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派係
“張軍長，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電影《南征北戰》
1942年5月14日 英多 新38師師部
“……敵人從南方出動，多次騷擾我軍，試探性進攻，雙方互有死傷，不過陣地尚未遭受敵主力攻擊。新22師那個連駐守的陣地已經失聯兩天，雖然估計已經全軍覆沒，但是昨夜突然又有照明彈使用，山中也似乎還有槍聲傳來，不過到了後半夜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鬼子消滅了，還是還在堅持著！”
馮大勇上尉一本正經的向孫立人匯報道。
一旁的參謀長何均衡一臉低沉的點了點頭。
目前新38師的情況並不樂觀，不但儲備物資已經見底，斷後的113團被日軍穿插的部隊切斷了和全師的聯係，無法趕來英多匯合。孫立人隻好命令他們向孟關方向突圍，抄小路，然後在去英帕爾的路上和師主力匯合。
112和114團星夜兼程，簇擁著師部再次進駐了英多，來不及喘口氣，就開始做往印度前行的準備。日軍主力，雖然33師團被攔截在英多以南，但是56師團也在從北方溫藻的方向開始向英多前進，試圖全殲新38師。
“師坐!”
何均衡立即走到孫立人旁邊建議道：
“偵查目前還沒有發現擋在英多到英帕爾之間的敵人，現在機會難得，我們以112團為前導，師部居中，114團斷後，立即向英帕爾出發，趕在敵33師團到來前離開英多。113團從孟關一帶前行和我們匯合。那樣，應該可以趕在穿插之敵構築防線前突破，抵達英帕爾。”
“師坐！”
沒等孫立人回答，一旁的蕭雲山就一臉焦急的湊了過來：
“新22師的部隊還在抵擋鬼子，他們已經和鬼子血戰了3天，保住了英多，我們不能看著他們就這麽被鬼子消滅啊！”
“雲山，這就是戰爭！”
何均衡有些惋惜的拍著蕭雲山的肩膀的說道：
“我知道你哥哥就是新22師那個連長，他英勇作戰力戰殉國，為我們新38師保住了這條撤退的道路，確實於我全師有恩。等我們脫險後，一定上報上峰，追贈其為抗日烈士，讓他流芳百世，成為我輩軍人的楷模。但是現在，我們首要考慮的是新38師8000多名弟兄的安危啊！現在全師疲憊不堪，彈盡糧絕，這個時候接應他們撤離，必然會被日軍黏住，我們現在的狀態無法和他們糾纏。必然會付出更大的損失甚至導致整個撤退行動的失敗。”
“師坐！”
蕭雲山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孫立人，卻再次被何均衡不由分說的打斷了：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個連有可能已經全體殉國，日軍已經在調整最後的攻擊部署。就算他們還在作戰，我們對敵人的情況一無所知，貿然行動在這樣狹窄的地形如果遇上鬼子的機械化部隊，那將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我們不能用一個師冒險去換一個連，隻有撤退，將來才能為他們報仇雪恨！”
蕭雲山沒有搭理何均衡，隻是咬著牙對孫立人說道：
“師坐，當初仁安薑的時候，我們情報不明，兵力不足，何嚐不是冒著很大的風險和鬼子硬拚去解救英軍？現在遇到我們自己的同胞兄弟被圍，就可以見死不救了？”
“放肆！”
何均衡剛想訓斥，就被孫立人伸出手示意兩人停止：
“新22師那個連有沒有通訊傳來？”
孫立人轉頭向馮大勇問道。
“報告，從昨天起就沒有了”
馮大勇急忙說道。
“你們有沒有試圖和他們取得聯係？”
孫立人繼續問道。
“嚐試派過三撥人，都遭到鬼子伏擊，7死9傷，沒有能聯係上。”
“最後那裏發生戰鬥是什麽時候？”
“昨天淩晨，可以隱約聽到槍聲和爆炸聲，還有目測到有照明彈在山穀裏升起。之後就再沒有響動了。不過之前蕭連長通知我，他們把通往英多的道路炸斷，並且炸毀山石堵塞了道路，不排除是日軍夜間作業，炸開公路的行動，遭到該連殘部的偷襲。”
馮大勇話音剛落，一片爆炸聲就從不遠處傳來。接著是密集的槍聲。
所有人立即做出了警戒的姿勢，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了消息——日軍使用迫擊炮和擲彈筒再次襲擊了英多外圍布防的部隊，並且和守備部隊進行了激烈的交火，雙方互有死傷後日軍撤了下去。
“師坐，鬼子已經向這裏試探性進攻了，我建議，114團立即加強英多外圍的防禦，其餘部隊立即向英帕爾開進。”
參謀長何均衡立即建議道，說完，他又看了一眼蕭雲山：
“蕭參謀，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是戰爭，你哥哥可能已經壯烈殉國，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你哥的部隊還在堅持，我們現在首要任務是確保整個新38師安全撤往印度。”
蕭雲山有些失望的而看著參謀長，又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孫立人，眼含熱淚的說道：
“如果我哥的隊伍全軍覆沒，那麽現在攻擊我們的就是山炮，重炮，坦克。證據不是沒有，但是我想現在我們最好默認他們已經殉國了，這樣無論他們是不是真的殉國，我們都會比較安心。如果將來是我們新38師被困在這樣的絕境，我們也希望有人能拉我們一把。”
“我們現在救了新22師一個連，到時候就會有人拉我們？就算是廖耀湘也不會領情的，還不是該怎麽樣還怎麽樣！”何均衡無不諷刺的說道。
“這恐怕就是我們老打敗仗的原因！”
“你……”
何均衡剛想發作，就被孫立人按住了肩膀，對他命令道：
“我們現在還不能判斷新22師的那個連是否還在，也不能判斷我們救他們能不能救下來，敵情也不明。114團尚未完成集結，不少人員掉隊尚未歸隊，我們會在這裏修整到今天晚上再出發。你去想辦法收集一些敵33師團的情報！如果有新的消息，及時匯報！”
“是！”
蕭雲山不再說什麽，向兩人一敬禮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9連陣地上也是一片愁雲慘淡。士兵們有氣無力的抱著自己的武器，坐在地上打盹。周圍的罐頭散落一地，很多還沒有打開。幾個士兵吃了一口肉罐頭，竟然跑到一旁去吐了出來。
沒有人交頭接耳，警戒的士兵也是一言不發的盯著下麵那些因為來不及收屍而腐爛變質的屍體，看著那些嗡嗡作響的蒼蠅飛來飛去，落在自己身上，也懶得伸手去撣。
陣地上的武器彈藥，依然儲備充足，糧食和飲水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但是日軍頻繁的騷擾，讓他們苦不堪言——守衛這裏的士兵們畢竟還是人，連續不斷的戰鬥消耗著他們的精力和體力。處在日軍的包圍圈中，又讓他們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
蕭天河和楊成峰也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給這些士兵們打氣了，兩人疲憊的坐在自己的防炮洞裏休息，很不到十分鍾就要醒來一次，觀察日軍有沒有什麽行動。
地下掩體內不斷傳來的嘁哩喀喳的聲音恐怕就是現在陣地上唯一的聲音了。也是希望的聲音，每個人都希望能夠用電台要來援軍，接應他們撤退。
不過大部分人也知道這是個奢望——打過幾仗的基本上都見識過國軍中的各種見死不救，哪怕是同一隻部隊的，也是如此。就算電台聯係上了，在現在日軍大軍壓境的情況下，也很難有人會拚死來救他們的。
“連長，我們拚死殺出去算了。”
就連崔瑋也在一旁小聲建議道：“小鬼子穿插到我們後麵的兵力應該比較有限，咱們集合剩下的人，拚死一戰，沒準還能逃到英多，和38師那些部隊匯合。”
“離開這裏，我們就都完了！”
蕭天河苦笑著說道：“沒了這裏的工事，所有人腦子裏就剩下逃跑一個詞兒，不用日本人打，我們自己就散架了。前麵擋著我們的鬼子也好，後麵追著我們的鬼子也好都能毫不費力的把我們吃掉。就算有人逃到英多又怎麽樣？鬼子這幾天兵力是越積越多，估計已經超過一個聯隊了，英多那點人，那麽寬的防禦麵，他們一個突擊就能突破，到時候我們依然無路可逃。”
“別說了，連長，沒準英多早就丟了，那些鬼子能繞過咱們就能進攻英多！”
周向遠坐在一旁有氣無力的說道——他在趕著從山上翻山越嶺回來時不慎崴了腳，現在行動還是不方便。
“不，英多應該還在，英多那邊的槍炮聲根本沒多少，38師不是那種雜牌軍。而且我們的通訊中斷的時候，估計他們就警覺起來了。小鬼子穿插的那點輕裝部隊應該還不足以拿下英多。”
蕭天河也有氣無力的說道。
“真TM太憋屈了，這小鬼子要打就上來啊，我寧可和他們拚死，也比現在在這邊等死強。”
崔瑋惱火的說道。
隻是他話音剛落，空中就傳來了炮彈呼嘯的聲音。
“防炮！”
蕭天河大吼一聲，鑽進了防炮洞裏。
其實也不用他命令，這幾天連續的作戰，士兵們已經條件反射一般的行動起來，用最標準的動作進入各自的防炮掩體。
凶猛的爆炸聲再次在整個陣地上響起，不過這一次，明顯已經比之前的火力凶狠了不少。
蕭天河臉色驟變，他已經聽出來這不是日軍常用的70MM92式步兵炮，而是105MM山炮的聲音——這說明日軍的兵力又進一步增強了。
炮火依然在肆虐著，這是一次比之前長的多的炮擊。在9連官兵無法觀測的情況下，日軍已經升起了炮兵觀測氣球來為炮兵的轟擊指明方向。
所有隱蔽的火力點早都已經被日軍這些天的進攻摸得十分清楚，主要的炮擊也集中在這裏。其中，不少加固過，抗住了日軍迫擊炮甚至92步兵炮的火力點，生生被日軍連續不斷的105MM炮火炸塌。
當地麵停止了震動，蕭天河等人才意識到敵人的炮擊停止了。
每個人的耳朵都嗡嗡的作響，但是沒有人有時間恢複自己的耳朵，他們都知道，當炮火過後，日本人就該衝上來了。
看著那些被摧毀的火力點，蕭天河知道，這一次麻煩大了。隻是還沒等他來得及觀察一下日軍的動向，無數子彈已經斜著從陣地前飛了過來。
“鬼子怎麽可能衝的這麽近？”
蕭天河不知道的是，為了這次作戰，日軍步兵已經顧不得與炮火間隔400米的規定了，直接將距離壓倒150米以內，為此甚至有多人被自己的炮火波及。
上尉來不及多想，已經把自己身上的手雷都拿出來，用最快的速度一股腦的扔了下去，立即傳來無數的慘叫聲。
幾個習慣性衝到防線邊緣準備操縱重機槍的士兵們這才發現他們不少重機槍已經被掩埋在那些火力點中，而原本最適合防禦的火力點，現在已經被炸得坑坑窪窪，很難再像之前一樣安全的射殺敵人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下麵的日軍部隊就一股腦的開始向上射擊，擲彈筒也瘋狂的將手榴彈甩到上麵的陣地上，讓他們連續傷亡了數人。
“回來，撤到第二條防線。”
蕭天河大聲命令道。說完，他就不顧危險的去拽那些沒有聽清楚命令的士兵，一邊拽還一邊把這些士兵身上的手雷拿下來向日軍投擲。
雖然從天兒降的手雷給日軍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不過在這些同樣豁出命來的日軍前，無法阻擋他們的進攻，很快，他們就衝上了高台頂部，踏上了這些天他們一直想踏上的土地。手中明晃晃的刺刀，打算將這裏的守衛者全部殺死。
然而這次迎擊他們的，依然是撲麵而來的子彈——在邊緣那居高臨下的防線背後，英國的工兵們專門修築了第二條防線，所有的火力封鎖著第一道防線的邊沿，誰露頭就打誰。
最先衝上去的幾個日軍立即在2挺重機槍和4挺輕機槍的打擊下屍骨無存，後麵的日軍也沒有貿然衝上來，而是躲在高台邊緣，使用擲彈筒和機槍和對方對射，同時開始在那一帶進行土工作業，逐步縮小和中國軍隊之間的距離。
雙方的實際距離，不過30多米，手榴彈不斷在對方的頭頂爆炸。不過鑒於中國軍隊還有一條完整的防線，而日軍主要人員還趴在斜坡上，因此對日軍的殺傷效果很大。
“堅持住，給老子狠狠地打！”
蕭天河說完，又拿起了伊森少尉製作的“雞尾酒”向著日軍扔了出去，立即將高台邊緣的日軍燒得一陣吱哇亂叫，不過這一次，日軍並不著急，將傷員送下去後繼續對著9連官兵開火。
“還有沒有？”
蕭天河的手摸著那空空的彈藥箱底大聲問道。
“沒了，都用完了！”
一個戰士大叫起來。
蕭天河三兩步跑到伊森旁邊，指著那個空箱子：
“雞尾酒……我要……更多的！”
伊森百忙之中抽出手來擺了擺：“酒瓶子……沒有……雞尾酒……沒有！”
“CAO你大爺的”
蕭天河罵了一句，接著就聽到崔瑋的聲音：
“鬼子衝到山路上了。”
蕭天河急忙一看，隻見密密麻麻的鬼子趁著正麵進攻的時候在坦克的掩護下正沿著一旁的山路前進。還能看到不少帶著炸藥的工兵，似乎是準備強行炸開山路盡頭阻擋的山石。
“給我炸！”
蕭天河已經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手雷都已經用完了，他情急之下急忙四處查看，直接看到了一旁的迫擊炮和旁邊的炮彈箱。
“你們兩個，跟我來！”
蕭天河立即帶著兩個戰士搬著彈藥箱跑到山路的上方，接著從裏麵熟練的拿出炮彈，拆掉引線，在鋼盔上一磕直接扔了下去。
一陣陣爆炸聲立即從山下傳來，迫擊炮彈的威力遠大於手雷，山下的日軍不甘心白白挨炸，企圖射擊還擊，隻是由於角度原因，他們連敵人在哪裏都看不到，隻能幹挨炸。
不過，這顯然還是不能阻擋日軍的前進，他們冒著頭上砸下的炮彈，踩著自己同伴的屍體，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去。
一箱子迫擊炮彈轉眼間就被扔了趕緊，蕭天河還在想招的時候，一陣轟轟隆隆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他回過頭，隻見伊森此刻正帶著一個戰士，推著儲藏在掩體內的油桶滾了過來。
“最後的……雞尾酒！”
伊森少尉指著油桶說道。
蕭天河等人立即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幫忙。一行人好容易將油桶推到山體旁邊，二話不說，打開開口就將油料向下倒去。隨即一用力，將開了口的油桶整個退下了山崖。一陣叮咚的聲音立即從山下傳來。
“這TMD叫北京烤鴨！”
蕭天河從一旁拿起一塊點燃的木棍，直接扔了下去。
刹那間，山路上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傳來，肆虐的火舌立即在日軍隊伍中亂竄，無數著火的日軍士兵發出淒慘的叫聲。而他們攜帶的本來用於爆破岩石的炸藥也有不少被殉爆，一時間死傷慘重。
蕭天河沒時間欣賞自己的“傑作”，又一溜小跑跑到地下掩體的入口，衝著裏麵修理電台的兩人吼道：
“修好了沒有？”
下麵一片嘁哩喀喳的聲音，沒人敢回答。
“TMD鬼子殺上來了，到時候再修不好，老子先往裏麵扔兩個手榴彈！”
說完蕭天河顧不得地下掩體，又衝著後山的楊成峰吼道：
“成峰，趕緊給我調一個班來！”
話音未落，後山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和楊成峰那焦急的聲音：
“鬼子從後山打上來了！”
接著，幾聲地雷爆炸的聲音也從後山傳來——那是日軍進攻部隊又幸運的踩上了地雷。
“別派人過來了，把他們一壓到底！”
蕭天河第一時間改變了命令，然後瘋狂的衝回正麵的防線，親自操縱起一挺維克斯重機槍，開始向日軍傾瀉著子彈。一邊開火一邊大聲吼道：
“弟兄們，就是死，也要多拉幾個鬼子墊背！”
自知已經沒有退路的士兵們也拚死一戰，竟然將日軍牢牢的擋在了山頂邊緣。
與此同時 日軍214聯隊部
佐間大佐看著竟然打成焦灼狀態的山頭，心中也越發焦急起來——4天了，他一個聯隊被中國軍隊一個連隊死死的擋在這裏，飛機大炮坦克都用上了，竟然還無法突破他們的陣地。
“命令炮兵，立即對敵陣地開始第二輪炮擊！”
佐間突然命令道。
“長官！”周圍的參謀和軍官都愣住了——他們的進攻部隊現在距離中國軍隊不過幾十米，這麽近的距離也會受到炮火波及。
“執行命令，叫炮兵開火。”佐間大佐咆哮起來。
又一輪猛烈的炮火劈頭蓋臉的砸在了9連陣地上，蕭天河顧不得繼續開火，急忙帶著人措手不及的鑽進了距離他們不遠的防炮洞。不過還是有不少人動作慢了一點就被敵人的炮火炸死，更主要的是那些來不及搬運的重機槍和迫擊炮留在原地遭到日軍的炮擊。
受損的不隻是9連，那些距離較近的日軍也被自己的火炮造成的衝擊破“掀飛”了出去，還有幾發偏離了軌道的炮彈砸在日軍中間，造成了他們更大的傷亡……
炮火再次停了下來——日軍的炮兵已經用完了自己攜帶的所有彈藥，現在隻能等待著後續炮彈的運輸。而一線的日軍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
蕭天河嘶啞的吼聲第一個回蕩在陣地上：
“全體上刺刀！衝鋒！”
與此同時 英多 新38師師部
猛烈的炮聲和爆炸聲從遠處傳來，讓駐守在這裏的官兵們都有些膽寒。不過新38師已經有條不紊的開始了撤退，即將離開這片危機四伏的土地。
孫立人也在看著遠處凶猛的炮火，哪怕隔著這麽遠，他也依稀能夠感受到山穀中傳來的陣陣殺氣。
“師坐，22師的那個連，怕是徹底完了!”
參謀長何均衡在一旁說道：“這樣猛烈的炮火，他們不可能支撐得住，就算我們現在去增援，也已經救不了他們了！”
孫立人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一隻友軍在我們麵前被消滅！”
“起碼我們因此能夠獲救。”何均衡報告道：“今天晚上，全師就可以全部撤離英多了。敵人可能還來不及發現我們。到明天一早，他們可能會繼續向密支那前進，我們早已經撤到安全地帶了。”
“但願吧，別讓那些22師的弟兄們白死！”
孫立人立正站好，衝著9連陣地的方向敬了一個禮。
此刻通訊營
“這裏是新38師，新22師66團3營9連，請回話！這裏是新38師，新22師66團3營9連，請回話！”
撤退已經開始，大部分設備都被運走或者就地銷毀。參謀蕭雲山坐在座位上，守在一台電台旁邊，將頻率調到了之前9連通訊使用的頻率，打破了無線電靜默。眼睛裏含著淚水，聽著遠處猛烈的爆炸聲，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呼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