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九章

  此為防盜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沫兒,你先走,不要管我。咳…… ……」沙啞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周沫兒卻聽得清楚。


  他說話間還咳嗽了兩聲, 不知是熏的還是本來就生病的咳嗽。


  兩人加快腳步, 急走兩步卻因為那素色身影走不動步而告終, 素色身影沿著抄手游廊的廊壁慢慢滑落坐下,「咳咳.……咳.……」


  「你怎麼樣?」周沫兒聽到自己這樣問道。聲音焦急,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沫兒,你走吧!咳.……咳咳…… ……」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看著遠處漫天的火光,周沫兒神情漸漸悲涼,忽的抱緊素色身影道:「老天為何不給我們活路?」


  「不, 咳.……咳.……沫兒, 你走,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不要輕易放棄,要活下去, 你要記住, 你可以的。」沙啞的聲音堅決篤定。


  「不,我們一起, 我不怕, 我不怕.……」周沫兒正待看清那素色衣衫的人, 卻覺得越來越悶熱。


  眼睛忽然睜開, 待看清眼前的天藍色綉著牡丹花的帳幔, 心裡放鬆下來,夢太真實,她都覺得自己幾乎就要死在那漫天的火光里,感受著身體接觸到的柔軟光滑的錦被,她有些苦笑,高床軟枕自己都睡不慣,果然是個丫鬟命啊!

  忽的抬起手摸摸眼睛,入手一片濡濕,周沫兒又有些想笑,做夢而已。


  呼吸間一片淡淡的清香,周沫兒皺眉,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走進來了那個周夫人身邊的嬤嬤,就是接周沫兒回府的嬤嬤,她昨日已經被周夫人安排給周沫兒,以後就是她的教養嬤嬤了。


  嬤嬤姓姚,是周夫人的陪嫁丫鬟,嫁給了周大人的隨從,就一直管著流光院的事情,可以說是周夫人的心腹。


  「大小姐,還早呢,要不要再睡會兒?」姚嬤嬤輕輕走到床前,輕聲問。


  「香爐是怎麼回事?」周沫兒淡淡的聲音從帳幔里傳出。


  聲音淡淡,並不嚴厲,不知怎的,姚嬤嬤就聽出來一股冷意,她心裡就沉了沉,低頭恭謹道:「是昨日夫人送來的寒月香,有安眠的效用,夫人擔心大小姐初初回府,可能會睡不好。」


  「以後不要再用了,我不喜歡香料。」聲音淡淡。


  姚嬤嬤卻更恭謹了幾分,沉穩道:「是。」


  一大早,周沫兒後面跟著姚嬤嬤並兩個丫鬟走在園子里,去給周夫人請安。


  周府的院子比起鎮國公府小得多,周夫人的流光院正正坐落在正中央,往右就是周明岳的朗月院,是周府里除流光院和福安堂外最好的院子。


  周沫兒的院子位於流光院的左邊不遠處,聽說是自己小時候就留出來,給自己做閨房的,名為怡然院,邊上就是柔兒的悅柔院,周沫兒往悅柔院看了一眼,隱約看到花草修剪得還算雅緻,就明白自己這個庶妹不是個簡單的。


  雖然她不否認這裡面有周夫人大度的原因在,一個人再大度,也要看人的。就像昨日柔兒給自己解圍一樣,她付出了,周夫人才會回報。


  正思索間,就見柔兒帶著一個小丫頭往自己這邊過來,一身粉色綉梅花的衣裙,素雅精緻,頭上簡單的一支銀釵,不搶自己風頭又覺得她不會過於素淡,剛剛好。


  「姐姐,你起這麼早,我正想來叫你一起去給母親請安。」溫柔的語氣讓人聽得舒服。


  周沫兒就笑道:「我想起來看看風景,順變熟悉下園子。」


  柔兒跟著她後面半步,笑道:「這裡是姐姐的家,以後有的是空閑慢慢逛。」


  「怕是不行,我還得學規矩呢!」周沫兒說完,仔細看她神色。


  她的神情語氣並無異樣,笑道:「不如我跟著姐姐一起,規矩學好些,總歸是不會錯的。」


  「就怕你嫌煩躁,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兩人相攜著往流光院去了。


  周夫人已經梳妝好,見兩人進來臉上就露出笑意,道:「昨夜可睡得好?」


  「好。」周沫兒笑著回道。


  柔兒請安后很快知機的告退。


  周夫人揮退屋子裡的丫鬟,道:「到底睡得好不好?寒月香喜不喜歡?」


  「娘,我不喜歡香料,以後都不要給我了。」周沫兒直接坦白道。


  果然,周夫人明顯更高興了些,道:「那你喜歡別的嗎?我去叫掌柜來,你慢慢挑。」


  正說話間,裡間正房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儒雅男子,神情溫和,眉眼間和周明岳很是相像,周沫兒明白,這就是自己的爹周秉周大人了。


  忙站起身,規矩站好,這位可是決定自己身份地位的人。


  就見他看到周沫兒後腳步頓住一瞬,又恢復常態,走到桌子邊坐下。


  從他出來就一直有些緊張的周夫人臉色緩和下來,她剛剛清楚的看到周大人眼神波動了一下,這對一個官場沉浮十幾年的人來說頗為難得,他們是夫妻,周夫人才能窺見一二。


  「沫兒見過爹爹。」周沫兒福身道。


  就見一直溫和的男子突然轉開了臉,道:「坐下吧!」


  周夫人有些微的震動。


  「過兩日是個好日子,去把族譜上了吧!」周秉端起手裡的碗,突然道。


  周沫兒手指捏緊了一瞬。周夫人先是呆愣,隨即滿臉喜色的看了周沫兒一眼,又擔憂道:「可是母親那裡……」


  周秉拿起調羹,頓了頓接著開始喝粥,只一句話傳出:「娘那裡我會去說,你不用管了。」


  直到周秉出去,也沒有和周沫兒說話,周夫人卻很高興的拉著周沫兒道:「這下好了,有你爹在.……你的身份就不用擔心了,只要上了族譜,你就是周家的嫡長女,以前的那些過往在周家就沒有人敢提,你的婚事也會好許多。」


  「娘。」卻是周明岳掀開帘子進來了。


  見周夫人神情激動,他笑道:「娘,發生什麼好事?這麼高興?」


  「沒什麼,趕緊吃完了去上課,認真些,不要讓你爹失望。」


  周明岳皺皺眉。


  「我會的。」


  周沫兒有心想要說幾句,又覺得來日方長,以後再慢慢來就是。


  周秉出門后,一路去了老夫人的福安院,嬤嬤見是周秉,滿臉笑意的迎進去。


  「什麼?我不同意。」老夫人「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顯然怒氣衝天。


  「她是不是我周家的骨血還說不準,更不用說她以前的身份實在上不得檯面,我念在你們思女如狂才鬆口讓她回來,不管是不是以後嫁人隨便一副嫁妝也就打發了,如今……」


  周老夫人看著周秉站在那裡無動於衷,越發生氣,怒氣沖沖接著道:「反正不可能,我周家的嫡長女只能是蓓兒。」


  周秉站在中間,面無表情道:「娘,沫兒是我的女兒,我肯定不會認錯,至於嫡長女身份,就算沫兒沒有回家,也不會是蓓兒。」


  周秉退後兩步,道:「過兩日就是好日子,正好給沫兒把族譜上了,娘,你還是在福安院安享清福,不要管這麼多了。」


  果然,初秋後面的小丫頭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上前。


  「世子,奴婢為了公平起見,搜了所有人的房間。這是發現的不和常理的東西……」


  周沫兒心裡「咯噔」一下。


  後院本來就許多陰私事,她們這幾個丫鬟雖然還算不上,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備上點東西有備無患,還是有可能的。


  餘光看到倚梅和初春臉色不好 ,心裡更肯定她們有點問題了。


  初春本來就跪在那裡臉色蒼白,本來她以為,世子就算是沒想把她收房,上次的事情是她會錯了意。江淮岳對她至少是有點情誼的,畢竟她們這幾個丫鬟伺候他時日也不算短了。


  不說鞠躬盡瘁,忠心耿耿還是有的。


  剛剛江淮岳對她的求情不聞不問,她就有點不好的預感,其實,從臘八那天她就覺察到了江淮岳對她們的複雜和冷漠。


  初春越想越害怕,臉色慢慢變得蒼白。


  邊上的倚梅不敢抬頭看初秋從小丫頭手裡接過來的托盤裡的東西,只用餘光看到初秋一步步的端著送到了江淮岳的坐著的桌子上。


  一聲聲輕微的腳步聲幾乎踏在了她們的心上。


  饒是周沫兒覺得自己問心無愧也有點緊張起來,回想自己屋子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見不得人的。


  想了想,放下心來,一個月前,她發現了一包可疑的藥粉,包在一個精緻的荷包里,開始她以為是香包,拿在手裡聞了下,就覺得臉紅心跳,想起來初夏後來的身份,她隱約猜到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沒兩天就被她秘密處理掉了。


  她要是知道,她處理的是初夏花了三個月月銀託人買的有名的春藥「銷魂散」,估計會心疼銀子。


  銷魂散,聽名字就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在花樓里用得尤其多。


  聽說,用了這個葯以後,男人不會覺得自己是被刻意勾引或者下藥,只會覺得自己血氣方剛,身體好……不過價錢就讓很多人望而卻步,因為藥粉裡面有味葯很是稀有,有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到。


  江淮岳早已將手裡的荷包收起,這會兒慢條斯理的喝粥,聞言,不在意的道:「都是些什麼?說來聽聽……」


  「奴婢不敢說,世子……」初秋把托盤放在江淮岳不遠處。


  「啪」一聲,拍桌子聲音讓地上跪著的幾人都抖了抖。


  初秋頭垂得更低,她現在有點後悔,不該為了立威去搜其他幾個人房間。老老實實找到荷包不好嗎?


  想起娘教導自己說過的話,說自己太嫩,她那時候還不服氣.……這會兒她是真的後悔了。


  屋子裡噤若寒蟬,安靜的連呼吸都隱隱能聽到。


  半晌后,江淮岳飽含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我倒是不知道,我這清暉堂里人才輩出,都是人物啊!讓你們做區區丫鬟簡直屈才,應該去做暗衛才對。」


  這話一出,初秋也「撲通」跪下,不敢再說話。


  「奴婢惶恐。」


  「惶恐?我看你們膽子挺大,惶恐什麼?」


  一個荷包落到地上。


  周沫兒看到那綉工,就知道是初春的。


  「惶恐什麼?」江淮岳飽含怒氣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回落下的是一包包藥粉。


  「怎麼?不說話,這些髒東西都是誰的?自己出來認領,要不然,我就讓你們家人來認領了。」


  這話一出,下面跪著的幾人臉色煞白。


  家人來領,領什麼?

  「世子饒命,不關奴婢的事兒啊!這些葯.……這些葯是夫人……」


  倚梅最先受不了這緊張的氣氛,率先磕頭哭道。


  此言一出 ,話語里透露出來的意思太多,屋子裡的人齊齊噤聲。


  初春正準備趴伏下去求情的身子頓住,扭頭看向倚梅,模樣有些滑稽。不過沒有人注意她。


  都看向倚梅,就見她手裡一方帕子哭得梨花帶雨,不停用微紅的眼眶偷瞄江淮岳。


  說是哭,不如說她的這些話在暗示江淮岳,她是夫人安排來伺候的,且這些葯也是夫人給的,明顯不是一般丫鬟的伺候法。江淮岳要是腦子正常,就應該收了她,才算是保住國公夫人的臉面。


  而且,倚梅也不是傻子,她來這麼久江淮岳一直不讓他近身伺候,就已經說明江淮岳不喜歡她,她來的目的沒有達到,那麼,等待她的,肯定沒有什麼好去處,再說,在國公府里,最好的去處就是江淮岳這裡,這位可是未來的國公,要是能生下一男半女……


  江淮岳的臉色周沫兒不敢抬頭去看,想也知道肯定不會好看。


  「你,滾回去,告訴夫人,我不需要。」江淮岳怒氣沖沖道。再沒想到一個普通丫鬟也能明裡暗裡威脅自己。


  這話一出,倚梅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著面無表情,但無端端覺得他很生氣的江淮岳。


  母親給到了年紀的兒子安排通房,在大家族裡是常態,一般母親給的人,就算不喜歡,扔在後院自生自滅就是,可如今是什麼情形?倚梅有點不懂。


  左右看看,屋子裡的人都噤若寒蟬,都暗暗用餘光往掃自己。


  一股莫名的屈辱感從心底里升起,倚梅站起身,忽然往外面跑去。


  她一動作,江淮岳手指動了動。


  初秋跪在地上叫了一聲「蘭兒,攔住她!」


  外面就傳來一陣掙扎聲,很快,就沒有聲音了。


  屋子裡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還有誰?」江淮岳漠然道。


  初春回過神來,深深趴伏下去道:「世子,奴婢有罪,求世子饒命。」


  見她乾脆利落的認罪,江淮岳臉色緩了緩,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


  「你看在伺候這麼久的份上,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慢悠悠的聲音卻讓初春絕望的閉上眼。


  「是。」


  聲音里的無助和絕望聽起來讓人憐惜。


  半晌后,沒有等到江淮岳的吩咐,初春慢慢直起身,深深地磕下頭去。


  「願世子事事順心,平安康健。」


  看著初春往後一步步退,似乎退出這道門,就沒有了希望。


  終於,屋子裡只剩下了坐在那裡的江淮岳,跪在地上的初秋和初冬,周沫兒跪在中間,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啪」一聲,又是一樣東西落了地。


  「誰的?」 江淮岳再次開口。


  從那以後,周沫兒就有點憷趙如萱,只要見她來,她自己必然是要躲出去的。


  其實,在世子身邊伺候了些時日,周沫居然覺得還不錯,她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奴性?說起來,她們這幾個大丫鬟,平時也不用做什麼,就伺候好江淮岳就行,包括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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