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虞璁睡醒的時候,聽說陸炳率軍回來了。


  他們回來的比預計時間晚一天, 據說是帶回來的東西太多, 以至於路上馬都有些馱不動。


  皇帝一聽鶴奴通報完, 忙不迭翻身下床速度穿衣服,一衝到寢宮的側門口,就看見了那個十來天未見的身影。


  他回來的時候, 甚至來不及洗凈戰袍上的血痕,只疲憊的微笑著, 眼神依舊溫柔。


  「阿彷!」虞璁哪裡管那些七七八八, 直接兔子似的兩三步快跑過去,撲進了他的懷裡:「怎麼樣啊?受傷了沒?怎麼身上全是血啊?」


  陸炳聽著他問的一串話, 只垂眸抱緊了他, 輕輕親了下他的長發。


  「我好想你啊。」虞璁依舊帶著現代人的率直,不加掩飾道:「你想我沒?」


  陸炳怔了下, 好像有些說不出口, 卻還是慢慢道:「很想。」


  虞璁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矜持和端莊,笑著就吧唧一口, 把臉埋到他的脖頸旁邊悶悶道:「以後你去哪我都要跟著你。」


  陸炳知道這些都是他的氣話, 只小心的用手掌撫著他的長發, 彷彿在給貓順毛。


  好像自打自己一來這紫禁城裡,就從來沒有和他分開過。


  哪怕平日里忙到再晚,總歸是能看見對方一眼的。


  虞璁在他外出行軍的日子裡, 可從來沒有閑下來過。


  他現在依舊是忙得腳不沾地, 晚上也天天加班。


  可越是這樣, 越盼著見他一眼。


  彷彿見到他,什麼疲憊煩躁都能煙消雨散,心裡便只剩下溫潤的暖意和歡喜了。


  「我給你帶禮物了。」陸炳意識到抱的太久,小心道:「陛下莫髒了寢衣。」


  「髒了又如何。」虞璁抬起頭來,眯眼道:「還叫陛下?」


  陸將軍怔了下,老老實實喚道:「……熙兒。」


  「罰你今晚來侍寢。」虞璁不滿足的又踮腳親了親他冰涼的唇,心想這貨怎麼越長越高了,跟佩奇似的。


  佩奇在旁邊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這次執罡軍回來,是前所未有的揚眉吐氣。


  要知道,三大營從土木堡之變后,又被朱厚照帶出去晃了一圈鬧了幾次,可從沒真正意義上的發揮作用。


  執罡軍這一次直接端掉了他們七千餘人的一整片部落,帶回來了數不盡的良馬牛羊,這是漢人們想都不敢想的。


  百姓們看著軍士們滿載而歸,身上都沾著蒙古人的血,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


  牛羊、馬匹、戰甲、刀槍,什麼都應有盡有,就連平日里動不動就不滿皇上提高軍士待遇的文官,這時候也口是心非的站在角落或高樓上,看看這打贏勝仗搶東西回來的軍隊,看看他們牽的蒙古馬,看看那華麗的長毯和彎刀。


  陸炳知道虞璁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珠寶,大部分時間嘴巴都不閑著,直接派了一隊斥候快馬加鞭的把一箱子上等的羊肉送回京城,中途還去了豪紳家中討了好大的幾塊冰,為的就是能夠保鮮。


  虞璁等他家可愛的陸大人收拾洗漱完了,把鶴奴趙璜還有徐階全都叫上,示意大家來一起搓個火鍋。


  雖然徐階和趙璜有點懵,神情拘謹動作違和,但人一多吃火鍋就熱鬧不少,免不了再上一壇好酒。


  要知道,陸炳加急帶回來的這箱羊肉,可是烏珠穆沁肥尾羊啊。


  虞璁哪怕在現世,都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綿羊肉。


  這種綿羊的尾巴又大又肥,肉嫩又有嚼勁,不管是大火翻炒還是做手把肉,那都是人間佳品,就是從前的皇上都未必能吃到這樣的好東西。


  畢竟肥尾羊向來被草原人視之為珍寶,從前那都是養來獻給大汗的。


  皇帝知道,把那些老臣們拉來吃飯,搞不好都會很僵硬。


  他雖然有心叫上十來號人一起其樂融融的吃一頓,但心裡真正能當朋友,也能適應這種看似無禮之事的,也就徐階趙璜這種心態開放,又能懂自己的人。


  待吃飽喝足,各自告辭之後,陸炳留在虞璁身邊,任由他癱在榻上滿足的哼哼幾聲。


  「今天晚上就放假,不批摺子啦。」虞璁剛才捧著羊尾巴一通啃,現在撐得都走不動路:「你們這次回來,有折損么?」


  「沒有,那十個文官也安然無恙,可能受了些驚嚇。」陸炳伸手幫他揉著小肚子,聲音不知不覺地溫柔起來:「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可不好。」虞璁瞪了他一眼:「你不在,我都睡不踏實。」


  陸炳低低一笑,悄聲道:「皇上又想要了?」


  他從來嚴肅,哪怕聽葷段子也一臉正經。


  此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問這一句,倒讓虞璁有些懵。


  他沒發覺自己因為喝了些酒,臉已經不知不覺的紅了起來,只啐了一聲道:「明明是你想要!」


  「是我。」陸炳抬手撫過他的眉眼,慢條斯理道:「陛下要不再講個葷段子來聽聽?」


  一聽見這話,虞璁立馬想到那天的窘迫無力,索性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把臉埋在軟枕里悶悶道:「好啊,你都會作弄我了。」


  沒想到自己被調戲的時候,臉皮會這樣薄。


  都臊的不敢看他了。


  第二天,軍功表彰,知聲堂昭告天下,一串的流程走下來,自然又折騰到日暮黃昏。


  鶴奴沒跟著出宮,還在東殿忙著接待登記,直到皇上終於擺駕回宮,才略有些的不安的迎過去,小聲道:「平湖陸家那邊來人了。」


  虞璁愣了下,不以為意道:「是阿彷的親戚?」


  「聽說是叔伯,是個巡撫,也來求見陛下。」


  虞璁想了會兒,現在陸炳還在執罡軍軍營里整頓紀律,得晚兩個時辰回來,不如把那個叔伯召見進來,聽聽他要說些什麼。


  皇帝是個精明人,什麼事都能前後想的清楚。


  陸炳如今守孝時間已過,又正是應當成家的年紀,恐怕這叔伯怕是來求賜姻緣了吧。


  他想過這件事,可也不敢往深處想。


  古人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自己把阿彷占著,如果當真就這麼佔一輩子,也不知道他樂意不樂意。


  胡思亂想之際,那陸巡撫匆匆趕來,忙不迭跟皇上行禮作揖,禮數相當不錯。


  虞璁心不在焉的給他賜坐,又聽他簡單介紹管轄之地農耕改革的情況,心裡的許多情緒交纏在一起,突然有些悶。


  「陛下。」陸巡撫也意識到皇上並沒聽進去,索性斗膽道:「老臣聽說侄兒陸文明如今已任統領,又過了孝期,不知……可否斗膽請皇上,賜一樁金玉良緣?」


  虞璁握緊了茶杯,不緊不慢的笑道:「話是不錯,陸巡撫可有相中的人?」


  陸巡撫一聽皇上並沒有推辭的意思,心想自家這小子當真是受皇上抬愛啊,祖墳不知道冒了多少青煙。


  他試探著抬起頭來,不確定道:「臣聽聞,這京中的張尚書家裡,四女兒——」


  「叔伯。」


  陸炳出現在了殿門口,抬眼就望見了看似波瀾不驚的皇上。


  他從鶴奴那早就得了消息,只是被軍營的瑣事纏住,半晌都脫不開身。


  「阿彷來了?」陸巡撫怔了下,下意識的看了眼皇上:「禮數呢!還不拜見皇上!」


  陸炳再度看向虞璁,卻發覺他避開了自己的目光,只兩步上前例行公事的行了個禮,轉身看向陸巡撫道:「侄兒如今身居軍營,又要四處征戰,不方便耽誤哪家姑娘,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好男兒志在四方,但是家裡有個美嬌娘給你打理上下,又不耽誤!」陸巡撫笑道:「此事現在提不是正好么!」


  陸炳索性抬手抓住了叔伯,讓一個紙團滑落入他的手側,冷聲道:「微臣如今有急事報奏,還望陸巡撫避嫌。」


  他叔伯在官場混了許久,哪裡不懂這其中可能別有隱情,只握緊紙團應了一聲,又含著笑跟皇上告辭。


  虞璁悶悶的應了一聲,依舊不肯抬頭看陸炳。


  待那個老頭兒走出去了,陸炳才鬆了口氣,一步步的走上台階,站在了龍椅的旁邊。


  這個位置,兩三年前的他,從來沒有想過。


  自己怎麼可能,與陛下站在一處,而不是一輩子都仰望著他。


  「我現在很不開心。」虞璁趴在御案上,慢慢道:「你要哄我。」


  陸炳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哄,還是小心地握著他的手,輕聲道:「回寢殿談好不好?」


  虞璁抬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貨不會聰明到一炮泯恩仇吧。


  他雖然臉上不情不願的,卻還是乖乖站了起來,任由他跟牽著小孩兒似的把自己往那邊帶。


  路上他們穿過長廊,聽著梧桐葉在夜風中沙沙作響,陸炳的掌心溫熱,十指扣的很緊。


  「我這輩子,沒有想過再娶任何人。」


  虞璁愣了下,站定腳步,抬眸看他道:「你真這麼想?」


  「平湖陸家子嗣繁多,根本不缺我這一個。」陸炳不緊不慢道:「叔伯他替族人來催婚,還不是為了壯大家族聲勢,好替自己的仕途踩墊腳石。」


  若是這次催婚成了,他叔伯便功不可沒,自己往後想不抬舉他,都會被冠上不知感恩的名頭。


  無論是於情於理,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娶誰。


  陸家若繁盛過甚,便會危及皇權,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陸炳一方面清楚自己對皇上的情思,又明白自己十九歲便身居高位,已經是無雙恩寵。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娶了叔父們盼著的官宦之女,簡直是引火上身。


  「你給他塞的紙條里,也是這個意思?」虞璁愣了下,語氣略有些遲鈍:「你要知道,若是你想再娶他人,我也不會把你怎樣。」


  陸炳嘆了口氣,心知他還在鬧彆扭嘴硬,只伸手把他抱在懷裡,兩人臉頰貼的極近,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那些人心之測,都是扔給他們的幌子。」他抱緊了虞璁,聲音里微微顫抖:「陛下……」


  「我這一輩子,恐怕再也愛不了第二個人了。」


  虞璁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指間還攥著他的衣袍,在這一刻卻毫無開口的力氣。


  這樣木訥安靜的人,在說肺腑之言的時候,竟如此誠懇而深沉。


  他怔怔的抬起頭來,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光:「你再說一遍?」


  陸炳看著他的雙眸,只垂首道:「說不出來了。」


  他剛才只這一句,就好像把一輩子的勇氣都用盡了。


  虞璁只覺得心跳幾乎都已經停止了,眼眶都在不知不覺間變紅,卻不肯放過他似的開口道:「阿彷,這兩年裡,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只是把你當做洩慾的玩物?」


  陸炳愣了下,忙否認道:「陛下——」


  「恐怕你心裡也一直在想,君王薄情又多情,你也只不過是臨花照水的短短一瞥而已?」


  他哪裡會不懂這獃子的蠢笨心思!

  陸炳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又不肯把自己的身份從神壇上請下來。


  他對自己的愛,是哪怕自己三妻四冷暖無常,也要把這一輩子全都搭上來!

  竟是何其竭盡的忠誠與釋然!


  陸炳這一刻只覺得心裡最隱秘的想法被說破,一時窘迫而不知說些什麼,卻又怕他受了寒風,只牽了手低頭道:「這裡太冷,回寢殿再說吧。」


  「你這個獃子!」虞璁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對著他的手腕咬了一口:「還轉移話題!」


  陸炳任由他的小虎牙咬著自己的手腕,一時間無可奈何道:「臣真沒有這麼想過。」


  「鬼才信!」虞璁看了眼他手腕上的牙印,拽著他就繼續往寢殿走:「你這輩子可什麼都騙不了我!」


  寢殿的宮人早就識趣的紛紛退下,只有銀爐還散著恰如其分的暖意。


  虞璁哪裡顧得上脫靴脫袍,直接把他拽到了榻旁,兩手一個用力就把他按在了榻上,眼神帶著不容躲避的震懾與審問:「你是想著,再過兩三年,等我意興闌珊了,就看著我招選秀女,再充後宮,是不是?」


  「你還等著,自己失寵了就深居軍中,就跟影子似的護我左右,不再露面,是不是?!」


  虞璁把自己撐在他的身上,低頭舔咬著他的薄唇,他們唇齒相纏又呼吸紊亂,連如墨的長發都糾纏到了一起:「你就從來不覺得,我也是同樣的只愛你一人嗎?!」


  陸炳抬起眼眸,皺著眉看向他,神情無奈卻又包容。


  「什麼紫薇星臨世,什麼四顆明星環繞相襯,什麼侍寢會被折煞壽年,朕就想專寵你一人,你還不懂么!」


  「你這大笨蛋!」虞璁惱怒道:「愛不愛我!」


  「愛你……」陸炳在這一刻被動到了極點,卻還只能縱容他繼續胡鬧:「是我錯了……」


  「錯哪裡了!」


  陸炳被他咬著脖頸,如獵物般哭笑不得的被按在那裡,只輕聲道:「錯在……」


  「笨蛋!」虞璁哪裡想聽他道歉,又長驅直入的一個深吻,任由他把自己抱緊。


  「陸炳,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了——不許你亂想!」


  「好。」


  「我也一樣!」


  「好。」


  等一晚上折騰過去,皇上嗓子都有點啞。


  陸炳一早就去了執罡軍營,聽鶴奴說下午還會去趟叔伯落腳之處,把所有的事情都悉數擺平。


  皇帝忙了十多天,如今難得睡一個好覺,癱在床上不肯起來。


  「陛下。」鶴奴熟練的端著水來幫他擦著身上的紅痕,不緊不慢道:「感覺你體力變好了不少,陸大人走的時候神情很輕鬆啊。」


  「多運動知道嘛。」虞璁慢悠悠道:「難怪他這麼心甘情願的陪我跑步,合著還想到了這一出。」


  鶴奴噗嗤一笑,又道:「小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吃食——手把肥羊尾要不要再來一些?」


  「要!」


  虞璁在等待送餐的時間裡,癱在床上想了想昨晚說的話。


  是有點不太對。


  四顆星,六個娃。不夠分吶。


  要知道,當時他剛穿過來的時候,還沒對阿彷起別的心思,只是心裡抗拒後宮那邊侍寢之類的事情,才讓道士們編了這麼一出。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業務不熟練,連公公叫什麼都記不住。


  可是現在,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君主專/制被空前加強,自己也完全不用看大臣們的臉色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說兩個閨女之中能冒出至少一個相當有出息的,那這個預言就有點麻煩。


  當初編的是四個,是因為自己沒多少主動權,先入為主的覺著只有兒子才能繼承大統。


  可是單純看政績,武則天當年也做了不少值得大書一筆的好事來。


  所以還是要看個人的能力,和性別這事沒關係。


  何況現在那戚靈在衙門裡混的風生水起,人人都敬她冰雪聰明,未來估計還能有更多的女官進入朝廷。


  很多事情不是不能改,而是要看配套的動作和扶持到不到位。


  戚靈進入工部,不僅沒有佔據高位,還減輕了好幾個衙門的負擔,明顯就是很出彩的一筆。


  那麼,如果自己的閨女能夠有出息的話,把這帝位給她,也沒有任何問題。


  虞璁想到這裡,翻了個身,抱著枕頭鬆了口氣。


  如果能聰明到這種地步,那這種常見的政治手腕,她應該也知道該如何化解甚至利用。


  自己根本不需要操心這種破事。


  再如果……這個孩子能打動自己,智慧到連聖意都能揣度的一清二楚。


  他根本不介意出手幫個忙。


  執罡軍最終確定為五千人整,把沒有通過考核、違反軍規軍紀的清了一批,資質較差的都分配去了其他軍營。


  眼下剛打贏了個小勝仗,軍中需要整頓訓練,恢復秩序,宮中的事也忙不完。


  工部推出了兩款運輸用的戰車,還在和三大營進行對接調整。


  流水線被正式的運用進兵工廠,從盔甲那邊開始第一個投入高效率的生產。


  嘉靖八年投入基建和改革用了一年,成果和收穫會在未來陸續的反饋回來。


  嘉靖九年要讓全軍都熟悉配備和改良裝備,在這一整年裡,軍備和戰鬥力都會大幅度增強。


  那麼嘉靖十年,到底是揮軍西北,還是繼續養軍蓄銳?

  虞璁想了許久,索性把陸炳給叫了過來。


  兩個人如今說開了心裡的顧慮,也更親近了一些。


  君臣之別是要顧及的,但並不影響他們確認彼此的愛和承諾。


  昨天晚上,許多深埋自己內心的想法被他毫不猶豫的拆穿,陸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能被他看透到這種地步。


  可是能夠看到他的如此在乎和認真,內心又何嘗不會溫暖而安然呢。


  虞璁要了一份河套一帶的大地圖,示意陸炳坐過來幫忙看看,開口問道:「這河套一帶,到底是什麼時候丟的?」


  中國古代的歷史給後人看的時候,需要被重新編排和調整次序。


  虞璁把明史和各種雜書看了許多,但在細節方面仍然不能說掌握的很熟。


  陸炳想了一會,不確定的伸出兩指,讓他看向一處:「洪武四年,於此設立東勝衛,但沒過多久就放棄了。」


  這裡水草肥美,游牧民族不可能任由漢人佔領,自然要想了法子討回來。


  虞璁點了點頭,又指向另一處問道:「那這裡呢?」


  陸炳看了一會,琢磨道:「大寧衛……是送出去的。」


  當年朱棣造反的時候,借用了原屬寧王的蒙古護衛。


  等王爺搖身一變當皇帝了,這王爺們的軍隊跟著改制遷移,大寧衛就遷去了河北保定一帶。


  這原來的地盤,竟然作為酬謝,就這麼送給了朵顏三衛的蒙古人。


  皇上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這完全沒有任何參考信息,只有地名和河流標註的地圖道:「你知道河套一帶的大致情況么?」


  「因為有大河三面環之,才謂之為河套。」陸炳解釋道:「三面阻黃河,但土地肥沃,可以農耕漁桑,東至山西偏頭關,西至寧夏鎮,南至邊牆,北至黃河。」


  也就是說,這麼一大塊地方,現在都給蒙古人佔了。


  而且,這裡算是上游,如果想靠船從北京這邊運兵過去,未必是個划算的主意。


  虞璁從前沒有接觸過這些,想了一會只能作罷,又開口道:「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個唐順之,人怎麼樣?」


  陸炳想了想,開口道:「不輸高譽。」


  「好,那就喚他過來。」


  搞不好,這是個隱藏版的S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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