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070章
抱歉, 您的購買比例不足60%,36小時后可看最新章。 夏夜燥熱難耐,徐梵身體又很涼, 其實摒除其他不適的成分, 這麼挨著還是很舒服的。
夏煜既緊張又不安, 慢慢就這麼睡了過去,更意外地睡的很好, 連夢都沒做。
次日醒來,窗外便是灼熱明艷的陽光照進來。
夏煜抬手遮擋光線,看見身側已然沒有徐梵的身影。夏煜坐起身準備穿衣服,就突然發現他下面被徐梵用不知從哪找來的絲帶認認真真系了蝴蝶結, 看起來就像包裝禮物一般。夏煜又氣又惱,連狠狠扯掉絲帶,還不慎拽了下命根子, 疼的他猛一皺眉。
穿好衣服,夏煜出去正碰見往這邊走的羅嬸。
羅嬸見了夏煜便笑道:「早飯準備好了, 剛要去叫你。」
夏煜笑著打招呼, 朝羅嬸道:「梁哥呢?」
「梁先生起的早,已經坐著了。」
早餐準備的是清粥小菜, 看著清爽不油膩。夏煜過去見梁卓正坐著看報紙, 頭髮還濕漉漉的, 像是剛洗完澡。察覺夏煜的注視, 梁卓主動解釋道:「我早上有晨跑的習慣, 這是跑完剛洗了澡。」
夏煜頓時自慚形穢, 別人都跑完步了,他卻睡到這麼晚才起:「晨跑是好習慣。」
「嗯。」梁卓笑道:「昨晚睡的還好嗎?」
「還好。」夏煜低頭吃著飯,復又抬起頭一臉歉意道:「梁哥,不好意思,昨晚沒注意,不小心把房間窗帘弄壞了。」他說著見梁卓一臉驚愕詫異,連急切道:「不過你放心,窗帘多少錢,我會照價賠償的。」
梁卓擺擺手:「我不是這意思。窗帘事小,主要你沒事吧?」
「沒事。」
「那昨晚?」
夏煜不知該從何說起:「沒什麼事,只是昨晚不注意摔了一跤,順手就拽住了窗帘。」他沒明說昨晚出的事,相信說了梁卓也是不信的。
梁卓沒再多問,更拒絕了夏煜說賠償的事,道窗帘用這麼久本就該換了,正好趁機更換批新的。夏煜見梁卓態度堅決,便沒再硬說要賠償的事。
用完早餐,知道夏煜著急,梁卓便直接拿了監控及卷宗讓夏煜看。夏煜認真看著卷宗,這些全是徐梵被殺之案的調查方向及結果,裡面羅列著徐梵的社會關係網及全部嫌疑人,只是現在嫌疑人都已確定沒有作案動機及作案時間。調查主要分三面,一面排查徐梵關係網,看是否仇人作案或是報復,一面聯繫其他類似案件,確定兇手是否是慣犯接連作案。一面排查當天醫院的人,尋找蛛絲馬跡。這裡面每條線都認真調查過,卻沒找到類似案例,而且兇手當時很慌張,更沒有拿走徐梵的財物,不像是搶劫求財,畢竟若是求財,又何必選擇醫院這人來人往的場所。
「該調查的都調查了,卻沒找到多少有利的線索。」梁卓嘆道:「阿梵沒什麼朋友,更沒什麼仇人。舅舅說,調查這麼久,案件仍然陷入泥沼,可以說明兇手與阿梵無仇無怨,可能是當時突然起了衝突,又或者阿梵察覺那人的什麼事,讓他惹禍上身。這些現在都是謎,除了阿梵沒人知道。」
夏煜看著卷宗,發現事實的確像梁卓所說。徐梵被殺極可能是因為倒霉,兇手與他並無仇怨,甚至完全沒見過。那就是一場完完全全的意外,以致案子完全像石沉大海,撈不到丁點有利的線索。
夏煜放下手裡的卷宗:「我能看看監控嗎?」
梁卓拿了U盤插進電腦,接著點開某文件夾:「裡面都是醫院拍到的阿梵及兇手的視頻。兇手很擅長避開監控,所以沒一張拍到正臉的,而且兇手還特意做了偽裝,更給辨認增加了難度。」
夏煜點開視頻,邊看邊奇怪道:「兇手做了偽裝?只是臨時起意的話,他怎麼會做偽裝?」
「這就是我們猜測,阿梵應該是撞破了兇手什麼,才遭到兇手報復的主要原因。」
夏煜看完幾則視頻,接著點開的便是最主要的那條,他當即停止腦海的各類想法,認真看起了視頻。
這條視頻基本記錄了案發的全過程,除了沒拍到兇手正臉,完全就是徹徹底底的鐵證。視頻里,徐梵徑直走過走廊,那是醫院的住院樓,還是VIP病房,他想必是剛看完住院的爸爸離開。徐梵低著頭,看起來表情很恍惚,甚至不慎撞到了經過走廊的女孩。他說了抱歉接著朝前走,卻突然猛地停了腳步,面朝著病房裡面。
他在這裡停了大概一分多鐘,必然是看見病房裡的變故,可惜監控只能拍到徐梵側影。
「這間病房還在裝修,那時候沒有安排病人入住,所以更沒法查到阿梵到底看見了什麼。」梁卓主動解釋道。
夏煜點點頭,知道該查的他們必然都認真查過了。
他接著認真看視頻,卻陡然感覺身邊傳來一陣涼意。
夏煜愕然側頭,就看見徐梵竟不知何時坐在了他身旁。表情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仍在播放的視頻,黝黑的瞳眸透著複雜難言讓人看不懂的深邃。夏煜還沒見徐梵大白天出現過,硬是盯著他看了數十秒,接著又扭頭難以置信地看窗外灼熱明亮的光芒。
大白天的就公然出現,徐梵這鬼當得未免太隨意了吧。
還有沒有點當鬼的職業道德了!
夏煜心頭震撼,默默腹誹許久,才接受這對他來說很沉痛的打擊。
他之前還天真的覺得徐梵白天不敢出現。
腦袋裡這麼胡亂想著,夏煜又連往旁邊沙發讓了讓,給徐梵騰出些位置。徐梵是當事人,看了這些視頻沒準還能想起些什麼。只要徐梵能想起來兇手是誰,那這件謎案便不攻自破了。
梁卓不解地看夏煜,奇怪夏煜怎麼突然挪了位置。
他之前是坐在電腦中間位置的,現在一動就變成了側面,但明明右邊還留著很大空間。
梁卓微愣,卻沒多想,注意力很快轉移到其他地方。
視頻仍在繼續。
徐梵進了病房,接著很快又出來了。
然而就在他出來的剎那間,一名戴著帽子口罩的男人突然猛躥出來。他手裡舉著柄鋒銳的刀,刀鋒折射出泠泠的光,在徐梵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男人瘋狂舉起刀狠狠捅進他腹部。
徐梵失了先機,捂著腹部準備反擊,那男人卻沒給徐梵半點機會,連絲毫遲疑都沒有地接連舉起匕首。
男人連捅了四刀,接著便扔下徐梵迅速逃離,從始至終都沒讓人看見其面部。
夏煜緊盯著視頻,表情複雜。
視頻里的內容是表象,他透過這些表象,卻看見了裡面其他人沒看到更沒法看到的東西。
少年看著瘦弱,實際力道卻很大,夏煜覺得他輕輕一推,自己便迅速飛出了窗戶。原先還能結結實實碰觸的窗戶竟形同虛設。夏煜身體徑直穿透玻璃,筆直摔到公交外的地面。墜地之前,夏煜沒忘緊攥著音樂盒,又隔著玻璃看到少年朝他笑了笑,接著迅速張嘴說了幾句話。
公交里的鬼見夏煜逃跑,紛紛要拚命追過來,卻不知少年使了什麼計策,竟將鬼都阻隔在公交上,沒讓其跟著跳下來。
眨眼間,夏煜猛然墜地撞到水泥地面,痛覺讓他回過神來,再抬頭看的時候哪還有公交。夏煜揉著撞痛的骨頭站起來,發現這裡竟然就是他家小區外面,小區里亮著燈,能遠遠聽到喧囂聲,空氣是悶熱的,給人很放鬆的安全感。
夏煜仍有些后怕,不敢多耽擱,只想儘快到家。他朝著小區走,邊低頭觀察手裡的音樂盒。音樂盒與之前完全變了樣,鐵質的部分銹跡斑斑,別說放歌,看著基本跟廢品沒什麼差別。
夏煜沒想到那少年竟會救他,要沒那少年,剛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墜地前,少年對夏煜說,要夏煜將音樂盒交給程深,更說了準確的地點。少年對這事執念很深,更說夏煜要是食言,他必然會讓夏煜付出慘痛代價。夏煜沒想招惹鬼的報復,好好收著音樂盒,準備有機會便遂了少年的願。
夏煜拿鑰匙進門的時候,心情已然平復很多,只是受到了驚嚇,臉上透著蒼白之色。
客廳里光線明亮,夏煜進去就見孟毅坐在桌邊,拿著筷子邊吃油炸花生邊喝著酒。電視機開著卻沒人看,他媽拿著拖把在整理房間。孟毅抬頭看見夏煜都當沒看見,繼續自顧自地喝酒。夏煜看孟毅一眼,孟毅之前喝醉酒,幾次三番企圖打他媽的時候,夏煜就沒法認這后爸了,更別提還真將其當親爸看待。
孟毅這人粗獷不修邊幅,能娶著夏婧語這麼漂亮的人該是偷著笑的,只是他劣根難改,脾氣暴躁性格糟糕,缺點壓根數不完。夏婧語與孟毅生活是形勢所迫,當時夏婧語帶著夏煜走投無路,孟毅這裡就像一根救命稻草。
夏婧語念著孟毅對她有恩,便一忍再忍,多少苦都受了下來。
夏煜路過孟毅,朝夏婧語喊了聲「媽」,一臉疲倦道:「我太累,先回去睡覺了。」
夏婧語低著頭拖地,聞言抬起頭看了眼夏煜,她原本是隨意看一眼,結果一看便臉色大變,連放了拖把過來抓著夏煜手臂,滿臉擔憂之色地急道:「阿煜,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
孟毅最煩夏婧語說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但凡聽到丁點兒動靜,都會忍不住發飆。他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猛地將酒杯「嘭」一聲砸桌上,動靜還挺大,絲毫沒掩飾警告及憤怒的情緒。
夏婧語一直都挺迷信,經常會去燒香拜佛,忌諱這些忌諱那些。別說孟毅,夏煜之前都不信這些,人死如燈滅,哪來的鬼怪。直到這次真撞到鬼,夏煜才信了這件事,鬼的確是存在著的,只是普通人沒法看到。
這讓夏煜又多了層迷惑,他怎麼能看見鬼?再說他與那些鬼素昧相識,那些鬼怎麼會攻擊他?
夏婧語見孟毅一臉震怒摔酒杯,連止住話語,小心翼翼看孟毅一眼,接著拽了夏煜避去陽台。
夏煜不想提那些事讓他媽擔心,便假裝鎮定,強顏歡笑安慰道:「媽,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
「哪好了。」夏婧語愁眉緊鎖,神情凝重:「阿煜,你佛牌呢?」
這事沒法隱瞞,夏煜實話實說道:「佛牌我不小心弄碎了。」
「弄碎了?怎麼會突然碎了?那可是高僧開過光的,能驅鬼辟邪。」
夏煜抬手摟著他媽肩膀,表面輕鬆,心底卻是沉甸甸的:「沒事的媽,不就是佛牌嗎。你可以改天再去求一塊。我真沒事,佛牌是沒注意摔碎的,跟其他事沒關係。」
夏婧語明顯不信,搖了搖頭,念念有詞道:「佛牌遇到邪煞才會碎裂,你肯定是不小心撞了邪煞。要是被邪煞給纏上就糟了。」
「媽。」
夏婧語還想著夏煜撞了邪煞的事,連讓夏煜在這等著,她拿點東西很快就過來。
夏煜連喊了幾聲,說沒那必要,自己真的沒事。無奈夏婧語壓根不信,執著要進卧室。夏煜拿他媽沒轍,只能耐心原地等著。他雖說信了他媽說的有鬼的事,卻還是不信他媽能驅鬼。更何況那晚醫院的事夏煜很清楚,救他命的是手臂的梵文胎記,而不是碎掉的佛牌。
夏婧語沒一會便回到陽台,還小心注意著孟毅的臉色。她從兜里掏出幾張符紙塞給夏煜,神秘兮兮地叮囑道:「阿煜,這些符紙你收著,晚上貼房間里,這樣邪煞就不敢進來了。」
她一臉的緊張期待,唯恐夏煜會不收。
夏煜接了符紙:「謝謝媽。」
他沒法確定這些符紙真有用,但接連發生的詭異事讓夏煜心驚肉跳,他急切需要一根救命稻草,讓他能抓著稍微緩口氣。
夏婧語做這些事,孟毅是能察覺到的,頓時忍無可忍地怒吼道:「整天都鬼啊鬼的,還有完沒完,想不想過日子了!你要這麼惦記鬼,那去跟鬼過啊。真他媽的晦氣。」孟毅大著嗓門,這一吼中氣十足,將瘦瘦弱弱的夏婧語震得一顫。
夏煜連摟了摟他媽,朝孟毅怒道:「你跟我媽怎麼說話呢!」
「老子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要想安安靜靜的,就少給我弄這些有毛病的事。」
夏煜還要爭辯,卻被夏婧語及時拽住了。
「阿煜,別跟你爸吵,不是累了嗎?進去早點休息吧。媽沒事,這點弄完就去睡了。」
看在媽的面上,夏煜沒再多說。夏婧語安撫完夏煜,又去跟孟毅說好話,總算暫時平息硝煙瀰漫的現場。
夏煜的確是累了,當然一半是累,一半是受到了驚嚇。他隨意洗漱了遍,便徑直回去卧室。那銹跡斑斑的音樂盒被夏煜放在書桌上,以免忘記那少年報的地址,夏煜還特意寫了下來。那處地址離夏煜這裡有些遠,他還必須放假才能抽空過去。想完音樂盒的事,夏煜又不禁想起昨晚那場夢以及KTV見到的青年。
不知怎地,夏煜有很強烈的直覺,那青年沒這麼容易放過他。跟鬼公交比起來,那青年大概是更危險的。
夏煜拿著他媽給的符紙猶豫了會。這些符紙都是黃色的,上面畫著紅色的字,字跡很凌亂,一般人沒法辨認。對這些符紙的效用,夏煜是基本不信的,只是現在沒別的選擇,就當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多求一份心安吧。
而且萬一真能將鬼防住呢。夏煜實在不想再跟那鬼再見面了。
符紙總共六張。夏煜留下一張貼身攜帶,其他則都沾著膠水貼到房門或窗戶上面。
他很快貼完,看著那些黃底紅字的符紙,心底高懸著的石頭稍稍落地,同時微微鬆了口氣。
然而——
夏煜這一口氣還沒松下去。
卧室明亮的燈光便驟然快速閃爍起來,忽明忽暗。隨著燈光的閃爍不定,所有符紙頃刻無火自燃,燒起詭異陰冷的藍色火焰。
夏煜表情一僵,強烈的危機感傾襲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