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大行動
遼口市,慶京北部衛星城市。
大同國北方最大的貿易港口就建在這座城市,同時也擔任著首都圈東部防禦重鎮的角色。
自五年前世界範圍內的變異開始後,這座城市的外海區域,接連填了五座淺海島嶼,每座島嶼上麵都擁有自然學派構建的檢測符文,以及至少一個營的交叉防空火力。
兩年前新修建的淺陽軍港,成為了第三航母艦隊群的司令部。
鴻運港口,遼口市最大的商貿深水港口。
這裏,就算是晚上也依舊是燈火通明,自動裝載升降架每時每刻都在為到港的貨輪裝卸集裝箱。
港口外麵環港主幹車道上,一輛低調的像是港口內某個卸貨員的低檔小車,在一堆貨運車中間有些顯眼,它緩緩駛向了十公裏外的淺海口。
得益於良好的道路和寬鬆的交通環境,車子不到半個小時便抵達目的地。
這裏沒有貿易港口的熱鬧,但有一種令人舒爽的寂靜美感。
車子在一個巨大的停車場外踩了刹車,後車門後穿著深色襯衣的廖誌國從後車門走下,與駕駛室的司機低語兩句後走向停靠遊艇的港口。
車內的司機數了數到手的錢,熟練的打彎離開,隨著引擎轟鳴不斷的減弱,廖誌國已走到一艘遊艇前。
他正要登艇時,又突然停下腳步,並猛然看向他的右手邊。
“廖局長。”是穿著動力裝甲的方成,他打開麵甲與廖誌國對視,“沒想到我們再見麵會以這樣的方式。”
“我當時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雜貨店老板會是我們的未來。”廖誌國坦然麵對,右臂不斷的臌脹,帶著亡靈符文的肉塊從他小臂外側皮肉下擠出。
“封滿將軍讓我放你離開。”方成放下手裏的槍。
廖誌國一愣。
“我無法理解你今天做出的一切。”方成像是在質問,又像是在求教,“你知道刺殺決策會議室成員意味著什麽嗎?”
“我做什麽不重要,我的未來也不重要。”廖誌國看著方成。
方成沉默了幾秒,說道:“但你想過嗎?你做的一切根本沒有回報,他們會修改你的記憶,扭曲你的信念,把你變成另外一個人。”
在‘邪惡檢測’下,廖誌國身體周圍的邪能無比純正,是不摻雜任何主觀思想的純正。
看著他,方成想到在雙樹鎮戰鬥中,遇到的那個新生的死亡靈魂,他的想法簡明,對於他來說,死亡就是死亡,生命就是生命。
“你想說什麽?”廖誌國問。
“留下你現在的記憶,我或許可以為你提供幫助。”方成回答簡明。
“你知道一位亡靈法師的記憶意味著什麽嗎?”
“放心,我對你的記憶沒有任何興趣,我僅僅是想幫一幫你,我不想看到一個心向光明的靈魂被黑暗汙染。”
“黑暗、光明並不是定義…”廖誌國轉過身,看向他前方的遊艇,“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想走自己的路,過去與未來沒有關聯,也不需要關聯。”
方成一怔,他無法理解這些話。
“路既然走了,那就沒必要回頭。”廖誌國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上遊艇。
在遊艇的駕駛艙門口,他停下腳步,“如果你不想打,我就要離開了!”
方成沉言道:“從現在起,世界上不再有廖誌國這個人,你明白我的話嗎?”
遊艇門口的廖誌國身體微微一顫,在沉默兩三秒後說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言罷,他鑽進駕駛艙。
引擎的轟鳴聲中,遊艇在一片雪白的水花中駛離了港口。
“你確定要放他離開嗎?”深紅335提醒道:“你看到了,他擁有堅定的信念,超控著純正的死亡之力,這時他有多麽的向往光明,未來就會有多麽的向往黑暗。”
“護衛騎士不會傷害任何心向光明的戰士。”方成輕輕回答。
…
南州聯邦,德加姆宮。
總統辦公室外的狹長走廊裏,一隊全服武裝的內務管理局特勤,踩著地板緋紅的血跡快速前行,在走廊的盡頭偶爾有槍聲傳來。
地下應急通道的地鐵門口,總統伍爾夫-布蘭克的胸口破開了一個血淋淋的洞窟。
他已經氣絕身亡,但周圍的總統保鏢們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畢竟總統的記憶對於這個國家來說太過重要,如果落入刺客的手裏,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西海岸海軍總部基地。
在這裏進行慰問的副總統弗蘭克-肖恩先生,緊急接過總統權力,在一眾軍官的拱衛下宣誓就職總統。
他的就職誓言還在耳邊回蕩,內務管理局局長利齊-葛蘭的電話就打到了他的秘書手裏。
“弗蘭克先生,恭喜你就職總統,很遺憾沒有參與你的宣誓儀式。”葛蘭局長客氣的話顯得很刻意,隨後他便話鋒一轉道:“我有兩個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第一個消息是,在過去二十分鍾裏,我們聯邦北部二十多個城市,接連失去信號傳輸,其中還包括兩個駐軍營地。”
“第二個消息是關於尼克爾洲西部聯盟秘書長蒙德-羅恩十分鍾公開發表的演講,他反對我們幹預中州的戰爭,表示會根據具體情況派出軍隊越過聯邦邊境,來幫助我們糾正錯誤…五分鍾前有情報顯示,西部聯盟的軍隊正在向伯爾特國集結。”
…
西陸聯盟,德拉民主共和國。
拜歲城,聯盟總部會議大廳,一個瘟疫炸彈在會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炸開,讓包括聯盟秘書長在內的十多位高級官員直接丟掉了性命。
更可怕的是瘟疫汙染了整個聯盟總部大樓!
半個小時後,消息傳到聯盟的各個成員國,還沒等各國反應過來,西洲一支混編艦隊便出現在聯合艦隊的防禦海域內。
但聯合艦隊司令部卻得不到來自聯盟總部的任何命令,各個成員國慌亂之間,向他們各自國家的艦隊下達了回防各國海岸線的命令。
不久後,一枚枚遠程飛彈帶著濃濃的白煙不斷從西洲艦隊彈倉升空。
爆炸的巨響讓西陸各國從爭吵中清醒過來。
戰爭來臨了!
連續一百餘年的和平,被一枚枚爆炸的飛彈打破了。
…
丹北聯盟共和國。
首都佩林德城,總理政府今天的報告會上,國務總統以及政府總理也都遭受到刺殺,不過由於丹北國在預防超凡者襲擊方麵做了最嚴密的防衛計劃,同時政府自世界範圍內的超凡事件發生後,就一直施行的是上緊下鬆的國家政策。
所以,這場刺殺沒能成功。
少許地區的動蕩,也並沒有動搖到國家政體。
而且,這次刺殺直接導致丹北國上層原本搖擺的對外政策變得堅定,隨後國務總統便在國家電視台發表全國演講公開真相。
在他演講裏,中州各國成了破壞世界和平的惡魔。
他用了至少十次‘死亡的爛肉’來形容不死者,用‘秩序以及和平的敵人’來形容被虛空感染的惡魔。
…
西桑行省。
南環市,城東二環路東方花園小區。
夜晚降臨後,剛下班的年輕男女在小區門口進進出出,附近街道兩邊的生意在進入初秋後好得不行。
小區門口的燒烤店外,兩個剛畢業的年輕男子,剛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叫來老板點餐,點完餐兩人中的平頭男子便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打開。
“每天隻有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生活的意義。”穿著卡通圖案T恤的男子誇張的長出一口氣。
平頭男子沒有回應,他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翻開短視頻尋找快樂。
“又是這個視頻,今天從上午一直火到現在啊。”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與同伴聊天,“不過這個視頻真是百看不厭,動力機甲做的也太帥了吧,你看他的動作和技能,怎麽看都跟真的一樣。”
同伴伸頭瞟了眼後低聲說道:“我聽主管他們在說今天政務院大樓確實遭遇了襲擊,你說會不會真有可能是真的?”
“怎麽可能是真的?”平頭男子不以為意。
“你難道沒有看最近朋友圈和某些群裏大佬發的圖片嗎?我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同伴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到具體的理由,“總之,事情沒那麽簡單…好多人都說是靈氣複蘇之類的。”
“可能嗎?”平頭男子反問。
“怎麽沒可能?你難道忘記發生在雙樹鎮的怪事了嗎?好幾萬人說沒就沒,還有明港市,一場海嘯二十萬人沒了…現在,我們明港市的消息就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樣。”
“你這樣一說,還真是…但靈氣複蘇也太扯了。”平頭男子說著就劃到下一個視頻。
“觀眾朋友們晚上好,根據本台最新得到的消息,民議會議長、最高決策會議室成員王香女士,以及南江行省總督府賈建章先生,於今天上午在政務院突遭意外去世…今晚,八點四十五分,最高決策會議室決策長楊近先生,會在政務院禮堂進行直播演講回應今天早上發生在政務院外的突發事件,屆時全網以及全國所有電視頻道都會進行轉播。”
字正腔圓的聲音讓平頭男子一愣,他下意識的認為這是一個惡搞的視頻,目光看向博主的名字…是官方電台的賬號。
“觀眾朋友…”
在兩人愣神的時候,從他們側麵人行道路過的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拿著的手機也在播放這一則消息。
中年人手裏提著剛買的洗衣粉,穿著比較寬鬆的夏季短袖老式T恤,腳上的人字拖在走路的時候“啪啪”作響,肚子有著很明顯的贅肉。
這是方成的老爸方年軍。
作為比較傳統的大同國人,他有著一貫的嚴肅和認真,而且他這個年齡段的人都普遍對‘國家大事’感興趣。
也正因為這份興趣,讓他時常關注官方新聞機構,以及決策會議室領導人的習慣動向。
而這一份新聞明顯有著不對勁的地方。
用比較流行的話來說就是…不符合一貫的方針。
他胡思亂想間走回了家。
“每次讓你買個東西都慢得要死,以後帶孫子你就不要去了,不然肯定得讓兒子和兒媳討厭死你。”在陽台忙碌的王媽媽聽到開門的聲音,嘴立刻就閑不住的一通抱怨。
方爸爸不以為意,他保持著一貫的沉默拿著洗衣粉走到陽台遞給妻子。
回到客廳後,他打開電視。
這個時候還不到八點,官方新聞台播放的是國外的快訊。
“根據本台最新消息,瓦吉亞和布倫達卡在今天下午東陸時間三點四十二分,爆發了更大規模的衝突,雙方在邊境地區展開超過兩個小時的交火,造成至少上千人死亡,布倫達卡邊境三座城市的居民被迫遷徙,隨後雙方都宣稱獲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方爸爸對這個新聞不怎麽感興趣,他把電視音量調小,拿出老花鏡打開手機翻出棋牌遊戲點開象棋對戰。
在與人對戰中,時間像昨天那樣不知不覺的流失。
很快,就到了八點半。
王媽媽已經忙完手裏的事情,拿著遙控器胡亂的調著台。
但今天晚上沒得選,不管是衛視頻道,還是其他類目頻道,都在轉播最高決策會議室的演講。
“今天晚上是怎麽了?”王媽媽不解。
“剛才在外麵聽他們說是王香和一個總督在政務院被人刺殺身亡。”方爸爸回答。
“王香是誰啊?”
“民議會議長!”方爸爸輕聲解釋,目光一動不動的望著電視。
“啊?”王媽媽驚呼一聲,不再調換頻道。
“觀眾朋友們,晚上好…距離演講還有不到四分鍾時間,我們得到的消息是,決策長已抵達現場…現場各界代表都開始陸續入場了…”
電視裏的影像隨著主持人的聲音,切換到禮堂門口嘉賓入場的畫麵。
一群身穿正裝的代表麵們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有條不絮的進入燈光通明的禮堂。
“咦,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小成?”王媽媽突然從座位上彈起,指著電視裏最先進入的一批人,可當她認真觀察的時候,畫麵卻又切到了廣角。
“別一驚一乍的,小成怎麽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方爸爸小聲反駁。
王媽媽激動得心立刻被澆滅大半,她順著丈夫的話坐下,“那個人真的和小成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小聲嘀咕的時候,電視鏡頭又切換到最前方代表席位的名字。
‘方成’兩個字同時映入夫妻兩人的眼睛,隨後他們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鏡頭裏。
真的是方成,他正在與他身邊一位身穿上將軍服的老將軍小聲說著話。
“臥槽!”
方爸爸比妻子更加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