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天.手動式邪魅狂狷
看到小蛋糕哭的非常投入,審神者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只好半摟半抱著小朋友坐在餐桌邊。
秋田藤四郎窩在審神者懷裡還嗚嗚嗚地哭著,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抽抽搭搭的樣子可憐的不得了,手裡還死死攥著審神者的軍裝不肯放手。
審神者嘆了口氣,帶著白手套的手輕輕在小孩鼓鼓的臉蛋上撫過,擦去掛在腮邊的淚水。
一隻手攬著小孩軟軟的身體,一手拉過桌子上的一碗粥,輕輕執起勺子,攪了攪碗里的粥,確定喝了也不會出什麼事之後才盛起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拍了拍小孩趁自己端碗粥的功夫就又埋在自己懷裡的頭。
秋田藤四郎滿臉淚水地轉過頭來,就看見審神者套著白手套的手裡端著一勺粥。
沒反應過來,忘記了哭泣,掛著淚的臉獃獃地抬頭。
審神者雌雄莫辯的臉上仍然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卻是秋田藤四郎刻在心底的一張臉,「一期尼」歪了歪頭,水藍的髮絲軟軟的搭在腮邊,勾勒出下頦流暢的弧度,有一縷髮絲落入系的緊緊的軍裝領口裡,睫毛好像比一期尼還要長,見秋田藤四郎盯著自己看,左臉頰突然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弧度,是逗弄小動物一樣的笑,原本冷冷的表情瞬間就溶解了,變得有點……邪魅?
「咕咚」,秋田藤四郎盯著審神者近在咫尺的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審神者的臉湊近了一點。
「吃一點再哭?」
聲音低沉誘惑。
「一…一期尼……」獃獃地開口。
「嗯?」
嗓音仍然壓得低低的,百轉千回。
秋田藤四郎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我我我我…….一期尼…嗝…不對……大人…嗝」,不知道該怎麼叫才好…剛剛哭到岔氣的小孩現在不停地打著嗝,最後紅著臉吃掉一勺粥重新把紅彤彤的一張臉悄悄埋進審神者的軍裝里。
「嗚…好丟臉」秋田藤四郎簡直希望審神者失憶。
粉色頭髮白色大腿襪的小蛋糕就這麼窩在審神者懷裡哼哼唧唧地吃完了一碗粥,還伴著時不時的打嗝聲。
「哼。」加州清光坐在審神者對面的位置,憤憤地哼了一聲,狠狠地把吃光的碗磕在桌子上。
一臉寶寶生氣的樣子。
反而像只得不到主人寵愛撒嬌的貓咪。
審神者頂著一期一振的臉,毫無壓力地輕輕一笑,一臉邪魅狂狷又寵溺的不得了的樣子看著加州清光。
「加州」
「做得很好。」
「騰。」
加州清光的臉也紅了。
「那…那是當然啦,我…我這麼可愛當然…當然很厲害啦。」說完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收拾碗筷就要去刷碗,卻因為太緊張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
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埋著頭抱碗沖向廚房。
都忘了拎走秋田藤四郎……
少年模樣的付喪神紅著臉對著一直碗猛刷了半天,直到連花紋都快要刷掉了才漸漸冷靜下來。
「話說…好像被頂著一期一振臉的主人……撩了?」
一期一振一期一振一期一振一期一振……這個名字在腦海里回蕩著,加州清光懵逼了。
突然覺得胃部有點不舒服……難不成,早上的粥煮的不對……
審神者則看著加州清光落荒而逃,非常滿意。
「嗯,看來只要操作得當,即使是男二臉也可以有男一的邪魅狂狷效果。」不知不覺間深受言希樂的《霸道總裁的錯嫁小嬌妻》影響的少女邪魅狂狷地笑了。
小蛋糕吃完飯也不肯從審神者身上下去,安排他出陣的時候也是一臉「一期尼最好了」的表情看著你,還得打個嗝。而沉迷於扮演「邪魅狂狷男主版一期一振」的審神者也順著小蛋糕的意思,真就任他粘了一上午。
中午這個小孩累了,審神者還頂著一期一振的臉處理著公文,這個小孩就靠著審神者睡著了。
審神者向守在一邊咬小手絹的加州清光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秋田藤四郎帶走。加州清光幾乎是撲過去,把秋田藤四郎從審神者身上狠狠撕下來,拎著后領子就走了。
審神者捏了捏眉間,輕輕撥了一下擋住眼的水藍色短髮,左右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站起身。
卻突然動作一滯,軍裝青年的身子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言希咲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似乎懸在虛空中,周圍是濃稠的黑暗,低頭,是自己身為言氏繼承人出場時候的那件繁複的衣裙,月白襦裙,寬大流雲袖,胸前佩著雕花的裝飾性盔甲,盔甲下部長長的金質流蘇因著主人低頭的動作盪開了漣漪,藤蔓裹挾花朵自裙角纏綿而上,稍一伸手還能觸到額間的涼涼的步搖。
哎,真是麻煩的行頭,許久未見了吧。
言氏少女撥弄了兩把胸前的流蘇,頗為煩惱的皺起眉。
作為言氏被召喚出來了嗎。能夠召喚自己的東西,除了家裡的那兩位擁有,還有……言未歡。二伯伯家的獨生女,更著名的是作為次元魔女時的名字,盡歡。兩個人自小要好,交換了彼此血脈相連的信物,然後……她就跑路了……作為次元魔女在時空中流浪,無論你是什麼種族,只要能夠支付足夠的代價,魔女就會為你實現願望。做著這樣蠱惑人心的買賣。
她可不覺得次元魔女能夠有需要自己幫助的時候。
一定是她乾的吧。看樣子是把自己信物交換給了別人了,做生意做到腦子有病了真是。
嘆了口氣,言希咲抖抖衣袖,像言希樂一樣端出衣冠禽獸的模樣,向虛空中踏出第一步。
你是誰呢,
百年未曾見過的
召喚者
言希咲突然有了興趣。
五虎退從戰場上回來的時候還只是中傷而已,可是他沒有帶回新的刀劍,審神者大人想要的是龜甲貞宗,他沒有找到。
審神者大人很生氣,對他拳打腳踢了一陣子之後直接把他從二樓丟出來了。
於是就重傷了。
不想一期尼和兄弟們看見擔心,他就默默躺在湖邊的草地上,隔著一池盈盈的湖水和對岸的一樹櫻花相望。
嗚…好像有點痛啊孩童模樣的付喪神這樣想著,手入室一定躺滿了受傷的刀劍,多數是藤四郎家的兄弟們,審神者大人不喜歡短刀,而一期尼被審神者叫走了還沒有回來。
該不會要碎掉了吧小老虎在他的耳邊嗚咽著,小腦袋一拱一拱地頂他的手臂,希望他能抬手摸摸他們的身體。
嗚……嗚……好想念大家,好像見一期尼白髮的孩童終於抬手,卻是摸了摸胸口前的一個吊墜。
那是遠征時候遇到的一個奇怪人類給他的,說是只要好好留著,就會有人來實現他的願望。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留著,大概是因為……希望有這樣一個人能夠從天而降吧。
想要……活下去,不想離開……想要大家……都好好的活下去……嗚…白髮孩童這麼想著,輕輕握了握那個不知名花朵形狀的吊墜。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原來碎刀就是這樣嗎。付喪神這樣想著,好像也沒有特別痛苦。
然後,五虎退就看到。
隔著湖水的那棵櫻花樹突然泛起星星點點的光芒來,原本將落盡的櫻花重新吐芽開放,粉色的雲一樣在枝頭輕輕抖動著。
有人影從櫻花樹中走出,裙袂旖旎,踏水而來。
她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住腳,走進了才看清她的樣子,環佩將將,朱唇朗目。頭頂上一輪孤月皎皎,深藍的夜空襯的她更像是自己的一個夢境。
是你嗎?少女歪了歪頭,額前的步搖晃了兩晃,神情似乎有些驚訝。
果然……沒有騙我呀。五虎退突然放鬆下來了,露出了一個天真的笑,說不清為什麼,他就是知道,這個人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再也不會被傷痛困擾了。
有求於我的話,請先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