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賊窩
「你為什麼要神隱上任審神者？」
聽到這個問題, 鶴丸國永垂眸不語。
他的眼前閃過很多畫面，有女孩子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的, 有同僚們對他拔刀相向的, 有最後孤注一擲的絕望……半晌, 鶴丸國永才懶洋洋地說：「現在問這個，有什麼意義嗎？」
泉奈挑眉，誰都沒發現，那一瞬間變紅又變回黑色的眸子。
他打量著這振鶴丸國永，突然笑了：「如果你真想被刀解的話，就的確沒什麼用。」
「我想啊, 我很想啊，我做夢都想啊！」
鶴丸國永拉長語調：「可是你們連刀解池都造假，實在是太可恨了。」
想起這件事, 鶴丸國永就覺得荒謬，垃圾政府內部的刀解池只能用來游泳？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你欠了巨額債務。」
泉奈笑眯眯地一擺手, 三日月宗近立刻會意地從袖子里掏出一疊賬單放在鶴丸國永面前。
鶴丸國永目瞪口呆。
泉奈慢條斯理地說：「在這些債務沒還完之前你就碎掉，對我來說是一大損失。」
鶴丸國永卡了幾秒, 他突然失笑：「那您是想留下我嗎？」
說這句話時，他那雙金色的眸子里閃動著躍躍欲試, 聲音略顯沙啞，沙啞中還透著絲絲冷意。
「不, 我也不想留下你。」泉奈回答。
鶴丸國永皺眉, 他認真看著面前這個黑髮年輕人, 尤其是在那雙讓他栽了的眼睛上停留片刻, 然後不自在地別開臉：「您到底想怎麼樣？」
「你神隱審神者，雖然我不知道理由，但我聽三日月大致提過，你追求的是自由？」
泉奈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我可以給你一定限度的自由，比如解除我們之間的契約。」
鶴丸國永終於認真了，他輕笑起來：「哇，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他雙手抱胸，重複道：「您到底想怎麼樣？」
泉奈說：「因為你欠下了巨額債務，我的付喪神們本打算將你賣掉，或者交換其他刀劍回來，再以發現逃犯為由向審判大樓那邊舉報，由審判隊將你帶回銷毀。」
「…………………………」鶴丸國永的表情僵硬了，他再度重複：「哇，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他單知道這個本丸的付喪神不是善茬兒，可萬萬沒想到，這些心黑手黑的傢伙不僅坑夥伴，人家連審神者一起坑啊！
泉奈的語氣中滿是讚許：「他們能有這樣的智謀，我很高興，不過這計策還是太稚嫩了。」
「政府早已將你那件事作為案例通告全部審神者，你如果再度被抓，我肯定難逃其咎，畢竟當初政府將你交給我處理了。」
「所以我想，既然你不想留在一處，既然你想自由地亂竄，那不如就任由你天天換審神者吧。」
泉奈笑眯眯地看著面前這隻鶴丸國永，像是大灰狼誘惑小紅帽一樣，語氣柔和極了。
「我們本丸缺人手，三日月他們會將你賣給那些垃圾審神者們，你在他們那混兩天，然後抽空找我們投訴舉報，我們再一窩端，你覺得怎麼樣？」
三日月宗近聽后忍不住去看自家審神者，這主意……哇塞要是彼岸之涯那邊有了準備，真是絕佳的釣魚執法典範案例啊！
鶴丸國永不可思議地指自己的鼻子：「您是讓我當誘餌嗎？」
泉奈立刻反駁：「什麼當誘餌？我這是在滿足你的願望的前提下，有限度的合理利用資源而已。」
泉奈嘆息道：「本丸網路對付喪神開放，我手下這些付喪神們都喜歡上網和其他審神者聊天，時而能發現不合格的審神者，但是我不可能依靠他們從網路上的判斷，就斷定對方不合格，既然如此，那不如由你去甄別一下。」
「如果真的是垃圾審神者，你就舉報出來，如果不是垃圾審神者，我們就將你舉報出來，順便發點錢安撫收留你的審神者。」
「這樣一來，你可以不斷更換審神者，自由自在地隨便玩，我的付喪神們也可以藉此得到鍛煉，讓他們明白網路斷人好壞的利弊，而我們彼岸之涯也能收繳一大堆不合格審神者，同時能給我們增加業績，這不就皆大歡喜嘛。」
泉奈看著面前的鶴丸國永：「你意下如何？」
三日月宗近聽后佩服極了，他們付喪神的計策果然還是太嫩了啊。
而鶴丸國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說那些付喪神們的主意有點陰損，還不夠檔次的話，那面前這位審神者的話就讓他有些膽寒了。
鶴丸國永好奇地問道：「那我要是被垃圾審神者逼的暗墮了呢？」
泉奈意味深長地說：「放心吧，不會有這麼一天的。」真要暗墮了，留在鶴丸國永身上的寫輪眼秘術足以引誘他自己去跳刀解池。
鶴丸國永又問道：「我要是在垃圾審神者那受到不公正待遇呢？」
泉奈微笑臉：「你可以舉報。」
但是在舉報之前遭受到的苦逼待遇就要我自己擔咯？
鶴丸國永沉默良久才說：「我可以拒絕嗎？」
泉奈笑了笑：「你當然可以拒絕，但這麼好一個揪出不合格審神者的機會，這麼好一個遊走於諸多審神者之間的機會，這麼好一個獲取自由的機會，你會拒絕嗎？」
鶴丸國永反問道：「你就不怕我跑掉嗎？」
泉奈呵了一聲，他微微抬起下巴，似笑非笑：「鶴丸國永，無論你跑到哪裡，你的本體依舊被供奉在時之政府，你只是分靈，你就算跑了又如何？」
「你以為自己離開了政府，就真正自由了嗎？」黑髮青年漫不經心地說：「這只是想當然的自由而已。」
「終有一天，你還是會回到本體，所謂的自由，不過是一個幻影。」
鶴丸國永抿唇，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半晌，他問泉奈：「只要我發現審神者有問題，你們就一定會處理嗎？」
泉奈點頭：「會。」
「好，我同意了。」鶴丸國永乾脆點頭：「那我欠的債務……」
泉奈微笑起來：「那要看你能換來多少振付喪神了。」
他含蓄地說：「你換的越多，幫你分攤債務的刀劍就越多。」
鶴丸國永的神色同樣微妙起來，他噗的笑了，上下打量著泉奈。
「……如果我沒記錯，你的代號是團扇吧？」
泉奈：「沒錯。」
鶴丸國永輕笑起來，他認真地說：「只要異日你不後悔，那這件事我就接下了。」
泉奈微微抬起下巴，流露出一抹傲慢的笑容。
「我家的人從不後悔。」
離開辦公室，鶴丸國永終於擁有在這個本丸行走的資格了。
一路上看到他的付喪神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燭台切光忠踟躕了一下，他上前勸誡鶴丸國永：「既然團扇大人留下了你，你就好好出陣吧。」
鶴丸國永停下腳步，他環視一圈，發現了不少盯著他的付喪神，這廝忍不住哼了一聲，笑眯眯地問燭台切光忠：「我餓了，有吃的嗎？」
燭台切光忠立刻說：「有的，我帶你去餐廳。」
鶴丸國永跟在燭台切光忠身後，轉過一道彎，他看到了庭院里幾振玩耍的短刀。
鶴丸國永停下腳步，燭台切光忠轉身，疑惑不已：「鶴桑？」
鶴丸國永靜靜地看了幾秒后，冷不丁開口：「今劍，審神者叫你。」
原本在和亂藤四郎以及五虎退等短刀們玩耍的今劍頓時停下腳步，他側臉瞥了一眼廊下的鶴丸國永，隨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謝啦~」
隨即今劍和亂藤四郎以及五虎退打了個招呼，開心地跑了。
亂藤四郎眼神一閃，他拉著五虎退跑過來，好奇地道：「你能留下來了嗎？」
鶴丸國永看著面前兩把短刀，腦海中的警報一個勁拉響，他之前在三日月宗近身上感受到的東西，同樣出現在面前兩把短刀身上！
他著重看了一眼五虎退。
一般這振小短刀很少真正暗墮的。
鶴丸國永打個哈哈，他沒回答亂藤四郎的問題，而是摸了摸肚子：「好餓，我受夠幕內便當的味道了……」
「幕內便當的價格可不便宜呢~」亂藤四郎撇嘴，他看了鶴丸國永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身拉著五虎退走了。
鶴丸國永跟著燭台切光忠來到餐廳，直到吃上豚骨拉麵，他才長出一口氣。
「好吃~」
他大口吃了起來。
燭台切光忠又給鶴丸國永熱了些味增湯：「慢點吃，管夠。」
鶴丸國永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胃后，才笑眯眯地問燭台切光忠：「說起來光坊，剛才那兩把短刀給我的感覺怪怪的，不像是乾淨刀啊。」
「嗯，亂和退都是二手刀。」
燭台切光忠看著面前的鶴丸國永，語氣誠懇地安慰說：「鶴桑，你不用擔心，本丸里大部分都是二手刀。」
「比如今劍啦，亂藤四郎啦，還有三日月宗近啦……他們都曾差點弒主，比如五虎退是真正殺死過審神者，並受到契約反噬的暗墮刀，比如宗三左文字是我們買回來的刀，再比如加州清光，他上個本丸全部完蛋了，再比如歌仙兼定，他來這裡之前就曾被命令接待過很多審神者……」
燭台切光忠細數本丸的諸多刀劍同僚們，鶴丸國永越聽表情越奇妙，聽到最後，燭台切光忠居然說：「這麼多有問題的刀，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鶴丸國永嘴角抽搐，怪不得他被克的死死的，真是不冤啊！
這裡根本就是個暗墮方式大全的賊窩！
「……可你給我的感覺很好啊。」
鶴丸國永仔細打量面前的大廚，燭台切光忠沒有絲毫陰霾晦澀的感覺，好的不能再好！
燭台切光忠歪頭，他微笑起來：「當然，我是本丸撈回來的新刀，否則我做的飯，你們這些見多識廣的傢伙們怎麼敢吃？！」
…………他說的好有道理哦！鶴丸國永徹底無語，估計本丸審神者也擔心飯食問題，所以才專門找了一振大家都安心的燭台切光忠吧。
吃完飯，已是入夜。
燭台切光忠邀請鶴丸國永和他住一起，鶴丸國永不置可否，他本想晚上在本丸遊盪一下，然而不等他付諸行動，三日月宗近就笑眯眯地提醒鶴丸國永：「本丸有夜禁，十點后不允許隨意行走。」
鶴丸國永聽后反而躍躍欲試。
然後他被一隻白色的鷹追著屁股啄來啄去。
因為他吵得大家睡不成覺，最終亂藤四郎和五虎退殺氣騰騰地拎著短刀，將這把想要在夜戰中和短刀們一較高下的太刀暴揍了一頓，鶴丸國永終於安靜了。
第二天早上，泉奈截斷了和鶴丸國永的契約，然後帶著左文字一家去奧摩多的莊園度假。
今劍抓著鶴丸國永的本體，叫上了陸奧守吉行，開開心心地去萬屋。
歐耶！可以將石切丸換回來啦~~~
由於這一周都休息，本丸付喪神們三三兩兩地湊到了一起，有的打算去萬屋轉圈，有的打算在本丸補覺，有的甚至試圖開酒會。
三日月宗近自然不放心今劍和陸奧守吉行出門，就叫上了笑面青江陪同。
笑面青江欣然同意，他也想去看一看之前審神者追捕鶴丸國永的地方，當然，若是能去攝影樓拍些照片，交給審神者隨身攜帶，那就更完美了。
由於小夜左文字的成功，本丸付喪神在買賣上也有了一定經驗，所以三日月宗近和笑面青江在某個巷子里等了一會，就看到斜對面的店鋪里，今劍和陸奧守吉行有說有笑地出來了。
笑面青江對三日月宗近說：「似乎很成功。」
三日月宗近鬆了口氣，他同樣微笑起來：「稍微再等等，省的被人發現。」
而就是這一等，他們等出了一個烏龍。
三分鐘后，一個三日月宗近有些眼熟的審神者帶著四把付喪神快步走來。
一個女孩迎了上去，她大聲說：「就是這裡！我剛才看到了！那邊的審神者居然販賣付喪神！太過分了！！」
帶隊的那個審神者立刻道：「放心！交個我們彼岸之涯來處理吧！」
躲在巷子里的三日月宗近和笑面青江同時沉默了。
幸好今劍和陸奧守吉行的速度快，見勢不妙早就竄了，倒是沒被這審神者抓住，而那個買了鶴丸國永的審神者就沒那麼好運氣了，他被強行帶回彼岸之涯進行審查。
笑面青江幽幽地說：「要不要去審判大樓那邊，找兩位隊長說一聲？」
三日月宗近嘆了口氣：「這是必然的，我去吧。」
他對笑面青江說：「你和今劍他們匯合后也快點回本丸。」
笑面青江點點頭，很快消失在了巷子里。
三日月宗近深吸一口氣，轉身前往彼岸之涯。
不過他的顧慮明顯是不必要的。
酒井大漢告訴三日月宗近，早上泉奈通過審判大樓的傳送陣去奧摩多莊園時，就已經提過這件事了。
「那振鶴球是誘餌，只不過他的運氣不怎麼樣嘛，出師不利，剛進入第一家買主的本丸，就直接被一鍋端了。」
酒井大漢搖頭，他對三日月宗近說：「回頭提醒boss一聲，這主意雖然好，但如果鶴丸國永遇到好的審神者而故意禍害對方，將留禍無窮。」
三日月宗近恭謹地說：「團扇大人有說過，讓我們記下一切互換審神者的本丸編號，我們會隨時盯控的。」
酒井大漢這才點頭：「你們有後續跟進方案就行。」
將這個臨時插曲解決后，三日月宗近才快步離開。
石切丸來本丸啦~大開心！
目視三日月宗近離開，酒井大漢輕笑起來。
他搖搖頭，也就只有boss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也只有boss敢留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刀。
想到這裡，酒井大漢又想起最近剛走馬上任的實習部的部長。
那個傢伙據說也是boss家的後輩哎。
酒井大漢想了想，理論上來說，各隊長之間都是平等的，實習部雖然新設，但職權還是很大的，還是和他打個招呼吧。
那傢伙是叫……夜梟嗎？
酒井大漢拿起了電話。
一刻鐘后，宇智波止水滿面笑容掛了電話后，他嘆了口氣，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部長部長！那個傢伙有說什麼嗎？」
一個女孩興緻勃勃地問道，女孩正是明美，自從彼岸之涯開了實習申請后，女孩就立刻遞交了申請，作為第一批來彼岸之涯的實習客服，專門接收各種線索舉報和投訴。
今天明美接了一個舉報，說是在某個店裡無意間聽到了付喪神之間的交易。
雖然私下裡屢禁不絕，可是時之政府明文規定禁止交易付喪神，所以接到舉報后，明美立刻就反應到了本組組長，然後再反饋到宇智波止水這裡。
接下來一切順理成章，審查隊出馬，將那個買付喪神的審神者拘捕，並得到了販賣付喪神的本丸編號。
不過當葉子問清編號后，表情忍不住有些扭曲。
廢話，自家boss的本丸編號，大家都心裡有數。
自家boss已經可憐到買刀挖地下城了嗎？
還不知道泉奈本丸挖到博多藤四郎的葉子深深地嘆息，她讓付喪神先將這個審神者收押，轉身去找酒井大漢。
酒井大漢將泉奈的想法大致說了一下，並吩咐葉子保密后，葉子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釣魚執法嘛，他們以前也這麼干過。
行吧，以後但凡遇到買鶴球的審神者，都嚴格審查好了。
正好來和酒井大漢協商應急小隊人員編組的Amber笑著說：「boss的本丸太缺刀了，要不我將之前分到二隊但怎麼都不願意認主的刀都交給boss吧。」
「那些桀驁不馴的傢伙就需要boss這種人才能壓得住。」
Amber笑眯眯地說。
酒井大漢聳肩：「等boss來了，你可以和他說一下。」
他放過這些事，又道：「廢棄本丸的清理要更危險，這種危險並不同於戰鬥，而是不知道廢棄本丸里曾發生過什麼，埋葬過什麼，隨時可能出現異常狀況，所以人手配置方面還需要再仔細斟酌。」
Amber立刻收斂心神，再度和酒井大漢仔細討論了起來。
有了酒井大漢的吩咐，葉子仔細審查了這個審神者，又請審判小隊親自去這個審神者的本丸探查情況，最終確認這個審神者因自身靈力低下，能力不足，無法撈到四花太刀，就強行要求付喪神出陣，以至於本丸付喪神雖然沒有暗墮，但身心都疲憊痛苦。
確認這個審神者不合格后，葉子就按照正常流程，清理本丸，辭退審神者，鑒於這個審神者自始至終都沒真正碎刀或者折辱付喪神，只是強求出陣，就沒有處以罰金。
接到最終消息后，宇智波止水笑著對面前的女孩說：「做得好，正因為你反應的這個情況，我們才發現了一位不合格審神者。」
明美開心極了，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一位？買賣不是雙方嗎？另一個呢？」
宇智波止水抽了抽嘴角，不得不為自家叔祖爺爺編謊話。
「另一個審神者雖然觸犯了法規，但他對自己的付喪神非常好，本丸內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念在他是初犯，我們就對他開了罰單並給與警告，相信經過此事，他應該不會再這麼做了。」
明美這才長出一口氣：「也對，初犯就算了。」
宇智波止水笑著點頭：「好了，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上吧，還要繼續認真哦！」
「嗯啊~」女孩開心地擺擺手：「我去工作啦，部長~」
當女孩離開辦公室，宇智波止水臉上的笑容才垮了下來。
他搖搖頭，嘖嘖不已，自家叔祖爺爺真能玩花樣，不過……
宇智波止水的神色微妙起來，如果叔祖爺爺打算釣魚執法，那他恐怕會被頻繁舉報……吧？
嘿，彼岸之涯最大的boss天天被舉報，真是最可笑的笑話。
與此同時，三日月宗近從葉子那裡拿了鶴丸國永回本丸。
今劍一見大喜過望：「太好了！後天就可以賣第二次！我們就能買回小狐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