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於月
大江市市中心。
昨天的演講給城市帶來了不可避免的慌亂，人型道上來往的人群手裏都提著大包小包的物資，道路中間堵著逃離城市的車隊，繁華廣場上市政官員正在賣力的演講。
市政機構也沒有阻止市民哄搶物資，隻是在進行疏導，勸告人們不必囤積太多的日用物品，國家完全有能力在戰爭期間保證國民的基本生活物資。
市中心高樓林立間青紅色的南江衛視台標非常顯眼，就算天天從這裏路過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抬頭看上一眼。
晚上七點，衛視大樓零號演播廳裏，一場綜藝節目的錄製並沒有因為昨天晚上的演講而推遲，而且他們這次節目的錄製是帶有任務的。
在這個全國恐慌的時間裏，娛樂節目比其他任何項目都要重要。
昨天決策長的演講結束之後，上麵就下達了正式文件，要求地方平台除每天宣傳前線戰士英勇殺敵的畫麵之外，還要多上娛樂類節目，減少沉重、嚴肅題材的節目。
總之一句話，不能弄得風聲鶴唳，而是要輕鬆、愉快！
節目組後台來自全國各地的大咖們已畫好妝，等待著錄製開始的同時聊起昨天晚上的演講。
明星褪去外衣後其實都是普通人，在這種時候他們更想要的是回家陪陪家人，但昨天晚上台裏領導親自打電話勸說，讓他們無法拒絕。
“我在四江行省的朋友告訴我，昨天晚上到現在路上都堵著人。”一位年輕的歌手說道：“國道全是運兵車，空中都是飛機，尼瑪明港市真的在打仗！”年輕歌手在各位前輩麵前，剛開口時自然而然的帶著謙虛，但到最後麵卻忍不住罵出髒話。
“別說明港市，連大江市都是一樣，早上下飛機的時候，機場附近全是拎著行禮的人。”今天早上才趕到大江市的一位喜劇演員尷尬的笑了笑道：“不怕你們笑話，我老婆已經打好行裝，準備舉家遷往西桑行省。”
“沒什麽可怕的，決策長的演講裏強調過，這種事情五年前就發生過，我們現在還不是照樣該吃吃、該喝喝。”一位年長的演員帶著和藹的笑容，“要相信我們的戰士，他們可是拿著命在前線打仗。”
這是一位真正的老前輩，他今天能來參與這場綜藝節目是帶著任務來的，從他輕鬆的神態不難看出應該提前很久就知道這件事。
其實不止是他，在場有好一些人都提前知道這場世界範圍內的異變。
“鍾先生說得不錯，前線的戰士都不怕，我們怕什麽。”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南江衛視的台長廣文石，他居然親自來到節目組後台。
現場的藝人在他到來的時候紛紛起身問好。
廣文石依次回應，並與每個人握手後說道：“我代表台裏感謝你們可以在這個特殊的日子繼續錄製節目，台裏不會忘記你們的，全國的觀眾也會感謝你們給他們帶去的歡樂。”
他不動聲色的許下一個諾言，不等眾人表態，他又說道：“我來這裏是特意通知你們，今天節目錄製改在大禮堂，你們…要多加油。”
他說話的時候不動聲色的瞟了眼人堆裏一個女演員。
於月，一個非常普通的名字。
她不是演員專業出身，學業結束後的旅遊讓她遇到了一個偏執的導演，最終在對方開出的讓她無法拒絕的價格下妥協了，而且是一炮而紅。
還別說，她文靜中帶著巾幗女性的姿態，靜靜坐著就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宮廷貴人的感覺。
她感受到台長的目光，隻是微微點頭致意。
對於台長的話她沒有太多的感覺，今天的節目錄製對於她而言隻是一份工作，昨天的演講對於她來說更沒有太多感觸，因為她早在三年前就親眼遇到過超凡事件。
她之所以沒有拒絕演員這份職業，或多或少與三年前的遭遇有關，因為這份職業可以賺取更多的錢，她需要很多的錢為自己和家人創造更加安全的生活環境。
廣文石交代完問題，又象征性的鼓勵幾句便在眾人的客氣聲中離開。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隨即忙碌起來，他們要在半個小時裏把整場節目需要的設備全部搬到禮堂後台。
衛視的大禮堂可不是普通的演播室，一般情況下是重要的晚會或者大型活動才可能會用到，就零號演播室請的那些觀眾，去禮堂的話一個角落就可以裝下。
不再聚光燈下的藝人們沒有太多的拘束和做作，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自己的小圈子裏聊著更換錄製地點的原因，等他們來到禮堂後台時，看到的是座無虛席的觀眾席。
總督府、民議會以及市政中心的各部代表們與台裏上上下下的領導端坐與前方的貴賓席，更遠的席位則是南江行省商界叱吒風雲的大佬們。
節目組請來的觀眾則統一坐在左邊的席位，攝像機機位也都安排在那裏。
“台裏不會搞錯了吧？”一位女性嘉賓看到這個場麵有些發怵。
“我剛才特意找總導演問過，沒錯…就是我們，好像今天有一個重要的人要來，來的這些人大多都是衝著那位大人物，跟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節目一位常駐嘉賓解釋道：“我們隻管按之前的劇本錄製就可以，後期會進行處理的。”
“是誰啊？可以把南江這麽多有頭有臉的人都驚動了？”
“他們也真夠拚的，來陪我們通宵加班嗎？”
有人驚奇，更有人諷刺。
大禮堂最中間的貴賓席是空著的，所以他們討論的大人物還沒有到場。
而且直到晚上八點半，節目開始錄製時，貴賓席都是空著的。
在眾多大佬的注視下，舞台上的嘉賓門也是拚盡全力抖包袱，節目組也是盡全力讓好笑的包袱出現。
或許是在場的大佬們根本沒有時間關注綜藝節目，不知道被玩爛的包袱，也或者是大佬們情商夠高，節目從一開始就不缺乏哄笑和掌聲。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很快就來到深夜十二點。
節目的錄製還在繼續，台上的藝人們已累得不行。
最中間的貴賓席位卻依舊是空著的，現場的大佬們包括台長廣文石還在耐心的等待。
半個小時在笑聲和掌聲中一晃而過。
快到一點的時候，台裏內務管理處一位年輕工作人員跑到台長廣文石身邊小聲耳語了幾秒，廣文石聽罷便招呼台裏另外兩名副台長急急忙忙的離開。
三位領導的離開讓禮堂響起一陣細小的討論聲。
台上的藝人們突然變得有些緊張。
…
衛視大樓接待處。
劉淩和範佩佩靜靜的等待著主人的到來。
很快，門外走廊裏便響起故意踩出的腳步聲，接待室的大門輕輕響了兩下，廣文石和兩位副台長帶著溫和的笑容推門而進。
“你好，廣台長。”範佩佩主動起身。
“你好！”劉淩慢了半拍。
沒等廣文石開口說話，範佩佩便略帶歉意的說道：“方將軍臨時有事不能前來，這位是方將軍的扈從劉淩少校，他可以代表將軍與你們談話。”
“你們好！”廣文石笑容頓時有些僵硬。
“總部已經闡明了你們的來意，我們會盡全力配合你們。”他快速穩定好自己的情緒。
“感謝你的配合，這是我的名片，你們以後有問題可以致電軍團總務室。”範佩佩遞出自己的名片代表軍團表示出善意。
廣文石接過名片看著上麵的職位找回了剛才丟失的熱情。
“我現在需要和於月小姐談話。”劉淩不想這麽幹巴巴的等著，他需要盡快完成任務趕回去休息，明天早上還得早起訓練。
“隨時可以安排！”廣文石突然有些喜歡眼前這個沒有禮貌的年輕人。
“那就現在？”
“沒問題！”
…
新瑞大廈冥想室裏。
方成從虛擬訓練空間醒來。
“指揮官，劉淩少校已接觸到目標。”深紅335的投影隨之出現。
“知道了。”方成很隨意答複。
上午深紅335調出於月的資料後，他原本是想親自去接觸目標，但範佩佩一個電話打過去後，讓原本一場簡單的會麵變了味。
方成很反感這樣的事情。
於是，他同樣在沒有知會對方的情況下爽約了。
“幫我連接劉淩少校的智能終端攝像頭。”方成想了想，還是打算看一看這位女子，畢竟這是他未來在魔法領域最重要的布局。
“是，指揮官。”深紅335答複的同時，室內投影器顯示出清晰的視頻畫麵。
“加入我們，你將成為一名守護正義和善良的戰士，你的家人、朋友都會為你感到自豪。”劉淩一本正經的勸說，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滿心做著英雄夢的中二少年。
但對麵的於月看著她的目光有點像看傻子，作為一名比較務實的現代女高材生，她無法理解劉淩的想法。
“這小子，我看好他。”深紅335用它特有的語氣調侃。
畫麵中，劉淩繼續用嚴肅的目光看著於月，等待對方給出答案。
“我有權力拒絕嗎？”於月很認真的詢問。
“護衛軍團在國內擁有募兵權！”
“也就是說，我沒得選？”於月臉上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種被冒犯到的怒意。
方成看不下去了，他接通劉淩終端的通訊，說道：“你難道沒有看過她的個人資料嗎？你就告訴她，加入我們可以變得強大。”
劉淩聽到老師熟悉的聲音時，下意識用手按下終端。
接著，他就轉述了老師的話：“加入我們，你可以變得很強大。”
“有多強？”於月怒意稍退，露出些許興致。
“改變壽命，飛天遁地都可以。”劉淩繼續轉述老師的話，語氣似乎少了點剛才的自信。
於月沒有察覺到劉淩的不自信，她雙眼一亮的同時問道：“要怎麽加入？”
“三天內，來這個地址！”劉淩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邀請函。
冥想室裏。
方成看著於月接下邀請函，便隨手關掉投影器。
“我現在需要休息。”忙碌的一天結束後他終於可以享受短暫的私人時間。
“是，指揮官。”
深紅335的身影消失之際，方成啟動傳送裝置回到休息區的客廳。
視線轉換間，一股烤肉的香味刺激著他的嗅覺。
是陳曉曉，她此刻在開放式的廚房裏切著剛從烤爐裏拿出來的羊排，動作有些別扭，一看就不是經常下廚房的人。
“你還沒睡？”方成走到廚台前，想要接過女友手裏的廚刀。
“我可以的，你坐著吧，馬上就能吃了。”陳曉曉沒有讓男友拿到廚刀。
方成沒有強求，他靜靜的等待著女友擺好餐盤，與女友一起端著餐盤和果汁走向餐桌。
“八點多的時候方阿姨給我打了電話。”陳曉曉擺弄餐盤的時候突然談到家裏麵的事情。
“說了什麽？”方成隨意的問，昨天演講結束後他接到過家裏的電話，就是一些噓寒問暖的小事。
“她說在昨天決策長的演講會上看見了你。”陳曉曉一邊吃一邊說道：“她找我確認呢！”
“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怎麽不說，而且為什麽要打電話問你？”方成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怕耽擱你的事情唄，現在你在你媽眼裏可是忙著國家大事！”
“你怎麽回答的？”方成苦笑。
“你不是有對外的身份嗎？方高科技的聯合創始人…我就告訴阿姨，說你們公司與官方有智能終端方麵的合作，是受軍方邀請去參加的演講會。”
方成沒有說話，他撕下一大塊肉放到嘴裏，嗯…有些鹹，但烤肉的話鹹一點可以吃。
“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家叔叔阿姨真相？”
“你的意見呢？”
“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陳曉曉說道：“我以為你會給我答案。”
“這樣吧…你可以告訴他們，就說我們在研究軍工方麵的技術，可能會牽扯到這場戰爭。”方成喝下一大口果汁後說道：“先讓他們有個準備，然後再抽個時間你回去當麵告訴他們真相比較好。”
他沒有打算繼續瞞下去。
“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哦，對了，還有，我爸媽說想來大江市！”
“啊？”
“你那什麽表情？”
“歡迎的表情！”
“算了，不逗你了，本來說要來的，但昨天的演講會後，他們又放棄了這個想法。”陳曉曉認真的觀察方成兩眼後說道：“哦，對了，還有…你媽說，你大伯的小舅子家沒有拿到庇護所中心區域的門票，讓我們想想辦法。”
“讓他們走正規程序，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方成突然變得嚴肅。
“這話要是這麽好說，阿姨也就不會為難。”
“那就讓他們打電話給我，我讓總務室的人去應付他們。”
“這倒是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