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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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怎樣?」


  丫鬟跺腳, 滿臉通紅,惱道:「您就會欺負奴婢。」


  蕭靈薇噗嗤一笑,道:「好了,聽你的就是,我們香柳就是我的小管家婆。」


  「小姐……」香柳又跺腳。


  初冬看得羨慕不已,香柳這樣可以和主子隨便說笑的,顯然過得極好。


  周沫兒心裡這段日子一直懸著的石頭徹底落了地,走過來這位就是另外一個主角, 蕭靈薇。


  她的那個丫鬟香柳, 上輩子可是願意給她陪葬的,所以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和主子說話。都是被蕭靈薇放縱的。


  主僕兩人有說有笑的過來,周沫兒看著江淮岳僵住的脊背,想提醒他,他們就站在玲瓏閣的正門, 到時候被蕭靈薇看到了。


  不過自己是個丫鬟, 可不敢隨便亂提醒主子。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人越走越近.……

  果然, 就見蕭靈薇看向這邊, 腳步頓住,隨即跟看到陌生人一般隨意走近。


  「靈薇.……」江淮岳聲音沙啞, 一種說不出沉痛醞釀其中。


  這一聲讓蕭靈薇腳步又頓住, 她回過頭來, 眼神里滿是不敢置信, 眼睛餘光看到周沫兒, 神情收斂,滿臉諷刺一笑。


  見她這副模樣,江淮岳先是一喜,隨即眼神里痛楚蔓延,凄涼道:「靈薇.……」


  蕭靈薇諷刺的神色還未收起,一轉頭看到周沫兒邊上還有一個初冬,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進門去了。


  江淮岳急走兩步,卻被香柳攔住,顧不上江淮岳的身份,氣呼呼道:「江世子,你別在這裡胡亂……叫……」


  香柳最後的幾個字聲音低低的,顯然不想她家小姐的閨名被外人知道。


  「還有,你從哪裡知道我家小姐的閨名?」香柳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不過只面色兇狠,聲音卻放得極低。


  顯然是個謹慎的人。


  「香柳,走了。」蕭靈薇聲音傳來,香柳跺跺腳,咬牙威脅道:「不許再亂叫了啊!要不然就算你是鎮國公世子,我家侯爺也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她跑去追蕭靈薇了,江淮岳苦笑。


  「走吧!」江淮岳隨意吩咐一句,就跟了上去。周沫兒趕緊跟上,初冬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她懷疑事情都出在剛剛那對主僕身上。


  進了玲瓏閣,滿目的珠翠迎面襲來,周沫兒雖然知道自己買不起,也興緻勃勃的左右觀望。


  「公子,請隨我來。」一個妙齡姑娘,一身粉色紗衣飄逸的過來,溫柔一笑道。


  跟著她直接去了三樓,就有夥計送上茶水。


  「公子需要什麼樣的東西?」粉衣女子溫柔問道。


  江淮岳有點恍惚,不甚在意道:「給家中長輩祝壽的。」


  那女子裊裊婷婷一福身,笑道:「公子稍待。」


  屋子裡沉默下來,周沫兒和初冬一點聲音也沒,江淮岳突然抬頭冰涼的看了兩人一眼。


  這一眼看的周沫兒心裡不好的預感頓生,見初冬莫名的模樣,她心裡一陣無奈感升起。


  她就知道江淮岳要是和蕭靈薇有什麼不好的,最後一定會從她們這幾個丫鬟身上找回來……

  好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江淮岳放下手裡的茶杯,看了周沫兒一眼,初冬會意揚聲道:「進來。」


  剛剛的溫柔女子進來,後面跟著幾個小丫頭,手裡都端著托盤,上面的東西樣樣精緻美觀,不等她一一介紹,江淮岳胡亂選了個精巧的壽屏,上面綉了松柏和仙鶴,寓意深長。


  「送到鎮國公府去。」


  溫柔女子一笑,有些爽利道:「公子放心。」


  剛剛送東西進來的小丫頭都魚貫而出。


  「敢問姑娘,剛剛那位小姐,她去了哪?買了些什麼東西?」江淮岳摘下手裡扇子上的扇墜,那是一塊小小的暖玉,因為太小,不好做別的,才做了個扇墜。


  扇墜遞到溫柔女子面前,她不急著接,笑道:「奴家煙蘿,公子稱呼名字就是。至於公子的問題,奴家不敢隨意透露。」


  江淮岳眼裡閃過諷刺,道:「你就告訴我她去了哪?這個東西就是你的。」


  煙蘿不在意的一笑,接過扇墜道:「公子不妨去二樓碰碰運氣。」


  這意思就是蕭靈薇在二樓,二樓是賣衣服布料的地方。


  三人下樓,到二樓轉彎處時江淮岳一收摺扇,道:「今日本公子心情好,賞你們一套衣服穿 。」


  見他如此,周沫兒只好配合道:「多謝世子。」


  初冬早在剛才江淮岳問起那小姐時就明白,世子看上人家了。


  也道:「奴婢多謝世子。」


  周沫兒跟著江淮岳進了二樓,心裡怨念,江淮岳自己想進來,說自己買衣服不就好了,非得扯出丫鬟來,過會兒蕭靈薇看到,又該……到時候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她卻沒想到,江淮岳這種身份的人,怎麼會穿外面買的衣服,買布料還差不多,為了給這些主子做衣服,鎮國公府專門養了一群綉娘。


  又被一個妙齡女子帶進了房間,問清楚是給周沫兒兩人買衣服,那女子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周沫兒想發火。


  不過,衣服真心漂亮,一套桃紅色散花裙和一套粉紅色散花裙,花紋一樣,顏色不一樣,初冬剛剛有點沮喪的心情在看到這衣服的時候就好了,率先選了粉色,周沫兒就要了桃紅色。


  衣服好了,江淮岳眼裡閃過不耐,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問:「剛才上樓的小姐在哪間房?」


  這回順利許多,江淮岳滿意的去了隔壁屋子門口,有些緊張的整理下衣襟,才打開摺扇,看向周沫兒,這回周沫兒懂了,上前一步敲門。


  開門的是香柳,看到是江淮岳,馬上變臉道:「江世子,你到底找我家小姐做什麼?」


  她剛剛在樓下其實是著急了,看江淮岳的身份和衣著打扮也不像是登徒子,再說,她家小姐的身份一般的登徒子也不敢上來。這會兒她反應過來,還是謹慎的問道。


  「讓他進來吧!」蕭靈薇吩咐道。


  江淮岳神色一喜,擠開香柳就進門去了。周沫兒嘴角抽抽,這在以前,江淮岳絕對做不出這種失禮的事情。


  無奈跟著進去。


  「靈薇.……」


  江淮岳話一出口,就被蕭靈薇手勢打斷。


  「鎮國公世子,我們沒有那麼熟,還請叫我蕭小姐,畢竟閨名不能隨便被外男知道,我以後還得嫁人呢。」蕭靈薇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身上新換上的衣服。


  她向來不買衣服,只買布料,不過今日煙蘿勸她試試這件,她才勉為其難。試過之後覺得不錯,正打算買下。


  她說的漫不經心,江淮岳卻神色痛楚,眼神哀傷道:「靈薇.……」


  見蕭靈薇神情冷漠疏離。


  忙改口道:「蕭小姐,你又何必說這話來讓我傷心?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們明明……」


  蕭靈薇再次打斷他的話。


  「江世子,我們什麼關係?說幾句話而已你就傷心?再說,你不是有紅顏知己?還帶她們來玲瓏閣。」


  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到規規矩矩站在一旁把自己當做隱形人的周沫兒,還有離江淮岳有些近的初冬身上一掃。


  周沫兒覺察到這目光,心裡嘆氣,蕭靈薇越是這樣,自己回去日子就越不好過,目前看來江淮岳對自己似乎只是厭惡,比起初春初冬甚至還要好些,但是再這樣下去,保不齊哪天江淮岳就拔掉自己這根刺了。


  再遲鈍的人也知道這兩人之間有問題了。


  初冬也往周沫兒的方向退了退。


  「靈……蕭小姐,我跟她們沒關係,以後也不會有,你放心,以後我……」江淮岳話沒說完,就被蕭靈薇冷淡的眼神打斷。


  就見她冷笑一聲,道:「江世子,別以為你身份夠高,就能在破壞我的名聲,我們不過在幾次宴會上見過幾次面,你說得怎麼像我們已經私定終身一樣。告訴你,你好好記住,我們不熟。」


  說完,她轉身出去,裙擺旋轉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身形纖細,蝴蝶般飄出去了。


  江淮岳在位子上坐了許久,才道:「我們回去吧!」


  一路沉默的下樓出門,上了馬車。


  後面的一架青棚馬車上下來一行人,前面的藕荷色百褶裙,外罩一件冰藍色披風的中年夫人眼睛望向晃動的馬車帘子,激動的問身邊的嬤嬤:「剛剛那個姑娘,你看到沒?」


  「什麼姑娘?夫人,該進去了。」嬤嬤看了看天色道。


  「真像.……」夫人喃喃。


  嬤嬤嘆氣道:「夫人,哪能這麼巧?」


  「我們認識這麼久,你也知道我最討厭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我告訴過你,丫鬟最要緊是忠心。你不忠心不要緊,可你最不該拖我下水,原諒.……」周沫兒冷笑一聲。


  「以後還是離我遠點吧!」周沫兒頭也不回的離開窗戶邊。


  繞回房間時,周沫兒皺皺眉,捏了下手裡的果子,不知道初蘭有沒有看到自己和江成軒,隨即又想,自己和他也沒做什麼不應該的事情。


  今日是初九,周沫兒走進福華寺的大殿里,上香后老老實實跪在那裡祈禱,寺廟的鐘聲一聲聲似乎敲到她的心上,周沫兒一直是不大相信這些的,不過自從她穿越后,她總覺得就算不能全信,也不能一點不相信。


  大殿里的夫人和小姐相攜著來來往往。周沫兒跪在那裡眼睛微閉,她是真的祈禱自己明日後的事情一切順利。


  邊上來了一位夫人,周沫兒自來到這裡後記憶力非同尋常,她只餘光一掃就知道,自己見過這位夫人。


  那位讓國公夫人也不敢得罪的,還讓她侄女武安伯嫡女張妙彤也行禮的柳夫人。


  周沫兒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站起身準備出門。


  起身時左腿膝蓋突然一痛,周沫兒控制不住就往柳夫人那裡倒去,心裡就道一聲「糟糕.……」


  這可是國公夫人也要小心對待的人物,自己一個小小丫鬟,豈不是死得很難看。


  周沫兒突覺手腕被人握住,忙借力穩住身子,才有空抬頭去看。


  果然是柳夫人扶住了自己,她四十左右的年紀,慈和的看著周沫兒面帶笑意,眼睛亮亮的看著她。


  雖有些疑問她對一個丫鬟也如此善待,周沫兒心裡一松,這樣看來她是個明禮的人,至少不會懲罰自己。


  周沫兒想要抽回被她握住的手福身行禮道謝,卻發覺柳夫人力度很大,大到自己不使勁就抽不出來,她心裡電光火石間一個大膽的念頭……


  頓住收回手的力度,站穩身子后,對著柳夫人溫和一笑道:「奴婢多謝夫人。」


  柳夫人眼睛更亮,明朗笑道:「怎麼?你認識我?」


  「奴婢是國公府的丫鬟,上次國公府老夫人壽誕時偶然見過夫人。」


  柳夫人聽后更加高興,拉著周沫兒笑道:「我有事找你,跟我來。」


  周沫兒跟在柳夫人身後去後山柳家的院子,一路上心裡百轉千回,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進了房間,丫鬟上茶后就退下了,只餘一個上回就跟在她身邊的嬤嬤隨伺一旁。


  周沫兒站在中間低著頭。


  「初夏是吧?來,坐。」柳夫人指了指她對面的椅子。


  周沫兒剛剛激動的心情微微平復,也不多話,老老實實過去坐下,柳夫人神情間更滿意了。


  那站在一旁的嬤嬤看向柳夫人,見她頭微微一點,遂走過來,道:「初夏姑娘,得罪。」


  一把拉起周沫兒的手,袖子往上一推……


  屋子裡一片安靜,這樣的安靜里,突然傳來柳夫人輕微的一聲「啊……」


  周沫兒淡粉色的夾襖袖子被推到肘間,潔白的皓腕如雪般肌膚透明,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不過肘間一塊褐色蝶狀胎記破壞了那份美麗,讓人生出一種遺憾。


  嬤嬤重新退回柳夫人身後,規規矩矩站立,柳夫人神情激動,眼眶微微發紅。


  見此,周沫兒心情複雜,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想。


  「你……」柳夫人開口。


  周沫兒靜靜等著。


  半晌后,柳夫人似平復了些,擦擦眼睛,收好帕子后笑道:「你別介意,我有些激動,沒有嚇到你吧?」


  周沫兒微微一笑,把袖子擼回去道:「無事。」


  見周沫兒如此,柳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閃過憐惜。


  周沫兒就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


  「孩子,苦了你了。」柳夫人眼眶又紅了。


  「夫人,您別這樣。」周沫兒笑道。


  那位嬤嬤也道:「夫人,您別哭啊,大喜的日子呢。」


  「對……對。」柳夫人擦擦眼角。


  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沫一番問道:「你什麼時候去的國公府,你還記得嗎?」


  周沫兒眼睛望向窗戶外面的池塘,心裡有些糾結,還是垂下頭道:「我不知那時自己多大,我不是國公府的家生子,是從小就被老夫人買來送去伺候世子的。」


  心裡對初夏說了一聲抱歉,現在自己是她,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得佔用她的身份,再呆在清暉堂,自己早晚會像小說里那樣,不得善終。


  周沫兒是個孤兒,從小學會的就是不放棄,要不然她也不能上大學……只要能活下去,讓她付出什麼她都願意。因為如果命沒有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她這邊惆悵滿懷,那邊的柳夫人聽到伺候世子幾個字,臉色微微一變,臉上的笑意幾乎維持不住。


  柳夫人略帶緊張的忙看向邊上的嬤嬤,嬤嬤會意的搖了搖頭,就見柳夫人長噓一口氣。


  「那你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柳夫人緊張的問道。


  周沫兒心裡一定,抬起頭微微笑道:「不瞞夫人,我只記得一點。」


  「哦……說來聽聽。」柳夫人饒有興緻。


  「我只記得家裡不缺奴僕,最少也是小富之家……」


  柳夫人興緻更濃,忍不住道:「還有呢?」


  留仙樓就是東市最大的酒樓之一,是最近幾年突然崛起的大酒樓,強勢的霸佔了京城三大酒樓其中之一,位於京城繁華的街上,毗鄰京城東市,出東市的所有人都要從這裡路過,周府位於東市的最邊上,毗鄰南市,嚴格說起來已經是南市了。這也看出來周大人確實不得重用。


  剛剛周沫兒的馬車就是從這裡經過的,粉紅色綉暗紋的馬車在京城裡常見得很,不是有心人根本不會注意到。


  而此時的留仙樓二樓靠近街道的包廂中,兩個青年男女一坐一立。


  站在窗邊的女子正當妙齡,膚色白皙,一身大紅色衣裙張揚似火,襯得她的臉色越發白皙透明,不過此時她的眸子里複雜難辨。


  正是蕭靈薇,她看著周沫兒的馬車從下面的駛過,眼神複雜,餘光看到江淮岳一點異樣也沒有,又覺得不甘心。


  忍不住刺道:「江世子,你的二夫人可從下面走了,這一走可就不可能是你的二夫人了,說不定以後嫁人生子哦!你就不會不甘心?」


  江淮岳抬起頭來,眼神里若有所思,聞言,他淡淡道:「有什麼不甘心的?我們這輩子都沒了可能,她也總要有自己的人生。」


  「還是你覺得,我還會對她們念念不忘?」江淮岳語氣傷感。


  「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


  蕭靈薇被他這責問問得愣住,隨即一股火氣從心底生起,猛地轉身看向窗外,道:「你就算對她們念念不忘也正常啊,畢竟給你生下了兩個兒子,她這一走,你的兒子可就沒了……」


  「靈薇.……我只想要你給我生的孩子。」江淮岳急道。


  提起孩子,屋子裡靜默下來,蕭靈薇看著窗外的眼睛漸漸濕潤,喃喃道:「我能有孩子嗎?」


  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江淮岳趕緊起身上前抱住她,輕輕道:「會有的,只要我們小心些,不要再被人下藥……」


  聽聞「下藥」二字,蕭靈薇猛然推開他,眼淚就落了下來,一滴滴落在地毯上消失不見。


  「小心些有什麼用?你倒是把那下藥的人捉出來啊……」蕭靈薇大聲質問道。


  江淮岳被推開,正想上前。聞言頓住,突然猛得抱住蕭靈薇,不理會她的掙扎,在她耳邊鄭重且篤定的道:「你等著,我會收拾她們的。」


  蕭靈薇掙扎不過也不再動作,任由江淮岳將她攬入懷裡,哽咽著道:「可是,她們是你的母親和祖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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