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他的小嬌妻（34）
「抱, 抱歉。」
希爾洛按著唇瓣, 和溫饒道歉。
希爾洛迅速的反應，讓溫饒反而說不出什麼來了，「沒，沒事。」該死的, 他為什麼也會結巴起來。
車從市中心行駛出去, 在大路上沒有走多久, 就被兩輛橫在路中心的車攔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一個正在抽煙的男子，他夾在兩指間的煙頭, 在黑暗中閃爍著。他在走到溫饒面前來的時候, 把煙掐了, 丟在腳下碾滅了, 才走了過來。
一張臉貼著車窗湊了過來, 希爾洛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溫饒。溫饒點了點頭, 「下車吧。」
希爾洛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那個男人一句話也沒說，帶著希爾洛和溫饒，坐上了其中一輛黑色的車。車上很安靜, 坐在前面的兩個男人, 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溫饒根本聽不懂的語言交談著, 希爾洛大概知道自己要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全程沉默著。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 或者根本沒有那麼久, 車在一棟廢棄的建築物外面停了下來, 溫饒已經來過一次，對這裡已經有些熟悉了。
下車之後，幾個男人圍了上來，將希爾洛的去路完全擋住，而和他一起來的溫饒，就完全沒人在意了。溫饒飛快的環顧四周，記著周圍可以走的路線。
一行人上了樓，樓道里很昏暗，只有布滿灰塵的燈泡，懸在頭頂上。
進到那個熟悉的房間，倒在地上的希爾維，被重新綁在一張椅子上，他垂著頭，像是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到和溫饒一起走進來的男人，和他抓住的那個人，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神情也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
「綁架我的哥哥，想要見我的人，是你嗎？」
希爾洛這個時候的神態，簡直和希爾維一模一樣。要不是真的希爾維現在被綁在那裡，溫饒還真的不一定能夠分清。
男人站了起來，「你是希爾維？」
希爾洛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房間里的聲音，被綁在椅子上的希爾洛發出一聲痛苦的咳嗽，醒了過來。
希爾洛望過去了一眼，在確定了那個人就是希爾維之後，他問，「要交換，還是把我也抓起來？」
「哈。」男人說，「我當然會遵守承諾。」
「那樣最好。」希爾洛對溫饒說，「帶他回去。」
溫饒點了點頭，往綁在椅子上的希爾洛走了過去。有人想要攔他，但被那個男人的目光一看，就都沒有上前。
「嗨，希爾洛，你還好嗎？」溫饒故意這麼問。
希爾維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溫饒幫他把身上的繩子解開，希爾維被捆在這裡太久了，手臂都在泛青，溫饒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拖著他往房間外走去。等到下了樓，令他毛骨悚然的目光終於消失了，溫饒鬆了一口氣，他將希爾維放到一輛車上，自己作勢要去開車。
那些人看著他們安然下樓，就知道他們是被放出來的，所以都在一旁看著。
溫饒壓低聲音，「我要回去找希爾洛，你得自己回去了。」
希爾維現在一副隨時可能昏厥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能夠安全回去的樣子。溫饒將手伸了過去，一個硬硬的東西，碰到了希爾維的膝蓋，希爾維不動聲色的接了過來，然後溫饒就從車上下來，向那些守衛招手，讓他們幫忙啟動車子。走過來的人，剛彎下腰，後腦就被一個堅硬的東西抵住了。
希爾維說，「不想腦漿炸出來的話，就別說話。」
坐在駕駛座的溫饒也在安撫他，「如果你按我說的做，我保證你的安全，回去之後，還能給你一大筆錢，讓你離開這裡。」
現在死還是背叛之後拿到一筆錢好好活著，這幾乎不算個選擇題。溫饒從駕駛座上下來，將位置讓給了那個守衛。希爾維手中的槍口，一直抵著那個男人的後腦。
等到車啟動之後，溫饒才站起身往回走。那些人看到他回來，都愣了一下。溫饒一臉痛苦的解釋，「如果回去讓老闆知道，我一定會死的。」
「所以你準備加入我們嗎？」守衛一臉輕蔑。
溫饒點頭。
「那你就等伯格處理好上面的事，和他說吧。」
「好的，我現在就去找他。」說完，溫饒就返回了樓里。
整棟樓的樓道上，幾乎沒有守衛，溫饒一個人貼著牆慢慢走著，他現在很緊張，有種隨時可能會死在這裡的預感。
樓上的房間里，希爾洛已經被狠狠揍了一拳，被人反剪著手臂，拚命的喘著氣。
溫饒站在門口，大概是他的存在感真的太低了，暫時沒有人注意到去而復返的他站在門口。
「如果不答應的話，你可是會嘗到肋骨被一根根打斷的滋味。」那個一腳把希爾維踢到撞牆的男人，現在正在盡情的毆打著幾乎喪失了反抗能力的希爾洛。
希爾洛嘴角破了皮，一咳嗽吐出來的全是血。
溫饒身上只有一把槍，還是塞在內褲裡帶進來的，但現在那把槍也給希爾維了，他的身上就只有——不，他現在什麼也沒有。
溫饒摸到早就注意到了電閘，狠狠的拉了下去。整棟樓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各式各樣的咒罵聲響起，溫饒摸著黑，向著剛才看到的，希爾洛在的位置跑去，不過很不幸，他還沒找到希爾洛，就撞到了一個人的後背。那個人察覺到了房間里的闖入者，一把伸出手抓住了溫饒的胳膊，溫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以為完蛋了的時候，黑暗中響起了『咚』的一聲。
抓住他胳膊的人，下意識的收回手，去摸身上的槍。
槍走火，發出沉悶的響聲。
「該死的，都不準開槍！」黑暗中，男人暴躁的聲音響了起來。
溫饒掙脫之後，察覺到有一雙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粗重的呼吸就在耳畔，溫饒知道那是希爾洛，他拖著希爾洛，摸著牆跑了出去。
他根本看不到樓梯，但是恐懼感催促的他不敢停下來。在兩次踩空靠扶著希爾洛的手才站穩之後，終於下到了一樓。
樓下的守衛還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溫饒讓希爾洛在一間沒有門的房間里躲著，然後衝出去，說上面出現了混亂，守衛馬上沖了上去，溫饒就趁機帶著希爾洛坐上了車。在車啟動的一瞬間，樓上的窗戶里，亮起了燈光。
後面一路上，溫饒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的，等他有了知覺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他們住的地方的門口。
希爾洛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發白，看到熟悉的建築物之後，才呼出一口氣，打開車門下來了。在前面，停著一輛一樣款式的黑色的車。
溫饒背後全是冷汗，希爾洛幫他打開車門，讓他出去的時候，他的腳剛一挨到地，整個人就癱軟了下去。
「溫？」希爾洛攙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點腿軟。
「能站起來嗎？」希爾洛的嘴巴破了一塊皮，但他現在的狀況，明顯要比溫饒好得多。
溫饒想說能，但是他真的渾身都彷彿有一種麻酥酥的電流電過，希爾洛直接彎腰探進車裡，將溫饒直接從裡面抱了出來。希爾洛還沒有把他抱進去，裡面的肖恩就沖了出來，他看到被希爾洛抱著的溫饒，還以為他受了傷，沖了過來，「溫！」在查看溫饒確實沒受傷之後，肖恩才注意到了希爾洛身上的傷口，他主動說，「我帶溫回去休息吧，你去看看希爾維。」
「不。我，送溫回去吧。」希爾洛異常堅定的拒絕。
肖恩就看著希爾洛把溫饒抱進去了。
溫饒只是神經極度緊繃之下而產生了一種脫力感，很快就恢復過來了，希爾洛卻一直抱著他，直到把他送回到了房間里的床上。
「這種事我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溫饒說。
「不會，不會有第二次了。」希爾洛站在床邊，燈光照著他有點淤青的面龐，顯得很溫和。
溫饒吐出一口氣，「今天我也沒有力氣爬起來洗澡了。」
「沒關係，好好休息吧。」希爾洛彎下腰，幫溫饒調暗床頭的燈，「什麼事，明天再說。」
溫饒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一聲，希爾洛就帶上門出去了。
……
一覺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房間里放著早餐，但是沒有人，溫饒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自己滿是灰塵血污的衣服，把乾淨的被褥都弄髒了，他脫掉身上的衣服，準備去洗個澡，但是餓的咕咕叫的肚子，讓他決定先吃點東西。
吃不慣的果醬三明治在這個時候都變得香甜可口起來，溫饒大嚼了兩口，捏著吃剩下的三明治四處找水喝的時候，房門打開了。
拄著拐杖的希爾維走了進來。
溫饒被塞了滿口的三明治噎了一下，趕緊咽下去之後，問希爾維，「你的腿沒關係吧？」
「嗯，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希爾維的腿上纏著繃帶。
溫饒放下吃剩的三明治，喝了口水，就進了浴室里。在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之後，他出來發現希爾維坐在沙發上，他本來想問希爾維什麼不去床上躺著，但是忽然想到被他弄得亂糟糟的床，就有些不好意思，「我去讓人換下床單。」
希爾維坐在沙發上看著他，溫饒給樓下打了電話，差不多十分鐘以內就有人上來換了。在這十分鐘里，他決定吃點東西填下肚子——不過，他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呢？
盤子是空的，他喝了一半的水杯里的水也空了。
房間里只有他和希爾維，不過溫饒寧願相信是被剛才進房間的人收走了，也不願相信是被希爾維解決掉了。
在十分鐘的滿場沉默中，換床單的人終於上來幫他們打破了沉默。溫饒隨便翻了件衣服穿上，準備下樓去的時候，希爾維忽然叫了他的名字，「溫——」
和平時冷淡的語氣有一絲細微的不同。
「哈？」
「我有點餓了，能幫我拿點吃的上來嗎？」希爾維本來就是很好看的青年，這樣說話簡直讓人抗拒不了。
雖然溫饒想說，可以打電話讓人送上來，但難得希爾維開口找他幫一次忙，他也不好拒絕，「好啊，你要吃什麼？」
「三明治。」
「唔，好。」
溫饒已經吃了半個三明治了，下去吃東西也沒有吃多少，他按照希爾維的意思，給他拿了幾個三明治，回到房間，希爾維已經靠在床上了。溫饒把裝著三明治的小碟子放在床邊，順便還拿了個水杯給他倒了杯水。
「謝謝。」
真難以相信，希爾維會跟他道謝。
大概是因為救了他？但其實追根究底，希爾維會被抓也是因為他啊。
希爾維臉色很差，有些蒼白，看起來和平時的希爾洛有些相似。他默不作聲的吃著東西，過了很久之後，他抬頭看向溫饒，溫饒雙眼放空，不知道在看哪裡。
「那個。」希爾維咳嗽了一聲。
溫饒望了過來。
「需要早安吻嗎？」
又是日常詢問啊。溫饒也日常拒絕，「不用了。」
希爾維就像平常被拒絕一樣，移開了視線，但是沒過多久，他又問了一遍，「真的，不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