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不安的第一天
韓小桃被扔在了美少年腳跟前。她賊眉鼠眼地抬起頭,對著美少年扯出一個無辜的微笑,揮了揮手心虛地說:「嗨。」
美少年冷冷地伸出一隻手,在她面前勾了勾手掌。
韓小桃把雙手背在身後,咽了口唾沫。
「喂,沒聽見我們恩哲大人說話嗎?快點交出來!」有女生雙手叉腰地吼道。
韓小桃扯扯衣服站起來,眼珠滴溜溜地轉著,一臉茫然地問:「手帕?什麼手帕?」她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美少年,冷不防對上他冰山一樣的眼神,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慘了,看來這次遇到麻煩人物了。
「裝傻?」那女生走上來便要扯住韓小桃的頭髮。
韓小桃趕緊往旁邊閃開,恍然大悟地說:「喔,手帕……手帕啊,你早說嘛,都是誤會。」
「趕緊交出來。」那女生絲毫不廢話。
韓小桃扭扭捏捏的把手從背後拿出來,一邊嘟著嘴念叨:「拿,拿就拿嘛,你別後悔。」說著,就把手伸到了美少年面前。不過她的眼睛,一直沒敢看美少年的表情。但她頓了一會兒,又一把收回手來,抬起頭看著美少年說:「不對呀,我為什麼要給你?明明就在我手裡,誰能證明是你的?」
「上面有我的名字。」美少年怪異地看了一眼韓小桃,簡短地說。
韓小桃將信將疑地攤開手掌看了看,手帕右下角果然有「金恩哲」三個字。她無奈妥協,但垂下眼眸就看見了那一團咖啡漬,心裡總覺得堵得慌。就這樣交出去,會不會就再也走不出這個包圍圈了?韓小桃立即打了個激靈,把手帕死死捏住,硬著頭皮說道:「有名字就是你的嗎?名字能說明什麼?這上面還有我的dna呢!名字嘛,誰都能叫金恩哲,我怎麼知道就是你這個金恩哲?可是,生物學過吧,基因可是獨一無二的。」
「你!」出頭的女生氣結,不服氣地瞪著韓小桃。
所有人都看著金恩哲冰冷的臉孔,屏著呼吸等待火山爆發。
「真是,哪來的野丫頭?」出頭女生叉著腰沒好氣地說,一邊上下打量韓小桃。「穿著校服,是平民班的啊,難怪這麼沒教養。你是沒媽,還是沒錢念幼兒園啊?拿了人家的東西都不知道還嗎?」
周圍同樣穿著校服本來跟著起鬨的一部分人噤了聲。
「喂,你說誰沒媽沒教養?」韓小桃怒視對方。
「說你啰,平民女。」女生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叉腰看著韓小桃,一字一頓地說。
「你再說一遍!」韓小桃的眼圈莫名的有些猩紅。
女生冷笑一聲,說:「怎樣,不服氣?我知道,櫻花道高校每學期都會劃出五十個獎學金名額,資助你們這些平民免費就讀。那你們就應該識趣,明白自己在這個學校的身份,努力讀書就是了,要是想在這個學校待下去,就最好別招惹我們。你,今天,惹到我們的恩哲大人了,你媽教過你怎麼認錯吧?」
「啪!」
女生話音剛落,她的臉頰上就傳來一聲脆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揮掌的韓小桃。
「你……你敢打我?」女生捂著臉,受了天大的侮辱一般,不可置信地瞪著韓小桃。
「你不是要見識平民是怎麼認錯的嗎?我就教教你。」韓小桃口氣強勢,眼眶卻發紅。
誰知那女生毫不退讓,更狠的一巴掌甩過去,打得韓小桃後退兩步。
一股血腥味溢滿韓小桃的口腔。她努力站住了,還想衝上去,卻感覺到身子被兩邊的人架住。
「你這個死丫頭!」女生大喊著,又是一巴掌揚起來。
只是巴掌還沒落下去,她的手腕就被人用力捏住。女生回過頭,看到金恩哲那張冰冷的臉。她愣愣地看著金恩哲,似乎是因為他握了她的手而受寵若驚。「學……學長……」
金恩哲移過眼神,將眼前這個瘦小的女生打量了一遍。她的嘴角帶著一絲血跡,表情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倔強,心裡好像觸電了一樣一陣麻痹。
「金恩哲是吧?我很抱歉,今天弄髒了你的手帕。我知道你們用的東西都很貴,本來是打算洗乾淨了還給你,可是沒想到你們這些所謂的貴族子弟,卻連基本的尊重都不懂。我想我也不用洗了,免得髒了我的手。你說多少錢,我賠,不管多貴。我一定會賠給你。我們平民,也不屑和你們這些貴族為伍,所以,請你高抬你的貴手,賠了錢,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韓小桃不屑地看著金恩哲,理直氣壯地說,攤開手掌,將手帕往金恩哲面前送了送。
金恩哲瞥了一眼,伸手把手帕拿回來。他把手帕打開,看到了那團咖啡漬,冰冷的眼神跳動了一下。但他沒有作聲,沉默著將手帕握在手裡,反過來疊了疊。
「賠?你以為你賠得起嗎?」被扇巴掌的女生惡狠狠地說道。
「不管多少錢,我一定會賠。」韓小桃堅定地說,可話音剛落,就感覺到嘴角一陣抽痛。
周圍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金恩哲卻依舊淡然若水地站著,手中捏著手帕,用乾淨的一面輕輕擦拭著韓小桃嘴角的血跡。
「這怎麼回事?」
「天吶,恩哲大人為她擦臉?瘋了吧!」
「她是平民耶!恩哲大人怎麼這樣?」
「恩哲大人就是太善良了。」
說著,居然有人掩面作哭泣狀。
韓小桃愣愣地站著,不知所措地看著金恩哲乾淨利落的動作。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動作也並不溫柔,但感覺得出來已經盡量減輕了力道。
「既然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就不要半途而廢。你那麼信誓旦旦,應該不會留下污漬吧?」金恩哲波瀾不驚地說完,將手帕塞回了韓小桃手裡。
韓小桃僵硬地「哦」了一聲,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金恩哲看著韓小桃傻乎乎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笑了,笑了!」
「恩哲大人居然笑了!對著一個平民笑了!」
彷彿是一個炸彈炸開,圍觀的人都沸騰起來,有驚訝的,有憤懣的,有臆想的,各種議論參雜其中。
金恩哲卻收斂了表情,轉過身走出了人群。
大家見沒了看頭,也都散了。
韓小桃卻還站在原地,獃獃地看著金恩哲乾淨利落的背影。不知為何,她心裡湧起一股熱流,慢慢地淌遍全身。
「還站著,可就要遲到了。」一個女聲從後面傳來。
韓小桃回過頭,只見面前站著一個渾身爽利的短髮女生,黑色皮衣和黑色牛仔褲,加上一雙黑色鉚釘短靴,頭髮挑染一絲紫色,年紀看上去比自己稍微大一點,卻已經具有很充足的成熟女人的氣質。韓小桃估摸著應該是學姐,所以轉過去鞠了個躬,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大清早就能聽到這樣的話,感覺很舒服呢。」短髮女生伸了個懶腰笑道,一把攬過韓小桃的肩。「走吧,該去上學了。」
韓小桃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被短髮女生拽著走向了學校。
從港口到學校只需沿著大路步行十來分鐘。明珠島上是沒有公交車的,又因為是孤島,所以也基本不會有私家車出現。遊客想偷懶,都得掏錢乘坐昂貴的環保觀光車,不過車上備有熱水、盒裝速食麵、飲料,甚至有以防不時之需的雨傘和迷你急救箱。
穿過一片寬廣的草坪中間的大道,就能看見櫻花道高校氣勢恢宏的石雕大門和金色的門牌大字。大門正對著的,是三條分岔路。一條向前,通往教學樓和辦公樓;一條向左,通往圖書館;一條向右,通往食堂區域。不過這只是從大門過去的直通路,在學校裡面還有四通八達的大道,鐘樓、花園、小山丘、樹林、露天操場、體育館,紛紛夾雜其中,初來乍到的人,基本都會看花眼迷路。不過真正讓這所學校成為島上最熱門景點之一的原因,則是這些無處不在的大路兩旁栽種的古老的名貴櫻花樹。每到春天,溫暖的海風吹過明珠島上空,櫻花道高校的千萬株櫻花同時綻放,用粉紅覆蓋整所學校,盛況空前,最受學生期待的為期一周的櫻花節也將接踵而至,並且受到全島遊客乃至旁邊的s市的充分關注,新聞媒體更會大肆報道這場一年一度的貴族party盛宴。
韓小桃咂著嘴,仰頭看著樹枝上二月的花苞,心裡止不住一陣讚歎。傳說中讓所有隔海相望的人艷羨不已的櫻花道高校,果然是名不虛傳。有生之年能到這裡來讀一次書,好像也不算虧。她一邊走,一邊嘖嘖點頭。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了校務室門口。
短髮女生敲了敲敞開的大門,引起屋裡的注意。
正在辦公的校務主任抬起頭,用厚厚的眼鏡後面的一雙小眼睛看了一眼門口,立馬放下了筆,像彈簧一樣站起身恭迎:「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韓小桃愣在原地,瞠目結舌地看看一臉恭敬和虔誠的校務主任,再看看旁邊站著的短髮女生,腦海里回蕩著那三個字:大小姐?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