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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勝利之後

  中國在軍事上並未戰勝日本,隻不過是挾同盟國家之勝利聊充戰勝國以自慰而已。


  ——崗村寧次


  1945年9月10日 南京薩家灣日軍總部


  剛剛完成受降儀式的何應欽等人來到這裏,和崗村寧次等日軍高級將領們進行了一次關於反共合作的友好會談。看著那些情緒低落的日軍將領,何應欽更是當眾宣布:“日軍並非戰敗,中國軍亦非勝利,盡管如此,我們應該停止一切爭議,讓既往之事付諸東流,而致力於中日合作!”公然為這些戰敗的日軍打氣,以便於他們更好的投入到配合國軍反共的隊伍中。


  這一番話說得崗村寧次等人是心曠神怡,如沐春風,戰敗投降的陰霾在他們心中被掃清了不少,也為將來日本右翼勢力的崛起奠定了足夠的基礎——連中國人都不認為日本失敗了,日本人們自然有理由認為自己沒有被中國人打敗,隻是敗給了美蘇。


  接著,中秋節那天,為了慰問日軍司令部,何應欽專門派人送去兩卡車的月餅和一卡車的水果,還派人單獨送給崗村寧次兩箱香煙和一箱茅台。


  10月21日,何應欽又單獨宴請了崗村寧次,根據崗村寧次回憶,當時與會的大多都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都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日語,會見中大家都是用日語交流,連翻譯都省了。席間何應欽更是不談日本的反省和問罪等問題,而是大談“……要培育中日合作的趨勢,使子子孫孫繼續下去……自從何認部長以來,就提倡中日合作,然而國內情況未能如願,日軍內部,也有不能理解委員長苦心真意之人,才導致逐起戰端……”這些,都讓崗村寧次感到十分欣慰,也為他後來成為日本右翼的發起人提供了足夠的理論支持。


  到了12月,蔣介石竟然在國民政府還都南京前就親自來到南京,會見崗村寧次,讓後者受寵若驚。


  很快,崗村寧次和他手下的參謀就被搬到了鼓樓以西的金銀街4號一棟別墅內,成了國軍的高級顧問團。解放戰爭時,這裏儼然一副國軍總參謀部的狀態,各地戰報和老蔣的詢問絡繹不絕——仿佛這些敗軍之將的日本將領,比國軍自己的參謀部更加讓蔣介石信任。而這些日軍將領們也不斷獲得國軍和共軍的第一手情報。


  隨著二戰結束的戰犯審判,東京國際軍事法庭給崗村寧次發出了傳票。然而卻被蔣介石各種推諉,直到法庭解散,也沒讓崗村寧次出席。接著,1948年8月,國民政府在上海裝模作樣的對這個在華北大搞三光政策的戰犯頭子進行了審判,著名律師江一平竟然宣稱崗村寧次的做法都是為了保護當地人民,打擊走私,對中國人有功無過。而法院也裝模作樣一番後,讓崗村寧次“無罪釋放”。


  得到消息的共產黨異常憤怒,向國民政府發出了通報,聲稱,向要和談必須先重新逮捕崗村寧次,交由共產黨當局審判。此時蔣介石已經下野,代總統李宗仁對這個鬼子戰犯沒什麽好感,立即簽發命令要求重新逮捕崗村寧次。然而命令發到上海,上海警備司令湯恩伯竟然壓住命令不讓發,反而暗中協助崗村寧次等上百名戰犯乘船回日本。讓他們得以最終逃離了中國人民的審判。


  崗村寧次回國後,召集那些老部下,成立了日本第一個右翼組織“戰友會”,開始在日本宣傳右翼,美化侵華戰爭。


  當蔣介石敗退到台灣,崗村寧次還專門從日本聘請這些日軍將領組成軍官教導團,來幫他訓練部隊。當時台灣軍隊中的潛規則是沒有經過日軍訓練團訓練的軍官無法提升師級軍官,為日後台獨勢力在台軍中蔓延打下了基礎。


  抗戰結束還不到一個月,國民黨政權的“媚日派”已經瘋狂湧現。


  1945年9月30日 南京新六軍新22師66團


  “現在,宣布上麵的命令!”


  團長翟鐵看著下麵全團所有連級以上的軍官,一臉憋屈的拿著一份命令大聲朗讀道:

  “戰爭已經結束,根據委座‘以德報怨’的精神,現在我們和日軍是合作關係,為‘不刺激對方’,現在頒布如下條令……”


  話沒說完,下麵的軍官們已經是一片嘩然——他們都是從緬甸一路殺回來的,多少兄弟死於日軍,可沒有高層那些人那樣能“腦筋轉彎”。


  “安靜!安靜!這TMD又不是我下的命令!是委座的命令!”翟鐵惱火的吼道:


  “從現在起,對於已經投降繳械的日軍,不許稱其為俘虜,一律要稱為‘徒手官兵’,二,到遣返為止,不得解散日軍編製,日軍中國派遣軍總司令,改稱‘日本官兵善後總聯絡部長官’,各地區長官稱為‘地區善後聯絡部長’,要以禮相待,禁止對他們做出傷害,侮辱等行為。違者,軍法從事!另外各部要嚴防共產黨,發現共產黨人員要立即上報!如遇共產黨部隊不停指示,可以先行開火!”


  聽完這些規定,軍官們又是一片嘩然,楊成峰第一個站起來問道:


  “共產黨部隊的事情先不說,這鬼子俘虜就是俘虜,什麽叫徒手官兵?委座怕刺激鬼子,怎麽不怕刺激我們?幾個月前我們還和共產黨部隊一起在湘西並肩作戰,打鬼子,現在怎麽就要和鬼子合作嚴防共產黨了?再說現在不是重慶還在談判嗎?我們怎麽就都要先變成皇協軍了不成?”


  “對!”


  “就是!”


  “老子是精銳,不是皇協軍!”


  “對得起那些從印度一路殺回來的弟兄們嗎?”


  軍官們群情激奮起來。


  “都閉嘴!這是委座的命令!”


  翟鐵又大吼了一聲:“我們是軍人,隻要執行就好了!你們現在回自己的部隊,把命令傳達下去,都明白了嗎?”


  “是!”


  軍官們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另外還有一點,軍座讓咱們私下多準備點棉衣棉褲手套什麽的,各部隊都想辦法儲存點!還有禦寒的設備!”


  “棉衣?”


  軍官們頓時都麵麵相覷,不少人似乎已經聽到點風聲了。


  “團座,咱們是不是要去東北了?”


  楊成峰直言不諱的問道。


  “無可奉告,讓你們幹啥就幹啥,哪兒TMD那麽多廢話啊?散會!成峰,你留一下!”


  其他軍官紛紛魚貫而出,隻留下楊成峰一人。


  翟鐵拿出了一份命令來:


  “根據上麵的命令,國民政府打算還都南京,為此,需要我們對南京城進行修複工作,上麵讓我們派出一個營,招募並監督當地民工進行修繕工作。我已經從後勤和工兵那裏調了一些人過來,由你總體負責。”


  “團座,能問個問題嗎?為什麽選我?咱們不是有工兵部隊嗎?”


  楊成峰一臉吃驚的問道——他從來沒幹過這種“包工頭”的工作。


  “你恐怕是唯一一個能夠保證工程款能夠用在工程上的人了!”


  翟鐵一臉無奈的說道。


  楊成峰也無語了——整個新六軍,雖然在戰場上無往不利,但是自從回到中國後,後勤也不再有美軍負責,各種舊軍隊的習氣卷土重來。士兵們還來不及感受家的溫暖,手上的軍餉就從可以兌換美元的印度盧比變成了和廢紙差不多的法幣,發軍餉的方式也從點名變成了層層下發。而且離開了美英的補給體係,每天三頓飯也就是米飯就鹹菜,葷腥都很少沾了。於是在貧困和掌握大權的前提下,各級軍官開始了重新腐化的進程,吃空餉,貪汙軍餉等行為屢見不鮮。後勤部門甚至開始各種吃回扣,克扣物資倒賣等等。


  而楊成峰,卻依然讓部下堅持著點名發餉的傳統,也拒絕吃空餉,讓他在新六軍顯得很異類。


  “團座,那我能不能把那些鬼子戰俘調來幫我們施工呢?”


  當楊成峰知道自己拿到的工程款數目後,已經知道這筆款項上麵已經吃過一遍了,嚴重不足,於是想到了用那些“免費勞工”。


  “徒手官兵,你得改改稱呼了!別被人抓住把柄!”翟鐵說完又歎了口氣,憤憤不平的說道:“調他們來幹活,我也想,但是也就想想,你知道現在那幫鬼……‘徒手官兵’過的是什麽日子嗎?他們現在在湯山集結,每人每天的口糧是一斤米,半斤麵,還有一斤菜,經常還TMD有魚有肉,比咱們吃的還TM好。每周還能集體去泡溫泉,他們歸前進指揮所管,每天掃掃大街,意思意思就行了,這TMD是養大爺呢!”


  翟鐵情急之下把當初和蕭天河學的北京話都拿出來了。


  “還有,你知道,很快,74軍就要來接管南京了,他們奉命攜帶的大量糧食,不是給我們的,也不是給南京市民的,都是TMD給鬼子的給養。現在咱們中國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被餓死,很多部隊都吃不飽肚子,咱們倒是要把這些鬼子,養的肥肥的!操!”


  楊成峰看著一肚子火的翟鐵,也不好說什麽,隻好轉換話題:


  “團座,咱們真要去東北?”


  翟鐵的臉色好了點,他喝了口水,看了看四下無人,用力點了點頭:

  “有傳聞說委座要搶在共產黨前麵去拿下東北,咱們和新一軍都是先頭部隊,準備海運葫蘆島,然後北上。據說上邊已經和俄國人談好了,他們兩不相幫,就共產黨那幾條破槍,還不是咱們的對手。不過這你就別操心了,咱們飛機軍艦都有,不比共產黨那兩條腿跑得快!”


  “就是說,咱們要和共產黨全麵開戰了?抗戰剛結束,現在不是應該休養生息的時候嗎?”


  楊成峰一臉不滿的說道。


  “誰說不是啊!”翟鐵皺了皺眉眉頭,自倒苦水的說道:


  “我是南方人,比較適應南方的氣候,現在74軍在南京享福,非要我跑到東北那種苦寒之地爬冰臥雪。要是打鬼子,我忍了,誰叫這鬼子不讓咱們活呢!這打共產黨,共產黨和咱們又無冤無仇的,我又何苦呢?再說我還想回家多陪陪老婆孩子過兩天安生日子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又不是你我能做決定的。你就先安心在這裏做你的工程,到時候有了命令再說。沒準看著委座兵強馬壯,共產黨就先投降了也沒準。咱們當初參加遠征,一起從國內出去的兄弟,沒剩下幾個了,野人山死了一批,緬北反攻又死了一批,現在剩下的,掰著手指頭就能算出來,誰不想讓他們活下去啊!但是委座命令一下,咱也沒得選擇不是!有時候我真想脫下軍裝,回去幹點小買賣算了。但是估計委座看著咱們現在的軍力,怕浪費了……”


  看著翟鐵一臉陰沉的樣子,楊成峰安慰了幾句,隨即去領自己的工程款了……


  翟鐵確實沒有說錯,雖然官兵們打內戰的熱情不高,但是抗戰結束後的國軍已經達到了一個空前陣容,戰鬥力比起抗戰前高了若幹倍不止。加上抗戰結束後,美國在亞洲的剩餘物資,在魏德邁的活動下,幾乎是半賣半送的都給了蔣介石,讓他的實力更加不可一世。


  國軍陸軍軍力從抗戰前的170萬猛增至抗戰結束後的430萬(1946年達到最高峰的600萬,後經過精簡裁撤維持在490萬)。比起抗戰前那“稀罕”的3個名為“德械師”,實際僅為“德盔師”的狀態,在抗戰中和結束後用美援武裝起來的美械師和半美械師達到了22個軍64個師的龐大規模,還不包含抗戰中獲得的20個蘇械師的裝備。同時又在崗村寧次的幫助下獲得了在華投降的100多萬日軍的裝備,算是發了一筆橫財。坦克從原先落後的蘇製T26,德製二號坦克,甚至意大利菲亞特輕坦變成了美製的謝爾曼和斯圖亞特。火炮也從德國75MM山炮都是寶貝,變成了光美製105MM榴彈炮就有700餘門。


  再加上這些同日軍血戰多年的百戰精兵和美軍教官係統訓練出來的現代化人才,和1937年抗戰全麵爆發時那少部分受過德國教官基本步兵操列訓練,連步炮協同都沒有學會的德械師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海軍更是爆發了一筆橫財,抗戰前國軍海軍總共隻有53艘軍艦,總噸位不過4萬餘噸,主要為幾百噸的炮艇,相當一部分軍艦甚至還是前清的遺物。當時海軍能勉強一戰的隻有平海(2600噸),寧海(2600噸),應瑞(3000噸),逸仙(1500噸)四艘“巡洋艦”。而且都在抗戰中殉國。


  抗戰結束後,美國直接計劃無償贈送給蔣介石海軍包括驅逐艦,掃雷艦,驅潛艦,登陸艦在內的艦艇271艘,總排水量30萬噸(由於國民政府敗退的太快,到撤退台灣時實到131艘,13萬噸,)。英國也贈送了包括當時的“亞洲第一艦”重慶號巡洋艦(5270噸)在內的13艘艦艇。同時,還參加了對日本戰後軍事物資分配的抽簽,接收了日本海軍的剩餘艦艇34艘,總計35000噸的軍艦(包括雪風號,後改名丹陽)


  海軍是技術兵種,早在二戰中,中國就派出大量人員赴美接受訓練,抗戰後又在美國的幫助下建立起了海軍學校,提供人才支援。


  空軍在抗戰前全國600架老舊飛機,能夠作戰的不到300架。以霍克2,3,波音281,雪萊特A12這些老舊機型為主。抗戰後,第14航空隊不但直接協助國軍運輸兵力,還幫助國軍建立了一隻配備包含B25,B24,P40,P47,P51在內上千架新式飛機組成的強大空軍。隨著戰後飛虎隊的回國,第十四航空隊的所有飛機都直接留給了中國,讓國軍空軍成為了一隻可以執行多種不同任務的完備空軍,擁有各種飛機上千架。


  可以說這樣的強大陣容,超過了從前清到北洋的任何一個時代,不止在亞洲,就算再世界範圍內,除去美蘇英等列強外,也再無能匹敵者。


  不過蔣介石似乎覺得這些還不夠,他特地包庇崗村寧次那些手上沾滿了中國軍民鮮血的日將軍高級將領,讓他們以“日軍遣返善後”的名義留在中國,表麵是協調遣返日軍和日僑的工作,實際作為自己的高級參謀。同時,他還有一隻來自美國的軍事顧問團,可謂是兩個大國都伺候著他一個。


  蔣介石是如此迷信這些外國人的武器裝備,外國人的顧問,覺得隻要有了洋人的幫助便可以讓自己的軍隊無往不利,確保自己的統治。卻唯獨不相信那些他根本看不上眼的中國人民,而這些中國人民,廣大的老百姓才是共產黨爭取的對象……


  領完了工程款楊成峰和警衛員坐著吉普車返回自己的營部,然而半路上就看見兩撥穿著軍裝的人在一片別墅區前對峙,相互謾罵,有的已經開始了拳打腳踢。而他們身後的別墅區上則貼滿了各種封條。四周還有不少老百姓圍觀!


  “停車!”


  楊成峰命令司機停下吉普車,徑直走了過去,看著兩邊都是軍官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大吼一聲:

  “都給我住手!”


  兩邊的人都停住了手,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軍官。


  “你們看看你們,還有點軍人的樣子嗎?在老百姓麵前丟我們國軍的臉!”


  兩邊的軍官們楞了一下,然後瞬間開始“一致對外”


  “你哪兒的?”


  “你算哪根蔥啊?”


  “有你什麽事兒?”


  “區區一個少校,管什麽閑事兒啊?”


  隻是,對著楊成峰沒來得及嗆兩句,他們自己竟然又自顧自的吵了起來。


  楊成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對自己的警衛命令道:“去找憲兵過來!”


  話音剛落,正在吵架的其中一撥人已經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憲兵的標誌:


  “不用了,我們就是憲兵!”


  楊成峰和警衛都看愣了,前者顯然有些不甘心:“通知指揮部,這裏有軍人打架!”


  另一撥人則直接把話接了下去:

  “不用了,我們就是指揮部的!”


  看著那些別墅上的封條,楊成峰也大致明白怎麽回事了——這兩個部門搶奪“偽資產”打起來了。


  自從國軍開始接收各地日偽軍投降,接管各地後。那些日偽軍的資產就成了各部門大員爭搶的東西,接收成了“劫收”!為此,各部門也不要臉了,不要形象了,一個個惡狗撲食的樣子,各種衝突不斷。


  楊成峰自知自己管不了此事,也隻能悶悶不樂的跳上吉普車,繼續前行。


  然而還沒走多遠,就聽見一旁“轟隆”一聲。


  楊成峰轉過頭,隻見一個水果攤已經被掀翻在地,幾個士兵正一臉不屑的將攤位年老的攤主踹翻在地,毫不客氣的說道:“TMD老子抗戰命都不要了,在緬甸吃了那麽多苦,現在吃你幾個桃子是TMD看得起你,讓你有機會為我們慰勞慰勞,你TMD還敢找我們要錢?反了你了!”


  “停車!”


  楊成峰再次怒吼道——他看到那幾個士兵都是新六軍的人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吉普車剛一停,楊成峰就怒氣衝衝的跳了下去,帶著警衛員就走了上來。


  那幾個新六軍的士兵也認得楊成峰,頓時立正站在原地嚇得一動不敢動。


  “你們……你們簡直是丟我軍的臉!”


  楊成峰衝上去,衝著那個剛才說話的士兵就是一巴掌,然後親手扶起那個攤主,衝著他深鞠一躬:“對不起,我們的士兵傷害了您,我一定嚴懲他們。”


  說完,他再次怒視那幾個士兵,指著攤主說道:“你們吃苦,你們不要命,你們知道這些老百姓在鬼子統治下過的什麽日子嗎?你知道就在這裏鬼子殺了我們多少人嗎?你還有臉說你們抗戰有功?他們被鬼子欺淩的時候,你們在哪兒?”


  幾個士兵都低下頭去,不敢直視楊成峰憤怒的眼神。


  “把你們身上的錢都拿出來!”


  楊成峰怒吼道。


  幾個士兵相互看了看,從口袋中紛紛拿出一摞法幣交到楊成峰手上。


  “怎麽才這麽點?”


  楊成峰看了看,有些惱火的說道:


  “沒了,長官,真沒了,我們在緬甸有今天沒明天的,把那邊的盧比都花光了,結果自打從緬甸回來軍餉就這麽點。”


  一個士兵有些委屈的說道。


  “要是還有緬甸那麽多工資,我們也不至於不給錢啊!每月軍餉往家寄回去點,剩下的就夠買幾個雞蛋的。”


  另一個士兵也一臉委屈的說道。


  “長官,我們是負責湯山鬼子……徒手官兵看管工作的,那邊的鬼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水果吃。我們沒有,有時候還得找鬼子要吃的。鬼子倒是不敢不給,但是我們也覺得丟人——看守的找俘虜要吃的。聽說快去東北了,又要打仗了,這才出來想自己找點吃的,不然到了東北,怕以後吃不到了。”


  楊成峰看著這幾個士兵,轉過身去,從自己口袋中拿出一摞鈔票,一起塞在攤主手上:“對不起,我代表我們的士兵,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諒他們。”


  攤主用那雙蒼老的眼睛,看了看那幾個年輕的士兵,一臉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們幾個,部隊番號!”


  楊成峰再次轉身問道。


  在記錄了他們的番號信息後,命令他們立即返回自己駐地,自己則會通知他們的長官予以處罰。


  幾個士兵走後,看著依舊一片蕭條的南京,楊成峰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情緒在湧動——當初參軍時,他曾經不止一次幻想著自己收複首都時候的情景,幻想著勝利後百廢待興的景象。現在進駐首都半個多月了,這一切和他的想象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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