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此為防盜章, 訂閱比例低於60%需等待一天才可閱讀, 感謝理解  虞璁嘆了口氣,吩咐他先下去,心裡又記了一筆。


  這麼說來, 現在這情況,就跟唐僧還呆在長安城裡,連孫猴子都沒見到。


  他之前問了陸炳,得知京中並無嚴嵩一人, 心裡動的殺意都沒處安置, 只得悻悻作罷。


  在下朝之後,三千餘閑雜人等的簿子被遞了上來。


  按照虞璁的要求, 其中能言善辯、會讀書寫字的被分作一撥。


  通曉農桑之術, 會養殖牲畜的, 又分作一撥。


  會奇淫技巧的, 擱在備用的一冊里。


  好在這三千人里,確實有善於整理分冊的人手, 不僅效率還算快,連字跡也相當工整,令人滿意。


  虞璁吩咐了宮女一聲, 往後每日都尋不同的茶葉過來,一面看著簿子上的名字和介紹, 一面喚黃錦把張璁和夏言喚過來。


  沒過多時, 兩位大臣匆忙趕來, 神色各異。


  「成立經部的事情, 兩位大臣商議的如何了?」他抬眉瞥了他們一眼,慢悠悠道。


  張璁沉吟片刻,再度行禮道:「臣覺得,此事需從長計議。」


  「為什麼?」


  「於禮制而言,並不妥當。」夏言接話道:「這千百年來……」


  「千百年又如何?」虞璁反問道:「張大人也看見了,如今冗官冗職數不勝數,倒不如進一步優化官僚體制,加強行政效率。」


  他在上朝的時候就想過,這農業改革如果單交給工部的屯田司的那號子人,只會事倍功半。


  可惜了,這幫老臣是聖賢書讀壞了腦子,什麼事兒都畏畏縮縮。


  「臣明白皇上的意思,可是這文武群官……」張璁畏懼道:「恐怕難以服眾啊。」


  虞璁用指節敲了兩下椅背,突然想起來這兩人未必能讓其他人閉嘴,揮袖道:「開會吧。」


  相較於西方的圓桌會議,上議院下議院會議制,其實在中國古代的政制里,也有『集議』、『廷議』制度。


  但這些會議興於西漢,流於明朝,到了最近幾代,幾乎就是官員之間的一個形式,並沒有多少實際的用途。


  集議制往往是宰相召集群臣開會,再把決策報給皇上。


  ——如果是早朝開會,恐怕沒等大臣們爭出個結果來,外面的一眾小臣就得凍死在廣場上了。


  皇上左右一琢磨,吩咐黃公公去尋個大些的屋子,再將一溜長桌拼起來,把龍椅搬到首處,再放個驚堂木。


  他有預感,等會要是一吵起來,指不定得多亂。


  六部尚書、內閣學士都聚集場中,待虞璁揮袖示意平身之後,再各自使著眼色,略有些慌亂的一一坐下。


  虞璁坐在龍椅上,看著這不設名牌的長桌旁,他們是如何選定位置的。


  這位置的分佈和每人的神情,都代表了不少的東西。


  陸炳被喚到了他的身側佩刀而立,神情肅穆。


  在一眾中年人的謙讓中,一個老者神情淡然,待拱手一禮之後,便施施然坐上了皇帝右手邊的第一個位置。


  這是……首輔兼兵部尚書,楊一清。


  虞璁瞥了他一眼,心想果然長了副老狐狸的模樣。


  這老頭兒比張璁還年長許多,看起來一派斯文,不言不語,可在歷史上,他熬過了三個皇朝,親手布下了刺殺當時大宦官劉瑾的局,挽救明王朝於危難之中。


  老頭兒雖然皺紋都溝壑縱橫了,但仍然精神矍鑠,眼睛里透著一股精氣。


  虞璁抿了口茶,眼瞅著一堆人終於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從今往後,朕將不定期的舉行集議,一來探聽民間動向、朝政實施情況,二來發布政令,與諸君同商共議。」


  楊一清眼睛一眯,露出了幾分讚許的神情。


  「這會議往後,由朕來主持,凡是要發言者,必須舉手示意,在得到朕的同意之後,再起立發言。」虞璁說到這兒,總覺得自己跟高中生班長一樣,說話一板一眼的,仍嚴肅了神情道:「會議期間,不得相互推諉攻擊,也不得談無關之事——違者杖責二十。」


  既然是君主專/制,就不用太民主。


  他是這帝國的皇帝,也是未來整改的執鞭人,他們只需跟緊步伐便是。


  十來位大臣面面相覷,齊齊應了一聲。


  「很好。」虞璁淡笑道:「張卿,先由你來解釋一下,這新立七部之事。」


  張璁愣了下,忙不迭起身作揖,說話雖然略有些間斷,但還是把從前他囑咐自己的那些,都一一講了清楚。


  這一說不要緊,其他的一幫老臣神色一個個跟走馬燈似的變起來,還沒等張璁講完,有的人就明顯想拍桌子跟他理論一番了。


  虞璁含著笑看他們憋著想說話的模樣,等張璁句子一頓,七八隻手就紛紛舉了起來。


  「張卿,坐。」虞璁放下了冰裂紋杯盞,慢條斯理道:「在諸位愛卿發表言論之前,朕有話要講。」


  「從今往後,治國方針改為『實業興邦』。」


  他緩緩站了起來,年輕的身姿卻綻露著令人敬畏的氣魄,語氣沉穩而又強硬。


  「朕知道,這過往的歷朝歷代里,都興禮制,重儒學。」


  「禮儒不可荒廢,但實務亦不可荒廢。」虞璁加重了語氣,目光看著眾人,沒有任何的畏懼:「一味追求詩書禮儀,無法抵禦韃靼外寇,無法剋制洪澇山火,也無從為百姓們謀福祉,振興天下。」


  此話一出,連方才還沉穩淡定的楊一清也變了臉色,群臣都憋著想嘀嘀咕咕的心思,奈何帝王的氣壓和打板子的威脅在那,沒人敢出頭被揍屁股。


  「桌上已為各位備好了紙筆,這次會議的內容,請各位詳實的記下來,回頭寫一份感想報告,往上抄送一份,再往下誦讀一次。」虞璁雙手按在雞血木長桌上,不緊不慢道:「實業興邦,第一要旨就在於振興農業,這也是今天會議的主要議題,成立經部,新設農、商、財、貿四司,著重發展相關產業。」


  「關於實業興邦,諸位有什麼想問的」


  其實作為一個冒牌皇帝,他現在大部分人的臉都不認識。


  除了張璁和明顯是楊一清的楊一清,其他的學士和尚書,在他過去讀過的歷史里,也全無印象。


  作為一個來自現代的普通人,其實虞璁也並不懂火/葯手槍的製備,或者化肥沼氣的化學公式,但他擁有的,是更開闊和先進的格局,以及當初被政治書支配的恐怖記憶……


  別說是科學發展觀了,托應試教育的福,他不僅會被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連八榮八恥都記得。


  眼下雖然不能上來就搞個人民代表大會,或者建立啥民主制度保障人權,但有一點不會錯。


  農業,是當今大明國的基礎。


  為什麼中國在明清時期,都一味的重農抑商?


  因為政府的主要財政收入,都來源於農業的賦稅。


  農業生產力不上來,商人便無貨可居,也無從交換。


  想要力挽狂瀾,想要讓這個國家崛起,就必須重視這幾億人的耕種大業。


  「臣以為,此乃實屬顛覆祖宗之訓,不可取也!」其中一位學士在得了他的肯定之後,一臉痛心疾首的沉聲道:「詩書禮法乃國之根基,不可動搖!」


  所以寫詩能讓百姓們多吃口糧食,還是能多有一份工作,能讓兩三個流民找到生存的出路?


  虞璁盯著那個滿嘴之乎者也的學士,沉默了一刻,開口道:「你想說的,到底是此舉前所未有,固不可為之,還是畏懼詩書從此失了地位?」


  那個山羊鬍子大學士愣了半天,左右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同僚,不確定的開口道:「祖制——祖制!」


  「祖制?」虞璁挑眉道:「那朕問你,從郡縣制改換至如今的行省制,算不算壞了祖宗規矩?算不算有辱先帝?」


  「商紂時三公九卿,如今三省六部,是否是亂了禮法綱紀,目中無人?」


  這話一出,剛才還躍躍欲試的想起身爭辯的臣子,一時間也被噎住了。


  既然你們都想講道理,那咱們就來盤邏輯。


  虞璁腦子清楚,也知道他們不是頑固不化,是被舊有的思維給限制了思考方式。


  他頗為耐心的示意那位大臣先坐下,從容道:「變革,並非是貶義詞。」


  「好的變革,需要長遠的規劃,與高瞻遠矚的目光。」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了一下,腦子裡冒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


  也許真的應該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給大明國來一個五年計劃。


  他思來想去,回了趟錦衣衛的衙門裡。


  如今的陸總旗依舊是個低品級的小官,可大伙兒現在都心知肚明,這陸大人是新得了皇上的寵眷,成日里都與聖上形影不離,地位未必比三品大官低。


  以至於陸炳一回來的時候,大小官吏都一窩蜂的上前攀談敘舊,生怕伺候的不夠周到。


  陸炳自然清楚這些人心裡都在想什麼,僅隨意應付了下,便謹慎問道:「諸位可知,這五禽戲是個什麼東西?」


  人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拍了拍桌子,爽朗道:「咱都是沒讀過書的粗人,陸大人要不去問問國子監里的人?」


  陸炳想了一刻,點了點頭,徑自就出了衙門。


  「這陸大人是真得寵啊,回衙門了想走就走,壓根不擔心得罪那幾個頭頭。」一個小吏感慨道:「腰桿挺直了就是不一樣。」


  「你懂什麼,頭兒剛才還給陸大人倒水來著。」一旁的大叔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往後陸大人指定混的比誰都好——你可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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