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眼
風裡雨里, 我在晉江等你 楚昭昭關上電腦，走到陽台上, 看見天已經翻了魚肚白, 一道熹光滑坡天際。
她站著吹了一會兒冷風, 感覺手凍僵了才又回到房間, 拿出手機看了看。
無意中翻到微博，看見楚明明昨晚的更新, 她拍了草莓蛋糕, 放到網上，「眾生皆苦，但我是草莓味兒噠！」
楚昭昭原本已經累得做不出任何錶情了, 看到這條微博, 嘴角還是忍不住勾了起來。
她點了個贊, 然後收拾好東西，洗了個澡，趕去學校交差。
給楚昭昭這個活兒的是法學系的劉老教授, 他拿到成品立馬就付了尾款, 轉頭一看楚昭昭這姑娘眼底一片青黑, 連眼鏡都遮不住, 連忙說：「哎喲姑娘趕緊回去休息吧，別到時候病倒了我可過意不去。」
楚昭昭道謝后便回了宿舍，悶頭就睡。
而這邊, 楚昭昭剛走沒多久, 穆際雲就敲響了劉老教授的門, 手裡提著兩盒茶葉。
「劉老師，我外公叫我給你送茶葉。」
劉老教授正喝水，看見那好茶葉就兩眼放光，「還是祁老師記掛著我啊！」
他收了茶葉，喜不自勝，立馬就端出茶具要泡兩杯給穆際雲喝。
趁著劉老教授泡茶的功夫，穆際雲瞥了一眼他的電腦，「劉老師，你網站做好了？」
「對啊，找個學生做的，不錯吧？」
「這種事情，你叫我幫你做就行了。」
「你忙嘛，我就不打擾你了，而且學生還能賺點零花錢，何樂而不為呢？」
「嗯。」
劉老教授從柜子里端出茶具，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又說：「你覺得怎麼樣？」
穆際雲伸手握住滑鼠，翻了幾頁，點了幾個按鈕，「不錯，我們學院的學生給你做的？」
「對啊。」劉老教授說，「除了你們學院，還有哪個學院的學生能做嘛，而且還找的是女生。」
聽見是女生，穆際雲心裡有了感知，便問：「誰？」
劉老教授說：「楚昭昭，認識嗎？」
穆際雲點頭：「認識，我的學生。」
劉老教授：「怪不得，效率又高，做得又好。」
穆際雲的嘴角幾不可查地揚了揚。
「而且還是一個人做出來了，時間這麼趕，可累壞你的學生了。」
劉教授話一出，穆際雲嘴角的弧度又沉了下去。
計算機學院的學生給人做私活賺點錢是常事，但因為工作量大，通常都會三四個人一起做才能準時完成。
這麼趕的時間，楚昭昭一個人給扛了下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太缺錢了，不願意讓別人跟她分錢。
*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
由於上個月月初一晚上賺了一萬多，所以這個近一個月以來楚昭昭過得相對輕鬆，可到了月底，家裡金錢警報就又拉響了。
這段時間，楚昭昭每周去雲煙府邸上班，卻從沒看到過穆際雲。
因此她也沒賺到什麼錢。
楚昭昭也真是相信了，她那次能賺錢，還真不是靠她的實力。
今天更慘，快凌晨了，楚昭昭還顆粒無收。
她在大廳漫無目的地晃蕩著，不知什麼時候，發現每走過一處，總有男客人盯著她的大腿看。無一例外地，眼裡含著几絲淫\穢。
楚昭昭低頭，發現自己的黑絲竟然被勾破了。
怪不得那些難得盯著她的腿看，說不定還以為她是故意這樣來吸引客人注意的。
楚昭昭立馬去休息室換絲襪。
同樣在休息室的還有Cindy。
楚昭昭不知道Cindy真名叫什麼，就像Cindy也不知道面前這個linda真名是什麼，她們來上班都會取個好記的名字便客人記憶，當然，這些「同事」也不在乎對方叫什麼，只有負責管理的邱四哥知道她們真名。
楚昭昭見Cindy換下兔女郎服裝，穿上自己的衣服，便問：「你下班了嗎？」
「對呀。」Cindy裡面穿了黑色弔帶裙，外面裹著皮毛大衣，露出胸口一片風光，「Linda，我沒找到邱四哥，電話也沒人接，你一會兒幫我告訴他一聲吧。」
「嗯，好的。」
楚昭昭換了絲襪，Cindy也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兩人一同走出去，在走廊口分道揚鑣。
但楚昭昭看見的是，一個中年男客人摟著Cindy，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看什麼呢？」
邱四哥從後面拍了下楚昭昭的肩膀。
楚昭昭回神，連忙說：「四哥，Cindy讓我告訴你一聲，她下班了。」
「當我瞎呢？我沒看見？」邱四哥沒好氣地說，「你什麼時候像Cindy那麼出息了，你也可以天天十二點下班。」
見楚昭昭愣住，邱四哥胸口一股悶氣，一巴掌輕輕拍她後腦勺上，「我說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的，咋就長了個榆木腦袋？當初是怎麼考上大學的？我去……真沒見過你這麼不開竅的。現在是什麼時代？渠道為王的時代，懂不懂？咱們酒水行業也是這樣，你什麼時候能把客人抓在自己手裡，發展成自己的穩定客源，還能愁沒錢賺？」
楚昭昭懂了，好像又沒懂，她問：「怎麼發展？」
邱四哥瞟了眼Cindy離開的方向，「這個不用我教吧？看看人家Cindy。」
楚昭昭：「……」
見這丫頭臉上的表情，邱四哥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啐了一口，說道：「都到這兒來上班了，我勸你放下身段，賺錢才是硬道理。」
楚昭昭低著頭，半晌，嘴巴里才憋出幾個字：「我知道了，四哥。」
「別光說不做。」邱四哥指著楚昭昭身後，「你看，機會這不就來了嘛。」
楚昭昭順著邱四哥的手指看過去——穆際雲來了。
他身後還是上次那群人。
楚昭昭莫名地，就慌了。
這是下意識的，不受控制的。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招呼啊！」邱四哥在背後推了她一把，「你來這兒多久了，就開了穆少一個大單子，看來你對他胃口，爭取把他握在手裡，實在不行，他身邊其他人也都是肥肉，隨便抓住一個也夠你吃喝不愁了。」
說著，楚昭昭就一個趔趄衝到了穆際雲面前，沒站穩，身體晃了一下，被穆際雲扶住——腰。
「怎麼，看到我就這麼激動嗎？」
被自己平時又尊敬又害怕的老師扶住腰，嘴裡還說著不著調的話是什麼感覺？
楚昭昭不知道換做別人是什麼反應，反正她快呼吸不過來了。
她腰間的手，就像帶著火，灼得她手足無措。
幸好下一刻穆際雲就放開她了，鬆了松肩膀，往樓上走去，並對身後的楚昭昭丟下一句「上來」。
楚昭昭跟上去，見一群人已經落座了，她便問：「穆先生，今天點什麼酒？」
穆際雲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搭在靠背上，一隻手挑著耳垂，指尖輕搓，似乎有些痒痒，「你希望我點什麼酒？」
楚昭昭咬了咬下唇，躊躇著怎麼開口。
或許是她遲疑得太久，段驍幫她開了口，「哎呀，路易十三。」
說完，又笑著看楚昭昭，「開五瓶，怎麼樣？」
他的笑里，明顯有幾分嘲諷的意思。
楚昭昭一邊想著，要真的想維護住客戶，連續兩次獅子大開口是最錯誤的做法，可又想到，下周妹妹又要買葯了，那是一大筆錢，她要是不獅子大開口，妹妹怎麼辦……
「那就五瓶……」楚昭昭回頭對服務員說，「路易十三吧」
就連服務員看她的眼神都……怎麼說呢，有幾分鄙視，又有幾分羨慕。
她轉身，扯出一個笑，面對身後客人。
意料之中的，他們並不怎麼看得起眼前這個一點不懂得收斂的女人。
穆際雲除外。
昏暗的燈光中，他抬眼看著楚昭昭，神色平常，但片刻之後，還是發出一聲嗤笑。
楚昭昭抓緊了衣服下擺。
「過來。」穆際雲招招手，又指著桌上骰盅說，「今天還是靠你了。」
「我去……」段驍第一個反對，「別介啊，來，姑娘，我給你開六瓶，你來給我搖。」
穆際雲看了段驍一眼，他嬉笑著往後縮了一下，閉上嘴。
楚昭昭坐到了穆際雲身邊，隔著老遠一段距離。
還是搖骰子，楚昭昭不知道怎麼回事，手氣依然特別好，不管他們怎麼換規則，她都十把九贏。
酒過三巡后，她側頭看，不知什麼時候，兩人已經挨在了一起。
她的大腿，挨著穆際雲的大腿。
西裝褲後肢體的硬度、溫度，都清晰地通過她地絲襪傳達到她地肌膚上。
楚昭昭下意識地想往旁邊挪。
剛起了這個念頭，身邊的穆際雲突然抬了手，往她身後放去。
楚昭昭以為他要伸手攬著自己，立馬僵住不敢動。
穆際雲的手臂一起一落之間，只是放在沙發靠背上，揪住了她頭髮上的兔子耳朵。
穆際雲似乎很喜歡揪她的兔子耳朵。
「真能幹。」穆際雲在她耳邊說，「明天晚上別到處晃了，直接上來找我。」
去了醫院才知道，原來這幾天全城流感，來勢洶洶，醫院都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