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無數個你
「泉、團扇大人！」
宇智波美琴就在玄關不遠處, 她似乎打算出門。
在看到宇智波泉奈和他身邊的三個孩子時, 頓時鬆了口氣。
「你們幾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宇智波泉奈笑了笑, 他將懷裡的櫻花枝交給宇智波美琴：「去找瓶子插起來吧, 雖然看不到家鄉的櫻花了, 多少也能給孩子們帶來些許慰藉。」
宇智波美琴怔了怔，她接過這些粉嫩的花朵, 嘆了口氣：「我明白了，團扇大人, 一會我想和您談一談。」
泉奈點頭：「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宇智波美琴抱著花離開了, 兩個小宇智波並水生也嗖一下跑了，泉奈在莊園里大致轉了轉，發現宇智波們住在東邊的院子, 契約者住在西邊的院子，後面布置傳送陣的院子依舊空蕩蕩的, 甚至院子外圍還被布置了一些警戒裝置。
泉奈撇撇嘴，他就知道會這樣, 所以他特意從前面的神社外設置的隱蔽傳送陣過來的。
對於契約者和宇智波而言，垃圾政府依舊是潛在的敵對者，就算進入編製了，這種先天的敵意也沒那麼容易消除。
泉奈轉了一圈后, 來到東邊的院落。
一進門, 滿室敞亮, 寬敞的和室內, 不遠處的壁龕下放著一個深紫色的花瓶，花瓶里插著兩枝櫻花，壁龕前掛著一幅畫，畫上繪製著不知名的小花，有金色的蝴蝶在上面翩躚起舞。
泉奈微微眯眼，如果他沒記錯，垃圾政府似乎說過，蝴蝶就是這座神社主人，結緣神的化身。
他只做不知，緩步走到壁龕前坐下，宇智波美琴和幾個宇智波都在等他。
坐在宇智波美琴身邊的，就是年紀最大的宇智波止水，今年十六歲，早就考上了中忍，據說他正打算去根部任職。
要知道根部可是比暗部還要黑暗的部門，宇智波止水能得到根部老大團藏的默許進入根部任職，可見他其實力和心性。
不過很可惜，在進入根部之前，倒霉蛋止水就被族長大人丟給了宇智波泉奈。
坐在止水身邊的還有三個宇智波，兩男一女。
兩個男孩分別是宇智波景和宇智波秀，女孩叫宇智波淺香。
這三個都超過了十二歲，按照木葉的規矩來算，已經成為正式的下忍，可以獨當一面了。
泉奈坐下來后，他看著身側這五個宇智波，自我介紹道：「我想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拋開那可笑的彼方一期，我是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斑的弟弟，曾經主掌宇智波族內一切情報、刑訊以及任務派發等內務工作。」
宇智波美琴聽后倒還綳得住，就連聽了點風聲的宇智波止水都忍不住嘶了一聲。
雖然大致猜到了這位大人的身份沒那麼簡單，但聽聽吧，宇智波泉奈？主掌情報刑訊以及任務派發？
同步替換到木葉的職位分配上，等於說面前這位大佬不僅是火影，還擔著顧問和團藏的職能啊！
再想想宇智波那位狂霸側漏拽的宇智波斑族長……這樣強悍的族長弟弟肯定也不是善茬兒！
「我當時在建村前就死了，至於怎麼死的……」
宇智波泉奈沒好氣地說：「是我棋差一招，輸給了千手扉間，他開發出了新的飛雷神秘術，我沒有絲毫防備，所以被捅了一刀，重傷不治，死了。」
至於他和他哥哥之間換眼的騷操作倒是沒必要給這些小宇智波們科普。
「不過事實上……怎麼說呢，我被人救了。」
泉奈開始詳細地解說垃圾政府的存在，以及政府收攏審神者的目的，和傳說中的敵人溯行軍。
「據說溯行軍有萬萬億，想要依靠個人的力量搞定溯行軍，我覺得不太可能。」
泉奈實事求是地說：「既然垃圾政府將我救了，既然我和他們簽了合同，我自然會履行諾言，幫他們整合審神者，監控付喪神們的狀態。」
「至於你們……你們沒必要成為審神者。」
泉奈看著美琴：「至於回去的問題，我已經和政府的科學部協商過了，一旦再度觀測到那個世界，就立刻通知我。」
宇智波美琴明顯鬆了口氣。
畢竟她的丈夫和兒子們都在木葉，她自然會擔心。
「好不容易來到新的世界，有機會開拓眼界，那就好好看看其他世界的人是如何生存的，你們沒必要將有限的生命浪費在無限的溯行軍身上。」
泉奈很乾脆地說：「所以我安排你們在這邊上學，你們可以獲取新知識，有一個全新的開始，至於垃圾政府，嘿，不想搭理他們就別搭理。」
宇智波美琴噗的笑了起來，她想起這幾天一直用終端機騷擾她的政府人員。
「之前那位Amber小姐說，她也是您從別的世界里……救出來的？」
Amber的原話是撈，美琴覺得撈這個字像是在釣魚，就換成了救。
「嗯，你們可以將我們生存的世界叫忍者世界，Amber他們所在的時間線……姑且稱為契約者世界吧，他們都是契約者，擁有神奇的能力。」
泉奈大致介紹了一下：「不過契約者不是萬能的，他們在使用能力時，必須要付出代價，而且契約者都非常理智，會以自身安危為第一行動準則，所以某些時候顯得很冷血，和他們交流時要注意這一點。」
「那我們……」
宇智波美琴有些茫然，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她一時半會居然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你們就在奧摩多生活吧，該上學的上學，該讀書的讀書，想要訓練就給我打報告，我會親自過來訓練你們的。」泉奈微微一笑，笑的很溫和。
宇智波美琴下意識地反駁：「可我們來這裡是為了……」
是啊，他們最初決定搬家離開，不就是為了給宇智波們留下一條後路嗎？如今這條後路的確挺美好的，可是卻也徹底截斷了他們和木葉宇智波的聯繫，那木葉的宇智波……
「團扇大人，木葉里的宇智波們……會怎樣？」
宇智波美琴看向泉奈。
泉奈沉默良久，才道：「可能會死光吧。」
宇智波美琴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直坐著不吭聲的幾個宇智波也傻眼了。
宇智波止水嘆息道：「村子和族裡，就不能共存嗎？」
宇智波泉奈同樣嘆息：「好好學數理化吧，學會後就去科學部，到那進修后你就能明白世界線的擴散和收束，所謂命運的必然和改變可能性了。」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泉奈說：「其實我提過的，我問阿森和富岳，願不願意全部和我離開。」
「但是他們拒絕了。」泉奈垂眸，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彷彿透過白皙的皮膚，看到了皮膚下流淌著的屬於宇智波的血。
「我不能將未來透露出去，一切只能由他們自己做出選擇。」
「未來註定宇智波一族全部毀滅，儘管我的出現給宇智波帶來了一絲生機，但是後續……」
「如果所有宇智波都跟我離開，那全族都會居住在奧摩多，對於木葉來說，宇智波從某種程度上的確沒了，但富岳他們拒絕了。」
「因為是木葉啊。」宇智波止水喃喃道：「雖然從小在族裡長大，但木葉也是我們的家，我們為之奮鬥並保護的地方。」
宇智波泉奈深深注視著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他重複說：「是啊，因為那裡是家。」
宇智波們的內心深處還是將木葉當做了家，因為他們生在那裡，長在那裡，他們的親朋和家人都在那裡，那麼想要保護木葉，想要為木葉奮鬥，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前提是木葉沒有排斥宇智波。
宇智波泉奈說：「事已至此，不復多言，如果你們想回去，我會催促科學部那邊，你們也可以加快學習進度，儘可能進入科學部那邊工作。」
宇智波止水精神一振：「泉、團扇大人，那如果想要去科學部工作，都有哪些要求呢？」
泉奈微微一笑，將之前狐之助給他展示的學歷鏈說了一遍：「等你成為博士后並在此世界核心期刊論文上發表有價值的論文時，想必你們就能進入科學部了吧。」
宇智波止水：「………………」
他身側的宇智波秀吐槽道：「如果真做到這一步，估計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吧……」
到時候老家族人的墳頭都長草開花了好嗎？
「我明白了。」宇智波止水居然很快就振作了起來。
「那麼團扇大人，如果我想成為審神者呢？」
泉奈一愣：「成為審神者？」
宇智波止水苦笑起來：「按照您所言，想要回家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也許等我終於可以回去了，家裡早就出事了，而且就算我回去，我能做什麼？」
他伸出自己的雙手：「我們的眼睛甚至沒有您強大，如果連您都無法改變什麼，那我們就算回去了，就算跪在火影和顧問面前，也無法拯救家族。」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這個世界不斷變強了吧？」宇智波止水直面宇智波泉奈的審視，他說：「如果木葉的宇智波徹底湮滅了，那就讓我們重新鑄造宇智波的光輝吧！」
「為此，成為審神者，加入政府體系，並儘可能獲得並掌控政府實力，就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了。」
如果換成木葉，恐怕宇智波止水還不會這麼做，畢竟比起獲得權力，宇智波止水更希望木葉高層和宇智波和解，為此他做什麼都可以。
但這裡不是木葉，而是時之政府，他也不再是木葉的宇智波，他的身後還有十來個小宇智波需要保護，當木葉的宇智波真如命定那樣湮滅后，他必須承擔起宇智波的榮耀和傳承。
宇智波泉奈看著宇智波止水的眼神里充滿了讚賞。
「不錯的想法，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他雙手攏在袖子里，不僅是對止水，還對宇智波美琴以及另外的宇智波們說。
「我已經說過了，既然來到全新的世界，你們想做什麼都可以，如果一時半會找不到目標，那就儘可能的獲得新知識，認識新的朋友，去傾聽他們的想法，然後再尋找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吧。」
「我將你們帶出木葉，本就是為了給宇智波開創一個新的可能，所以你們不用在意我的想法，做什麼都可以。」
他笑著說：「當然，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可以來找我，有我在，誰都不可能欺負我們宇智波的。」
「有我在，誰都不可能欺負我們宇智波的！」
宇智波秀眉飛色舞地和身邊的小蘿蔔頭們說著：「團扇大人真是太厲害了！你們是沒見到，這位大人的氣勢和實力真是讓人憧憬啊。」
女孩宇智波淺香嘆息道：「可不管我們再如何強大，我們都無法拯救家人了。」
這句話瞬間讓所有宇智波的情緒都低落了下來。
宇智波止水伸手摸了摸宇智波淺香的小腦袋，他笑著說：「淺香，跟著團扇大人來到這裡，你後悔了嗎？」
宇智波淺香點點頭：「有點後悔，與其在遙遠的彼岸獨自活著，還不如和父母一起死掉。」
宇智波只是失笑，他搖頭：「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你這樣說，一定會生氣的吧。」
「最開始族裡就說了，團扇大人會帶著我們離開木葉，去遙遠的雷之國定居，淺香，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宇智波止水環視一圈，他看著小宇智波們，輕聲說：「這意味著，在你們的父母決定將你們送走時，就已經有了兩種心理準備。」
「木葉和宇智波的關係越來越緊張，他們將你們送走，就已經做好了死在木葉的準備，而與其同時，當我們真的踏上雷之國的土地后，作為一個宇智波，作為一個忍者，我們必然會被雲忍吸納，所以從我們離開村子的那一瞬間，我們和木葉就成了敵人。」
宇智波止水的話讓宇智波們全都獃滯了。
畢竟這些宇智波們年紀太小了，驟然遇到這樣的變化，強忍著不哭鬧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對於父母的期待和心理準備，我覺得……」宇智波止水，這個父母早亡的人這麼說：「我們當然要好好活著，還要越活越好才行，這樣才能不辜負他們對我們的期待，對不對？」
「嗯！！」
隨著宇智波止水的話，小宇智波們全都又哭又笑，好像在一瞬間長大了。
而宇智波止水輕輕拍著宇智波淺香的後背，低垂的眼眸中，猩紅色的眸子滴溜溜轉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他眼睛內的勾玉連成了線。
卧室外，泉奈和宇智波美琴坐在迴廊下，裡面的聲音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就像在耳邊一樣清晰。
宇智波泉奈給與宇智波止水極高評價：「族裡的後輩中還是有不錯的苗子的。」
宇智波美琴嘆了口氣，她給宇智波泉奈倒茶：「止水是族裡唯一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後輩了，他已經開了三勾玉，開萬花筒的可能性極高。」
頓了頓，宇智波美琴又道：「止水也是上代族長宇智波鏡的後裔，所以族裡對他的期望很高。」
「宇智波鏡嗎？」宇智波泉奈喃喃道：「能在千手扉間的眼皮下成長並保護宇智波，宇智波鏡應該也很厲害。」
「……可能吧，記憶里鏡叔叔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寡言，他很少在族人面前出現，我對他沒什麼了解。」
宇智波美琴努力回憶這位上代族長，卻發現自己和這位族長完全沒什麼交集：「富岳之所以希望止水能跟來，也是想讓止水帶領這些孩子們闖出一番成績。」
宇智波泉奈唔了一聲，他看著身邊的女子：「那你呢？你是為了你的丈夫和兒子們？」
宇智波美琴沉默了一會才說：「是的，我不看好村子和族裡能談和。」
她抬手撫了撫耳邊的髮絲，眉宇間籠罩著一抹憂愁。
「男人們沒太多感覺，但是我們……我是說掌管家裡事物的女人們都發現了，我們但凡離開族地去村子里採購，就會聽到不少閑言細語。」
「自己的孩子不敢隨意放到村子里玩耍，因為就連在自己的村子里，也會有丟孩子的事發生。」
「我們就像被隔離在族地里一樣，我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會進來，只能在族地里進行採購。」
「這樣的我們，真的算是居住在木葉嗎？」
「我們甚至連去村子外不遠的短冊街都做不到，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可以去別處泡泡溫泉，來一場休閑度假，唯獨我們……」
「一旦離開村子，生命就會受到威脅，一旦和外人接觸，就會被隔離監視，認定我們可能暗中做了什麼。」
「這樣的村子……就算我們解除了四代火影之死的誤會，就算為當年斑族長的事翻了案，又能有什麼改變？」
「村子和族裡真的能冰釋前嫌嗎？如果火影是波風水門，我會信，但可惜現在的火影是三代目，而他身邊還有對宇智波虎視眈眈的團藏。」
「如果這是戰亂年代，我也相信兩者能和解，畢竟有外部敵人，而宇智波又依舊保有強悍的實力，只要在危急關頭拯救了村子，只要讓村民意識到我們宇智波也是村子的一員，也為村子做出了貢獻，並救了他們，有了民望，高層就不敢太過苛刻宇智波，而宇智波也能順勢和村子修好。」
「但沒有如果。」
「忍界已經和平了六七年了，目測還會繼續和平下去，或者說新一代的忍者還沒成長起來，忍界大戰暫時不可能爆發，那宇智波和村子……」
宇智波泉奈靜靜注視著身邊的女子。
「你不是宇智波的族長，可惜了。」
宇智波美琴無奈地說：「我是個女子，戰鬥力也不強。」
宇智波泉奈搖頭：「以你的才智，最起碼也能成為長老，可惜……」
可惜宇智波在木葉村被養廢了，或者說被養廢的宇智波才可能生存下去吧？
想想倒霉的千手一族，據說只剩下千手柱間的孫女還活著了，其他千手都完蛋的差不多了。
這樣的村子……真的值得宇智波和千手付出一切嗎？
建設村子的根本目的是為了保護族人，可最後村子依舊存在，可是族人全都死光了，這樣的結果對於族長的斑哥來說，是最不可能接受的事吧？
宇智波泉奈突然明白了宇智波斑為什麼會拋棄村子，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因為他的夢想已經開始扭曲，進入了一條死路。
宇智波斑的眼睛看到了這樣的結果，他想要帶領族人離開村子，但愚昧的族人卻看不到必死的未來，選擇留在了木葉，拋棄了他們的族長。
宇智波斑試圖尋找一條全新的道路，可沒想到卻被黑絕坑了。
他的道路也是必死的。
這麼一想，想要迎來真正的和平，真是太難了。
說起和平……
宇智波泉奈的表情有些微妙，垃圾政府所在的世界倒是保持了大範圍的和平，儘管小範圍地區依舊有戰鬥，可比起家鄉來說，也好了太多。
泉奈這樣想著，就聽到宇智波美琴小聲說：「團扇大人，我們真的不能回去將族人全都帶來嗎？」
泉奈沉默良久才說：「很難。」
宇智波美琴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宇智波泉奈又道：「而且本質上，我和你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宇智波美琴：「……哈？」
宇智波泉奈淡定地說：「世界外有平行世界，我其實不算是你們那個世界的宇智波泉奈，類似於付喪神的分靈吧。」
他歪頭，提了個不是建議的建議。
「你要是真的擔心你兩個兒子，不如回頭我找科學部商量一下，去另一個全新的忍者世界，將你倆兒子撈過來？」
「不過這樣一來，你可能就有無數個兒子了，當然，更有可能是被我撈來無數個你。」
宇智波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