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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雨眠手下一頓, 眼眸里困著淚水的抬頭:「聽你解釋什麼?她要摔倒你出手相助本沒有錯, 更何況她是你自小定下婚約的人, 她比我貌美,性格定也比我好,家底又殷實,你喜歡上她我也不怪你,是我配不上你,我爹爹早亡,家族落寞,不能給你任何幫助……」
話說一半,鄭雨眠已經淚流滿面,看到往日素雅端莊的女子因為自己變得如此狼狽,虞應朗有些不忍,猶豫半晌, 輕聲道:「我與你在一起這麼久了,在乎的是什麼你豈能不知?」
鄭雨眠依然抽泣, 她本也不想在他面前這般失禮,但聽到李家表小姐進京時她就慌了。
這門親事因著女方身份低而少有人知曉,旁人不知她卻知道,那位表小姐是知微未過門的妻子, 沒看到人時她還能安慰自己, 她即便家世沒落也好歹曾是官家貴女, 容貌氣度絕不是那個鄉下來的表小姐可比的,昨夜知道今日能見到她,她盛裝打扮,如今見了人,唯一能讓她引以為傲的東西沒了她便慌了。
那表小姐生的容貌艷麗,一顰一笑她身為女子都難以移眸,何況是男子,她身上的用度首飾無一不是精緻罕見足見家底豐厚,叫她如何比?她不安了,所以只能孤注一擲。
她想問他要下承諾。
仍舊哽咽,鄭雨眠輕輕推開虞應朗轉過身去:「你我志趣相投又如何,在她面前我始終是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對不起,今日是我失禮了,我們日後莫要再見面了。」
看著她輕顫的背影,再想到她平日里的恬靜,虞應朗有些不忍:「眠兒,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與表妹退親的,但表妹剛剛出孝入京需得些時日,眠兒,我……我……會娶你的。」
輕柔的聲音讓鄭雨眠的抽泣漸漸平復,兩人在一起時通常是克己守禮,他對她溫柔卻從不越矩,今日他能哄她,給她承諾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心中的不安稍稍緩解,紅著眼眸,咬唇道:「真的?」
「真的。」
這廂郎情妾意,那廂卻迎風顫抖。
實在太冷,本著太陽光在哪她在哪的原則,李言蹊亦步亦趨的跟著光芒走,儼然成了薔薇花叢中的一朵嬌艷的向陽花。
手腳恢復了些溫度,李言蹊垂頭隨意沿著地上的光芒移動,身上暖和些了,心中卻涼個透徹,正如她先前所言,出了孝期她現在已經十六了,為了守住爹爹留下的家業及日後照顧小刀,虞應朗都是她心目中夫婿的不二人選,因為他是姑姑的兒子,因為他性子溫潤,因為他……在她小時對她甚好。
輕輕嘆了口氣,李言蹊眼眸有些暗淡,原來不止她變了,表哥也變了。
素白的小手摸了摸脖頸前的小金牌摸到了上面四個小字時,李言蹊喃喃:「事在人為。」
「喃喃乖,不要怕,事在人為,爹爹當初還一貧如洗呢現在不也能為喃喃攢下了嫁妝?」
因為想到爹爹,李言蹊眼眸有些發紅,一向沒心肺的人第一次真正的委屈了,嬤嬤管事們待她很好,可那個最慣著她寵著她的爹爹再也找不見了,那個在家能讓她坐脖頸將她舉高高,在外能為她遮風擋雨的爹爹不見了,再也回不來了,爹爹明明說過,她長得漂亮大家都會喜歡她的。
爹爹騙她。
擦了擦眼睛,李言蹊深吐一口氣,她脆弱怎麼行,她還有小刀呢,為了小刀她也要試著挽回表哥!
剛剛振作精神,身上那道隨著太陽而移動的光束再次移走,李言蹊正準備重新做迴向陽花時,猛的聽到一聲肅冷:「說。」
「在城外刺殺將軍的人身無配物更無標記,似是有備而來,屬下未能探出底細,尋跡查看,只能猜測那些人似來自京中。」
來自京中。
虞應戰英眉微蹙,眼帘微垂,倘若來自京中那麼他如今身在京中那日的刺殺或許不是他們最後一次出手,正凝神思忖,下一刻肅然的眼眸驟然凌厲的看向不遠處的薇林。
虞應戰?
刺殺?
李言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無論哪個關鍵詞都印證著一個事,這兩人的談話不是她能偷聽的,然而現在騎虎難下,她如何離開?
緊張自己或許會被發現的李言蹊呼吸不易察覺的突然變得急促,下一刻一柄閃著銀光的長劍便抵在李言蹊嫩白纖細的脖頸。
然而上一刻還因著被發現而驚慌失措的李言蹊在感受到自己脖頸冰涼的劍時眼眸再次充盈淚水。
嬌艷妖嬈的向陽花條件反射的驚呼出聲:「涼!涼!涼!快拿開!快拿開!」
虞應戰身邊第一劍客:「……」
虞應戰:「……」
只聽命於虞應戰一人的劍客第一次沒有聽到命令便收回了手。
脖子上里涼意褪去,紅暈也爬上了李言蹊透粉的耳朵,李言蹊現在怕的是什麼,怕的是失禮暴露本性,她雖然面上強烈反對孔雀的話,但心裡還是贊同的,男人喜歡溫柔賢惠的,從那鄭雨眠就能看出些門道,自己已經處於劣勢,若再讓表哥的家人知道她一無是處?豈不更糟。
向陽花掃了眼容色凌厲的兩人,故作端莊的輕咳一聲,嘴角牽起一絲強笑:「這有點冷,我先行離開了。」
挪動腳步,不再看兩人神色,李言蹊疾走而去。
心裡后怕的李言蹊一手拍著自己鼓鼓的小胸脯,一邊懊惱自己諸事不順時迎頭便撞入一人懷中,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與她話也說不全的鄭少時。
已經做過一番心裡建樹的鄭少時沒了剛才的局促,雖然面頰仍舊泛紅,但說出口的話卻流利許多:「是家妹不懂禮數了,李姑娘,你放心,我絕不會再讓眠兒與知微糾纏不休。」
誒?
李言蹊正要撥步離開的腳一頓,抬頭向他看去,鳳眸微眯:「公子這話怎麼說?」郎情妾意正是火熱的時候怎麼會因為旁人的阻攔而分離?
對上那道蠱人的鳳眸,鄭少時垂下眼帘:「我與知微自小一同長大,對他極為了解,知微他並不喜歡眠兒,只是在未懂情感時錯將興趣投合當做了情愛,知微對待眠兒從來都是以禮相待,並未越矩。李姑娘你……大可放心。」
李言蹊沒想到鄭少時追來是說這樣一番話,雖然對接下來要做的事並無影響卻也給了她足夠的理由和信心。
話說完,鄭少時終於鬆了口氣,退後一步輕輕做了一禮:「剛剛若有冒犯姑娘的地方望姑娘海涵,告辭。」
男女畢竟有別,此下雖無旁人,但更要避諱,鄭少時骨子裡便有著文人的傲骨,即便察覺自己心動異常卻也做不來出格冒犯之事,輕輕轉身信步離開。
鄭少時走了好久,一直陷入沉思的李言蹊終於舒展秀美,鳳眸明媚,笑的堅定:「我一定會讓表哥娶了我。」
足下頓住,李言蹊身後幾步之遙的虞應戰俊美的面容綳的極緊,濃墨的劍眉輕皺。
李氏到底尋了個什麼樣的女子?
立在原地,虞應戰眼眸疑惑,隨即冷哼一聲,他倒是要看看她哪裡來的自信。
因為要離京,薛定海要準備些必備的藥材在身邊,從宮裡支取雖然可以,但還要過單領葯,過於繁瑣,不過是些簡單的藥材,與宮中告完了長假他便到這藥局挑些藥材,哪想得自己不過是看了手中的書幾頁,再抬頭他的前面就排滿了人,明明還差兩三個就到自己了,現在卻還要等十幾個人。
一時意氣難平,薛定海拍了拍面前人的肩。
那身著緋紗,削肩如柳的女子掩唇回過頭,輕瞥了他一眼,染了唇脂的紅唇微啟,嬌哼一聲道:「憑我們進入藥局時邁的都是左腳,你進來邁的是右腳。」
她這副蠻不講理的模樣讓薛定海怒火恆生,還不待開口,那邊卻聽到前面排著的十幾人跟著回頭,雜聲起鬨笑呲:「就是,就憑我們邁的左腳,怎麼了?!」
他這是遇到蠻不講理的人了,怒火中燒,薛定海正要理論一番,那邊已經注意他很久的夥計也面色不愉的走來:「這位客人,您進來不買葯,站在咱們地中間看書,來者是客,咱們不好多說什麼,可您也不能不讓別人買葯啊,您若是想買葯,早前這些客人排您後面的時候您想什麼呢?」
夥計不冷不熱的話讓薛定海面色微紅,自覺理虧拱了拱手:「誤會了,是來買葯的,看書入了神,耽擱了生意,抱歉。」
他這抱歉一出口,夥計反而面臊,忙堆笑:「也怪我們未再多提醒幾遍,不如客官您與我去後院瞧葯?」
薛定海本就是低調不喜張揚之人,否則也不會獨自前來買葯,大庭廣眾之下被開後門他自不願,便推拒了去,仍舊站在這處排隊。
眾人見這人是個知禮之人也都轉過頭去,再不多瞧。
反倒是剛剛被拍肩的女子笑的嫵媚,半掩唇道:「既然是誤會,公子若不嫌棄排在我前面如何?」
女子聲音輕柔,全然不似剛剛那般伶牙俐齒,薛定海不由瞧去,見那狹長美目,紅唇含笑時,面色驀地漲紅,忙又垂下頭:「不……不了……」
女子低低一笑,心裡暗道這是個獃子,再不瞧他轉過身去。
女子轉過身去,薛定海卻仍舊面紅耳赤的不敢抬頭,但買完葯卻鬼使神差的跟在其後,眼見那女子進了虞國公府,不由眉頭一皺,扯過守門的小廝問道:「剛剛進去的是何人?」
小廝識得這位太醫院的薛大人,忙開口:「回大人的話,這位是府上表小姐身邊的侍奉丫鬟,名喚孔雀,怎麼了大人?」
聽到問詢,薛定海這才回神,隨即搖頭離開,自己竟然會做這等尾隨女子的行徑,委實奇怪可笑,明天便要離京了,他該回去收拾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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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嬤嬤心中忐忑,這會兒本該是去教授那李家小姐學規矩的,可她才剛梳了頭髮便被一臉凶神惡煞的侍衛提了出來,任她如何打探,那侍衛都不開口,她正在思忖自己平日得罪了誰,終於看到了正主。
心裡一驚,秋嬤嬤忙在堂內跪下:「老奴拜見將軍。」
今日是要上朝的,虞應戰以往都會很早的離開,現在日頭已經高升,他仍在國公府中。
端坐在正堂上,虞應戰垂下眼帘:「你是個懂規矩的。」
那聲音實在肅冷,秋嬤嬤聞聲便一個縮瑟,心下摸不清這位爺的心思,乾巴巴的點了點頭:「老奴教習規矩五十餘載了。」
冷哼一聲,虞應戰起身:「那就好。」
秋嬤嬤跪趴在地上,還來不及詢問這『那就好』是什麼意思,下一刻便有侍衛上前將她制住,一人提起竹板便「啪啪啪」的向她手掌打來。
打人的侍衛是受過訓的將士出身,又是男子,看了將軍的眼色手下便再沒了輕重,只打的那嬤嬤手心淤血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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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給自己藏了一晚上的手上藥的孔雀,李言蹊撇了撇嘴:「哪需要上藥,我還想用這傷去博表哥的同情呢。」
孔雀長睫低垂,將手中的藥膏塗抹均勻,看到那藥膏全被吸收了去才抬頭,杏眸輕瞪:「傻了不成,博同情還需要真刀真槍,你若不想要這嬤嬤,那位現在還不是都會由著你。」
孔雀的話讓李言蹊一怔,自打與表哥說開話,表哥待她極好,確實,只要她隨便一個撒嬌使軟,哪還用得著耍這苦肉計,可有了事她更願意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而不是先想到依靠表哥,說到底她對他還是沒有那麼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