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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購買未達到比例, 此章為隨即顯示章節,補全訂購可看最新章節。  自那日送過湯后,李言蹊便不再主動出現在虞應朗面前, 便是等著他主動問詢, 正巧她來京中許久還未曾了解過京城, 這幾日便由性子吃吃喝喝, 聽著丫鬟們嘰嘰喳喳說著京中的趣事。


  「奴婢還聽聞, 京中的女子非但可以出門遊玩, 還能習武, 原以為京中管束會更嚴苛,沒想到……」鴻雁仰著小臉,將自己打聽到的見聞說給自家小姐,正是興奮之時, 便見到小徑盡頭走來的表少爺。


  側耳聆聽鴻雁說話的李言蹊自然也看到了,正要像這幾日那般福禮避開,卻聽到虞應朗遲疑的開了口:「表妹留步。」


  詫異的回過頭,李言蹊疑惑的看向他。


  她迷茫的眼眸讓虞應朗有些為難, 想到她的傘被別的男子拿著,心中有些不自在, 猶豫片刻道:「表妹可曾送傘給了少時兄?」


  疑惑變為了瞭然,李言蹊大方點頭:「是啊,那日本來是去給表哥送傘, 卻不知表哥早已離開, 意外遇到了鄭家公子, 我見他手無遮蔽之物,便將傘送給了鄭家公子。不止送傘給了鄭家公子還買了些傘給了其他學子,怎麼了?表哥怎麼突然問起這事?」


  她毫不避諱的說出當日之事,可見其坦誠,虞應朗驀然有些愧疚,表妹性情天真心無城府,舅舅舅母亡故,只留下她一人無依無靠,她隻身來京,他因著想要退親百般躲避她,非但沒有盡到一個做兄長的責任,照顧與她,反而因著旁人捕風捉影的話懷疑她的品性,越想越愧疚,再一對上她純凈的眼眸,虞應朗心頭一軟:「表妹來京這般久還未曾了解京中吧,不如我給表妹介紹一二?」


  李言蹊心底暗笑,面上卻露出驚喜,偏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涼亭:「有勞表哥了,表哥可要與喃喃好好講講這京中之事。」


  含笑點頭,虞應朗心中幾日以來莫名堆積的鬱氣散去,看到表妹提裙率先走入涼亭時,卻不由頓住了腳步。


  他本是隨意一瞥,眼眸卻落在了那輕提裙擺的素手上,蔥白細膩的雙手輕捻紅裙,艷麗的紅裙襯的那指節白的耀眼,因為提著裙擺,纖細的手肘彎到了腰際,不盈一握的腰身被同色紗錦絲帶鬆鬆系著,那纖細曼妙的腰身在墨如錦緞的長發下若隱若現。


  他從不知道,原來一個女子的背影便能奪人心魄。


  李言蹊坐定,回身見表哥遲遲不動,心中暗疑,這人不是又後悔了吧?面上卻不慌不忙的輕輕一笑,半依靠身側的石桌,美眸彎彎,素手輕抬:「表哥?你怎麼不坐過來呀?」


  輕輕軟軟的話讓院中的人霎時紅了臉,這樣的嬌美人好似蠱惑世人的女妖,鴻雁以前不懂為何孔雀姐姐不許小姐隨意與男子說話,現在卻有些明白了。


  掃了眼紅著臉怔神在原地的表少爺,鴻雁輕嘆,她家小姐總能將再正常不過的話說的風流嫵媚。


  院中這幅俏表妹訥表哥的光景讓不遠處的虞爾暗暗嘆息,有個青梅竹馬自小定下婚約的表妹真好,他娘怎地不給他尋個青梅竹馬呢?也好過他現在和他家爺一樣打著光棍。


  想到自家爺,虞爾猛然回神,平日爺都要到這處練劍的,如今這處被人佔了,總不好再上前了:「爺,這有人了,咱么回去吧?」


  虞應戰偏過頭,居高臨下的冷凝他道:「怎麼?這府中有我去不得的地方?」話罷大步向前繼續走去。


  誒?

  虞爾疑惑怔在原地,明明是您自己一向不喜旁人叨擾啊,再說那表小姐和二少爺正是郎情妾意的時候,您去添什麼亂啊!

  虞應戰面上陰沉,堅毅的下頜緊繃,大步走入涼亭,見到那不知安分的女子正支著下巴,一臉崇拜的聽著對面之人說話,不由一聲冷哼。


  這一聲冷哼讓涼亭中說話的兩人同時轉過頭,見到來人皆笑意頓消。


  虞應朗率先起身做禮,恭敬道:「兄長。」


  虞應戰並未去看涼亭內的兩人,低嗯一聲自顧自的落了座。


  「我剛剛回京對京中之事不甚了解,遠遠聽見知微的話便覺有趣,也想過來聽聽。」


  李言蹊也起身福禮,但心中卻萬馬奔騰,有趣個屁,表哥剛剛說的哪是什麼趣事,不過是國子監那些書生們私下談論的屁政,她強忍著困意崇拜的看著表哥,不過是想他對自己多些好感,這個沒眼色的,她好不容易連哄帶騙讓表哥主動接近她,他過來搗什麼亂?


  心裡暗恨,李言蹊卻不好貿然說告辭,跟著重新落座,然而坐下時才發覺不大對勁。


  這涼亭內設有一張石桌,圍著石桌有五個石凳,她與表哥雖然分坐對面,但中間不過只隔了一個凳子,按照禮數,這位應當坐在表哥的另一側,與她隔著一個凳子的地方,然而他卻坐在了她與表哥的中間。


  身體微僵,李言蹊想到自己上一次在薇林中的情景,心中驚疑,他莫不是不喜自己,不想表哥親近她吧。


  本想找話頭離開的李言蹊心中揣測難安,試探的看去,見那冷峻異常的臉上沒有情緒,又見他認真聽著表哥說話不似有心插·入,稍稍鬆了口氣,嘴角重新揚起,繼續一臉崇拜的看向自家表哥。


  然而許是兄長在此,虞應朗正襟危坐,不敢輕慢行事,說的內容在李言蹊看來也更為枯燥,聽了片刻,李言蹊便在兩人看不見的時候不耐的抓了抓下巴,這何時是個頭啊。


  虞應戰聽的認真,但卻與李言蹊一樣,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鼻尖若有似無的鑽入一陣陣馨香,不濃郁,卻每聞一下便想聞另一下,耳側時不時傳來衣袂翻動的細碎聲音,那香氣便隨著她的動作若有似無的鑽來,下腹一緊,陌生的感覺讓他渾身一僵。


  想到知微同樣聞得見,虞應戰英眉深皺,這不知廉恥的女子,他不理睬與她,她便去勾引知微,現在又用這下作的手段!


  怒氣上涌,虞應戰一手拍在了石桌上,耳側因著他的動作,傳來虞應朗的沉重聲音:「兄長也覺得現如今外戚勢大了?」


  虞應戰回過頭,看到弟弟嚴肅炙熱的眼眸,一陣默然。


  片刻沉聲:「臣不語帝是非,知微莫要再說朝堂之事了。」


  虞應朗點頭,隨意釋然一笑:「兄長在外數年,弟弟從未與兄長這般說過話,可著實對關外好奇,不如兄長今日與弟弟也講講那關外的趣聞吧。」


  虞應朗確實是想聽兄長征戰之事,但說這話卻是因著自家表妹,他知道她不愛聽那些朝堂政事,可他所知的趣聞少之又少,便想著那關外總會有些意趣之事。


  李言蹊不知虞應朗的心思,但聞言卻計上心頭,立刻坐好,表哥說話時她崇拜看著他,旁人說話時她表現的情趣缺缺,兩廂對比,表哥該對她印象好些吧,畢竟男人都喜歡女子崇敬他一人。


  然而機智的李言蹊卻忘了自己身後有個拖後腿的。


  虞應戰神色淡淡,語氣平平,每講到一處便有「啪啪啪」的鼓掌聲響起,接著便是驚奇的誇讚:「將軍好厲害,這世上真有那樣的野獸嗎?」


  聽到身後一陣陣熱烈的掌聲,李言蹊暗自咬牙,只想回頭封了鴻雁的嘴,然而這個念頭才稍稍一起,又傳來一陣急促熱烈的掌聲:「關外這樣有趣嗎,小姐,我們日後去關外瞧瞧好不好?」


  ……


  到了午膳之時,涼亭內的一人獨秀才結束,李言蹊面色含笑,卻在離開涼亭后眼眸微眯,陰森森的向院子走去。


  原以為這一日與表哥相處的時間就這樣結束了,然而夜裡沐浴過後的李言蹊卻收到小廝送過來的一支糖葫蘆。


  山楂大,糖衣厚,李言蹊挑剔的緊,哪怕是糖葫蘆,李言蹊也只吃這一種,下人們只知給她買來糖葫蘆,卻不知她的挑剔,口齒還不清的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哭的撕心裂肺,唯有一人會買對她最喜歡吃的一種糖葫蘆,那就是她爹爹,後來便是哄了她兩個月的表哥。


  支著額角,身著薄衫的李言蹊慵懶的卧在床榻上,纖細嫩白的手輕輕轉動著竹籤,看著燈光下光澤誘人的糖葫蘆,嘴角勾起,她一定會嫁給他的。


  入夜微涼,白日耽擱了練劍的人肅容在院中習武,凌厲的劍鋒在空中劃過讓人膽寒的聲響,練劍的人雖然招招到位,心思卻慢慢飄遠。


  那香究竟是什麼香?


  或許……他不該完全拒絕她的示好,他意志堅定,不會為她的示好所動,可知微卻心智脆弱。


  耷拉著肩走進門,平日里總是嘰嘰喳喳的主僕倆同時沒了生氣,李言蹊徑直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手肘一支,輕腮一托,鳳眸微眯,緩緩嘆了口氣。


  鴻雁也學著自家小姐的姿勢坐在另一側的椅子上托著下巴跟著嘆了口氣,小姐的煩惱就是她的煩惱。


  「呦,真是奇了,這是怎麼了?出師未捷?」


  身著紅色疊紗長裙,高挑的女子年近三十風韻十足,放下手中的妝奩,孔雀似笑非笑的看著怨氣寫在臉上的李言蹊,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左右端詳,隨意喃喃道:「不能啊……」她家小姐可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一顰一笑哪個男人能錯的了眼。


  孔雀獨自喃喃半晌,隨即猛地雙手合十拍了一巴掌驚道:「小姐莫不是沒按我說的來?」孔雀稍顯焦急的走來走去,拍了拍額頭,李言蹊其人不說話時只是個妖嬈美艷的女子,一說話便暴露好女兒不該有的風流嫵媚之氣。


  看著焦急的孔雀,李言蹊輕哼一聲,鳳眸一瞥反駁道:「我內心精明著的呢,自然知道端莊些,再說今天表哥連看都沒有看我你那些話根本沒派的上用場。」


  「就是就是!小姐聰明著呢!」


  小姐不高興了,鴻雁跟著焦急,想幫小姐說些好話一看孔雀姐姐瞪過來的眼神便只咽了咽口水,縮著脖子繼續坐在小姐身邊為自家小姐捏腿。


  收回瞪鴻雁的眼眸,孔雀蹙眉,這國公府表少爺莫不是個瞎子?李言蹊容貌佳又被她包裝的如此溫婉……難道是她表現的太主動了?對了對了男人向來不大喜歡主動的。


  想清楚了,孔雀板著的臉重新笑靨如花,蓮步上前去服侍自家小姐拆下頭上的髮飾,輕哄道:「小姐莫要生氣了,既然那表少爺如此沒有眼光小姐也莫要主動示好了。」男人都是賤骨頭,她孔雀旁的不行男人的心思還是能摸得通透,一招不成她還有下一招,她就不信那表少爺能拒絕得了她家這樣好的小姐!


  李言蹊哪有孔雀『見多識廣』一聽這話哪裡還顧得上氣惱,著急的抬頭:「那不行,我這次入京必須……」得讓表哥娶了我!


  後面的話來未來得及說出口,李言蹊便看到捧著衣裙要進門的徐嬤嬤,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雖然她們此行的目的所有人心知肚明但她若敢當眾說出那出格的話徐嬤嬤定又要一頓教導了。


  所以認慫了的李言蹊在徐嬤嬤進門時便擺正了腿,坐直了身,眼觀鼻鼻觀口仿若學子上課一般坐的標準。


  徐嬤嬤進門就見了自家小姐的坐姿,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將手中的托盤放下喜滋滋道:「一會兒到正堂用飯小姐莫要再穿的如此艷麗了,可要給老太太留下個好印象。」


  漆盤『磕嗒』一聲被放在桌子上時,漆盤中的裙子便被拿了出來。


  古樸類的素雅。


  確實符合徐嬤嬤的眼光。


  比起李言蹊的一臉嫌棄,孔雀卻笑開了顏:「喲,徐嬤嬤心思當真縝密,是我們疏忽了,還好有您老在,一會兒我們就幫小姐換上。」


  孔雀這話徐嬤嬤聽的舒心,一掃幾日以來的抑鬱,終於有人肯定她的用心良苦了,小姐身邊還真是得有孔雀這樣年歲長些的人服侍。


  伸手摸了摸衣裙,孔雀的笑顏卻微滯,猶豫道:「素雅大方倒是素雅大方,可是我聽聞老夫人素喜歡穿青灰,孔雀不懂規矩,不知這樣的席宴要不要避諱撞色。」


  孔雀說話略帶遲疑,人更是陷入沉思。


  徐嬤嬤一聽心頭也有些猶豫,她們是姑娘不知規矩,她個半百的婆子又豈是不知禮數的?這樣的席宴確實該避諱些,若是著了撞了色的衣裙她家小姐豈不喧賓奪主了,不妥不妥,「那算了,哎呦,老了老了腦子都不好用了,竟忘了打聽打聽了。」


  徐嬤嬤皺著眉頭重新端起漆盤碎碎念的向外走去,獨留幾個人敬仰的看著孔雀。


  孔雀仿若未覺,自顧自的將李言蹊的鬢髮重新理好,隨即笑著睨她一眼:「日後聽不聽我的?」


  李言蹊輕哼一聲任她擺弄。


  李言蹊其實最信任的人便是孔雀,因為她是親眼見證她是如何讓固執的徐嬤嬤從開始的排斥變成現在的模樣,孔雀出身不好,又是她身邊來的最晚的丫鬟徐嬤嬤最不喜她,現在卻對她視為肱骨。


  孔雀為李言蹊挑選了一套素白收腰廣袖裙,讓鴻雁服侍換好后又選了些髮飾為她戴好,估摸了時候,主僕三人便向著前堂趕去。


  鴻雁是李家的家生子,除了在外學制香的那幾年,可以說一直跟在李言蹊身邊,性子溫吞,小孩子脾氣,走在石板路上看到兩側栽種繁茂的紫薇花,興緻沖沖的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您不是肩膀長了兩個濕疹子嗎,奴婢去給你采些紫薇花,晚上給您敷敷可好?」


  李言蹊最看重自己的外貌肌膚,這些日到了京中長了濕疹一直讓她惦記,聽到這話眼睛明亮:「去吧!」


  兩個姑娘一個討好沒心肺一個嬌懶無所謂,一側的孔雀頗為頭疼,提著要溜去採花的鴻雁後頸回來,眼睛看向李言蹊:「要不是擔心你這不討喜的性子,我這會兒定與徐嬤嬤吃茶聊家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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