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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曼德勒

  在我多年的戎馬生涯中,從未見過哪個地方如緬甸戰區這樣悲慘,這樣肮髒,這樣毫無準備,這樣混亂和衰敗!

  ——蔣介石,1942年4月8日於曼德勒


  緬甸北部的古都曼德勒,地處上下緬甸的交界處,是緬甸的中心城市,也是鐵路交通的交匯處。其所在地勢居高臨下,易守難攻。背靠滇緬公路,運輸暢通無阻。是阻斷日軍繼續進犯的最佳場所,同時也是整個遠征軍能夠仰仗地形防禦的最後防線。


  一旦曼德勒失守,再往北的眉苗,臘戌等地,地形上都低於曼德勒,幾乎無險可守,直到中國境內的怒江邊上都是兵法上所謂的“居高臨下,其勢如破竹”。


  蔣介石也是職業軍人,他深知曼德勒的重要性,因此在平滿納會戰失敗的時候,就已經和史迪威商量了一個曼德勒會戰計劃——將現有的遠征軍兵分三路,死守曼德勒以及周圍地區,擋住日軍的攻勢。並輔以英軍的配合,提供裝甲和炮火支援,一定要確保曼德勒這座中國大西南的屏障。


  這是少有的史迪威和蔣介石意見一致的情況,畢竟緬甸的戰局現在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就連“進攻欲極強”的史迪威也徹底放棄了用攻擊扭轉戰局的想法,專心進行防禦戰。


  按照兩人的計劃,第五軍(新22師,96師,200師)為中線正麵防禦,剛剛解救了英軍的66軍新38師和英軍主力在西線防禦。第六軍防禦東線以及緬泰邊境。66軍剩下的兩個師(戰鬥力較低)在臘戌拱衛這座遠征軍的後勤基地,並作為總預備隊。


  1942年4月21日 曼德勒城

  這座古都是昔日緬甸阿瓦王朝的首都,保留著皇宮等無數古老建築,今日也依然是緬甸最著名的旅遊城市之一。


  然而在1942年這個年份,戰火即將到來之時,曼德勒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死城,廢城。市政設施已經基本停轉,到處都是垃圾,汙水和來不及處理的屍體。飛鳥和野狗甚至當街撕咬那些屍體,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在占領平滿納之後,日軍55師團不顧自身損失,繼續進攻,結果又一頭撞在96師的陣地上,又被占據地形優勢的96師打得頭破血流。


  惱怒之下,日本空軍開始瘋狂轟炸曼德勒等大後方。而城內由緬奸組織的“第五縱隊”也四處出動,一麵收集情報,一麵直接刺殺那些和英國人合作的緬甸人甚至直接攻擊落單的遠征軍官兵。


  當然,作亂的不僅僅是緬奸,遠征軍自己也成了“幫凶”。


  由於戰火臨近,不少英國人,當地人和華僑為逃避戰火,舉家遷移,或者成為難民顛沛流離。因此,他們沒有帶走的資產就成了遠征軍一些高級軍官們眼中的“肥肉”。


  正當200師,22師,38師幾隻部隊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時候,這些身處後方的人也沒閑著——他們不是努力維護治安和確保後勤,而是派遣部下打著各種名義四處劫掠這些“無主之財”,然後將搶到的財物用本該輸送彈藥,轉運傷員的軍車一車一車的運走。很多人甚至已經開始在當地的“黑市”嶄露頭角,大肆倒賣各種物資,中飽私囊。


  此舉不但嚴重影響了遠征軍正常的物資輸送,也激起了緬甸人的憤怒,同時也讓曼德勒的狀態更加混亂,安全形勢更加惡化。


  第五軍戰地醫院


  “放心吧,林大夫,我會把信交給我們連長的!”


  楊成峰中尉一臉尷尬的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又提了一大袋子林雪風送的寫著英文的各種“吃食”和一封信——他這次是在撤退的時候不小心出了車禍,被一輛急著往後方運送不知道什麽東西的吉普車剮了一下,於是又被送過來治療了,不過還好和上一次差不多,隻是有些腦震蕩和皮外傷,沒什麽大事。


  “替我問問你們蕭連長,他是怎麽照看自己副連長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拿傷員當信鴿傳信的!”


  林雪風大大咧咧的笑著說道,手裏還攥著一封信——那是蕭天河在楊成峰被送往後方醫院時,插在他軍裝口袋裏的,正麵就八個大字“轉林雪風大夫親啟”。


  作為“信鴿”的楊成峰一咧嘴,他也不敢問到底寫了什麽內容。


  “還有,告訴他,新38師的傷員和陣亡名單我都幫他查了,沒有發現蕭雲山的名字。而且昨天送來的一個113團的傷兵還說有個姓蕭的參謀很厲害,敢直接懟他們營長,從鬼子炮火下救了他們半個營的人,那個參謀最後好像是回師部了,叫他放心好了。”


  說完,林雪風皺緊了眉頭,又小聲說了一句:“就不知道自己過來看看?”


  “這個,真對不住,林醫生!”楊成峰急忙解釋道:“我們新22師估計現在在96師後麵準備替換,連長肯定現在帶著大家在挖工事呢,走不開。”


  林雪風點了點頭,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


  “放心吧,林大夫,我們連長命硬,逃的時候比老鼠都狡猾,鬼子拿他沒辦法的。不過……”


  中尉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由幾個緬甸護士抬進醫院的一個緬甸人身上——由於曼德勒的英國醫院已經停擺,來自英國的醫護人員全部撤離,第五軍的醫療隊收容了所有的當地人的護士,順便也肩負起了為當地人提供醫療服務的任務。


  “您要小心那些緬甸人,別管是病人還是護士,我們沒少吃他們的虧。”


  林雪風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護士:

  “我知道,軍部特別給我們派了一個警衛連來保護我們,應該沒事兒的。而且那些緬甸護士幹活挺賣力的,技術也都是英國人培訓的,挺熟練的,幫了我們不少忙。再說這些傷病員不少都是華僑,從南緬甸逃難過來的,都是我們的同胞,能幫就幫一下吧。和當地人搞好關係也有利於我們在這裏的活動……真不知道這幫當地人抽什麽風,居然相信日本人是來幫他們的?”


  林雪風搖了搖頭,解開自己的白大褂,白大褂下麵那身綠色的軍官製服紮著武裝帶,上麵赫然別著一隻小巧的勃朗寧手槍。


  “這裏大部分人都上過戰場,都學過開槍,遇到緊急情況,我們也能保護自己!不瞞你說,我好歹也打死過一個日本人!”


  楊成峰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也隻好認可。他衝著林雪風又敬了個禮,轉身跳上了運送傷員回前線的卡車。


  “哎!路上小心點!”


  林雪風提醒道。


  卡車徐徐開動,楊成峰起身站在那裏衝著林雪風喊道:

  “多謝了!林醫生,又麻煩你了!我一定把東西交給蕭連長!”


  林雪風也衝著他揮了揮手:

  “小心點,別再出車……”


  “啪嘰”一聲。


  林雪風的“禍”字還沒出口,卡車一個急撒車,還站在那裏的楊成峰一個沒站穩直接從上麵掉了下來,趴在地上!


  林雪風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嘴上,趕緊轉身跑回了醫院:


  “烏鴉嘴!禍從口出!”


  沒等楊成峰站起來,就聽見了卡車司機的怒罵:


  “你TM要死了?攔卡車!瘋了你?”


  車上那些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的士兵們也紛紛站起來罵道:

  “TMD,吃飽了撐的啊!”


  “這誰啊?TMD活膩了!”


  楊成峰滿臉怒容的站起來,怒氣衝衝的衝到了卡車前麵,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一驚。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少尉,紅著臉,張開雙臂,擋在卡車前麵喘著粗氣。周圍幾個哨兵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她的腦袋。


  “怎麽是你?”


  楊成峰一時間也忘記了憤怒,倒是有些吃驚的看著這個軍統的女少尉姚琴,急忙讓哨兵解除警戒。


  後者看著他,頓時麵露喜色,又瞬間變成了著急的神情

  “楊副連長,我要搭車!”


  卡車後麵的官兵們本來剛要發作,不過看見對方是個女孩子,把一肚子的髒話和謾罵都壓了下去。


  “我們是去前線的!”


  楊成峰急忙提醒。


  “不行!”姚琴焦急的大聲叫到:


  “先去司令部!我們有重要情報要匯報!”


  “這裏有電話!直接聯係司令部吧!”楊成峰轉頭看向林雪風,後者則搖了搖頭:


  “電話線昨天就被人剪斷了,報修到今天也沒人管!”


  楊成峰看了看司機,又看了看車後麵坐著的那些官兵,意識到現在自己是軍銜最高的人了。於是衝著司機說道:

  “兄弟,先去趟司令部吧!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她是軍統,可能有重要情報!”


  司機看了看姚琴,歎了口氣,似乎對剛才那種語氣有些抱歉,指了指卡車後麵:


  “上去吧!”


  “謝謝!”


  姚琴紅著臉,跳上了卡車。不過看著那一卡車盯著她的士兵,有些嬌羞的坐在楊成峰的旁邊。


  “都別看了,沒見過女人是怎麽著,人家可是軍統的!”


  士兵們這才將視線移開——軍統的人可是誰都招惹不起的。


  姚琴卻顯得有些興奮過度,她一邊向楊成峰道謝一邊解釋。


  由於軍統除了是個情報部門,也有著監視各級將領的職責,很多時候,又有直接的生殺大權。因此,大部分軍方人員都不喜歡軍統。在國內一些地方還出現過軍統直接殺害地方官員或者地方軍隊處決軍統人員的極端事件。因此,遠征軍將領們一開始就是集體反對軍統人員進入緬甸的。


  不料到了緬甸後,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英國人又提供不了什麽像樣的情報支持,導致遠征軍的情報工作直接抓瞎。將領們這才同意軍統的人進入擔任翻譯和收集情報。不過依然有諸多忌憚,所以將軍統的駐地和遠征軍司令部刻意分開,大部分使用電話聯係。


  結果這幾天緬奸活動猖獗,見電話線就剪,將軍統的電話線全部剪斷,又趕上軍統的無線電台出了故障。導致緊急情況,軍統竟然聯係不上司令部。心急火燎的軍統處長立即拉著負責破譯工作的姚琴帶著情報,坐車直接去交給司令部。結果路上不知道是誰撒的釘子,把吉普車的車胎紮了。姚琴正在著急,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醫院門口,這才不顧一切的下去攔車。沒想到又碰到了楊成峰。讓她的臉上現在除了嬌羞,還有一絲高興和興奮。


  隻是沒等卡車開動,另一個身影也不打招呼,蹭的一下就竄上了卡車。


  “楊副連長,又見麵了!”


  一個全副武裝的少校軍官帶著有些滲人的笑容對楊成峰說道——他就是那個活埋了那些緬奸的軍統處長。此刻他的手上端著一隻湯姆森,而腰間別著一把駁殼槍,而腿上赫然別著一把半米左右的砍刀,笑容中掩蓋不住那種殺氣。


  卡車上的氣氛頓時十分尷尬,就連剛才還興奮不已的姚琴也沉默了下來。


  卡車終於開動了,走了好一會兒,軍統少校似乎似乎為了緩和這種氣氛,才主動開了口:

  “楊副連長啊,我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你說這麽多天你也不知道來看看我們小姚!連封信也不寫——放心,你寫給小姚的信,我絕不檢查。”


  “處長,別說了!”


  姚琴紅著臉給少校的腿踢了一腳。


  “怕什麽?許那些長官們好幾個姨太太,就不許咱們這些做事的人有喜歡的人?軍統怎麽了?軍統的人就都不是人了?沒七情六欲了?”


  少校一邊看著楊成峰,一邊大大咧咧的說道。


  這下倒是楊成峰一臉的難堪的對姚琴說道:


  “對不起,我們師最近作戰任務很重,如果不是受了傷,也沒辦法回來後方。”


  “不不不!,軍務很重要,你不要在意我這邊!其實我們也很忙的!”


  姚琴紅著臉說道。


  反倒是那位軍統少校在一旁有些放肆的笑了。


  不過接下來,他的笑容就凝結了,手指已經搬開了手上那隻湯姆森衝鋒槍的保險,另一隻手打開槍套,握住了那隻駁殼槍。


  楊成峰也警惕起來,他眼角的餘光已經掃到了路邊那群聚在一起,用帶有敵意的目光盯著他們的“和尚”。


  緬甸是佛教國家,90%的人口都是佛教徒。然而和其他地方的佛教徒隻知道清修不同,緬甸的佛教徒屬於比較“極端”的,曆史上不但積極參與各種政治活動,甚至主動去攻擊其他教派的教徒。


  日本在發動緬甸戰役前,就曾經派遣大量和尚,打著佛教交流的旗號在緬甸收集情報,拉攏當地教徒。緬甸戰役開始後,這些被蠱惑和尚又成了他們最好的幫凶,一麵煽動教徒,一麵偵察情報,甚至直接參與對盟軍的破壞工作。


  然而,正在他們警惕著那些和尚的時候,在車子的另一邊,一聲爆炸讓卡車頓時“震了”一下,無數彈片立即鑲嵌在車體上和幾個康複的傷兵身上。


  “敵襲!”


  楊成峰聽出這是日式的破片殺傷彈,一把按倒姚琴,另一隻手已經拔出了自己的勃朗寧手槍。然而汽車卻一個急轉彎,不知道是不是駕駛員中彈了,讓車子失了控。


  楊成峰一個不穩又倒了下來,不過他已經聽見了槍聲,湯姆森衝鋒槍連發的聲音。從眼角的餘光他已經看到那名軍統少校雙腳死死的“釘在”車上,雙手端著衝鋒槍卻掃向了另一邊的那隊和尚們。


  30發子彈,伴隨著衝鋒槍的轟鳴聲在十幾秒內被打出。打在另一邊的和尚們身上,頓時飛起無數的血花。伴隨著人體倒在地上的聲音,那些被剛剛拿出來的南部手槍和短刀也一並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少校打完一個彈匣的子彈後,已經毫不猶豫的將湯姆森扔在了一邊,行雲流水般的抽出了駁殼槍,同時轉身到另一邊,抬手就是幾槍。


  卡車驟停了下來,似乎是副駕駛踩上了刹車。幾個傷兵忍著痛趴在車廂裏,警惕的看著外麵——他們大部分人手上根本沒有槍。


  “都TMD撐得住吧!”


  少校大聲吼道,然後不等人們回答,已經給自己的湯姆森換了個彈匣,然後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一身健壯的肌肉。一個箭步從車廂的前部跳下車,打開車門當做自己的屏障,將受傷的司機拽了出來,然後推到車廂這邊。司機的臉上已經血流如注——顯然是因為沒有關窗戶,才讓手雷爆炸的破片傷到了自己的臉。


  “上麵的,接把手!動作快點!”


  少校持槍的手依然將槍口對準了剛才手榴彈投出的方向,另一隻手扶著罵罵咧咧的司機讓卡車上的人把他扶上去。


  幾個傷兵急忙忍住痛將司機拽了上去。


  “碰!”的一聲槍響,眾人急忙回頭看去,隻見楊成峰手上的勃朗寧還在冒著煙——他剛剛發現有個在地上倒著的和尚似乎要站起來,急忙補了一槍,然後一邊把姚琴擋在身後,一邊警惕的盯著四周。


  周圍的當地人在聽到槍聲後早就四散逃開,不過不少人依然好奇的從牆角處偷瞄。一些帶著憤怒和震驚的當地語也在周圍傳開,還有不少憤怒的吼叫。


  “他們說我們竟敢殺害佛爺!”


  姚琴在後麵翻譯道。


  “殺就殺了,又能咋地?還能等著他們來殺我們?”


  楊成峰看了一眼那些和尚屍體旁邊掉落的短刀和手槍,目光警惕的掃向周圍,盯著那些一臉恐懼,憤怒,卻又有些躍躍欲試的當地人。然後一回頭,看見姚琴正有些畏畏縮縮的拿著一隻小巧的勃朗寧指著自己。


  “槍口別老對著我啊!走火了怎麽辦?”


  楊成峰一把把她的手槍指向了一旁。


  “對不起!我……我學過打槍……就……就是沒打過真人!”


  姚琴有些結巴的說道。


  楊成峰急忙用手扶住她的手槍,讓她鎮定了下來。


  “槍收好,我來保護你!”


  聽到這話,姚琴臉上又是一紅,關上了手槍的保險。


  不過還好,隨著一聲發動機的響聲,卡車還是發動了,在無數緬甸人憤怒的注視下向著司令部的方向開去。


  “有傷員!”


  楊成峰衝著駕駛室吼道。


  “司令部有醫務室!”


  駕駛室的少校滿不在乎的回了一句。


  穿過混亂的街道,卡車終於在趕來接應的司令部警衛部隊匯合,抵達了在曼德勒皇宮的遠征軍前敵司令部。


  楊成峰立即帶著幾名再次被彈片擊傷的同伴去醫務室報道——好在這些人在手雷爆炸的時候都帶著鋼盔,而且有卡車的擋板掩護,大部分破片隻是造成表麵傷,並沒有什麽致命傷,所以在醫務室清理包紮了一下就沒什麽大礙了。


  倒是軍統帶來的消息,著實讓正在這裏調配的遠征軍副司令羅卓英大吃一驚,急忙叫來了史迪威和杜聿明。


  兩人聽完報告後,也大驚失色,顧不得此刻正在前往喬克伯當地區“增援英軍”的200師回調的問題了。


  “WTF!樂可城(第五軍第六軍結合部)丟了?”


  史迪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


  “長官,根據我們在前方截獲的日軍密碼本和無線電故障前最新截獲的情報,經過我們的破譯確認,日軍在緬奸的帶路下突然占領樂可,目前正在樂可城一帶尋找向導,兵分兩路,繼續向北方的東枝和雷烈姆地區前進,向我軍縱深推進。那裏的應該是日軍第56師團。隨後,日軍56師團開啟全程無線電靜默。”


  軍統少校和姚琴一副如負重釋的表情將情報遞了上去——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樂可城是第六軍55師駐紮地,第六軍那裏有報告嗎?”


  史迪威看完翻譯後轉而問向羅卓英和杜聿明,兩人都疑惑的搖了搖頭——他們也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我馬上打電話向第六軍詢問!”羅卓英急忙說道。


  “不用了,我親自去第六軍軍部看看!”


  史迪威惱火的說道——在中國多年,他深知中國軍隊各級將領敷衍,推諉,欺上瞞下的能力。電話是別想問出任何東西,如果不親眼見證,親自監督,根本不可能知道實際情況。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蔣委員長就是從來不肯來下麵看看實際情況,光看各級報告了解情況,才被手下那些“蔣粉”們成功忽悠瘸了的。


  樂可的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是遠征軍曼德勒東部防線的要害。一旦失守,屬於第五軍和第六軍的結合部就等於被日軍楔入一顆釘子,兩個軍都有被敵人撕裂和包抄合圍的危險。


  “長官,現在緬奸活動猖獗,咱們警衛力量不足……”


  羅卓英急忙解釋,卻被史迪威粗暴的打斷。


  “我不管,立即出發,3小時內,我要趕到第六軍軍部!”


  看著史迪威那堅毅的眼神,羅卓英隻好照辦。他先是和杜聿明商量,由杜聿明照看曼德勒的戰況,自己則調來警衛人員嚴密保護史迪威——要是真讓他出了事,自己就麻煩大了。


  楊成峰此刻已經來到了停車場,帶著那些剛剛包紮完的戰士們正在上卡車,準備按照計劃返回自己的部隊——傷員都隻是輕傷,基本不影響作戰。


  “要回戰場了嗎?”


  剛剛出來的姚琴站在停車場旁邊,有些不舍的問道。


  “對不起,軍務繁忙!”


  楊成峰回過頭,看著姚琴那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忍心,不過還是咬了咬牙,溫柔的說道:

  “放心,等我們頂上一陣子應該就能回來修整一下,到時候,我給你帶把鬼子軍刀來!你別說,他們的軍刀還是很精良的!”


  姚琴頓時破涕為笑,隻是看著即將開走的卡車,又有些黯然,小聲衝著他們說了一句:

  “小心點!別被日本人俘虜了!”


  說完就飛一般的跑掉了。


  楊成峰衝著她的背影敬了一個軍禮,剛準備叫司機開車離開,就看見一個掛著二級上將軍銜的中年胖子火急火燎的走了出來。


  “全體立正!”


  楊成峰本能的喊了一嗓子。


  羅卓英聽到聲音,目光立即轉了過來:


  “你們是哪部分的?”


  “報告長官,我們是22師的剛從戰地醫院治療完畢,奉命歸隊……”


  “行了,行了,暫時編入警備部隊,我們缺人手!”


  羅卓英有些不耐煩的命令道。


  “可是,長官,我們沒有槍……”


  “給他們找幾隻槍!我們馬上出發!”


  羅卓英對身旁的副官命令道。


  很快,幾個士兵抱來了一些步槍,傷兵們立即開始武裝自己。


  楊成峰看了看後方,姚琴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一股莫名的惆悵……


  一小時後,楊成峰抱著一隻中正式步槍坐在卡車上,和他一起的還有15名從醫院出來的士兵,都是一臉不知所謂的坐在卡車上。


  不過,看著卡車後麵吉普車上那一臉怒容的史迪威將軍,所有人都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上一次看到這種表情還是在平滿納撤軍時廖耀湘將軍的臉上看到的,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連曼德勒也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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