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槍
第十三章
商務車前座有些安靜，遲榆悶著頭不說話，顧思淵握著方向盤開著車也不敢放鬆警惕。
車忽然緩緩停了下來。
前方堵了車，車屁股亮起一串串紅燈，遲榆一望，一排排的汽車屁股紅燈拉的好遠好遠。
五分鐘過去了，商務車僅挪動了幾個車位。
遲榆心裡正天人交戰，兩個小人兒在打架，最後是要找個好時機道歉的小人兒獲得了勝利。
她決定等到了度假村時找個好時機一定要給顧大哥好好說說。
好好認個錯好好道個歉，要她朋友在她面前問認不認識那個上課睡覺，逃課還被老師抓到的遲小榆，她肯定直接就走了。
遲榆感嘆，顧大哥的涵養實在是太高了。
遲榆小腦袋悄悄地動了動，假裝看看窗外又悄悄地轉過去看了眼坐在駕駛座上的顧思淵。
男人左肘支在車窗的邊框上，修長有力的手指正輕輕地揉著微微有些皺起的眉頭，視線直視著前方，嘴巴微微抿著。
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疲憊感。
遲榆愧疚心更重了，甚至是有些心疼這樣的顧思淵。
她早在高考結束后就考了駕照，當時興沖沖地開車上了馬路覺得賊拉風，還買了個CD音樂盤在車上放著。
結果連續當了好幾天的苦力，天天開車送齊女士去打麻將，送遲父去公司，還要按著時間把兩個人接回來，後來就懶了。
她感嘆。
開車實在太累了。
遲榆握了握拳頭，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
她遲小榆從小就是個話癆，能說十分鐘字都不帶重複的。能從去年的新聞說到今年的趣事兒，她涉獵廣說什麼都能跟別人說道一處去。
遲榆決定給顧大哥講講趣事兒。
她身子微微朝前傾，結果被安全帶勒的難受，往前壓了壓又靠在了座位上。
也不知道顧思淵怎麼做到身子前傾擺著帥氣姿勢也不難受的。
遲榆磨蹭好一會兒，總算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心裡的話打了好幾遍草稿：「顧大哥，我給你講講趣事兒吧。」
「嗯？」顧思淵沒想到遲榆會說話，早遲榆開始在座位上磨蹭的像個小倉鼠的時候就發現了。
兩個人快一個小時沒交流了，他還以為遲遲不像說話了。
這下還有點受寵若驚。
他之前實在是被噎的難受，想說話吧，又怕被當成長輩，不說話吧，又怕遲榆覺得他嚴肅可怕。
矛盾極了。
顧思淵一點兒也不想當長輩，就怕遲榆發現了自己的心思后一臉驚恐地說著我把你當長輩結果你想泡我這種話。
他想想都覺得心裡哽的難受。
顧思淵覺得有必要轉換一下遲遲的思想。
要找個好時機好好說說。
遲榆感覺開了口之後，接下來的話就特別好說了。
她講了講前幾天在微博上看見的趣事兒，不管是怎樣的覺得搞笑的還是不搞笑的都說了個遍。
什麼哪裡哪裡的動物成精啦，什麼化學理科生追女生結果鬧出啼笑皆非的事兒。
她也不知道顧思淵對哪種感興趣，就連歐冠都給分析了一下。
顧思淵沒怎麼說話，只時不時地點點頭。
但整個人的心都軟了。
遲榆瞧著他神情沒之前疲憊的時候悄悄地吁了口氣。
她決定明兒回去的時候，也要像今天一樣多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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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度假村不遠不近，算上堵車的時間，剛兩個小時整開到。
顧思淵找到停車場把車停穩，兩家人從後備箱把行李給提下來。
遲榆只有一個裝著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的小包包。
但她的洗漱用品裝太多了，什麼水乳面霜都裝個了全，本來就不算大的包包塞的鼓鼓囊囊。
她泳衣什麼的正塞在齊女士的行李箱里。
齊女士定的溫泉酒店是度假村裡最出名的，在度假村的最中心，富麗堂皇，溫泉就在酒店內部里。
遲榆下了車，心情舒爽，瞧見顧思淵嘴角微微帶著點笑意特別自豪。
她的好心情只存在五分鐘。
因為她又被虐了。
齊女士定了四間房，兩邊夫妻各一間，倆孤零零的單身孩子各一間。
遲榆拿著房卡欲言又止：「媽……難道不是我跟你一間嗎？」
早些年，遲榆一家出去玩的時候，都是她和齊女士一間，遲父一個人睡。哪知道現在，她變成了最孤單的那一個人。
齊女士還沒說話，遲父便做出趕人的手勢：「一邊去一邊去，別耽誤我跟你媽的二人世界。」
遲榆不為所動，晚上一個人睡多無聊啊，她也想找人聊聊天呀。
她撒著嬌：「媽……」
遲父一臉受不了，上次遲榆不帶他玩兒后他就被傷透了心，決定找回場子來：「有本事你也找個男朋友。」
「哦。」遲榆表示這話一天聽兩次，第一次聽的時候或許還能打擊打擊，第二次聽就把它當耳邊風了。
她繼續撒嬌：「媽……你跟遲遲一起睡嘛。」
齊女士抿著笑拍了拍遲小榆的肩膀：「好了好了，等會兒到我房間把你泳衣拿走，你自己玩去哈。」
遲榆：「……」
她真的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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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榆剛剛碰到齊女士遞給她的泳衣袋子。
就被遲父毫不留情地趕走了。
她瞪了遲父兩眼，惡狠狠地齜牙咧嘴：「爸，以後別讓我帶你玩兒。」
遲父毫不介意：「你走，你爸我有人陪著玩。」
臨走時遲父還吶喊：「等會讓泡溫泉你自己泡，別來打擾我和你媽。」
遲榆唉聲嘆氣地走到自己的房間。
剛好碰到從隔壁房裡走出來的顧思淵。
他倆房間正挨著，有些巧。
整個酒店都開著空調，暖和的緊。
顧思淵顯然已經換好了泳褲，深灰色浴袍將他上身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下面一小節腿。
結實有力線條流暢。
此刻男人正偏著頭看著她。
遲榆從小見了不少美男，像好友方可予的男友就是個佔有慾極強的學霸，表妹齊妙的男友就是那種溫柔體貼的類型。
像顧大哥這樣的她真的很少見。
外表有些冷，耷拉眼睛看著你的時候帶著點壓人的氣勢，她一下就想到了顧思淵以前的稱號是怎麼來的了。
但這樣外冷內熱的顧大哥，卻有一種反差萌。
尤其是現在穿著浴袍的他，更是有一種禁慾的美感。
遲榆咽了咽口水，耳朵有點發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踢了踢腳尖：「顧大哥……這麼早就要去泡溫泉了呀。」
「嗯。」顧思淵應了聲，視線移向走廊盡頭，半晌，做出邀請，「遲遲要一起去嗎？」
「啊……」遲榆輕輕搖了搖頭，「顧大哥你先去，我一會兒就來。」
她還沒瞧齊女士到底給她帶的什麼泳衣，要回房間里好好看看。
遲榆進了房。
從袋子里拿出泳衣，粉色蕾絲邊，面前還算保守連小肚子都給遮住，倒是後面露出了整個背脊。
這是她去年去三亞玩兒時候買的。
以前她穿的還是那種跟小學生似的上下截的泳衣，後來齊女士覺得太幼稚了，給她挑了這個。
遲榆把泳衣換上，也學著顧思淵在外面罩上浴袍。
遲榆只有一米五九，穿個增高鞋墊墊腳尖還能湊到一米六五的行列去。但浴袍顯然太長了，她走了兩步，浴袍擦著地，她覺得自己跟個人工掃地阿姨似的。
她一邊提著浴袍一邊尋溫泉去了。
溫泉在冬日泡最好了，這家酒店的溫泉設在酒店裡，是一小塊一小塊的湯池。
有些小到只能一個人泡，有些大到能十幾個人一起。
遲榆第一次來，還是問了工作人員才找到位置。
遲榆路過大湯池的時候，一眼就瞧到了靠在邊上正小憩著的顧思淵。
長睫壓著留下一片陰影，鼻樑挺拔，薄存依舊抿著。
神態有些放鬆。
溫泉里還有零零散散泡著幾個人，遲榆想著一個人泡多無聊，乾脆停下腳步將浴袍解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背對著溫泉慢慢地縮進去。
最後還是不免濺起一小串水花。
顧思淵緩緩抬眸，正好就看見整個背脊赤.裸潔白的遲小榆下溫泉的整個過程。
一大片白花花的光滑背脊，印進他眼眸。
只見遲小榆緩緩轉過了身，溫泉池不算太深，隨著小姑娘慢慢沉下去，溫泉水慢慢的漫過她被泳衣包裹著的渾圓，以及精緻的鎖骨。
顧思淵渾身有些僵硬。
他剛剛懶散的靠在一邊的動作倏然不見，身子緊繃慢慢直起身。
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看著遲小榆的白皙的頸窩。
只瞧了眼精緻的鎖骨后，又忍耐著將視線移向遠方。
遲榆瞧見顧思淵睜開了眼有些高興：「顧大哥，你醒了呀。」
聲音甜軟，像是在撒著嬌。
顧思淵只覺自己二十多年的忍耐力將要告罄。
這樣的遲榆對他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遲榆舒舒服服的泡了不到五分鐘，正想和顧思淵說會兒話，只見男人面無表情地站起身，瞥了眼小臉已經泡的紅撲撲的小姑娘：「遲遲，我先回去了。」
「啊……」
遲榆覺得好可惜，她還沒跟顧大哥多說一會兒話。
顧思淵上了岸披上了浴袍，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獨留遲榆一人回味剛剛顧思淵上岸時瞥到的強壯有力的軀幹。
遲榆覺得顧大哥不去當模特太可惜了。
顧思淵回去洗了個澡，勉強消除了身體的雜念。
遲榆泡了一會兒就餓的不行，她回房間準備換身衣服去吃個飯。
空調一直開著，房間有些許悶，遲榆打開窗戶準備通通風。
齊女士定的是觀景大床房，每個房間都有一個獨立小陽台，剛好能眺望遠處的風景。
冬日的上海黑的特別早，遠方的湖泊亮起一串串小燈，一閃一閃五彩斑斕，印的湖面波光粼粼好看極了。
遲榆往前邁了兩步，身側卻傳來低低的嗓音。
略微有些沙啞，低沉溫柔中帶著一絲壓抑著的繾綣。
「遲遲，晚上好。」
遲榆側過頭，正對上男人漆黑沉靜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