太淵微站得很直,似乎根本感覺不到那股沖他壓迫而來的力量一般。


  「咳。」辛鴻軒乾咳了一聲,那瀰漫的壓力瞬間消融不見。


  他抬眼看向這個他撿回來的男人,那張清冷的面容讓他有些懷念。


  「你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辛鴻軒的聲音很粗糙,聽起來就好像兩段枯木在摩擦一樣。


  太淵微明顯已經習慣了,面無表情道:「淵微不知。」


  「咳,你出去的事,我都聽子真說了。」辛鴻軒看向太淵微的目光似乎有些溫情,「子真年紀小,不懂事,他也是因為根基受損有些著急了,你日後是要和他結為道侶的,且多擔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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