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此為防盜章, 訂閱比例低於60%需等待一天才可閱讀, 感謝理解  帳幔外的黃錦察覺著皇上已經輾轉半宿了,小心試探道:「陛下?」


  虞璁愣了下, 斟酌著語氣道:「朕恐怕是有些睡糊塗了。」


  「公公,你告訴朕, 如今是哪一年?」


  黃錦也沒有想太多, 溫聲道:「回陛下, 如今是嘉靖七年。」


  ——嘉?靖!


  ——我穿到嘉靖皇帝朱厚熜身上去了?!


  這大明朝雖然皇帝多,歷史也又臭又長,但是有幾個皇帝及相關的幾段歷史,自己的印象那叫一個深刻。


  美食達人朱高熾, 活生生給自己胖死, 走路都得太監扶著。


  動物園主朱厚照, 喜歡養男寵孌童,皇宮裡搭了個獸苑, 搜羅各種獅虎豺狼金錢豹, 腦子一抽還自封將軍出去打仗。


  修仙狂魔朱厚熜, 幾十年如一日的寫符籙煉金丹,給一幫道士封爵賞祿, 專心致志研究成仙方法, 連朝都懶得上了。


  所以——我真的,真的穿到那修仙皇帝朱厚熜身上了?


  得虧沒穿成崇禎同治之類的倒霉蛋。


  虞璁後背有些發涼, 心想還好是明朝中期啊, 這時候大明國還沒完蛋, 還能搶救一下。


  這朱厚熜原本是藩王出身,可那個當皇帝的哥哥不僅喜歡胡來,暴斃之前連個子孫後代都沒有留,江山社稷就只好強行交給這個在湖北安心當王爺的弟弟,算是讓他白撿了個皇帝的位置。


  朱厚熜十五歲時赴京登基,還沒進城就跟宮裡的老臣們較勁折騰,一輩子活的倒也算恣意洒脫,壓根不管那些大臣們的念叨,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眼下自己連這老太監都不知道怎麼稱呼,宮裡來去全靠轎子抬著自動尋路,簡直跟廢人沒有區別。


  虞璁心裡嘆了口氣,腦袋裡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名字。


  如果說這朝廷上下還有誰可以信任親近,就只有他了。


  ——陸炳,明朝唯一一個三公兼任三孤的重臣,是這皇帝乳母的孩子,竹馬般一起長大的兄弟,更是肯拿命去火海里把皇帝背回來的摯友。


  論地位,論交好,都是值得一輩子信賴的人。


  古代沒有消防車,也沒有任何防護道具。這個陸大人肯隻身赴火海把皇上給背出來,那就真的是過命的交情。


  虞璁左右一琢磨,又想起來了些什麼。


  現在才嘉靖七年,陸大人也只是個當差的錦衣衛,後面的那些無限榮耀都還沒到登場的時候呢。


  也罷,先了解下大概的情況吧。


  「公公,去把陸炳喚過來,朕有話要問他。」


  他定了定神,心想今兒晚上無論如何是睡不著了,倒不如把一些事情都問清楚。


  他這莫名其妙的就穿到了明朝,連個前情提要都沒有,簡直比裸考六級還可怕。


  穿越者們若是進了後宮,或者尋常百姓家,倒也沒什麼,混吃等死過日子就成,遲早能習慣的。


  可他不一樣。


  皇帝,是註定要上朝臨政,治理國家的。


  要真的效仿原主,幾十年跑西苑道觀里偷懶逃班,他的良心會超痛的好嗎……


  宮女們自覺地過來伺候他更衣,虞璁隨口要了一壺熱茶,心想得虧自己穿成了九五之尊的皇帝,就算哪兒不對勁,也沒人敢質問懷疑兩句。


  ——懷疑了又能怎樣?自己這是魂穿,原主怕是丹藥磕多了夢中暴斃,倒真的去青霄外見玉皇大帝去了。


  半盞茶還未喝完,殿外就傳來了通報聲。


  黃公公小心地觀察著皇上的臉色,試探道:「陛下,陸總旗已經到了。」


  皇上略一抬手,示意其他宮人都撤出去。


  伴隨著木門沉重的吱呀一聲,一個身著飛魚服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


  虞璁漫不經心地一抬眼,緊跟著怔了下。


  跪在他面前的陸炳,氣質凜冽的猶如一把出鞘的寒刀。


  他眸深眉長,隨時待命的姿態猶如隨時可以撲殺獵物的豹子。


  朱厚熜當年十五歲入宮,在京城既無長輩庇護,還要想著法子捋順這接盤的整個朝廷。


  當時宮中氣候已成,內閣里重臣環伺,權力也握在那老狐狸楊廷和手裡。


  是他,如帝王的爪牙一般,暗無聲息的抹殺掉一眾擋路的存在,一路護著少年意氣的嘉靖帝坐穩了這乾清殿的位置。


  虞璁沉默了很久,只覺得一切都變得越來越清晰。


  自己現在是這紫禁城的君王,是這把寒刀的主人。


  往後的路,哪怕不想走,也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雖然已經過慣了現代的生活,雖然被劇透了一臉這皇帝今後的人生,可剛來這個時代,無論是宮中禮度規制,還是人物格局,他都一無所知。


  「陸炳,朕與你,是自幼長大的兄弟,對么。」虞璁想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


  很多事兒記得迷迷糊糊,都不確定準不準。


  這要是記錯了名字,喚了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進來,可就算捅了婁子。


  陸炳跪在地上,雖然不知皇上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一茬,卻還是垂眸點了點頭。


  虞璁略有些頭疼的又嘆了口氣,低低道:「朕最近有些偏頭痛,許多事都記不清了。」


  他的聲音清冷低沉,帶著些磁性。


  「子夜裡喚你過來,是想問清楚些事情。」


  這個時候,也只能強行失憶裝糊塗一波,得套幾句話出來。


  陸炳雖然心裡驚訝,卻一句多餘的都不敢多問,只沉穩地應道:「臣定知無不言。」


  虞璁也不客套,再度確認道:「如今是嘉靖七年,朕多少歲了?」


  「回陛下,您剛過完九月十六的誕辰,已經二十一了。」


  那還很年輕啊。


  皇帝大人沉默了幾秒,再度開口道:「拿個鏡子過來。」


  他還真想看看,這古代的皇帝長什麼樣。


  明代的銅鏡模糊還泛著黃,虞璁拿在手裡把玩了一刻,照向了自己的臉。


  鏡中的年輕人蒼白消瘦,鳳眼狹長。


  他愣了下,左右偏了下臉,又隨意地做了兩個表情。


  一啟唇,竟漏出兩枚小虎牙出來。


  虞璁怔了下,下意識地舔了舔那尖尖的虎牙,突然覺得鏡中一臉冷漠的自己有點萌。


  難怪當皇上講究笑不露齒,一臉嚴肅啊。


  這真要露出兩顆虎牙出來,真是一點皇家威嚴都沒有。


  他冷哼了一聲,又把臉板了回來。


  陸炳悄無聲息的候在一側,佯裝沒看見剛才的那一幕。


  他總覺著,今兒的皇上有些不對勁。


  比從前溫和了許多,全身緊繃的狀態也放鬆了下來。


  「你現在在哪裡當差?」


  「錦衣衛正七品總旗。」陸炳垂眸恭謹道。


  虞璁打量了他幾眼,又瞅出些門道出來。


  陸大人雖然品階低,但穿著飛魚服,明顯是恩寵加身,進宮之後被嘉靖皇帝親賜的。


  這飛魚服原本是元朝宴會時專用的曳撒質孫服,後來改成僅次於蟒袍的賜服,就跟清朝的大黃馬褂一個待遇。


  「從今以後,你近侍朕的左右,無要事不得外出。」他硬著頭皮道:「朕的偏頭痛之事,不得傳出去。」


  陸炳會意的點頭,低低道:「望陛下保重身體。」


  現在這皇帝的位置,不想當也得當,不然大明江山交代在自己手裡,真就成了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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