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站點三(7)
夏樹和周承停好車,疾步來到小區樓下, 按下電梯, 走了進去。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又開了起來, 跟著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走了進來, 並沒有去按電梯樓層,而是直接站在夏樹的旁邊。
這原本沒什麼,也許是恰巧想去同一個樓層。可是男人的目光掃在他們的身上惡意太過赤果果了,尤其是看向周承的時候, 眼睛里不好的意味叫夏樹想忽視都難。
夏樹皺了皺眉頭, 往周承旁邊微微側了身體意圖擋住男人的視線。
她心上的感覺有些糟糕, 總覺得這男人似乎認識他們, 可是, 她都來個把月了, 從來沒有在小區里見過這個男人,駱天天的記憶中也沒有過這個人。
而周承的心思都放在電梯的指示燈上,根本無暇注意旁邊的陌生人。
指示燈很快停在他們家所在的樓層,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
夏樹和周承抬腳跨出電梯,她余光中的男人亦跟著走了出來。並且腳上的方向,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 是和他們同為出電梯幾步路的周家門口。
會這麼巧?
夏樹心中的警鈴驟響。
想也不想,轉身劈頭就問:「你是誰?跟著我們做什麼!」
男人似乎被她忽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往後退開一步。
這時手已經快搭上自家門把的周承聽到聲音, 迅速折回, 疑惑道:「怎麼回事?」
「這人賊眉鼠眼, 一路跟著我們上來,不懷好意。」夏樹簡明扼要。
被夏樹這麼一說,男人可不樂意了,並沒有否認,反而把下巴抬得老高,「什麼叫賊眉鼠眼,老子長得這麼帥,你眼睛是不是瞎啊。」
周承厲眼望向男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駱天天長得萌,即使生氣起來也跟凶掛不上邊。
男人一臉淫/相,饒有趣味地說:「長成這樣配周承可惜了啊。」心裡意/淫著恨不得把人揉進自己懷裡。
果然,這個男人是認識他們的。
夏樹上前,站到周承前面,對於這種不學好的年輕人,夏樹的眉心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一個字也不想與他多說,大聲一喝:「滾遠點!」
「叫老子滾,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男人輕蔑不屑地伸手就想拍打夏樹的臉頰,被夏樹身後的周承一眼看穿,眼明手快就將他的手擋開又推了他一把,接著把比他人高馬大的夏樹護在身後。
美人在前,男人不但不惱反倒朝周承自以為是的邪魅一笑,可是他的一口齙牙出賣了他的顏值。
周承只想作嘔,心裡直接將人劃到變態一列,而後想到家裡面的情況,他開口威脅道:「馬上滾出我們的視線,否則就報警告你騷擾!」
男人浪笑了起來,「想要我走,先把房子拿來再說!」
這個男人正是毛春華認識不久的姘頭汪明,今天本來陪毛春華過來要房子的,但在樓下等了許久,也不見毛春華下來,就有些坐不住了,正想打電話給她,眼一抬便看到周承夫妻兩個回來,於是滅了手上的煙跟上了電梯,這才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周承都氣笑了,「我認識你誰啊,要我家房子?」
「不要房子要你也行啊。」汪明的眉毛對著周承挑動了兩下。
這下,周承明白過來了,眼前這個噁心的男人竟敢肖想天天的美色!
周承氣得簡直想摁死他!
夏樹卻拉了要發作的周承一下,對付這種沒臉沒皮的男人就得無視他,「我們回家,跟這種人理論就是浪費時間。」
天天說得對,想起正事兒,周承控制住火氣,但還是對男人惡狠狠地說道:「你馬上離開,否則對你不客氣!」
哪知汪明不要臉到了極點,在他們開門入內的時候竟然跟著擠了進來。
並且先發制人在夏樹和周承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一把抵住走在周承後面轉身的夏樹的胸膛,將她推了進去,自己則反手關上門。
夏樹雖然是靈魂附在周承的身體,但她本身是個女人,還是個保守的老女人。
這一下被人雙手碰了胸部,彷彿讓她回到年輕時候被人性騷擾過的那次,夏樹頓時暴起。
身體彷彿注入了一股無窮的力量,三兩下就把汪明的雙手鉗制在他的身後,一腳踹到他的后膝蓋。
汪明腿一陣錐心的疼,直接跪倒在周承面前。
也不知道夏樹哪來的力氣,汪明硬是掙脫不開,心中極具羞辱。
夏樹的雙眼冷得可怕,「周承,報警,這個男人私闖民宅,騷擾良民!」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周承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老婆這樣,心中驚駭,下意識地拿起手機。
「等等——等等!」毛春華著急地出聲制止道:「他是我朋友,是過來找我的!」
不知何時,原本在周家客廳里的三人已經聚集了過來。
夏樹看著眼前的毛春華,聯想到剛剛男人口中的「房子」,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冷笑一聲,將人放開,又一腳踹在了汪明的胸口,「便宜你了!」
周承緊張地靠過去,「你沒事吧?」
也許是天天待在一塊兒,周承明顯感覺到夏樹情緒的波動。
夏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毛春華趕緊將汪明扶了起來。
汪明倚著她十分生氣:「我要告你蓄意傷人!」
夏樹眼中滿是寒意,嗤笑:「真是再喊抓賊,識相點,你們都滾出我家!」
周承見狀,走到最後面的他媽身邊,看著他媽面容憔悴,雙眼通紅,心疼不已。
「媽,你沒事吧?」
「天天,怎麼回事啊?」郝淑芬這會兒哪裡顧得上傷心,不止周承,連她剛剛看到夏樹動怒都嚇了一跳。
周承安撫道:「沒事兒,他們是一夥兒的。」
接著,所有人都轉移到了客廳,夏樹和周承也因此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周仁義的所有保證都被打臉,他面如土色。
下午,他回到家裡的時候,毛春華已經在了,趕都趕不走。他就知道來不及了,這一切就要曝光了。
他這麼多年的好丈夫好父親形象,若不是被兒子撞破,就能一直保持下去,他也想過和毛春華一拍兩散,可是二十多年了,彼此都了解得透透的,想一腳踹開毛春華談何容易。更何況毛春華獅子大開口就想要XX區她住的那套房子。
這套房子若是過戶給她,那事情還瞞得住嗎?早晚都得被抖出來,不然他要如何解釋,就是今天兒子想要那套房子做辦公地點,他都拿不出來,一次兩次瞞得了,還能瞞一輩子嗎?
但他沒有想到毛春華居然找上了淑芬!
周承聽完怒不可遏,氣得渾身發抖,猛然站起身朝周仁義吼道:「離婚,媽,離婚,我養你!」
沒有兒女會想要好好的一個家散了,周承也一樣,但不代表他能忍受他爸聯合小三如此欺負他媽。
天天說得對,他媽有權利知道這些,如果他媽早就知道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人欺負得這麼難堪,是他的錯,他應該早點告訴他媽的,最起碼能讓他媽有個心理準備,他們母子倆至少可以一起有商有量。
看著天天如此不顧身份大方站在她這邊,郝淑芬備受安慰,沒有白疼這個閨女。
可是要她真的離婚,她卻無法果斷,她都五十歲了,從結婚以後就依附在周仁義身後,沒有工作只有家庭,靠周仁義在外奔波賺錢養活一家子,離了婚她能做什麼?拖累兒子和兒媳婦嗎?
夏樹看得出來郝淑芬因為周承的話臉上現出的掙扎,作為比郝淑芬年紀還大的老人,她當然明白她的顧慮。
或許她錯了,她穿過來的意義,並不該凡事顧忌郝淑芬和周承的感受而任由事態發展,隨心所欲才是本心,這種看不過去讓人無法容忍的人和事就該杜絕。
這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的。
而周仁義對於駱天天這個兒媳婦談不上多喜歡,但是妻子和兒子喜歡,加上駱天天的性子乖巧聽話,也就沒什麼不可以的。
所以兒媳婦這會兒的干涉是出乎意料的,周仁義十分不悅,張嘴就呵斥道:「你給我閉嘴!有你當兒媳婦說話的份嗎!」
他話一落就聽到了兒子的聲音。
「離!」夏樹冷冷出聲,對著郝淑芬說道:「根據婚姻法,家裡的財產是你們共同所有,離婚後會被分割,根本不怕以後沒錢沒工作。再說還有我和天天,我們有手有腳,你不需要擔心什麼,你的人生不該敗在渣男身上一輩子。」
郝淑芬聽到兒子的話,怔怔地低下了頭。
周仁義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阿承,你……」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毛春華給打斷了,「你們離不離婚的,可不干我們的事情,總之XX區那套房子趕緊過戶給我,不要以為你們談離婚就可以把這事兒給撇開了,周仁義,我好歹跟了你二十年,那套房子可是我應得的!」她還等著那套房子得到手轉手賣掉,和汪明一起遊山玩水呢。
夏樹的唇角露出諷刺,「毛春華,這套房子,沒有我媽的簽名,作為婚內財產,你以為你可以輕易的得到嗎,別妄想了。趁我還沒有開始趕人,你。」夏樹指向汪明,「還有你,利索的趕緊滾蛋。」
汪明站起來就想揍她,沒想到腿還疼著一下子又軟倒回去。
毛春華黑著臉,「周承,你可得叫我一聲阿姨,這麼目無尊長,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夏樹譏笑:「你有資格讓我叫你一聲阿姨嗎?沒有兒女還真是便宜你了,否則你有什麼臉面去面對他們呢?」
毛春華活到五十幾歲,沒有生過一兒半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