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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林疏星怔了幾秒, 但很快回過神, 晃了晃手裡的准考證, 聲音又低又軟, 「來這邊考試。」


  他點點頭,隨口問了句,「考得怎麼樣?」


  「還行。」


  簡短的對話被路上的汽笛聲掩蓋, 兩個人站在路旁,誰也沒再說話, 氣氛有些說不出的沉悶。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 林疏星受不住這怪異, 先開了口,「……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等會老師——」


  徐遲垂眸, 打斷她的話, 「有事。」


  「嗯?」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有事。」他半隻手插進兜里, 腳踩在路邊的石墩上,「我頭暈,想吐, 不舒服。」


  「……」


  徐遲抬起頭, 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腦袋, 「騙你的。」


  林疏星秀眉輕蹙, 不樂意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回去了。」


  「哎——」徐遲伸手勾住她書包的帶子,長腿一邁,繞到她跟前,嘴角帶笑,「吃飯了嗎?」


  「和你有關係嗎?」


  徐遲鬆開手,低頭看著手機,「你吃火鍋還是川菜?」


  「……」


  林疏星有些氣結,有點後悔剛才因為一瞬間的好奇而停留下來的舉動,「不吃,我都不吃,你要吃自己一個人去吃。」


  他呵笑一聲,目光對上她的,長睫顫了顫。而後在她驚訝的目光,徑直倒了下去,下巴磕在她肩膀上。


  摻著薄荷的煙草味撲面而來。


  林疏星運轉的腦袋一滯,而後像是有什麼倏地一聲炸開了,她垂在腿側的手指無意識的蜷縮著。


  徐遲察覺到她的緊繃,低低的笑了聲,轉過臉,後腦對著她的脖頸,語氣辨不出真假。


  「林疏星,我受傷了啊。」


  少年的聲音懶懶的,尾音倦怠旖旎,像是摻了電流一般,酥得林疏星渾身發麻。


  耳旁突如其來的一陣急促的汽笛聲回蕩在馬路上。


  林疏星嚇了一跳,停滯的大腦重新運轉,她羞紅著臉,推開枕在肩膀上的人,一時緊張,手下也失了力道。


  徐遲往後退了一大步,帶倒了停在旁邊的單車,整個人失去平衡,坐倒在地上。


  他屈著一隻腿,手臂搭在上面,閉著眼緩過那陣頭暈目眩。


  林疏星抿著唇,有些不知所措。


  他倒下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懵了,手都不知道怎麼放才好,等反應過來,第一念頭就是推開他。


  只是沒想到,使得力大了些,也不知道他竟然這麼弱不禁風。


  「……你還好吧?」林疏星咬唇,在他面前蹲下來,小聲的道了句,「對不起啊。」


  徐遲闔著眼,過了幾分鐘才抬眸,漆黑的眼睛盯著她眼尾處的一顆淡棕色小痣,一字一句道,「一點、也不好。」


  他說完,抬手掀起劉海,露出額角上一道一厘米長的口子,語氣摻著點委屈,「這裡,很疼。」


  林疏星懵住了,壓根沒想到他腦袋上有傷,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連帶著說話都不怎麼利索,「那那、那我……送你去醫院?」


  她沒記錯的話,酒店旁邊好像有一家小診所。


  徐遲沒反駁,舉著胳膊,像少爺一樣,語氣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你扶我一把啊。」


  「……哦。」


  林疏星站起身,扶著他胳膊,把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徐遲借著這股力順勢倒在她肩膀上。


  她下意識又想伸手推開他,手伸到中途,又縮了回來。


  算了,萬一再把他推倒在地上就不好了。


  徐遲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抿唇失笑,倒也沒得寸進尺。稍停了十幾秒后,他抬起頭,語氣戲虐,「你用的什麼沐浴露,這麼香?」


  林疏星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漲紅著臉憋出一句,「你變態啊。」


  她別開眼,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將校服的拉鏈拉到頭,下巴沒在裡面,一臉戒備的看著徐遲。


  「幹嘛?」徐遲挑眉,指腹颳了下眉心,臉上掛著笑,「把我當色狼?」


  「你不是頭疼?怎麼話還這麼多?」她抿著唇,臉側的頭髮被風吹起來,發尾漾在空中。


  「嗯……疼啊。」他歪著頭,唇角微彎,「可一見著你就不疼了。」
-

  林疏星帶著徐遲去了酒店樓下的小診所。


  他額頭上的傷口之前沒仔細處理,周邊隱約有了發炎的跡象,醫生給他包紮好,還另外開了兩瓶鹽水。


  「還好只是輕微發炎,要是感染了可就沒這麼輕鬆了。」醫生收拾好葯盤,「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就按鈴。」


  林疏星看了眼半躺在床上假寐的徐遲,還是有點不放心,「可他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太好。」


  「發炎嘛,有點低燒。」醫生翻著病歷單,不怎麼在意,「等吊完水消了炎,就會好了。」


  他抬起頭,目光在兩人之間看了一圈,最後落在林疏星的校服上,眉頭輕蹙,但也沒多說,拿著東西走了出去。


  他一走,病房裡安靜下來,偶爾還能聽見診所大廳的電視聲。


  林疏星在床尾站了會,聽到手機響才回過神,瞥了眼還在睡覺的徐遲,她拿著手機去了外面。


  電話是吳老師打過來的,他回酒店沒看到林疏星,擔心出了什麼事。


  林疏星隨便搪塞了個理由,又講了幾句,才應聲道,「……好,我等會就回去。」


  等她再回病房,徐遲已經醒了,額前的頭髮因為剛才包紮傷口,微微翹起,長腿隨意的搭在床邊,被子被他墊在後面。


  林疏星走過去,把擱在一旁的書包拎在手裡,視線對上他的,輕聲道,「我得回去了。」


  空氣靜默了瞬。


  徐遲唇瓣動了動,聲音有些啞,「你要放我一個人在這?」


  「啊?……」林疏星咬著唇,試探性的問了句,「你一個人不可以嗎?」


  醫藥費她會結,有什麼需要的可以找護士,他的傷也沒有很嚴重,她想不到自己留在這裡的理由了啊。


  「嗯。」徐遲抬起頭,漆黑的眼眸是她看不懂的情緒,聲音壓得很低,「不可以。」


  林疏星低著頭,揪著書包的帶子,心裡掙扎了會,才應道,「……那好吧。」


  她放下書包,「不過,我得先回去跟老師說一聲。」


  徐遲應了聲,輕笑,「快去快回。」


  「……嗯。」


  林疏星有些講不出的茫然,拖著腳步走出了病房。再回來,已經是十幾分鐘后的事情。


  屋外的陽光大好,照進病房裡,平添了一抹暖意。


  她捧著了本坐在床邊,半天才翻過一頁,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徐遲臉上,有些心不在焉。


  徐遲注意到她的視線,手指在被子上點了點,問道:「有事問我?」


  「啊?」


  他歪著頭,輕笑,「你剛看我好多遍了。」


  「……」她猶豫再三,搖頭嘆了口氣,「沒事。」


  房間里靜默了一瞬。


  徐遲自己先開了口,「我之前在三中有個死對頭,叫陳亦。去年冬天的時候,我一時大意,被他找人黑了一頓,在醫院躺了半個月。等我出院,他就不在平城了。找了他一段時間,也沒找到他藏在哪。」


  他瞟了眼林疏星,見她臉色絲毫未變,繼續道,「也就是昨天,一個朋友看到陳亦在南高附近。我過來打了他一頓,腦袋不小心被砸了一下。」


  徐遲頓了頓,淡笑,「不過,他也沒討到——」


  「你很自豪嗎?」林疏星合上書,抿著唇角,聲音冷淡的打斷他,「以暴制暴,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方法?」


  徐遲背靠著床頭,唇瓣動了動,沒出聲。


  小病房裡的氣氛倏地冷了下去。


  林疏星咬著唇,驀地想起之前在巷口他打人的架勢,還有在學校聽到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心頭沒由來的一陣煩躁,眉頭不經意間攏起,「醫藥費我會幫你結清,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完,她起身把手裡的書放在桌上,轉身往外走。


  「林疏星。」


  徐遲喊了聲她的名字,見她停下腳步,才沉聲道,「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


  「這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他也不管,繼續說:「我家離學校好遠。你等會能不能借我搭個順風車?」


  林疏星眼皮一跳,整個人終於有了點反應,「你打車要多少錢,我可以借給你。」


  徐遲單腳踩著路旁的石墩,轉了個身,面朝著林疏星笑了下,「我不要,我一個坐車害怕。」


  「……」


  徐遲抿了抿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林疏星,似乎拿準了她不會拒絕,語氣里都沾著笑意,「班長,你該不會連這點忙都不肯幫吧?」


  「好歹,我也幫你出了板報啊,一晚上寫了那麼多字,胳膊都酸了。」


  他說完,還故意抬了抬胳膊,假裝委屈的輕嘶一聲,「真的酸。」


  林疏星斂著眸,圓亮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末了,卻只蹩腳的說了一句:「你演技真爛。」


  聞言,徐遲側過頭,唇邊的弧度小幅度的延伸。到最後,他直接轉過去,自己一個人笑得像個傻子一般。


  ——演技爛又如何,反正只演給你一個人看。
-

  夜漸濃,空蕩的馬路上一輛紅色的計程車飛馳而過,車輪碾過水坑,濺起一小塊水花。


  林疏星靠著車窗,眼皮上沾了一滴水,她擦了擦,抬手扣著按鍵,把車窗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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