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此為防盜章, 訂閱比例低於60%需等待一天才可閱讀,感謝理解  這楊慎,就是寫『滾滾長江東逝水』的那一位啊!


  論才學、論膽識,他都是一代豪傑,只可惜鬱郁不得志了一聲,只在西南造福百姓,沒能回來報效朝廷!

  陸炳眼瞅著皇上滿眼的笑意,點頭道:「回陛下,楊慎在當庭廷杖之後,已經放逐西南了。」


  這明代才子里, 王守仁算是劃時代的一位,楊慎也是一位。


  兩人不僅通詩書曉文章, 關鍵是都好學兵法, 也都以少數民兵鎮壓過一方叛亂。


  虞璁心裡記了一筆,不假思索道:「傳朕密詔, 接這二位大人入朝,與朕共商建部之事!」


  陸炳飛快地記了下來,當即退了下去。


  有這兩個大臣在, 哪怕自己有時候舉棋不定, 心裡也能踏實一些。


  雖然現在做了皇帝,但他內心中, 還始終保持著幾分粉絲一樣的心態。


  到時候和這兩位的會見, 不亞於跟李白握手, 陪杜甫喝酒誒。


  黃錦眼瞅著皇上一個人獨坐在那, 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詢問道:「陛下,現在已經是午時了,喚光祿寺傳膳?」


  虞璁怔了下,點了點頭。


  他確實有點餓。


  今天原本就徹夜沒睡,醒來以後巡查後宮,接見大臣,眼瞅著黃公公提了個醒,自己眼皮子都開始發沉。


  下午多睡一會好了……


  光祿寺那邊早已備好了御膳,十幾樣菜傳到桌上來,當即便擺的滿滿當當的。


  且不說這一道道擺的精巧的菜式,他連名字都說不上來,單瞧瞧這不知道是青花還是什麼瓷的盤盤碗碗,都等同於一次首都博物館的大型展出。


  虞璁拿起來一個芙蓉水晶碗,在光線下端詳著它剔透的質地。


  這樣一個粉粉的盛冷盤的小碗,都是漂亮的猶如玉刻的蓮花一般。


  當代的塑料和玻璃工藝雖然精湛,但某些細節的雕琢上,還是比不過這些純手工打造的精品。


  皇帝吃飯的規矩,他從前是聽過的。


  每樣菜不能多吃,怕被人算計下毒。


  不過虞璁現在也無心對著哪盤菜猛吃一通——午膳整的跟自助餐一樣,一溜菜布在那,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一筷子拎起來都不知道夾哪塊。


  皇帝琢磨了一刻,挑了塊豆腐嘗了一口。


  嚼著嚼著,他覺得哪兒不對勁。


  「黃錦。」虞璁保持著夾菜的姿勢,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


  「回皇上,這是豆腐。」


  「這絕對不是豆腐。」他感覺哪兒都不對勁,又夾了一筷子。


  哪怕處理的手段再複雜,肉類和豆製品還是有一丁丁區別的。


  「這……就是豆腐啊。」黃公公在旁邊陪著笑道:「跟從前幾年的規制沒有差別。」


  「不。」皇帝放下筷子,抿了口茶沉痛道:「我嘗出來了。」


  「這特么明明是鳥腦!」


  這形狀雖然跟豆腐差不多,但是無論從口感還是味道來說,這玩意兒都是肉!

  虞璁拿筷子一撥弄,突然古今結合的想清楚了點事兒。


  他突然回想起來,這太/祖也就是老朱同志,為了讓後代們都能憶苦思甜,吩咐每頓菜里都得有個粗菜,就比方說一碟豆腐。


  結果這種勤儉節約的思想躥到如今幾代,就順理成章的變了味。


  自己前面的幾任皇帝,要麼跟保姆滾到了一起樂不思蜀,要麼醉心動物園發展事業及木工技藝研討,就沒幾個正常人,生活作風也是怎麼腐敗怎麼來。


  祖宗的規矩要守,皇帝又個個都是祖宗,光祿寺就想出這些歪腦筋出來,變著法子討好獻媚。


  他現在,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這光祿寺的一眾人,搞不好已經開始把皇帝當智障耍了。


  飯該吃還是得吃,他現在要是撂下筷子把那群混賬提溜過來,晚飯又不知道要忙到幾點。


  「勞煩黃公公,再把陸炳叫過來。」


  虞璁低頭扒了兩口飯,強端出一副慢條斯理的模樣,但似乎並不成功。


  這熘蝦仁醬鵝翅勉強能吃,肘子燉的老了點。


  菜式的擺盤當然不輸米其林的招牌菜,單拎出這描龍畫風的金碟玉碗,還有那沉甸甸的金筷子,都吃的人簡直洗刷靈魂。


  但感覺調味也不咋地啊,就是食材貴了點而已。


  可能是南北之間的口味差異吧,畢竟北方人居然吃咸豆腐腦,簡直不能理解。


  皇帝咂了一聲,頗有些遺憾。


  陸炳被叫了過來,緘默的行了個禮。


  通政司的令牌已掛在了腰側,看來效率還可以啊。


  「朕要看財報。」虞璁放下筷子,接過帕子簡單擦了下,又意識到自己說的太現代了一點:「你去一趟天財庫,把近兩季光祿寺結算的賬簿拿來,朕要親自看一遍。」


  陸炳頷首退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捧了賬簿過來,屏息凝神的站在牆邊。


  虞璁雖然心裡記了這幫廚子們一筆,但是累了一上午胃口頗好,還是就著魚肉下了兩碗飯。


  等他吃飽喝足,抬手示意陸炳把冊子抱過來,自己隨意擇了一本,開始就著茶大致瀏覽整體的情況。


  看著看著,皇帝的臉就黑了。


  自己還是個現代人的時候,就聽過宮廷里的荒誕故事不少。


  那光緒皇帝被養在深宮裡長大,愣是被欺騙雞蛋七八兩一個,自個兒都省著捨不得吃。


  這群混賬覺著皇帝都好騙吶,什麼都敢往賬簿上寫?!

  「你告訴朕,誰管這光祿寺上下來著?」虞璁抬起頭,寒氣森森道:「兩季用銀十八萬兩?!」


  這後宮加上他統共才幾個人?光祿寺這是砸銀子在養豬呢嘛!


  「如今科道官是任通任大人,」陸炳低頭答道:「負責監管開支進出等逐項事宜。」


  「把任道官和光祿寺卿都叫過來。」虞璁接過茶盞,抿了口熱乎的洪州白露茶,涼涼道:「朕要好好的慰問下工作。」


  兩個官員下朝還沒多久,就被錦衣衛又帶進了乾清宮裡,被吩咐在殿外候著,半晌都沒個消息。


  任通與方朝面面相覷,又不敢小聲嘀咕,個個都有些發冷汗。


  皇帝吩咐垂兩道紗簾下來,又央黃錦去尋了個剛入宮不久的小太監,讓他站在紗簾一旁,只能看得見自己。


  「宣任通、方朝進殿——」


  兩個要員小心翼翼的進了殿,卻看不清紗簾外還站著誰,只得對著皇帝納頭便拜,神情恭敬的跟見了祖宗似的。


  虞璁掂了掂手裡的賬簿,慢條斯理道:「知道朕拿著什麼嗎?」


  方朝大著膽子抬頭一看,戰戰兢兢道:「是……是賬簿。」


  「朕問你。」虞璁抬了眸子,看著他道:「這光祿寺上下,一共有多少當差的?」


  這光祿寺卿,就是最頂端的那個官兒,不可能不清楚這一切破事。


  「回皇上……一共兩千八百人。」方朝又飛快地低下頭,心想怎麼就開始折騰自己了。


  虞璁並沒有吭聲,而是瞥了眼旁邊站著的陸炳。


  「這賬簿上支的俸祿,是三千六百人。」陸炳平板地報道。


  「是!是!三千六百人!微臣記錯了!」


  這一個光祿寺,管著朝廷的祭享廷宴,負責一切跟膳食相關的事情,怎麼就整出三千多人來養活了?!


  虞璁壓著脾氣,沒有追問下去,又涼涼道:「一枚雞蛋,要多少錢?」


  完了,皇上怕是聽哪個小人告了狀,這是要治他啊。


  方朝不管旁邊的任通臉色煞白,強撐著道:「回皇上,三兩銀子一枚。」


  「來,你告訴朕。」虞璁瞥了眼那略有些惶恐的小太監,挑眉道:「多少錢?」


  小太監心知皇上有意照拂自己,脆生生道:「三文!」


  皇上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的叩著龍椅的椅背,敲得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看來方卿的記性不行。」虞璁低笑了一聲,又開口問道:「那一隻雞,又多少錢?」


  哪怕這方朝有意壓價,賬簿上的記載可也清清楚楚。


  方朝哪裡還敢再說下去,哪怕他現在沒臉看皇上,額頭也能被嚇得布滿汗珠。


  「怎麼,又不記得了?」虞璁指節一敲,旁邊的陸炳便平直報道:「按天財庫賬簿記載,一隻雞二十兩銀子。」


  「多少錢?」皇上又挑眉問道。


  小太監大著膽子報了出來:「黃雞二十文!烏骨雞三十文!」


  「方卿,怎麼不繼續編啦?」虞璁拿著賬簿,身體略往前傾,冷笑道:「接著編吶!」


  他手中的簿子直接甩在了這肥頭大耳的官員臉上,扇的悶聲一響!

  「兩季能索取十八萬兩銀子!」


  「科道這邊的御史一點消息都沒有!」


  「就這麼糊弄朕!!!」


  陸炳在旁邊屏著呼吸,偷偷抬眸瞥了眼皇上瞪眼睛發脾氣的模樣,沒來由的想到家裡貓兒炸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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