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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綿羊

  這7000多名中國士兵舉著捆在木棍上的白布,浩浩蕩蕩的過來投降。想一想他們被俘的情形,既可笑又可悲。這些人相當於兩個聯隊的兵力,卻居然不作任何抵抗,就作了俘虜。單這些士兵,也必定要是有相當數量的軍官,但這些軍官逃得一個也不剩了,隻剩下一個大尉(上尉)軍醫,真讓人感慨。我們雖有兩個中隊,但這7000人若想決一死戰的話,也能把我們這兩個中隊的兵力消滅幹淨。


  ——《東史郎日記》1937年12月,南京

  1942年6月8日 野人山中國軍隊駐地


  暴雨依然在整個緬北地區肆虐,烏雲遮蔽了天空,讓人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劈裏啪啦的雨聲讓人感覺到一絲涼意。隻有在中國軍隊的帳篷裏,還有跳動的火苗,改這片漆黑的暴雨中帶來一絲溫暖的顏色。


  士兵們用空投的燃料在帳篷裏做出了火堆,圍在那裏烘烤著自己潮濕的身體,對抗著外麵潮濕的空氣。不少士兵們將那些美國罐頭裏的肉用刺刀挖出來放在火上烤,吃著熱氣騰騰的食物。


  幾天前絕望的陰霾已經快要散去,士兵們經過休息,養精蓄銳,現在恢複了不少。再加上這裏有吃有喝,而且竟然還能吃飽喝足,雖說那些美國罐頭吃多了不是很合口味,但是光是能吃飽這一條就不能和國內同日而語。因此官兵們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士氣也提升了不少。


  整個營地此刻總共有300多人,除了醫療隊,傷病員外,還有一些因為身體沒有恢複,剛出發就掉隊了的士兵,想方設法返回了這裏——起碼這裏還有吃有喝。更有一些經過的96師的傷病員,因為行動不便,也留在了這裏等待一起撤退。


  營地的負責人理論上是少校林雪風,她也是軍銜最高的人。但是身為醫生,她必須全力照顧病患,所以實際指揮官是蕭天河。蕭天河病倒後,這個指揮官就成了副連長楊成峰。


  作為軍校畢業的楊成峰安排的倒是也有條有理,除了內部的秩序管理外,也延續了蕭天河的外圍警戒部署,安排崗哨也是按照明哨加暗哨的配置的。


  不過隨著站崗的哨兵連續幾個因為淋雨患上了感冒,哨兵們自己也開始偷懶起來——反正這麽大的雨日軍也好,當地人也好,都不太可能出來活動。


  於是,楊成峰按時巡視的時候,他們還能假裝嚴陣以待,但是楊成峰一走,就開始各種放鬆和偷懶。作為軍校畢業生的楊成峰還沒有能夠和這些老兵油子們玩捉迷藏的能力,也就自以為營地的防禦體係依然牢不可破了。


  隻是哨兵們的偷懶,正好被遠藤少尉的偵查小隊抓住了空子。


  遠藤的偵查小隊不過30多人,隻是來這一帶勘測地形和偵查中國軍隊動向的。一般來說由於大部隊不可能趕來增援,其他小部隊也不可能快速機動過來,應該避免和中國軍隊交戰,記錄和上報其位置就好了。


  不過當那個被抓獲的哨兵交代了整個營地大多是傷病員,而且有著美軍空投的充足物資,甚至其中還有女人後,遠藤少尉就有點經不起誘惑了。


  自從出發起,遠藤的小隊就不斷在泥濘中掙紮,每天淋著雨,吃著那些發黴的飯團,喝著雨水,晚上運氣好才能躲在樹洞或者山洞裏過夜,不然,隻有用雨衣做成簡單的帳篷在林中露天宿營。


  再看看人家中國軍人的日子——躲在營寨內寬敞防水的美國帳篷內,躺在行軍床上,有毯子蓋,還有火烤。吃著美國罐頭,美國餅幹,三餐不愁。還有充足的藥品,幹淨的飲用水,這TMD是打仗來的還是野營來的?

  “那些可惡,弱小的支那人!”


  遠藤罵了一句,然後一刀結果了那個俘虜的哨兵——他可沒有足夠的人手來看著這個哨兵。


  18師團是製造南京大屠殺的凶手之一,遠藤就曾經在南京參與俘虜並且殺害過大量的中國戰俘,對於這些輕易放棄抵抗的軍隊十分蔑視。更何況從繳獲的武器來看,中國軍隊的大部分武器都因為長期受潮或者磨損嚴重已經不能使用了。


  他一麵向上級報告了自己的發現,一麵命令部下準備作戰,奪取中國軍隊的營寨,奪取他們的物資。


  當然,對於他這道命令,那些日軍士兵也沒有任何異議——他們大多數都參加過南京的戰役,對中國軍隊充滿了蔑視,不認為那些連武器都沒有多少的傷員怎麽敢於反抗他們?

  在綜合了俘虜的口供和偵查情報後,遠藤少尉立即製定出了攻擊計劃……


  20分鍾後,中國軍隊營寨門口


  這座土著修建的營寨原先十分簡陋,第五軍控製後進行了簡單的改建,等到了主力部隊撤走,為了便於有限的兵力集中防禦,蕭天河下令封堵了其他出入口,隻留下一個可以進入的入口——也同時給敵人造成隻能從這裏攻擊的假象,實際上必要時可以炸開其他出口出去。


  在這裏的寨門頂端,有一個觀測用的平台,上麵安排了哨兵值守。


  隻是在這片大雨中,哨兵的視線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他隻看見遠處叢林中,似乎有人在向這裏移動。


  “到了警衛換班的時候了嗎?”


  哨兵有些疑惑,不過,日軍沒有給他多思考的時間。


  一發擲彈筒發射的榴彈穿破雨霧,準確的擊中了平台,爆炸聲和雷聲交織在一起,將哨兵直接炸了下去。接著,幾個日軍迅速衝上來,用炸藥炸開了營寨的大門,身後的士兵一擁而上,衝入了營寨。


  “敵襲?”


  聽到爆炸聲整個營地停頓了足足3秒才些驚慌起來,幾個士兵匆忙檢查他們的武器,卻發現很多槍的木質槍托都已經黴變腐爛了,不少槍栓鏽在一起已經拉不開了。


  “不要亂!有武器的進入陣地準備作戰,其他人立即躲到後麵去。”


  楊成峰大聲命令道。


  手忙腳亂的中國官兵們好容易找到幾隻能用的武器,幾個拿著武器的,剛從帳篷口衝出去準備進入第二道陣地,轉眼間就被迎麵飛來的子彈打倒在地。接著,更多的子彈打穿了帳篷,盲目的掃射在帳篷裏的士兵身上。


  有人被擊中,剩下的人立即趴在了地上,那些還躺在床上的傷病員也不顧疼痛,一股腦翻了下來,聽著子彈不斷從頭頂上飛過的聲音。


  日軍的喊殺聲和日軍的膠底鞋踩在積水裏的聲音不斷傳來,讓所有人膽戰心驚。


  “這邊!”


  楊成峰已經抽出了自己的砍刀,他見正門被日軍火力封鎖,立即用刀劃開帳篷的後部,讓士兵們從這裏匍匐鑽出去,自己則一腳踢翻了一張桌子躲在後麵當掩體。緊張的盯著帳篷的門口——他的駁殼槍已經不能用了,隻有自己隨身的勃朗寧手槍還能開火,隻是子彈隻剩下一顆。


  日軍的腳步越來越近,到處都是日軍囂張的吼叫聲,在帳篷裏的中國官兵們也緊張了起來,快速向外撤去。接著,一枚手榴彈被投了進來。


  “轟”


  的一聲響起,爆炸的破片和衝擊波一起打在那張木質的桌子上,將桌子掀翻。楊成峰急忙向後一個翻滾,停下來的同時手中的勃朗寧同時向門口衝進來的日軍開了一槍。


  一個日軍應聲而倒,另一個急忙向屋內又扔了一顆手榴彈,然後退出屋外。


  楊成峰沒等手雷爆炸,就已經一個箭步竄到帳篷後麵,從自己割開的那個洞爬了出去。


  整個營地此刻也亂作一團,到處都是槍聲,爆炸聲和日軍的吼叫。


  中國軍隊此刻駐紮的大約有20幾個帳篷。日軍先是遠距離射擊,然後往每個帳篷裏扔一顆手雷,最後衝進去開槍或者用刺刀殺人立威後,大吼著將剩下的人驅趕出來。


  不少中國官兵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就成了俘虜被趕了出來,集中在一起(單獨殺過於費勁,於是集中在一起方便處決)。不過由於營地太大了,不少帳篷裏的中國士兵還是逃了出去,並沒有被日軍第一時間俘虜,隻是他們也幾乎沒有什麽可以打得響的武器。


  遠藤少尉對於現在的攻擊十分滿意,那些四散而逃的中國士兵也在意料之中。他此刻正邁著輕快的步伐衝向最大的一頂醫療帳篷——通過俘虜的交代,他知道這裏唯一一個女少校就在這裏,姿色似乎還不錯,那麽肯定是要先來“慰勞”自己這個指揮官的。


  轉眼間,他帶著兩個士兵已經到了那個還標著紅十字標誌的帳篷門口,遠藤阻止了手下往裏扔手榴彈的行為,然後掀開帳篷門大步走了進去。


  這裏是醫療隊的重傷病員帳篷,林雪風親自在這裏照顧他們。當遠藤衝進去的時候,隻見裏麵一排排的行軍床,上麵躺著傷病員。還有幾個帶著紅十字袖標,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正一臉惶恐的看著他們。


  這種掌握敵人生死的感覺十分過癮。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停在了擋在其中一個傷員身前的女醫生身上,雖然她麵容有些憔悴,呼吸有些急促,但是能看得出容貌十分秀麗,皮膚白皙,遠不是後方其他部隊去搶的緬甸當地的村姑能比的。


  “我們沒有武器,這裏都是傷病員!和醫護人員,不是武裝人員!”


  一個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高舉著雙手走過來解釋,隻是迎接他的是一名日軍的刺刀,直接刺入了他的胸膛。


  “請遵守日內瓦公約,我們……”


  另一個醫護人員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日軍士兵開槍擊中,倒在血泊中。


  “你們要什麽盡管拿,但是請放過……”


  第三個醫護人員企圖跟遠藤解釋,卻被遠藤抽出指揮刀一刀砍死。


  遠藤沒有在意身後士兵的殺戮,他的眼睛已經直勾勾的盯在了林雪風身上,臉上露出了一臉的獰笑。


  林雪風則張開雙臂,擋在蕭天河的床前,怒視著這個靠近的日本軍官——她知道,跟這些畜生說什麽都沒用了。


  “長官,這些傷病員怎麽處理?”


  一個日軍士兵問道。


  “還用說嗎?為什麽要留下這些浪費糧食的東西?”


  遠藤頭也不回的命令道。


  兩個士兵立即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槍,挨著床向每一個傷病員挨個刺去。


  “畜生!”


  林雪風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手上赫然拿著一把手術刀。


  隻是這在遠藤這種身經百戰的士兵麵前這根本不算什麽,他一伸手就抓住了林雪風那隻有些纖細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扭,那把手術刀就掉在了地上。


  “你放開我!”


  林雪風用力掙紮,遠藤卻猛地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臉上,然後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支那女人!”


  遠藤看了看一屋子正在遭受屠殺的傷病員們,臉上帶著一股勝利者的自大,用漢語得意的說道。


  “我喜歡聽你們的哀嚎!”


  說完,他向著林雪風緩緩走了過去,並開始解開自己的褲腰帶……


  與此同時,營寨裏的日軍正在有條不紊的行動著,越來越多的中國士兵被從帳篷裏趕出來,趕到營寨中央的空地上,配備一挺歪把子輕機槍的6名日軍士兵正站在用空投箱堆積的高台上,監視著他們。


  剩下的日軍還在繼續搜索著其他的帳篷,並且開始尋找躲藏的中國士兵。隻是當初掩護他們接近寨子的大雨現在也成了障礙,泥濘的地麵讓他們不少人都摔了跤,能見度也下降了不少。其中幾個日軍的老兵可能是驕橫慣了,把任務交給其他士兵,自己已經坐在帳篷內一邊烤火,一邊開始烤美國的罐頭火腿吃。


  在日軍眼裏,中國軍隊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他們喪失鬥誌,不敢反抗,接下來就是追殺的任務了。


  楊成峰收起了那隻沒有子彈的勃朗寧手槍,看了看跟著自己逃出來的這十幾號人——有9連的,也有其他的士兵。隻是這些人帶出來的武器一多半已經不能用了,能用的隻有3隻中正式,而且子彈一共隻有15發。


  “楊副連長,趁現在鬼子還沒發現我們,咱們快炸開通道,逃跑吧。”一個戰士心驚膽寒的說道——隻有楊成峰和蕭天河和當時安裝炸藥的工兵知道炸開逃離通道的起爆器在哪裏。


  楊成峰沒有回答,眼睛隻是直盯盯的看著日軍的行動,心裏也在默算著日軍的數量。


  “楊副連長?”


  一個士兵又提醒他。


  “跑?現在跑,我們全都得成了鬼子的靶子。炸開通道,鬼子就都被吸引過來了。正門也跑不出去,他們一定有人盯著哪裏。再說就算能跑出去,我們在這片叢林裏沒吃的,沒電台,又能活幾天?”


  楊成峰轉過頭,惡狠狠的對手下說道:


  “記住,今天不是鬼子死,就是我們死。想活命,跟他們拚!”


  “可是長官,我們沒有武器!”


  另一個士兵也提醒。


  楊成峰從自己的腿上抽出那把在崔瑋留下的叢林中用的砍刀,厲聲說道:

  “有刀的用刀,沒有就找木棍,石頭,找不到就用拳頭打死他們,手撕她們,用牙咬死他們。老子今天不想講什麽大話,我隻知道我不能死在這裏。殺光鬼子,我們才能活著!都TM死過一回了,還怕什麽?你們還想再被鬼子嚇得空著手鑽一次野人山嗎?”


  話音剛落,隻聽幾聲槍響,一名戰士倒了下去。不遠處三名日軍正呈三角隊形向這裏跑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大雨的影響,他們的射擊精度也下降了不少,三槍隻擊中了一發。


  “散開!”


  四周的士兵們立即本能的散開,躲在掩體後麵,有幾個已經掉頭逃跑了。


  楊成峰拽住了兩個帶著槍的士兵,躲在一堆空投箱的後麵——此刻所有人身上都是泥。


  “你們兩個,等鬼子走近了,走到我身邊,就向他們開槍。”


  楊成峰說完,就匍匐前進到一旁,利用自己渾身的泥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日軍的腳步聲很快就到了,一邊擦著臉上的雨水,一邊四下尋找中國士兵。


  楊成峰握緊了手中的的砍刀等待著。


  兩聲槍聲響起。一名日軍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兩個立即調轉槍口還擊,正在此時,楊成峰猛地跳起,同時一揮刀。


  一名日軍的小腿被齊刷刷的砍斷,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另一個急忙轉身,但是在看到那個渾身都是泥水和血水,隻剩下兩隻滲人的眼睛的“怪物”時,不禁嚇了一跳,動作慢了一秒鍾。


  隻是楊成峰沒有給他多餘的機會,那把砍刀一個格擋,瞬間往前一刺,已經插入了日軍士兵的肚子,接著一轉,將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


  當那把砍刀從鬼子的肚子裏拔出來時,上麵的血水已經和雨水一起落在了地上。


  “怪物!”


  倒在地上的日軍掙紮著企圖用槍還擊,然而就在此時,他才赫然發現,自己被“怪物”包圍了,四周十幾個這樣渾身是泥的人正從周圍衝出來,將他圍住,接下來,木棍,槍托,石頭,木箱等東西一股腦的砸了下來,直到他已經不成人形,才停了手……


  楊成峰搶過了那個日軍的38式步槍,隨手丟給了另一個士兵,他看著崔瑋那把砍刀在雨水中被衝刷著血跡,不禁血湧上頭,他揮舞那把砍刀,在雨中大聲喝道:


  “殺光鬼子,咱們回家!”


  此時,醫療帳篷內。


  “畜生,你們這些畜生!”


  林雪風奮力掙紮著,哭喊著,但是始終無法抵擋遠藤的力量,被他壓在地上,那套白大褂也被逐漸撕爛。


  而在他身後,一名端著刺刀的日本士兵已經走到了蕭天河的床邊,手中的刺刀對準了蕭天河的胸膛。


  突然,他覺得床底下有什麽動靜,急忙低頭看去。隻見一個身穿軍裝的13,4歲的孩子正躲在床下,蜷縮著身體,一臉驚恐的看著他,渾身發抖,似乎回想起了什麽事情。正是小南京。


  “小孩子!”


  日軍士兵冷笑一聲,正準備收回步槍,先解決掉床下這個孩子。


  一隻有力的大手猛然攥住了他的步槍,沒等他反應過來,安裝在步槍上的刺刀就被另一隻手卸了下來,然後猛的貫穿了他脖子的動脈和喉管。


  日本兵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一個鐵塔一般的人,一張憤怒到極點的臉出現在他麵前,鮮血飛濺到那張臉上,發紅的眼睛在帳篷中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恐怖——這是他有意識時看到的最後畫麵,耳邊傳來更加憤怒的聲音:


  “老子也TM喜歡聽你們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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