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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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自從三道律令下來之後,張璁就急了, 連著來了三趟, 都被自己給擋了回去。
虞璁知道自己這麼先斬後奏確實有點險, 但他也做好了打算。
若是張璁敢直接撂挑子起鬨,自己就把他跟桂萼一起摘了,抄家沖公, 再把目前還籍籍無名的夏言給抬上來。
開玩笑, 朕可是被劇透全程的男人。
張大人從前勞心勞力,自然不會處以酷刑,但他如果敢違逆自己, 就直接打發回家去吧。
虞璁拖著下巴思忖,眼神無波無瀾。
他並不如原主兇殘, 但是當皇帝連著幾個月,腦子裡還是很明白一件事情。
現在的這個國家, 是帝國主義封建專/制統治的時期。
君主專/制如果得不到捍衛, 那隻會上下失度, 一片混亂。
哪怕自己沒有這個底氣,也得硬著頭皮做這個國家最至高無上的人。
任何人想要拉他走下神壇,都只有一條死路。
——君主專/制, 可以用個人意志駕馭國家權力, 得到最大化的個人意願實現。
哪怕意願奔著聲色犬馬, 也依然如此。
虞璁不是沒想過民主、議會制度之類的。
但在現在,在這一刻,他是唯一的穿越者。
與其說在知識儲備上高人一籌,他更強大的,在於對制度和概念的清晰。
只有自己握緊這塊玉璽,一步步的號令著這個國家走向正軌,用所有的物力人力,來促成大明國的輝煌無雙。
楊一清候在側殿,黃公公從殿中走來,示意他可以覲見了。
皇帝已恢復了端正的坐姿,輕抿著唇,示意他免禮賜座。
老人家心裡揣度著楊慎回京之後的冷遇,開口卻開始提內閣上報的各項事宜,語氣從容平淡,彷彿只是來例行公事的彙報情況而已。
皇上靜靜的聽他講完,突然開口道:「『青樓斷紅粉之魂,白日照翠苔之骨』,這句話是誰寫的?」
楊一清不緊不慢的抬起頭,緩緩道:「回陛下,出自楊慎十二歲時寫的《弔古戰場文》。」
皇帝輕輕哦了一聲,沉默了許久,又開口道:「那,楊廷和是什麼時候進的宮?」
老頭兒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十二歲鄉試中舉,十九歲中進士,正德二年入閣。」
虞璁想了一會,又陷入了沉默中。
這楊家父子,政治上犯得糊塗與野心且不提,論年少時天賦的綻露,當真是令人無話可說。
雖然說楊一清存意再提攜楊慎兩句,該說不該說的一併講了,但這倒是提醒了他另一件事。
「楊大人,你說這天下,又該有多少的少年英才?」
國家正是用人的時候,且不說工商之學還沒有發展起來,等發展起來,那些天賦秉異的少年青年也該傷仲永了。
楊一清沒想到陛下能從楊慎拐彎到這個話題上,愣了下道:「臣……並不知道。」
「朕有個大膽的想法。」虞璁往前坐了坐,開口道:「可以出兩路試題,頒發給天下,無論性別年紀,都可以提筆作答。」
一路試題,自然是高等數學級別的數理題,能有才能和興趣研讀透的,想必在工部也能有不少助力。
一路策論,試題先敘述自己的實業治國論,讓他們根據已有的材料撰寫策論。
現代人的種種作弊方法,在這裡都沒有用。
只要自己出的題足夠難,哪怕當地的豪紳發動一切法子聚眾做題,都未必能得到正確答案。
再說了,等這些人被召到京城之後,他再考一次試,露狐狸尾巴的統統都揍完屁股再滾。
楊一清聽他一五一十的說完大概的說法,面上一片驚駭:「陛下,這科舉三年一次……」
「所以朕想新立奇舉。」虞璁淡定道:「科舉要改,但勢必得長遠打算,急不來,在這期間,不如發動全國,把寒門之子也給予早升的時間。」
他們可能並不了解工程學或者商業學,但朝廷什麼人都有,什麼書都有,足夠供他們深造學習。
現在的國家還沒有基礎的大學設定,經濟基礎也不足以支撐各地開設科學院和教育院,只能先想出這種招子,建立一個臨時的天才少年班。
但願徐渭同學能感覺到自己冥冥之中的召喚,趕緊麻溜的滾到京城來。
「皇上的意思是,將這些試卷封存后發到各鄉,再統一收回京城閱卷?」楊一清愣道。
「不錯,」虞璁點頭道:「數理題由工部尋人閱卷,政論閱卷交給徐階主管,整體招納新才之事交給楊閣老您,如何?」
楊一清面露笑意,點頭道:「如此打算,還算穩妥。」
「國庫再撥些銀兩發於驛站,所有通使都選京中從前光祿寺里裁下的那些人。」虞璁解釋道:「朕擔心有豪紳欺壓民眾,搶奪答案或者威壓串通,所以這四處收卷交卷者,最好都是宮裡出去的人。」
「內閣自然會再三擇定人選,並定奪監督法令,」楊一清作揖道:「待數百人從各路入京,恐怕得到來年春天了。」
「不急。」虞璁笑道:「一年朕也肯等。」
現在沒錢打仗,他也沒閑錢養太多人,等國家經濟發展起來之後,再開一路新卷,招納行軍打仗的天才。
中國現在雖然還沒有十幾億的人口,但與其他國家相比,也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皇帝吩咐黃錦端水果點心過來,又下座同楊大人邊吃邊聊了會兒,突然腦袋一拍,感覺哪兒不對勁。
這做題做一道,容錯率太小了。
要麼不出,要麼就出一套。
「一整套?全考數論?」楊一清皺眉道:「陛下,這些人只懂數論,不通聖賢,未必是為官的材料啊。」
「並不是召來做官,而是招來做學問。」虞璁解釋道:「楊大人,你看這醫藥典數、工程數理,學問都大著呢,光研究孔孟那幾萬字的道德文章,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句,可對?」
楊一清愣了半天,頗有點不知道如何反駁。
這四書五經的正統性,確實不能動搖。
可皇上提的那些,若真說學問,還確實有些彎彎繞繞在裡面。
「當官是一回事,當官是要請人來治理國家,」虞璁笑著給他斟了一杯茶,從容道:「這些做學問的,雖然不一定能參與政務,但同樣能為國家效力。」
他只盼著能翻出幾個高能人物出來,到時候不管其他人如何阻攔,自己都得捧著他們上位。
當然,如果徐文長跟楊慎似的死腦筋,那就留著單純做學問好了……
待楊大人聽清要求,回內閣草擬通告之後,皇上一個人自酌自飲,對著一大桌子菜吃完了兩碗飯。
最近忙得跟小蜜蜂似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他慢悠悠的踱步回了寢殿,突然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這地上怎麼跪了個人啊。
一個披散著長發的白衣少年,正跪在他進門必經之處,聽到腳步聲時緩緩抬起頭來,眸中水光瀲灧。
他生的櫻唇玉肌,長發順滑生光,就連瞳眸都好看的宛如墨玉。
虞璁在看清他秀麗的五官時愣了半天,心想這貨比老子都好看啊,今天是玩哪一出??
黃錦一臉誠惶誠恐的跟在旁邊,打量著皇上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陛下,張大人擔憂您孤寂一人,便尋了個家世清白的孩子來陪著您。」
虞璁機械性的扭頭,咬牙道:「陪——朕?」
他把皇上當自家兄弟和生死之交,哪怕讓自己為此掉腦袋都在所不辭。
但是五禽戲是個什麼戲?
乾清殿中靜悄悄的,所有宮人都不敢交頭接耳,只有陸大人踱步的聲音。
他思來想去,回了趟錦衣衛的衙門裡。
如今的陸總旗依舊是個低品級的小官,可大伙兒現在都心知肚明,這陸大人是新得了皇上的寵眷,成日里都與聖上形影不離,地位未必比三品大官低。
以至於陸炳一回來的時候,大小官吏都一窩蜂的上前攀談敘舊,生怕伺候的不夠周到。
陸炳自然清楚這些人心裡都在想什麼,僅隨意應付了下,便謹慎問道:「諸位可知,這五禽戲是個什麼東西?」
人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拍了拍桌子,爽朗道:「咱都是沒讀過書的粗人,陸大人要不去問問國子監里的人?」
陸炳想了一刻,點了點頭,徑自就出了衙門。
「這陸大人是真得寵啊,回衙門了想走就走,壓根不擔心得罪那幾個頭頭。」一個小吏感慨道:「腰桿挺直了就是不一樣。」
「你懂什麼,頭兒剛才還給陸大人倒水來著。」一旁的大叔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往後陸大人指定混的比誰都好——你可等著瞧吧。」
今兒早朝上的頗快,主要還是歸功於皇上宅心仁厚的性子。
他左右手都有銀爐暖炭,渾身燥熱的慌。
龍椅一架,左右儀仗都來的整整齊齊,全陪著皇上在高殿中看雪聽奏議。
可大殿外的幾百個臣子,全都被晾在寒風呼嘯的廣場上,小雪還慢悠悠的飄揚,時不時的落進哪個倒霉蛋的脖子里。
這種會議效率也太低了些。
如果再寒冷些,大臣們估計能一批批的凍出毛病來——回頭還剩誰替自己幹活出力?
虞璁有意快點結束朝議,便跟黃錦低聲交代了兩句,黃錦是個何等精明的人,回頭就催鴻臚寺唱班的小吏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