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羞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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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酒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池清越,那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他從兜里掏出手帕來, 隨手往他臉上一撂,就蓋住了。
「我沒記錯的話, 當年你和池清明去辦的那個案子, 也是掏心案?而且那個案子發生的地點, 也在這附近吧?」
任東南的臉色很是難看,點點頭。
「當時死的人是誰?」
「是清明的一個叔伯, 全家老小五個人。」
「那這怪物真是奇了,怎麼別的人不吃,專吃他們池家的人心呢?」
「我們當初也調查過,原來這怪物不是去年才出現的,早在嘉靖年間,池氏一族就有人被挖了心,兩年死了六個人,後來族人請了道士將這個怪物封在了石棺之中, 但是去年這裡被劃為新區, 要在這裡蓋房子,結果將那古墓給挖了出來。可能就是那個時候, 這怪物又出來了。」
「那這池家也真是夠慘的。不過萬事有因果, 他們家這麼苦逼, 肯定是祖先幹了什麼缺德事, 連累了子孫。」李小酒說。
他如此說, 任東南顯然有些不高興,薄唇緊緊抿著,卻沒有再說話。
「後面的工作,就交給分局的人處理吧。」李成蹊對那任東南說,「你也在外頭一年了,新學員到了,你跟著我回去一趟。」
胡綏見他們三個從屋裡出來,趕緊在門口站好。任東南看了他一眼,問:「新學員?」
「我叫胡綏,很高興認識你!」
「兔子精,你信么?」李小酒冷笑。
任東南看了看胡綏那清瘦勻稱的身材,沒說話。李小酒見他不搭腔,冷哼了一聲。
胡綏也有些尷尬,聽李成蹊對他說:「走吧。」
他趕緊走到李成蹊跟前,他算是看出來了,他要想在百花洲混下去,只能跟著李成蹊,這百花洲的人,恐怕都不好相處。
「冷么?」李成蹊又問。
「有一點,穿少了。」
「等到了洲上就不冷了。」李成蹊說。
任東南一直送他們走到大門口,卻突然停住了,說:「李部,我能緩兩天再回去么?」
「這裡連個姓池的都沒有了,那怪物不會再來了,」李小酒說,「你留在這裡,也逮不住它。」
任東南冷峻瘦削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溫情來,說:「我想去看看清明。」
李成蹊點點頭,說:「代我向他問好。」
李小酒看著那男子轉身離去,一邊上車一邊吐槽說:「我就看不慣他這死樣子,多說句話好像能累死他,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李成蹊似乎也不是愛說話的人,冷冷的倒很符合胡綏對他的一貫設想……不管外表多麼儀錶堂堂帥炸天,那內里就是古墓里爬出來的老傢伙。他們是吃了早飯才往秋邙山去的,早飯很簡單,吃飯的時候連一向愛說話的李小酒也很安靜,寢不言食不語,是百花洲的規矩,胡綏是以後才知道的,這頓飯他吃的很是拘謹,喝一口粥拿餐巾紙擦一下嘴,只吃了半飽就不敢再吃了。
吃完飯他們就繼續趕往秋邙山,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終於到了,山上山下好像兩個世界,城中還是陽光燦爛,山上卻有些陰霾,太陽都看不見了。
車子在秋邙山山腳下的廣場上停了下來,胡綏下了車,就看見巍峨高山屹立眼前,數百層石階之上有個極大的石牌坊,上面寫著「秋邙山」幾個大字,廣場上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車,到處都是遊人。這裡空氣極好,一下車就覺得神清氣爽。遠處有個年輕男子跑了過來,是凌塵宇。
「李部,你們回來了。」
「你們還沒進山?」李小酒下了車問。
「這些人都是頭一次來秋邙山,我就讓他們先上山逛了逛。」凌塵宇額頭冒著細汗,扶了扶眼鏡說,「他們剛從山上下來,休息了一會,正準備出發呢。」
「你讓他們先爬了一遍秋邙山,等會進山,他們還走的動么?」李小酒撇撇嘴角。
凌塵宇笑著說:「都是年輕人,肯定沒問題!」他說著轉頭看向李成蹊,說:「李部,今天山上的三清觀來了幾個高人講經,有妙緣法師,我剛進觀里,就有個小道士跑了過來,說妙緣法師托我給你傳個信,恭喜李部心愿得償,他在觀里等著你謝他呢。」
李成蹊聽了看了胡綏一眼,李小酒就說:「他現在那麼重的妖氣,三清觀他肯定是進不去的。」
「你先帶著他們進山,」李成蹊對凌塵宇說,「我去見見妙緣法師。」
等李成蹊走了之後,胡綏就緊跟著凌塵宇,問:「妙緣法師是誰啊?」
「他可是當今道士裡頭道法最高深的大師,善於占卜,生離死別,榮辱沉浮,沒有他算不出來的,都快得道啦。李部基本上每年都要去拜訪他一次。」
胡綏點點頭,他其實不關心什麼妙緣法師,他只是想離凌塵宇近一點,因為他看自從李成蹊走了之後,李小酒就一直虎視眈眈看著他。
「大家再休息十分鐘,」凌塵宇笑著對大家說,「行李大家都不用管,會有人幫你們挑上去,接下來咱們就要去百花洲了。不過去之前呢,有件事得照規矩辦一下,大家把身上的手機都交出來。有幾部手機就交出來幾部,如果私藏,被查出來可是要走人的。」
這規矩大家早都知道,所以隨身帶手機的人並不多,凌塵宇把收上來的手機放進盒子里,又講了一些百花洲的規矩,就準備出發了。
秋邙山是道教的仙山寶地,古稱「秋邙仙都」,自古便是天下名山,山上有三清觀,供奉著三清大帝,據說去三清觀上香,許願最為靈驗,所以古今香火不斷,信客如雲。除了三清觀,秋邙山有名氣的景點還有一百多處,每年登山的遊客多達數千萬人。三月看花,七月賞雨,九月看秋景山色,臘月看雪松雲海,秋邙山聞名中外。但是秋邙山上的百花洲,卻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從未有人真的見過。大家都說那是國家的秘密部門所在地,隱藏在秋邙山的森林深處,一般人尋不到。
胡綏很快就知道為什麼很少有人找到百花洲了……偏,真特么偏!
他們沿著一條公路往東走,走了大概幾百米,便轉入一條山間小路,道路險絕崎嶇,穿過一片松樹林,便越走越靜,漸漸地便只有他們這群人的腳步聲了,樹林越來越密,路也越來越難走,可能是這山上剛下過雨,有些濕冷,地上枯草叢生,打濕了褲腿,他們更像是在山林里茫無目的地亂走,胡綏忽然覺得有些尿急,便放慢了步子,走到一處大樹後頭去撒尿,尿了一半回頭去看大部隊,卻只看到空空蕩蕩的樹林,但是大部隊的腳步聲卻都還聽得見,實在是詭異至極,他嚇得趕緊提上褲子,就聽見凌塵宇喊道:「胡綏!」
「我在這,我怎麼看不見你們了,你們在哪?」
他說著便循著聲音追了上去,跑了沒幾步,就一頭撞進了凌塵宇的懷裡,凌塵宇抓住他,說:「你怎麼掉隊了?」
「我尿急,方便了一下,」他說著朝前方看去,大部隊就又重新出現在他眼前,他覺得很是驚奇,對凌塵宇說,「剛才我一轉眼,就看不見你們了。」
「你是走錯路了,」凌塵宇說著便大聲對前面的人說:「這是個迷陣,大家跟緊了,不然可就要困在裡頭了。」
和胡綏以前玩過的迷宮不同,這些樹木長的並不密集,完全看不出走錯幾步會有什麼不同,他還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迷陣。
胡綏就不敢亂走了,緊跟著大部隊,旁邊一個戴眼鏡的新學員說:「我看過一些古文秘籍,上面有提到過這個迷陣,說是當年百花門成立之初,為保一門清凈,不被凡夫俗子和妖魔打擾,請了當時的布陣大師盧卓設下此陣,當時百花門的掌門人又埋了陣法,世上沒人能破得了。」
布下這種迷陣,目的自然是為了不讓人找到百花洲的具體所在。胡綏心想,世上少有人能找到百花洲的真正所在地,大概就是因為這個陣吧?
他正這麼想著,就見前面的隊伍停了下來,不斷地有人發出「啊啊」的驚嘆,原來前面就出了樹林,一道石階展現在他們眼前。
我靠,好美!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石階一眼望不到頭,但眾人驚嘆的不是石階本身,而是那石階兩旁開著紅梅,一路隨石階延伸,大家都仰頭往上看,這石階說是雲梯也毫不誇張,盡頭全是雲霧繚繞,石階兩旁的梅花也隱沒入雲霧之中,清香浮動,縈繞鼻息之間。胡綏朝旁邊的石壁上看了一眼,那裡刻著四個字,紅字篆書,「百花深處」。
任東南的臉色很是難看,點點頭。
「當時死的人是誰?」
「是清明的一個叔伯,全家老小五個人。」
「那這怪物真是奇了,怎麼別的人不吃,專吃他們池家的人心呢?」
「我們當初也調查過,原來這怪物不是去年才出現的,早在嘉靖年間,池氏一族就有人被挖了心,兩年死了六個人,後來族人請了道士將這個怪物封在了石棺之中,但是去年這裡被劃為新區,要在這裡蓋房子,結果將那古墓給挖了出來。可能就是那個時候,這怪物又出來了。」
「那這池家也真是夠慘的。不過萬事有因果,他們家這麼苦逼,肯定是祖先幹了什麼缺德事,連累了子孫。」李小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