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愉快’的談判
EQ74區，對撞的空間通道附近。
一個臨時搭建的小型生態空間站裏麵，一場談判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標準時間。
談判的一方是水藍星的各國代表，方成特意建造了一架小型的短程宇宙飛船，從水藍星把他們接來的；另一方是ΩJY22恒星係的地精代表們。
雙方正在協商方案，共同開發這片廣袤的星域。
水藍星各國需要快速發展宇航科技，而地精則需要合法的身份。
二十天前，範佩佩在初步的談判時提出合作，急於獲得至高議會合法身份的地精沒怎麽考慮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空間通道側麵，緊靠著隕石帶的區域，一個由有金屬打造的空間觀測站框架周圍有上前的機械蟲在忙碌。
觀測站的中心區域，終端智能控製器已經投入了使用，由它控製的生產線，每時每刻都在生產新的機械蟲和機械人，加速整個觀測站的建設進度。
終端控製器前方空置區，幾名穿著宇航服的地精，目不轉睛的盯著遠處正在進行魔法符文刻畫的人類法師。
“魯布先生，你看到了，我們就算沒有你們的幫助，也完全可以打造出空間站，而且比你們提供的更好一點。”方成親自陪同這些地精商人。
“這一點我承認…但是，尊敬的人類聖騎士，經營空間站很複雜，你得處理好各方關係，否則通往這裏的航線會被宇宙海盜破壞…你應該明白航線對於一個空間站的重要性吧？”魯布語氣充滿了恭敬之意，“而我們地精可以幫助你解決這個問題。”
“水藍星的商業稅務條例，對於你們這種無本買賣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尊敬的人類聖騎士…沒有我們的幫助，你的人民甚至無法獲得這片星域的所有權，同時我們會為會你們提供整個宇宙的市場，以及最安全便捷的航路…有我們的幫助，你的人民可以在短時間裏完成擴張領土和星際移民，享受宇宙時代的便利，我以為憑借這些可以獲得免稅。”
“你要明白，我們的合作對象可以是任何文明，我的機械蟲已經破解了你們的牽躍引擎，最多再過一個月，我們的飛船就能在這片星空隨意航行。”
“牽躍引擎需要的是內核能源…”
“我們擁有超凡知識！”方成打斷魯布的幻想，“我們代表的是一個文明，而非某個商會。”
“好吧…你能給一個真正的底線嗎？”
“免稅是不可能的，最多給你們提供其他方麵的優惠。”
“先生，其他方麵隻有我們給你們優惠！”
“先別忙著拒絕…你看到我們的實力了，如果我們願意的話，完全可以在短時間裏建立一支龐大的宇宙艦隊，雖然過程會很麻煩…”方成並非是胡說，不過前提條件就是他得留下來耗上個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的時間。
“海盜或許很麻煩，但他們無法真正威脅到我們…我們在自己的星球擊敗了不死者，驅趕了惡魔和戰神的信仰…我們從不挑起戰爭，但也不會懼怕任何挑戰。”
魯布這一次沒有急著說話，他陷入了沉思。
方成並不著急，他走在前麵帶路，把一行人帶到小型飛船的建造車間，一架獨立的小型宇宙飛船已經有了大致的輪廓，外形和普通的飛行器相差無幾，隻是體積大了兩倍。
魯布望著工程機械蟲在飛船內置的隔熱層雕刻的聖能銘文，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得回去和其他人商量。”
“沒問題，我們有的是時間。”方成語氣輕鬆。
…
小型生態空間站內。
範佩佩輕輕揉了揉她的額頭，耳朵掛著的翻譯器充斥的地精的無休止的嘮叨，讓她一度幻想著掄起錘子砸死這些煩人家夥的場景。
在她的旁邊，坐著的是陳鬆副院長，陳鬆的旁邊是丹北國的副總統尼科爾，兩人是這次談判的主要負責人。
陳鬆同樣心情煩躁，會談持續了半個月，僅僅是達成了合作的初步意願。
兩個魔法小時轉眼過去，雙方依舊僵持不下，聯合議會想要的是福恩星域的行政主權，地精同意這一點，但他們要求未來建立的商會擁有獨立司法權，這是聯合議會無法接受的。
不出意外，今天的會談依舊什麽收獲都沒有。
一行人乘坐運輸飛行器回到‘黎明’號，帶著疲憊和饑餓來到軍官食堂，又看到了獨眼巨人初川拿著一隻羊腿在啃，他的對麵坐著一位自然學派的遊俠，眾人進來的時候就聽到遊俠在調侃：“大個子，你再這麽吃下去，生態區的活羊都被你吃光咯。”
“我又不白吃你們的，等我回到部族，讓我老爹還你們更多的食物。”初川抹了嘴巴的油漬，看著走進食堂的眾人，“嘿，今天又沒收獲吧，早就和你們說過，地精不是那麽容易說話的…反正都是合作，還不如和我們高亞人合作，隻要等我回去…”
“不是你說地精擁有整個宇宙最好的貿易路線嗎？”初川對麵的遊俠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沒錯啊，地精確實對貿易有一套，我估計他們走的是海盜路線…”
“所以你想說他們沒有信譽？”
“那倒不是，他們的信譽可以排在前幾位。”
“那你廢什麽話，羊腿不好吃？”
“挺好吃的！”
陳鬆等人靜靜的聽著兩人瞎扯，挑了各自愛吃的食物讓機器人送到餐桌。
用餐到一半，範佩佩接到了方成的語音留言。
“指揮官讓我們吃完飯去頂層甲板的會客廳找他。”她告知了陳鬆以及尼科爾語音留言的內容。
“那還等什麽…我吃好了。”陳鬆放下筷子，拿起餐盤裏的蘋果站起身。
尼科爾也是一樣。
…
頂層甲板會客廳裏。
方成用地精送給他的果酒招待三人。
“味道和我們的果酒沒什麽區別。”陳鬆沒有著急詢問正事，而是先評價起手裏的果酒。
“那是因為人類的味覺感官有限而已。”深紅335吐槽了一句，“知道為什麽獨眼巨人喜歡我們的食物嗎？就是因為他的味覺係統很豐富，對我們食物裏的香料難以抗拒。”
“我們的大航海時代，東大陸的香料就曾作為貨幣使用。”尼科爾感慨道：“或許現在我們要重複幾百年前的事情。”
“僅僅出口香料的話沒有什麽意義，這和出賣勞動力沒有區別。”陳鬆想得更遠。
“每個國家都是從這一步開始的，都是先從出賣勞動力獲取財富開始，然後在用獲取的財富發展自身的科技，以引導…”
“但大部分國家都隻停留在出賣勞動力這一步！”陳鬆很嚴肅的駁斥了尼科爾的觀點。
尼科爾本能的想要反駁，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範佩佩便插話道：“我們擁有機器人，完全可以代替…”
“不行！”陳鬆比剛才更嚴肅，“人類的壽命非常有限，至少對於龐大的宇宙而言，普通人不到一百年的壽命幾乎轉瞬即逝，所以我們就需要足夠的人口來彌補這一弱點，而太多的機器人會製約這一措施，讓我們的知識發生斷層。”
範佩佩顯然沒有想那麽多，通過陳鬆的話她瞬間想到了許多事情，聰明的不再提及機器人。
“死亡是宇宙的規則，人類壽命的最高界限是兩百個標準宇宙公年。”深紅335這句話裏帶著警告，在警告陳鬆不要有其他想法。
“彭越院長和我說過同樣的話，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陳鬆保證般說道，說完便看向方成，“你一定是和地精談妥了什麽吧？”
“我隻是給了他們一個數據，但他們還沒有給我答複。”方成說話的時候伸出手在身前輕輕一點，虛擬的投影屏幕隨即展開，“在此之前，我先給你們聽一段錄音。”
他說完便點開係統裏的一份音頻文件。
是地精的語言，有兩個人在談話，一個聲音尖銳而隨意，另一個聲音很小，且帶著明顯的恭敬。
陳鬆三人立刻帶上了隨身攜帶的翻譯器。
“水藍星的人類在稅率方麵始終不肯讓步，他們行政管理區域甚至還沒有走出恒星係…你覺得親王會答應嗎？”尖銳的聲音詢問道。
“親王現在忙著給一個上位惡魔尋找寵物，聽說對方願意用一艘帶有超級終端的行星級飛船交換…所以這裏的情況他根本不會關心，您隻需要說服的是布內斯團長，或者想辦法幹掉…”
“閉嘴！”尖銳的聲音厲聲嗬斥。
“是！”另外的聲音恭謙而卑微。
錄音裏長時間的沉默後，尖銳的聲音再次說道：“雖然我們急於擁有合法的身份，但我可不想受製於水藍星的人類政府。”
“那就想辦法讓那些人類知道我們是必不可少的！”
“還是用老辦法？”
錄音到這裏便是刺耳的噪音，讓正準備認真傾聽後續內容的三人整齊的露出難受的表情。
“摘掉耳麥吧，後麵沒有任何有用的內容。”
三人聞言，先後摘下翻譯終端的耳麥。
方成也關掉了他前方的終端投影。
“他們要做什麽？”尼科爾皺眉。
“不清楚！”方成搖頭。
“錄音裏麵的對話提醒了我…”陳鬆說道：“我們得盡快製定屬於我們自己的星圖，並宣布這片星域是聯合議會的行政區域，還得盡快建立起一個政府組織。”
他說完這句話又看向方成，“當然，護衛軍團擁有這片星空的所有權，我們隻會進行最基本的行政管理。”
“我原則上同意這麽做，不過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尼科爾附和。
“談判的話，停一停也沒什麽問題…對麵肯定也會這麽想，這樣吧，先讓小李他們耗著，我返回水藍星一趟。”陳鬆是一個行動派，說著便要起身。
“別急。”方成說道：“地精很顯然會做一些小動作，而我們也需要計劃。”
“你打算怎麽做？”陳鬆眼皮輕輕跳動，他不喜歡現在節外生枝，但如果計劃可行，他願意冒險試一試。
“首先…我之所以出麵調解這件事情，並非想要爭奪聯合議會的行政權利。”方成先表明了態度，“我的個人飛行器最多還有半個月就可以完工，我完全可以不用理會這裏的事情。”
“方將軍，這個宇宙裏，我們是可以相互信任的。”尼科爾首先表態。
“我們因為你才能看到這個宇宙，將軍。”陳鬆表現出了適當的謙遜和尊敬。
“不要給我戴高帽子，我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方成搖頭，對他們的恭維無動於衷，“讓我們說回正事…地精想證明自己是必不可少的，但我卻要讓地精知道他們是可有可無的。”
他盯著陳鬆說道：“根據我的偵查機械蟲得到的情報，ΩJY22恒星係那些投機者還不知道地精把他們都已經出賣了！”
“你是打算增加會談對象？”陳鬆反應了過來。
“但那些投機者可不是商人，我們等來的可能是強盜，會殺人的強盜！”尼科爾有些疑慮。
“我們不能把籌碼全部壓在地精這一方，這不利於水藍星未來的發展。”方成目光轉移到尼科爾身上，“經過深紅係統的推算，就現在的條款而言，地精會在未來二十年到五十年裏會壟斷水藍星的對外貿易！”
他盯著尼科爾的雙眼，說道：“我們的曆史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現在的我們就像大航海時期的南州大陸和西洲大陸，幾百年前西洲大陸和南州大陸的人民以為自己贏來了文明社會，但直到西洲大陸碑額毀滅之前，本地原住民都沒有真正做過主！”
陳鬆身子微微前移說道：“我們需要統一的水藍星政權，不容易被外部力量分裂的政權！”
方成目光瞬間又落到陳鬆身上，在三人的注視下他沉默五六秒後正式表態道：“水藍星的統一戰爭需要解決的問題是西大陸和東陸南部各國…我會讓加文聯係你們，曼印國也會加入到你們的聯盟。”
範佩佩聽到這句話，本能的想要說點什麽，但她壓製了這種本能。
陳鬆和尼科爾眉宇間立刻浮現出喜色。
“你們先別忙著高興…尼科爾總統說得沒錯，我們可能會招來強盜，會殺人的強盜！”
“有他們的具體情報嗎？”
“我的偵查機械蟲正在收集，目前還沒有遇到太過強大的勢力，但任何事情都會有意外…就像這次航行，出航的時候我不會想到會遭遇這麽多事情，這些事情讓我不得不改變原來的計劃。”方成自然是實話實說：
“而且，地精也對我們說謊了，他們根本無法約束那些投機者，就算我們與地精達成合作協議，最終也無法避免一場衝突。”
“隻有在戰爭中我們才能看清楚誰是敵人，誰才是朋友…我會去說服聯盟議會其他人。”陳鬆終於表態。
“我以為我隻是來談判的，出門前我曾給我的妻子和孩子講述了這次談判後的美好時代，人們不用再為疾病、住房以及養老發愁…”尼科爾苦笑搖頭，“果然，這麽好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輕易到手。”
“我會在聯合議會其他成員闡明事實！”這是尼科爾的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