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八十七天.我是誰的加州清光
言希咲沒想到這個加州清光真是心大的很，被陌生人綁架了還敢睡得那麼香, 凌晨時候, 天還沒有一絲絲亮起來的意思, 她就坐在床上煩躁的扒了扒頭髮，伸手拿起自己用剩下的繃帶凌空丟向對面床鋪上蜷成一團的被子。
「嘣！」正中腦袋。
加州清光騰地一下子坐起身，瞪著眼睛緊張兮兮地左右張望, 轉頭看到小姑娘的時候狠狠鬆了一口氣，整把刀都放鬆下來, 被捆住的雙手放在被子上, 左右扭了扭身子，仰著臉瞧著她露出一個傻白甜笑容。
「你醒啦！」驚喜又傻兮兮的語氣好像是「太陽又升起來啦！」
「.……不要說的好像我們很熟一樣.……」小姑娘一臉黑線, 完全不買賬。
「唔……」失望地垂下毛茸茸的腦袋, 加州清光小小聲搭話，「對……對不起.……我一不小心就……就睡過頭了.……」
「咚！」小姑娘揚手又是一個枕頭砸過去, 結結實實糊了少年一臉, 「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許說對不起！！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睜眼第一句話是「你醒啦！」第二句話就是「對不起」，什麼臭毛病！「隨隨便便道歉的話會容易被人看輕的。」
「啊！抱歉！」枕頭從他臉上彈開, 他連忙對小姑娘道歉。
「嗯？」
「啊啊啊, 不是不是, 我不抱歉。」小姑娘眼睛一瞪，加州清光趕緊用力搖搖頭語無倫次地改口，「我就是……我應該早一點醒來的, 一不小心就睡得太舒服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那麼沉……
「？」被捆著也能一不小心就睡得太舒服？
「我應該早一點醒來的……」加州清光委屈地撇撇嘴, 用力扭了扭身子, 從床上垂下兩隻被捆著的腳，坐在床邊和她說話，「你不是說.……每天都是加州清光叫你起床的嗎……」
「切——」小姑娘撇撇嘴，站起身走過去開始解開加州清光手上的繩子，「那是我的加州清光，又不是你！」
「可是.……可是……」他有點著急，仰著臉看小姑娘低頭認真的表情，「我也可以的啊！我可以的！」
「那也不行，你是你，你不是我的加州清光。」
「那……我.……我就想試試做有主人的加州清光是什麼感覺而已啊.……」小少年委屈地低下頭，被放開了雙手也不知道要去給自己的腳解開。「我也是加州清光啊.……」囁嚅著不知如何是好。
「你說什麼？」
「沒……沒有什麼的。」他從床上跳下來活動活動手腳，好奇地看著她綁辮子「你不捆著我了嗎？你不怕我跑掉嗎？」說著順手拿起一邊寬寬的髮帶遞上去。
「嗯？」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我有事要你做。」
「什麼什麼？我可以的！」
「.……你去給我找點吃的，順便看看他們打算什麼時候開門出陣。」
「現在.……現在太早了，他們不會那麼早出陣的.……」不想她走的，這個屋子好不容易熱鬧起來了……
「.……」
「你放心，你在這裡不會有問題的，只有我知道你在這裡！」忙不迭地拉拉她的衣袖，加州清光想讓小姑娘安心待在這裡，「只有我……只有我知道.……所以，不用那麼著急的！」
「好……知道了，你去給我找點吃的先，其他的我來想辦法。」小姑娘綁好辮子，回頭指揮加州清光去找早餐。
「唔……好的。」說著就埋著頭往外走。
「等等！」簡直了，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付喪神，「你的刀啊，刀，你這樣空著手出去遊盪是等著被砍嗎？」自己的同僚什麼樣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真是的……
「哦哦，抱.……我忘記了……」差點又要道歉，加州清光跑回來拿了自己的本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風風火火又要出門。
「喂！」又被叫住。
「啊0-0？」乖乖停住腳步轉過頭來，懵逼全都寫在臉上。
「.……」讓這麼單純的付喪神去跑腿真的不會出問題嗎.……「你不要收拾一下你自己嗎？」這亂七八糟的樣子恐怕是在屋子裡待了很久都沒有被人想起過了，突然這樣跑出去難道不會被懷疑嗎.……
「收……收拾？」他低頭看看自己的破衣服，「好。」乖乖答應。說著在屋子裡轉轉繞繞，站在了一麵灰蒙蒙的鏡子前。「頭髮.……」看到鏡子里自己滿頭亂毛的樣子也嚇了一跳。
加州清光對著鏡子向腦袋伸出手。
按.……
嗯~亂蓬蓬的發頂聽話地趴下去了.……小少年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biu！」言希咲覺得自己幾乎能聽到這樣的音效，加州清光剛按下去的頭毛又亂七八糟地翹起來。
「唔……」加州清光不氣餒，再次伸出手，按……
嗯~~~聽話地趴在腦袋上了呢！小少年再次開心的眯起眼睛。
「biu！」言希咲覺得自己再次聽到了這樣的音效。
「唔……」毫不氣餒，再次伸出手，對著自己的腦袋，按.……
嗯~~~真好！小少年滿意對著鏡子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biu！」
啊！怎麼會這樣0-0，加州清光再次伸出了手.……
「好了不要按了你過來吧orz……」這大兄弟怕是能跟自己的頭髮玩到天黑.……
小姑娘心累到想嘔吐，對著加州清光招了招手。
「哎？」仍然是疑問寫在臉上，加州清光少年還是聽話地噠噠噠跑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坐下。」
「嗯0-0」聽話地搬了個小板凳坐下，兩隻手放在膝上，整把刀擺出乖巧jpg造型。
「太矮了！」
「嗯嗯0-0」用力挺直了腰，讓自己的腦袋像樹苗一樣用力向著高處伸。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這是不是有點過於聽話了。
「你不會。」毫不猶豫，加州清光少年忙於維持乖巧jpg造型，根本無暇回頭看一眼小姑娘。
「.……」哇這個綁匪做的好沒有成就感.……就很氣啊。
「唔……」小姑娘沒有答話，加州清光意識到自己說的可能讓人不開心了，於是小心翼翼扭著脖子仰頭看了看小姑娘的表情。「那……我.……怕？」試探著小小聲回答。
表情好看了一點。
其實是對眼前這個付喪神的智商絕望了。
「啊！我怕我怕！」眼見著小姑娘的表情好看了不少，加州清光少年覺得自己找到了合適的回答，連忙用力點點頭，「我好怕你殺了我的。」
「.……」還能再假一點嗎。
「真的！」認真。
「.……」你好智障啊。
「真的很怕的！雖然以前活得不好，但是我現在很想活下去！」認真double。
「好了閉嘴吧，」小姑娘不想看加州清光髒兮兮的臉上露出可憐又著急的神情，於是強行按著人家的頭頂把腦袋轉過去。
「嗯。」說不許說話就不說話，抿著嘴點點頭。
「腦袋不要動。」小姑娘心裡暗暗罵自己不爭氣的同情心，一邊把堪堪掛在加州清光發尾的髮帶摘下來。「我說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道歉。」一邊叨叨叨，一邊以指為梳解開他髮絲上小小的結。
加州清光僵在原地，怎麼都沒想到她會碰自己的頭髮。
「聽到沒有！」等不到唯唯諾諾的回應，小姑娘反而覺得不適應起來，啪的一巴掌就糊在加州清光的腦袋上。
「唔唔唔……」
「.……」好傻的一把加州清光，「你可以說話了.……」
「我懂了……」和昨天一樣的溫度，少女的指尖又熱又軟，和他自己扎辮子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嗯……這還差不多。」小姑娘舒坦了，慢悠悠把他肩頭的髮絲攏做一束，編起熟悉的小辮子。
「還有，想討人喜歡的話，以後就要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懂了？」一邊說一邊拉了拉手裡的小辮子，好讓它能順利偏向一邊。
加州清光悄悄放輕了呼吸，垂眸感受著自己身後的熱度。
「聽到沒有！」騰不出手拍人家的腦袋，小姑娘拉了拉加州清光的小辮子。
「啊！聽到了！以後要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就會討人喜歡的！」他忙不迭地應聲，聲音清亮又飛揚。加州清光覺得自己胸口突然痒痒的發燙，於是愣愣地低頭去看那被破舊襯衣包裹的地方。
「不許動！」小姑娘一點溫柔都沒有，又拉了一下人家的小辮子。
「嗯，不動。」他收回目光，背對著她乖乖坐在小板凳上，慢慢伸出手按上胸口發熱的奇怪地方。
和她的溫度好相似呢.……
是人類的溫度……嗎？
「差點忘了，還有要聽話一點，聰明一點，不要老是人家問什麼就說什麼。」小姑娘一邊編辮子一邊說。
「好。」
「這樣才可愛嘛……」編到最後了，她取出髮帶給打了個小小的蝴蝶結。「完成了。」滿意地拍拍手。
加州清光卻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微微偏著腦袋，一隻手按著自己胸口好像在側耳聽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喂！」怎麼又傻住了？這把刀怎麼回事？小姑娘伸出指尖，想用力戳一下加州清光的額頭。
還沒戳到，小姑娘的指尖就被他愣愣地一把抓住。「幹什麼？」反應過來了？想反抗壓迫了？
「你你你你你……」他卻結結巴巴地開口，臉上暈紅了一片，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眸子閃閃發著光，大口大口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
「我？」
「我我我我.……我和你一樣了！」
「什麼？」
「這裡！」他握住小姑娘的手，狠狠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屬於女孩子溫熱的柔軟，和他消瘦的胸膛，僅僅隔了一層薄薄的布料。
又變熱了……
「你想說什麼？」這個智商交流起來有困難。
「我……我這裡，和你一樣了！」他興奮地睜大了眼睛，兔子眼裡水汪汪一片，點亮了整張消瘦的臉，看上去竟然和任何一個備受寵愛的加州清光有幾分相似了。「這個地方和你一樣熱熱的！」他大聲宣告著，另一隻手也飛快拿出來按在小姑娘的手背上，讓她的掌心緊緊貼著自己的心臟，「你看！和你一樣的溫度！」
「.……」這是……撩妹？
「只要你摸摸我，這裡就會跳起來！」他開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騰地站起身，拉著小姑娘的腦袋就要往自己的心口上按，「你聽你聽，在跳。」
「.……我不聽。」被人家按著脖子的感覺好難受。更別提對方還是個矮子。小姑娘確定了對方這種智障的行為不是在撩妹，冷著一張臉推開加州清光的身體，抽回自己被按在對方胸膛上的手。
「可是.……可是它在跳啊，它在跳哎，你不想聽聽嗎？」加州清光已經習慣了小姑娘的冷臉，直接就無視過去了，仍舊興奮地雙手捧起小姑娘垂在身側的手，再次死死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你聽，咚、咚、咚、咚、咚……」
小少年興奮地紅著髒兮兮的臉龐，終於整齊的小辮子垂在肩頭，衣著破舊站在同樣寒酸的屋子裡，眼睛灼灼發著光，小聲數著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也太傻了吧這個傢伙。
小姑娘手掌下一片溫熱，他的心臟有力地搏動著，宣告著生命的美好與旺盛。
「吶……你來摸摸我！」他一把抓起小姑娘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慢慢的，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臉側。
「.……」這是什麼糟糕的話啊。
小姑娘一邊罵自己蠢炸了一邊慢慢把手掌貼在他柔嫩的肌膚上，動了動。
「啊！」他驚喜地張大眼睛，臉上漸漸扯開了一個純粹開心的笑容。「變得，變得快起來了！」發現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也……也變得更熱了！這裡！」看向她，想讓她分享自己的喜悅。
「.……」真是的……傻白甜.……
雖然很想罵他蠢，但是也不小心被感染的開心起來了。
「真好.……」加州清光笑眯眯地看著她，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不放開，開心地感受著自己心跳的頻率。
「.……」
「你再摸摸我，說不定全身都會變得熱起來了~~」語氣蕩漾著，又提出了一個糟糕的請求。
「.……不要。」
「啊0-0」
「我說不要。」
「可是.……可是只要你摸摸我就好，摸一下嘛……」
「.……」默默背過身子躲開。
「拜託拜託，摸我一下嘛，就一下好不好……」加州清光跟著轉到她眼前，雙手合十懇求。
「.……」默默拿起剩下的繃帶，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摸我一下啦，哪裡都可以的~」跟著在小姑娘身邊走來走去。
「.……」毫不理睬，倒了一點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剩下的茶根，浸濕了繃帶。
「不摸的話，我.……我又要涼了QAQ」
「.……」頭七過完沒？還涼了？要不要給你火化？
「不跳了QAQ……」難過得快要哭了，捂住自己的心臟不知如何是好。
小姑娘皮笑肉不笑地掂了掂手裡的繃帶，扭頭看看加州清光。
「要我摸摸？」呸！這是什麼糟糕的話！
「嗯嗯。」淚汪汪點點頭。
「好啊：）」小姑娘伸出一隻手，招呼小狗狗那樣招了招，「來，頭過來一點:)」
「嗯嗯！！」加州清光少年也像一隻開心的大狗狗，聽話地把腦袋湊到小棍姑娘臉前。
「我給你……」小姑娘獰笑著，一隻手按住加州清光的後腦勺，「好好、洗洗、臉！！！！」浸濕的繃帶一把按在加州清光的小臉上，也不管鼻子眼睛，懟上就是一通大力亂揉。
「唔唔唔唔.……痛.……唔唔噗嚕嚕.……」
「哼哼！」早就看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蛋不順眼了，自己家親生的加州清光再好看都是自己家的，不捨得下手，你這個野生的加州清光可就另當別論了。
小姑娘揉得過癮了，收回手，笑眯眯地看著加州清光恢復白凈的小臉，一點都不心虛地無視了變得蹭得緋紅的臉蛋。「痛啊？」溫柔發問。
「嗯嗯。」又變成了那個委屈巴巴的加州清光，撇著嘴點點頭，為了強調自己真的臉痛，頓了頓，糯糯地補了一句，「真的痛的QAQ」
「還跳嗎？：）」小姑娘笑眯眯。
加州清光少年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愣了半晌，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悲傷……
「不……不跳了QAQ」
這下子真的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