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020章

  夜色濃密而粘稠,周遭空氣燥熱讓人難安。


  風掀動著窗帘,窗外萬物靜寂無聲。夏煜側身蜷縮著,緊皺著眉,唇齒間泄出低低的疼痛難捱的輕吟。徐梵攬著夏煜腰,闔眼像是睡著了。腰間的手像鐵鉗束縛著夏煜,讓夏煜只能乖乖貼著徐梵,被其像宣告主權般緊擁著。


  夏煜緊急喊出的那番話,使徐梵善心大發地放過了他,沒非要強迫夏煜做那事。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脫,夏煜大腿被徐梵狠咬了下。徐梵齒尖陷進夏煜溫熱柔軟的大腿肉里,咬的狠極了。他咬完抬頭看夏煜的時候,唇邊還沾著夏煜的血液。


  夏煜痛的全身發抖,雙眼泛紅幾欲噴火,指著徐梵含淚怒道:「你乾脆咬死我算了!」


  「那我怎麼捨得。」徐梵緩緩擦掉唇邊血液,接著舔舔指腹:「真甜。」又低喃道:「難怪都這麼不要命。」


  徐梵品嘗血液的那副沉迷的表情讓夏煜很是迷惘,便猶豫著沾了些血液舔了舔。頓時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直逼大腦,讓夏煜險些沒噁心到吐出來。


  「哪甜了!」夏煜腿受了傷,綳直著腿不敢亂動,怒叱徐梵:「你咬我幹嘛?」


  徐梵理直氣壯道:「你不讓我操。」


  「那你去操別人啊!」


  「我不操別人。」徐梵將夏煜受傷的腿抬起來:「就□□。」


  夏煜要氣哭了:「我□□大爺!」


  「要讓舅舅聽到這話,非一槍崩了你。」


  夏煜擰著眉,痛得不願再跟徐梵說話。


  徐梵撫摸著夏煜腿上讓他咬出的明顯牙印,低頭若有所思地說:「這痕迹應該能一直留下來吧。」


  夏煜登時忍著痛踹了徐梵一腳:「變態!」


  徐梵敏捷避開,沒讓夏煜踹中,接著抓住夏煜腳趾,托著那漂亮的腳掌問道:「我是變態,你是什麼?變態的媳婦兒?」


  「……」夏煜怒瞪著徐梵,喘著粗氣,氣到冒煙。


  徐梵見好就收,雖然沒操到夏煜讓他不悅,但要了些好處,便不再跟夏煜斤斤計較了。


  徐梵找了醫藥箱給夏煜上藥,上完葯便摟著夏煜睡覺。


  夏煜緊貼著徐梵微涼的胸膛,大腿還是痛的,望著窗外沉沉夜色只覺得欲哭無淚。


  次日晚,夏煜履行約定前往醫院。他下了班便坐車出發,結果仍到當晚八點多才到。


  夜幕降臨,遼闊天際點綴著稀疏的星辰。


  醫院附近的小鎮基本關了門,亮起的燈照亮長街。路面整潔乾淨,蔥蔥鬱郁的大樹使街道越發陰涼。


  醫院近在咫尺。大熱天的,夏煜手心卻出了層薄汗。


  他拿著手電筒,背著雙肩包,稍微頓了頓緩了口氣,接著心情沉重地邁進醫院的地界。


  醫院這次看著沒有半點反常,外牆覆蓋著灰塵,裡面黑漆漆的沒有亮光。許久沒人踏進這裡,醫院地面長著很多雜草。夏煜緊握著手電筒,腦海的弦緊繃著,忍耐著巨大的恐懼逼近醫院裡面。


  進醫院大廳前,夏煜突然停下來低聲喊了徐梵。


  徐梵悄無聲息地現身,表情冷漠,眼神卻是溫暖的。


  夏煜猶豫了又猶豫,到底抵不過極致的恐懼,朝徐梵不情不願地說:「你別離我太遠。」


  他說著還下意識朝徐梵的方向挪了挪。跟醫院裡那些鬼比起來,徐梵現在簡直安全的可愛。


  徐梵淡道:「我盡量。」


  夏煜要踏出的腳頃刻縮回來,不樂意道:「什麼叫盡量,你離太遠趕不過來怎麼辦。」


  徐梵斜倚著牆壁,雙手抱胸,好整以暇道:「是你說要替我找真兇的。」


  夏煜緊盯著徐梵,緊張擔憂道:「我要是死了怎麼辦?」


  「那豈不是更好。」徐梵勾起唇角:「我是鬼,你也是鬼,剛好做對鬼鴛鴦。」


  夏煜臉色突變,眼神閃爍著,像恍然大悟般惱怒質問道:「這就是你的目的是吧!你還是想我死,我這次要死了,正好如了你的意。」


  「是啊。」徐梵慢悠悠地說。


  「渾蛋!流氓!王八蛋!」夏煜氣到跳腳,轉身就要朝醫院外逃:「你想我死,我偏就不死。我不進去了,誰愛去去吧。」


  可惜夏煜還沒逃遠,便被徐梵輕易堵了去路。


  徐梵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夏煜白皙脆弱的脖頸,表情像覆著寒霜,詭異森然地冷道:「你敢逃,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說著收緊手指,夏煜頓時感覺到窒息感,連恐懼害怕地搖搖頭。


  徐梵便鬆開手,輕撫著夏煜煞白精緻的臉,微笑道:「寶貝兒,進醫院去。」


  夏煜揉著脖頸,看了眼徐梵,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地迅速拔腿跑進醫院。


  徐梵望著夏煜像嚇破膽的兔子般的身影,終是沒忍住大笑起來,暗道夏煜真他媽可愛,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徐梵笑完又仰起頭看漆黑森然的醫院,斂起笑意,表情透著遇魔殺魔的陰沉及狠戾。


  夏煜迅速逃進醫院遠遠甩掉徐梵,還沒從要被徐梵殺死的恐懼里擺脫出來,又陷進眼前進退兩難的艱難境地。


  醫院裡仍是上次的模樣,座椅遍布蛛網灰塵,藥瓶及病服落的滿地都是,輸液架與輸液線纏著橫亂倒地,一派狼藉混亂。夏煜心弦緊繃,握緊手電筒緊張地張望著附近,唯恐黑暗裡會猛然鑽出惡鬼要了他的命。


  進了醫院,夏煜便沒了退路,只能按照之前計劃尋找目擊證人。


  他想起視頻里那張滿臉皺紋溝壑縱橫的臉便畏懼,更別說還要主動找只鬼。


  昨晚夏煜能鼓起勇氣說過來醫院,多少是因徐梵的因素,經過之前的事,夏煜清楚徐梵很厲害,大多數鬼都極畏懼他,因此有徐梵的庇佑,他應該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夏煜是這麼想的,卻沒想到徐梵竟突然叛變。


  現在前有數不清的惡鬼,後有比惡鬼還恐怖的徐梵,夏煜只覺得自己今晚是必死無疑了,甚至猶豫要不要給他媽打通電話說說遺言。


  夏煜一路沒見到鬼,慶幸的同時又覺得喪氣。他沒停留多久,便繼續朝醫院二樓走去。夏煜的目的地是徐梵出事的那間病房,他總覺得到那必然能找到些線索。


  這一路都風平浪靜,夏煜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他心跳快的像要衝破皮肉。周圍全被黑暗籠罩著,手電筒稍稍移開,濃稠的黑暗便頃刻重新聚攏。


  夏煜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他緩緩走到徐梵出事的那層樓,手電筒光源指向前方,夏煜集中注意力,不敢有半點走神。


  突然,夏煜感覺頸邊猛地襲過一陣涼風,森寒濕冷,像有什麼吹了口氣過來。


  夏煜全身僵硬,深吸了幾口氣,咬著牙猛然轉過身。


  手電筒的光劈開黑暗,夏煜面前是長長的走廊,空蕩蕩的沒有半點東西。


  沒有人,更沒有鬼。


  夏煜嘆氣,揉了揉脹痛的神經,感覺再這樣下去,他真要被嚇出毛病來。


  揉揉太陽穴,夏煜緊繃的情緒稍稍鬆懈下來。


  他轉過身接著朝前走,卻在抬腿邁步的剎那,猛地被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腳踝。


  那隻手寒意浸骨,感覺不到半點溫度,甚至有些黏黏的,讓夏煜剛松下來的神經頃刻繃緊,魂都要被嚇飛了。


  夏煜低頭,看見趴在地上僅剩半截身軀的男鬼。


  男鬼仰起頭,整張臉全是血跡,更腐爛了大半,一張嘴便吐出塊腐肉。


  「!!!」夏煜驚恐睜大雙眼,險些魂飛魄散。


  他大腦完全空白,沒法再運轉,憑著本能迅速抬起另一隻腳狠狠朝男鬼踹去。男鬼緊拽著夏煜腳腕,像拽著美味的佳肴。夏煜顧不得其他,踹得一次比一次狠,基本是使出了吃奶的勁。


  男鬼全身都是腐肉,夏煜一踹肉就刷刷往下掉,既驚駭又噁心。


  夏煜狠著心差點沒踹斷男鬼手臂,男鬼短暫放了手,夏煜連趁機玩命般朝走廊遠處逃去。他眼角餘光更看見走廊兩側突然魚貫般湧出無數的鬼怪,那些鬼怪眼饞地森然看著他,半點沒掩飾蓬勃的貪慾。


  夏煜不敢停,硬著頭皮朝前跑,卻突然撞到了一堵軟牆。


  手電筒遺落在男鬼處。黑暗裡夏煜看不清軟牆的模樣,只能感覺到微涼的觸感。


  他使勁想擺脫那堵軟牆,卻被對方束縛著不讓動彈。夏煜迫於無奈只能發動攻擊,絲毫不敢收斂力道,連吃奶的勁都拿出來了。


  徐梵摟著掙扎不休的夏煜,饒是再厲害,還是讓夏煜撓了好幾下,只能低聲在夏煜耳邊說:「別動,是我。」


  夏煜聽到徐梵熟悉的話語,短暫地平靜了幾秒,接著便掙扎的更劇烈瘋狂了。


  他沒忘記徐梵之前說的,想要他死再做對鬼鴛鴦的話。


  夏煜反抗的太激烈,徐梵甚至都沒法招架,一時不慎就讓夏煜逃脫了懷抱。


  夏煜恐懼到極致,壓根沒法分析徐梵的動機。他背貼著牆壁,看看前面的徐梵,又看看後面跟過來的數只鬼。腦袋裡頃刻像纏著無數團亂麻。


  半晌,夏煜突然轉身推開了一側病房的門。


  他動作極快,進入病房便抬起一張凳子朝病房窗戶砸去。凳子瞬間砸破窗戶,徑直朝樓外飛去。


  夏煜爬上窗戶準備從玻璃碎裂處往外跳的時候,低頭看見高度卻猶豫了一秒。


  正是夏煜猶豫的這一秒,徐梵迅速反應過來衝進來將他拽了下來。


  「你瘋了!」徐梵緊摟著瑟瑟發抖的夏煜,很久沒再體驗到的恐懼重新浮上心頭。


  夏煜受到嚴重驚嚇,手軟腳更軟,完全憑著徐梵支撐身體。見徐梵一臉的怒意,還臉色難看地笑了笑:「你不說想我死嗎?」


  徐梵沒吭聲。


  幾秒之後惡狠狠怒瞪著夏煜,充滿寒意地威脅道:「再敢跳樓,現在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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